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商桑一脸郁闷地走出医务室,泫然欲泣的颓丧模样。受了伤的手裹着厚厚的白布,她龇牙咧嘴地忍痛挥一挥,随口小声骂句脏话。接着她猫着腰,以矮树作为掩护,身形迅速往女生寝室的方向移动。
“老大,你准备去哪儿?”跟在她身后的井慧美诧异道。
“回寝室。”她蹲着仰首,就见泪水可怜兮兮地在眼眶里转啊转。
“不吃晚饭吗?你好像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
“我没胃口。”没有精神地应一句,她低首在地上画圈圈。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就想问你。为什么你的手会受伤?而且干什么总是一副想要哭的表情?”井慧美有些心急道,“学长们都盯着我要我告诉他们实话,而且还说无论如何也要见你一面。”
“啊?”她纳闷地眨眨眼,隔半晌才有反应,“什么叫无论如何都要见我一面?我又不是要死。”
“呸!呸!呸!童言无忌。老大,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就算手受伤,也不用躲着不见人吧?”
又是一阵沉默,在井慧美等得几乎不耐烦时,她才终于发出轻若蚊蚋的回答。
“我觉得很丢脸,竟然会受伤……”
站稳差点摔个狗吃屎的身体,说不出其他更适合眼前人的形容语句,井慧美只能点头表示理解。
“看来只有像中午那样,我替你买一份食物回寝室。”
“就知道小美美你最好了。”一把抱住井慧美的一双长腿,“我要吃两个炸鸡腿,五串炸鸡翅,一份炸鸡排,啊,再来一碗鸡汤就好。”
“老大,你不是说你没什么胃口吗?”
“嘿嘿嘿,那是刚才,现在因为想到有你这么讲义气的朋友在,心情就好了。”她露出甜甜的笑容,随即站起身,“说定了,我在寝室等你,麻烦快点回来。”
“知道了。”井慧美迈开她的长腿先走一步,因此并没看到浮现在商桑脸上的笑容转瞬隐没。
还是无法解释的悲伤,即便从昨晚起就不断劝说自己放弃,可是手痛的同时心情跌入最深的谷底。木鸢曜锐利无情的视线,冰冷讥嘲的微笑皆像是一根浸了剧毒的刺,刺得她痛得麻痹了所有思绪。
自己不愿意去餐厅吃饭,不愿意上课,除了换药就不愿意离开寝室,真正的原因不是因为要避开众人的目光,而是只为可以不看见木鸢曜。一怒之下向他挥拳,她只是不知道再见面时自己该如何是好。自己已不知不觉喜欢他,然而昨日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派头显然刺伤了她的自尊心。
也许,他说喜欢她只是一场恶作剧!
也许,他对她的好仅仅是一种恶搞,只为了让她在最终结局时更狼狈!
自己真的是又没大脑,又傻,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痴!干什么莫名其妙地承认自己喜欢上那个只认钱的吝啬鬼?现在好了,连自己什么时候陷进去还不知道就已难以自拔……
“喂,走路看前面,以你的能力做不到边走边思考这么复杂的事。”冷得叫人发颤的声音。
她的心剧烈跳动一下,茫然地抬头看他,有点不敢相信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你……”她以没受伤的左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你……”
“手受伤了,头也受伤了吗?似乎连语言能力都丧失了,真是可怜。”他继续毫不留情地讥讽,唯独手指很温柔地抓住她的手,“校医有说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吗?”
指尖相触的一刹那,如通了电流般刺激,商桑一下子醒过来。
“我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痴了,不劳你担心。”不客气地收回自己的手,她朝他扮个鬼脸转身逃得飞快。
开玩笑!她为什么要和他说话?为什么要因为他一个冷淡的关心而原谅他的唯利是图?她要把藏在心中的他打成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使自己再也不用看见他。想她堂堂商桑老大,可不是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角色。
见她一溜烟的没了影,木鸢曜的眼睛流露孤单的落寞。凭他对她的了解,他不知道要多久她才会想明白他对她的情感。恐怕在这之前,他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然而……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从他们见面的第一次,她就注定陷在他编织的情感陷阱中,无论怎样都不能逃脱。
“才不是胡说,你听好,本老大现在正正式式地告诉你:不管这个家伙有多小气,不管这个家伙一天到晚总是‘白痴’、‘笨蛋’、‘猛禽类动物’的不离口,但本老大还是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允许他成为本老大的人。臭木鸢曜不是他父母的,不是你的,是只属于我商桑一个人的。从今天起,他只能骂我是‘白痴’,只能亲我,只能牵我的手,只能做我的男朋友!”
