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我收回我的话,这个病例我不能接。”
魏教授的话等于给端木姬判了死刑,“为什么?魏教授,难道阿大真的没得救了?只能看着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恢复成小时候不说话、不理人、不肯进食的状态?”再严重下去阿大会有自虐,甚至自杀倾向的。
连许川川也不懂,从专业角度来说阿大的情况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局面,老师怎么会放弃呢?
“我说了,这个病例不是我不接,是我不能接。”他们怎么就听不懂呢?“往往孤独症患者到成年以后,在病情缓和的情况下对感情都会有所渴望,这其中不仅是他们原本拥有的亲情,也包括友情和爱情。尤其是爱情这一块,一旦他们付出全部的感情爱上一个人,再体验失去的滋味。别说是孤独症尚未治愈的病人,就是正常人也未必能承受。这种病例我没能力接,端木小姐你还是请回吧!”
话明明是对端木姬说的,魏教授的一双目光却紧紧锁定许川川。若他判断无误,造成许川川强迫症加重的源头就是端木姬的哥哥,反之也应该成立。
“解铃还需系铃人,端木小姐,你与其来找我,不如去找让你哥哥病情加重的那个人。”他转过身来拍拍许川川的肩膀,“川川,你的情况也是一样,与其让我开药给你吃,还不如去找那个让你失眠的人。明明想知道他的近况,为什么一味回避呢?”
瞧老师那阴险的表情,八成已经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给端木姬听的!
果不其然,魏教授丢下一句:“这里不需要我,你们慢慢聊。”他竟一走了之。
治疗室里的场景有点诡异,端木姬端正地坐着,许川川却叼着烟躺在治疗椅上。到底谁才是需要治疗的那个人?
乱了,全都乱了。
烟抽了一支接着一支,若不是不断有烟从她的嘴里喷出,端木姬真要怀疑许川川是不是睡着了。
“你真的为了阿大失眠吗?”
“是啊!”许川川抬起的眼皮又阖上,爽快地承认,“少了一个病人,少了一份收入,我当然会失眠。”
不正经的死三八!一屁股耷在她身边,端木姬嘲笑地凝视着她,“承认你也爱上了阿大很丢脸吗?”不识货哦!“我们家阿大绝对是男人中的精品,要是哪个女人慧眼相中了他,肯定会一辈子幸福的。”
她这算不算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把他赞得这么好,你不怕他被我拐走吗?”从许川川睡倒的角度看端木姬——身材真好,身为女人,她都有些嫉妒了。
“你要是愿意拐走他就请尽早行动,你不知道,他工作室里多少女生流着口水整天盯着他。”许川川还不知道吧!阿大曾经做过内衣男模,无论是身材或脸蛋,都好得没话说。
端木姬这么说算不算在给她暗示?许川川很怀疑,“鼓励我追大块头?你的恋兄情结这么快就治愈了?哪位专家这么厉害,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若不是许川川眼睛下面那一道道被墨描画的黑眼圈出卖了她的真心,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着实让端木姬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为阿大一直失眠。
就算她是真心爱着阿大,爱情的分量也太轻了吧?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事业放弃阿大,真爱就该坚持啊!
“你继续做阿大的心理治疗师吧!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的。”
许川川轻笑,那一团团白色的烟雾也随着她的笑声波动开来,“你真以为我是害怕你四处宣扬我有强迫症,所以才将阿大转给其他治疗师的吗?”
“难道不是吗?”
她看上去像是那么胆怯的人吗?太小看她了,“端木姬,相比活在孤独世界里的阿大,身处世俗世界里的我们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果连这点威胁我都害怕,我早就放弃工作了,还能活到今天?”
端木姬冷眼打量着许川川,想探究她的心思,“你接下我的威胁又说自己不在乎,你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别告诉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阿大,因为你太在乎他。”这么老掉牙的台词,端木姬早已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伟大,我只是胆怯地害怕失去,所以彻底回避爱情的力量。”
我们,其实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伟大。
“我可以不在乎你的威胁,却害怕阿大对我的威胁。”
“他对我的影响正在慢慢加大,我能感觉得到。如果说一开始,我拿他做挡箭牌,挡掉沙临风对我的追求,那么之后的种种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在潜意识里,我早就把他当成爱人了吧!”
