对于这个新姨娘,孙柱心里更多的是感激,他这个人虽说平时免不了狐假虎威,仗着是老爷的贴身亲随常干些损人利己的事,但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孝子,那一****的母亲得了急性痢疾,上吐下泻得几乎要了老命,遍请郎中也不见好,他只好硬着头皮去请了张半药来,张半药向来是认钱不认人的,那一帖药下去,他母亲的病虽然立时见效了,但是那昂贵的药费却压得孙柱抬不起头,要知道他虽然平时手上过的银钱不少,却统统都送去了窑子里了。
他大着胆子将那药费算在了苏洌儿这边的账上,不曾想却因为疏于算计,被那精明的账房一眼看出端倪来,苏洌儿屋子里的用费虽然不少,可那单子却明显是治痢疾的,苏姑娘有没有患痢疾,他们这些经管那边用度的人还能不知?
那账房向来和孙柱不和,一下子就将这单子递到了杨清和跟前,杨清和为人严厉,生平最恨下面的人走这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事儿,这一怒非小,立时就要将孙柱杖责了撵出去。
也是孙柱命好,那****正来凤栖苑里送东西,一时就被梅姨留住了吃茶,正闲磕着牙时,寻他的人来了,善于观风的他一看来人的脸色,心里就知不好,几句话对下来,他知道事发了,屁滚尿流之下,他只好求苏洌儿救命。
苏洌儿听了他的话,容色不动,就向来的人道,那单子是为之前认识的一个年老的婆婆开的,而那老婆婆孤苦伶仃一个人,常得苏洌儿的照顾,得了信,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孙柱虽然荒唐,却也是知道好歹的,从此待凤栖苑里的事更是尽心尽力,有这样一个人在老爷身边永远的待着,自己不就是得了一个护身符么?所以,老爷能娶到苏洌儿,实际上他孙柱儿是比老爷还有高兴的。
此时一见苏洌儿竟然跪在了厅里,他心知不好,一面小心的回着夫人的话,一面就琢磨着要怎么脱身,好赶紧去回老爷来救她。
姚芝兰的神情依旧平和,脸上甚至带了丝笑意,终于问道,“嗯,这么说,那老爷岂不是很忙,对了,老爷今日是什么时辰出的门?”
孙柱多精明,一听之下隐约觉得,这句问话方才是唤自己来的正题儿了,目光一瞟苏洌儿,他心里突然一惊,顿时想到,杨家家规历来严明,最忌妻妾不贤,狐媚惑主,老爷这几日的表现已明显出格了。
难道,这就是苏姑娘受责罚的缘故?
孙柱能想到这一层也算得聪明了,然而他哪里想得到事情的原委和他揣摩的远了十万八千里,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于是一昂头,语气笃定道,“回夫人,老爷一向都是鸡鸣五鼓时起身,天一亮就出门儿,今天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