每次想起她一副襥样地向众人宣布他是属于她的人时,木鸢曜便会不由想要微笑,全身四肢百骸也滋生出淡淡的暖意。
偷偷痛骂着半路杀出来的木鸢曜,商桑喘着气推开自己和井慧美的寝室门。当头脑意识到为什么寝室门是开着的时候,就已经被坐在屋里的人影吓一大跳。
“干什么扮鬼吓人……”看清转过身的人是谁后,她发出怪叫,“……你怎么会在我的寝室?你不是还没回学校吗?”
“哼,为了尽快知道和你赌约的胜负,我今天早上一结束采访就搭飞机回来这里。现在估计风息和我们的经纪人还在四处找我,这都是因为你——商桑。”再明丽的装扮也无法遮挡疲惫的神情,唯有眼神透着坚定的神采。
“不好意思,本老大的面子实在太大。”镇定下来后,她耸耸肩,一屁股坐在自己乱成一团的单人床上。
“我见过曜了,也知道明天就要公布的成绩单。你的名次是……”
“等等!”她急急打断刹那,忽然间无比紧张起来,“我不想听,这种赌约根本就很无聊。如果木鸢曜不喜欢我,我拿第一名做了她的女朋友也没有什么意义。”
“哦?”刹那挑了挑修过的细眉,“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害怕。不过也好,因为正如你说的,这个赌的确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商桑怔愣,不解。
“意思就是即使你成了他的女友,即使你们现在成为恋人,也不会有将来。发生在学校内的恋情都不过是一场游戏,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即将到来的毕业,曜很快就会离开你。”刹那笑笑,并非得意,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惋惜,“曜就快毕业了,这点你也意识到了吧?一旦曜毕业,他就会回到自己家。很多人都说距离和时间是摧毁一段甜蜜恋情的致命杀手,我相信你们也不会成为例外。”
“我还是不太明白。”她皱起眉,“即使曜毕业,我们还是可以见面啊,他的公寓明明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
这回轮到刹那诧异了,但很快她便了解某些事情。
“你难道不知道曜的身世?”
“呃?不都是父母养的吗,有什么好了解。”她摸摸鼻子,开始无厘头地做出各种适合八点档连续剧剧情的猜测。
刹那长长呼出一口气,充满“果然如此”的无奈。
“你听好,虽然你们很多人并不是很了解‘木鸢’这个姓代表什么,但是在我们南之国木鸢家是站在权力财富最顶端的家庭。曜的父亲,木鸢泽是南之国的副总统,而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南之国的总统。曜的母亲是你们西之国前皇族司徒家的小姐,曜的爷爷木鸢浩吉是南之国的首富,拥有为数不少的重金属矿、钻石矿以及数也数不清的集团企业。”
嘴张得合不拢,商桑从没想过吝啬鬼的好友会背负如此显赫的家世,震惊的同时,她发出“果然越是有钱人就越抠门”的感叹。当然,她也不忘附和讲述者。
“还真是不同凡响的身世。”
“那这回你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
“天……”刹那几乎晕过去,“……曜是不可能为你留在这边的公寓里,他一毕业就必须回西之国继承家业。”
这是……最重要的……事实……
头脑轰然清晰地映出木鸢曜不屑鄙夷的神情,凭他对钱的执着以及对她的冷酷,他完全没有理由在毕业后不回木鸢家继承家业。
“混蛋!”她以拳敲床板,“回去就回去,我才不稀罕他留在这里。”
“是吗?”刹那起身离开,“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他,原来不过如此。”
听出对方话语带刺,但商桑心情混乱得不想再做反击,在房门被带上的一瞬间,她忽然叫住离去者。
“可以告诉我我的成绩吗?”
“呃?”刹那不明白为什么商桑还想知道自己的成绩。
“可以吗?我想知道你和我,是谁胜了那个赌约。”
沉默一下,刹那说出了三个数字,随后无声地关上门,悄然而去。留在屋里的人在听到回答后缓缓闭上眼,表情闪现一种解脱的悲伤。
这样也好,至少自己曾为这段短暂的恋情付出过努力。至少她和他的噩梦将要结束……不,说不定已经结束!