只是理智,叫嚣着拒绝承认。
抬起两只手,手指慢慢伸展开摊在她和她的眼前。细弱的指骨紧紧收起,明明握住了,松开手却什么也没有。
“我不想沦陷在爱情里,我的双手也没有能力握住幸福,所以我宁可选择放手。”
她不伟大,只是单纯地不想伤害阿大,不想伤害她自己。
“所以当我出现的时候,你很爽快地把阿大转给其他治疗师,你根本已经准备这么做了。”端木姬在不知不觉中扮演了一回坏人的角色,不公平!
太多无法把握的感觉重叠在眼前,许川川的手指却只能握住烟,“我和阿大……还是避免见面得好。”
如果真是如此,她们俩不会同时坐在这间治疗室里,“许川川,我承认我之前对你的看法有所偏颇,把你从阿大身边拉走,不是救他,是害他——怎么样?愿意重新成为他的心理治疗师吗?”
许川川蓦然摇首,视线孤独地守着未知的远方,她的手无力去握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你忍心看着阿大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你忍心看他重新将自己封锁在孤独世界里?你忍心看他渐渐地忘记一切,甚至是……你?”
冷漠的人往往将热情深锁在心灵深处,端木姬算是看明白了,许川川远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冷淡,她就不信她当真放得下阿大。
拿不起,放不下,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阿大接受过动物治疗吗?”
“听说过,但阿大一直认为宠物会破坏他有规律的生活,所以这种治疗始终未能实现。”
以许川川专业眼光来看,这倒是值得一试,“曾报告自闭症儿童在经过18次,每次20分钟和狗相处的疗程后,刻板行为减少,社会互动行为增加。除了狗之外,也有利用和海豚共游的治疗方法。虽然目前缺乏利用动物治疗自闭症方面的专业研究,但治疗层面一直在不断应用这种方式。”
她从怀里掏出钱包,里面装着一张她和英卡的照片,“它是我的小马哥,今年五岁了。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全靠它陪在我的身边,帮我渡过很多难关。我曾答应阿大,要送他一份礼物奖励他慢慢摆脱孤独症的困扰,小马哥就算我送他的礼物吧!我信任小马哥,有它的陪伴,相信阿大的情况一定会好转。”
这三八倒是挺会逃避责任,“你是想用狗来代替你在阿大心目中的地位?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不值钱了?”
“小马哥可不是一般的狗狗,我把它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这几年,要不是有它陪我,也许我已经崩溃了。”一支烟灭了,再点上一根,许川川的指间始终有着一段寄托。
她的孤独藏在眼底,她的倔强却写在脸上,这样的女人的确有让人着迷的魅力,“既然它对你如此重要,你把它送给了阿大,谁来陪你?”
许川川撩起食指弹了弹烟灰,她的孤独就交付给它吧!
小马哥果然是小马哥,英俊又可爱。
抓抓它的颈项,端木姬把全副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小马哥,我和许川川……我们两个人把阿大哥哥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一定要帮我们把阿大哥哥拉出来,好不好?”
“喔喔!”小马哥欢快地冲进制作室,找到目标,这便一头扎进阿大的怀中。前腿搭在他的膝盖上,它那毛茸茸的颈项不断蹭着阿大的腿,以此宣布它小马哥是个需要人宠爱和关注的宝宝。
起初阿大还埋首于编辑线上的数据、图像,可小马哥不屈不挠地蹭着舔着,誓要夺回他的目光。
感觉膝盖上湿答答的,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阿大忍不住想要擦掉那些东西,这才发现一颗毛茸茸的头枕着他的腿。
什么东西?
看上去好像狗哦!
他捧起它的脸,一人一狗对视着,他竟在它的晶状体里看见了缕缕白烟。
那是一个他刻意忘记的人——
“川川!”