期中考年级前五十名的成绩张贴在面对大操场的公告栏上,不少学生一边看一边讨论。围观者们大都神色平常,只有在看到最后几个名次时,脸部才发生抽搐的情形。
“老大,你快点啊!”不远处,校园恐怖分子们死拽硬拖地拉着他们的老大往公告栏而来。
“我都说了我不想知道。”
商桑无精打采地吼一句,却最终不抵抗地被推到人群的最前面。她仰首,目光不由落在那个鲜红的数字上——四十九。自己为这个名次拼了整整一个多月,可是最后却什么意义也没有,全然等于失败。
“可恶,连成绩都嘲笑我。”嘟哝着,她的眼眶不由一热,连忙用手捂住。
“不愧是我们的老大,哈哈哈哈!”黄海的笑声吓得其他学生们落荒而逃。
“我早就说过,没有什么事是我们宇宙超级无敌的老大办不到的,这回刹那是输定了。”高人紧接而上,一个劲地阿谀奉承。
“也不看是谁的老大。”
“就是。”
“想必钱鬼会计自己也不敢相信,老大竟然考出这么好的成绩。”
“苍天有眼。”
向来把组员们的拍马当成补药吃的人此时却觉得异常难受,咬了咬唇,她推开挡住去路的寥空和陈伟陆,跑得比兔子还快。等站停脚步后,她才惊觉自己站在学生自治委员会办公室的门前。
这时候木鸢曜应该在里面吧?自己为什么要跑过来呢?还是回寝室吧……但手不听指令地推开木门,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
一个人都没有!
似劫后余生般呼出一口气,商桑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到木鸢曜的桌子前。干净的桌面上用笔筒压着一张纸,是学校要求每个毕业生必须填写的《毕业生信息采集表》,上面已经陆陆续续填了大半。她的视线不由被“毕业去向”一栏引吸住,白纸黑字,表格里短短写了四个字——继承家业。
原来刹那说的都是事实,原来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乎这场恶搞。木鸢曜全然不当回事,对他而言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有想把表单揉皱扔进垃圾桶的冲动,然而她克制住内心涌动的愤怒和悲哀,勉强把纸放回原位。一转身,她竟看到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之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啊,对不起,我糊里糊涂走错办公室了。”嗓子一下子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她强扯出一抹微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他擦肩而过。
木鸢曜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少女,有些不客气地拉了拉她的长发,逼她抬起头。
“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焦躁中夹杂不耐烦的语气。
“我已经说过我走错门了。”
“我不相信。”他直截了当地戳破她的谎言。
“那你相信什么?”她冷冷反问。
“说你为什么从昨天起一直躲着我,一直一副想说又不愿说的白痴样。”
“我是白痴,所以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她瞪他,故意张大眼睛以免泪水会不合时宜地掉落,“臭木鸢曜,本老大发誓,要是我喜欢你,我就是宇宙超超超超级无敌霹雳大白痴。”
“是吗?”即使是玩笑自己也无法容忍,木鸢曜像拎小鸡一样把商桑拎进办公室,并反锁上门。
“你想干吗?”挣扎出他的手掌心,她不甘心地问。
“想要和你好好谈谈。”他神情冰冷,但正是因为这冰冷的神情才显得他格外严肃认真,“如果是因为前天我利用你的事,我可以道歉。对不起,是我没顾忌你的感受,只为了自己好玩,真的很对不起。手伤没有大碍吧?”
“呃?”商桑下意识地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那个总是不肯认输的木鸢曜,他竟然向她道歉。不过吃惊归吃惊,她倒也没大感动,反正错的的确是他,道歉也是理所当然。
“今天有按时去校医那边换药吗?”
“嗯,刚才已经去换了。”她点点头,突然又觉不可思议起来。自己怎么就如此轻易原谅他?心里的一股惆怅又是为什么?是因为他不久之后就要离开她吗?然后他们彼此再也见不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将彼此忘却,包括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
“那个……”
“什么?有话就直说,我不知道猛禽类也会和那种无聊的人一样说话吞吞吐吐。”见她多少有些恢复精神,他笑着讥讽道。
“毕业以后……”她顿了顿,一鼓作气道,“……毕业以后你打算干什么?”