这两个字情不自禁地从他的嘴里吐出,小马哥听见主人的名字,顿时兴奋起来,咬着他的裤管往外拖。
阿大不自觉地跟着它的脚步往外走,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跟着这团毛茸茸的东西,他便能走出孤独的城堡。
乍见阿大走出制作室,端木姬兴奋得无以复加。可是看着他追在小马哥后面往外冲,延伸了二十五年的保护欲又闯了出来。
“阿大!阿大,你去哪儿?”
他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唤,追着小马哥的步伐往外跑,矫健的身影甩掉了所有沉重的包袱。
她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阿大拖出孤独世界,许川川的一条狗就解决了问题。阿大真的再也不需要她了,他有能力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是她该放手的时候了。
唉!伸了一个懒腰,心理放轻松,端木姬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松了。坐在街心的休闲区,她的脑袋一片空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在意,这样陌生的日子太过惬意,让她贪心地想拥有更多。
就这样一个人待一会儿吧!让她好好想想下面的路一个人要怎么走。
“现在插播一条征婚广告——某男三十岁,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公斤,属于超胖类型。爱好是研究速冻食品和做饭、收拾家务。目前在家族企业担任总经理,年收入过千万,欲征年龄相当的女士为终身伴侣,体重不限、美丑不限、有无婚史不限,有意者请拨打电话……”
这条件,这身份,再加上这电话号码,征婚的某男不会正好是她认识的某颗天使蛋吧?
天杀的,他竟然敢背着她征婚?
天使蛋是为她订做的,谁也不准跟她抢!
卷起袖子,她这就往幸福而去。
紧盯着不停扒着门的狗狗,阿大不确定要不要按下门铃。万一走出来一个陌生人,他要说什么才好呢?
他正犹豫不绝,门从里面打开了,成功解救了他的尴尬。
“小马哥,你怎么回来了?”
真的是她!他们终于见面了,他的直觉没有错,这只狗狗果然是川川养的宝贝,“川川……”吐出这两个字,像是吐出了一辈子那么长。
将他憔悴的身影收在眼底,许川川赫然发现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湿了,下雨了吗?
她低头轻拍着小马哥的脑门,“你怎么跑回来了?不是要你带我照顾阿大哥哥吗?芽你不乖哦!都没听我的话。”
“喔喔!”小马哥磨蹭着她的手腕,不停地撒着娇。
“有没有想我啊?”
她在问狗还是问他?看着她对着狗喃喃自语,阿大竟然想取代小马哥的地位。
她却刻意忽略他逐渐升温的目光,一双眼专注地望着小马哥,好像它才是她的全世界,“你一定都没有想着我,我还是很惦记你的哦!刚才我吃泡面的时候,还在想今晚你的狗粮是不是对你的胃口,你最挑嘴了,遇到不喜欢的狗粮,根本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难怪你瘦了……唔……”
瘦了一圈的阿大力气可没有减弱,一把拉起她,紧密的拥抱中深藏着他热切的吻——上一次他们用吻告别,这一次就用吻来问候再一次的相见吧!
一向循规蹈矩的他第一次的冲动却是为了她。
缠绵的吻在她凶猛的啃咬之下化为乌有,逼不得已他的唇离开了她,理智重新回归他的脑门。
“对不起,我……失礼了。”
这个时候道歉只会让许川川更有殴打他的冲动,“礼也失了,歉也道了,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她这就要关门送客,连同小马哥一起拒之门外,狗爪子不停地扒着门,再也不要就这样被主人抛弃。
阿大更狠,一只手臂塞到门缝里。她当真心狠,就请便吧!
不想替人付医药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许川川丢下门,转身回房,逃避无法解决问题,起码不用让她为难自己。
现在他该怎么办?
按照他的行事规则,主人未做出邀请,他只能苦守在门外,“川川,我想跟你说……”这样说话很别扭嗳!总不能大喊大叫吧!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撂开爪子,小马哥直接往里冲。它才不管做“人”准则,它只是条狗而已。
告诉自己,我是为了追狗才冲进去的。
阿大尾随着小马哥走了进去,瞪着靠在许川川腿上的小马哥,他好生嫉妒——他也想体味她的温度啊!不公平。
“找我有事?”
追着小马哥来的时候没想好理由,他也从来不会撒谎,“没事。”
“那你还不回去?端木姬会担心的。”她倒是有点奇怪,端木姬怎么没跟着他一起来。
也许,他该尝试没有端木的日子,“我想一个人生活。”
许川川抬高眉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打算搬出去,独立生活。”
呃?端木姬不是说他孤独症病情加重吗?他居然打算搬出家,完全脱离端木姬一个人生活下去?
“我的工作室也可以让我暂时住宿,但这一次我想完全脱离端木,一个人……一个人活着。”沉静地守望着她,他的世界里全是她的身影,“只有这样,我才有能力追求你。”
眼前一道亮光,许川川觉得周边的一切都在旋转。好晕!他真的是孤独症患者吗?为什么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她的心底?
怕是错过这一次,就再没机会走进这扇门。阿大鼓起勇气把一辈子想说,甚至不敢说的话全都吐露出来。
“你改变了我的生活方式、时间规律和人生节奏。在遇到你之前,我只在书本上看到过对爱情的描绘。甚至见到你的刹那,我也无法想象爱情会渗透到我的心里。直到你吻我的那一刻,我才真正体味,我的人生没有你,便是永久的缺憾。我不要再活在孤独世界里,而我想要的新生活却必定有你。川川……不!许医师,你能够把我彻底治愈吗?”
从来不知道他这么会说话,也不知道他这么能说。他现在的状态已经痊愈了,不是吗?需要治疗的人怕是她吧!
他的爱写在脸上,写进心里,没有谎言,没有欺骗,没有做作,也不要求回报。错过他,也许这辈子她也找不到愿意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的人。
“握住我的手!”闭上眼,深呼吸,许川川决定赌上一赌。
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指,慢慢揉进掌心。她的手竟在颤抖,冷冷地一颤一颤地抖动着。即使是细微的抗拒也逃不过他的感觉,将目光从她的手挪上她的脸。这才发现她一张小脸遍布苍白,她在抗拒什么?
“川川……”
她到底在怕些什么?
他正探究真相,她却猛地从沙发上逃跑冲进洗手间。站在盥洗台前面,她打开水龙头让流动的冷水冲洗着她的双手。
她厌恶他握她的手?还是……
她厌恶她的手被任何人碰触!
“爸爸!爸爸抱!”
光影重叠在一起,她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伸出双手嚷着让爸爸抱的小时候。
“我不是你爸爸……我竟然不是你爸爸……不是!”那天的爸爸很疯狂,跟她记忆里的模样不太相符。
她却坚信自己还沉沦在幸福里,“爸爸,你怎么了?你的眼睛为什么红了?你哭了是不是?你不要哭哦!川川帮你吹吹,这样痛苦就跑掉了——爸爸,乖!不哭。”
她犹记得每一次她摔倒,爸爸都是这样轻轻吹着,帮她把疼痛吹跑。她曾誓言这一生都要帮爸爸吹吹,那曾是她的誓言啊!
她在爸爸的眼中看到了感动、惊喜、爱和其他,但那只是一瞬间。爸爸再度陷入疯狂中,握住她的肩膀,他拼命摇着她幼小的身躯,“别再叫我‘爸爸’,别让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个恶心的称呼。因为我不是你爸爸,你明不明白?”
爸爸不是爸爸?那爸爸是什么?什么又是她的爸爸?
在她瞪大的眼睛里,男人更觉得自己的生命荒唐可笑。天知道,这双总是围绕着他转动的眼睛竟遗传自另一个男人。
生命被愚弄的感觉让人发狂。
“你爸是你妈的野男人,而我只是被你妈玩弄、欺骗的蠢蛋。”他不想继续被愚弄,他要结束这一切。
爸爸要离开?有一股冲动让她抓住他,“爸爸……”她朝他伸出手。
男人却一把推开她的小手,“别用你那双脏手碰我!”
是因为她的手很脏,爸爸才不想抱她,所以她才会被抛弃。只要她把手洗干净,只要洗干净,爸爸就会再次抱她,再次对她笑,再次回家了。
只要她把手洗干净……
双手就停在她的眼前,干净且苍白。破碎的梦已离她远去,她却始终沉溺在悲哀中。她需要尼古丁,让自己摆脱低落。
起身取烟,才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压着她的身体,好重!她忍不住挪动四肢,一张大字号的脸闯入她的世界。
“阿大……”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好听的声音轻轻念着,阿大执意闭上眼,希望能多听到几声。
她记起来了,他们昨晚……
她坏脾气地抬起脚丫子直接将他踹下去——大清早看见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不打电话报警就算她很有胆识了。
“你干吗踹我?”等等!他看看自己,再看看她,“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
他昨晚夜宿她家,最后甚至摸上她的床,现在来装无辜?晚了!
恨恨地瞪着他,许川川后悔自己引狼入室,“喂!你是不是故意伪装成孤独症未愈刻意接近我?自从我再见到你,你哪一点像心理有障碍的人?”除非色心强壮也算心理疾病。
阿大大叫冤枉:“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怎么会睡在这里。”
什么?“你不记得了?”
他光裸的上身暴露在她的目光下,越看越不是滋味,“我该记得什么吗?”难道他昨晚把她给“吃”了?
天呀!地呀!这是哪路神仙给他指点的迷津啊?
他壮硕的男性身躯配上痴呆又慌乱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许川川忍不住多捉弄他一会儿,“你不记得昨晚我们……啊?”
她色迷迷一副什么都做过的模样让阿大彻底崩溃,“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你放心,我绝对会对你负责的——我……我现在就对你负责!”
什么?她会不会玩得太过分,连上天都不满了,直接把她拽进了游戏里。
这就是他所谓的负责?
许川川头疼地看着阿大把一件件行李搬进她的私人空间,看着原本空挡的房子在他的身高比例下忽然显得又小又窄,她的疼痛愈发严重。
“阿大,你不是一向最注重规范啊条例啊什么的,我们俩是单身男女嗳!怎么可以住在一起?”
“单身男女合租一套公寓,这被称作‘**********’。”不要欺负他,他看过很多书,靠着他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什么都懂一点,“现在你是我的房东,我是你的房客。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随时都可以找我。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你记得吗?”
这就是所谓的负责啊?
不能怨天,也没资格怨地,这全是她一时贪玩的结果。现在解释他们那晚什么都没干,会不会太晚了一点,亡羊补牢吧!
“阿大,其实那天晚上我的情绪很激动,你安慰我,然后……”
“然后我做了需要对你负责的事。”
他倒是很会接话,许川川已经无力跟他解释其实那晚只不过她累得睡着了,他担心她半夜又会陷入情绪低潮中做出什么傻事,所以整夜守着她,不知不觉中也在她的双人床上找了一个空位休息一下。
又不是生活在古代,这种情况负啥米责啊?
完全不理会许川川的痛苦,阿大开始他浩大的搬家工程,他用一箱箱的书填满书房里每个空间,顺道帮她整理书柜。还是按照老规矩——
所有的书依字母顺序排列整齐,相同字母开头的书籍就以作者名字的字母顺序排列先后,同一个作者的书便以写作年代的早晚来决定顺序。
他的生活一向很有规律,只除了和她有关的一切。
她是他的克星,生存在这世上就是为了跟他捣乱。
眼神不自觉地绕回到她身上,见她搂着小马哥,歪着脖子望着远方。他不禁问道:“在想什么?”
“你和端木姬一直生活在一起,现在突然离开她,独自一人,你不会不习惯吗?”她更担心端木姬会先崩溃。
在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阿大根本没考虑端木的感受。再见到川川,他只想拥住她,永不失去。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离开应该是成全了端木的幸福吧!
“我知道,只要我一天不离开,端木就会守着我一天。可是她该有自己的世界啊,我的孤独症困住的不仅是我,也是她。没有了我,她该把全部心思用来考虑她的爱情归宿。”
她还是他的妹妹,只是她得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而他也该学会摆脱端木的影响,为另一个女人遮挡风雨。
他的认真许川川看在眼里,她更清楚这是他的妥协。她没办法把双手交付予他,于是他学会在不知不觉中走进她的生活。
爱,不是强求,而是付出,他的爱让她感动。
“我们真的要生活在一起吗?”
“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彻底治好我的孤独症。”
犹豫还有那么一点点,却在他的吻中化为了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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