“还没有完全打算好,应该就是赚钱吧。”轻描淡写的回答。
“哦。”她忽然就对着他笑了,“那我祝你早日成为天下第一有钱人,比外星人更有钱。”
不理解她背后的意思,木鸢曜一愣,而商桑就趁这一愣的时间迅速离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仍旧感到事情并非简单的木鸢曜只能微微叹口气,对她突然变得阴沉的性格束手无措。
商桑走在路上,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怎么办?怎么办?那个木鸢曜真的见利忘义准备回去继承家业?选真够混蛋,在让她喜欢上他之后又做出这么冷酷无情的决定。
“哈哈哈哈……”她故意大笑两声。
见不到不是很好吗?以后再也没人敢欺侮她,骂她白痴。以后她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最相信的好友出卖,以后她也不用因为他的偶尔温柔患得患失。不是很好吗?她做她的商桑老大,他成为他的全宇宙首富……
可是不知为什么,偏偏觉得不甘心,非常不甘心。是他先说喜欢她的啊,结果她都已经喜欢上他,他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离开她?
“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他,原来不过如此。”昨天刹那的讽刺闪进脑海,使她瞬间清醒过来。
可恶!超级可恶!她才不是木鸢曜那个薄情人,随便把“喜欢”当成游戏。她是很认真地喜欢他,永远都不会变地喜欢他。就算他是个钱迷,是个自私自利又无比绝情的家伙,但喜欢他的心情已经成为不能改变的事实。不能找借口逃避,逃避不是身为老大的风格。好吧,就算要结局,也必需该标有她“商桑”标签的白痴行径。
迈动的脚步终于停住,丝毫不迟疑地转身,她奔回有木鸢曜的学生自治委员会办公室。
“臭木鸢曜,本老大要找你好好算一算账!”
“你踢坏的门已经很多了,不能学会用手吗?只有低等动物才不会用手。”木鸢曜将没有填写名字的《毕业生信息采集表》放到慕皓的办公桌上。
“不许岔开话题,听好,本老大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过分激动,商桑的脸涨得通红。
“说什么?”他纳闷地望着她激昂莫名的模样。
“我……”她吸一口气,放开喉咙大叫,“……喜欢你!臭木鸢曜,就算你对我只是恶搞,我也要告诉你实话,我喜欢你!”
木鸢曜的表情一下子僵住,嘲讽的笑容冻在嘴角。
就算被吓到,或者觉得麻烦,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察言观色的商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颓丧得无以复加。
“算了,这只是我单方面的问题,你不接受也无所谓。反正就算接受也没什么意义,说到底你最喜欢的还是钱,肯定是要回家继承家业……刚才那句话就当我在发神经,乱说的。”
“怎么可能?”木鸢曜摸摸她低垂的头,“我干什么要回家继承家业?”
“你家不是超有钱吗?而且我看到你填的《毕业生信息采集表》,上面也写明了要回去继承家业。”她吸吸鼻子,“曜,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反正到现在为止已经是很喜欢了。就算你现在觉得麻烦,我也只能对不起你,因为可能还要继续喜欢很长一段时间。你骂我白痴也可以,我也觉得自己像是个白痴。”
“我根本就没填这张表,你是怎么看到的?”他大为困惑,“而且我有说过你喜欢我令我觉得是件麻烦吗?这三年来我可是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看来你终于变得稍稍聪明了。”
“啊?”她吃惊地抬起头,“可是我明明看到你桌上有张填了大半的表,而且是刹那亲口告诉我你必须回家继承家业。”
忍不住为她的粗线条发出轻笑,他敲敲她不开窍的脑袋。
“笨蛋,我桌上的《毕业生信息采集表》是慕皓的,虽然没写名字,可是一看笔迹就该知道是谁。”
“怎么……”她接过他手里的纸,看清笔迹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这么说你不回南之国喽?”
“啊。”他轻抚她的笑脸,镜片下的眼睛闪烁着绝对的痴迷和依恋,“我同家里人已经商量过,我放弃继承木鸢家的所有财业,独自留在这里。”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钱吗?如果你继承家业的话,不就可以先成为南之国最有钱的人了?”商桑从来没能弄懂木鸢曜的真实想法。
“我只是喜欢赚钱罢了,可能从小被我祖父和母亲熏陶出来。对我而言,用不同的手段赚到钱才是最有趣的,至于钱多钱少倒是无所谓。而且如果继承家业的话,我就必须娶我祖母指定的女子,遗憾的是我想娶的人已经有了非常合适的人选。”
“嘿嘿嘿嘿……”听到最后一句话,商桑贼笑起来,“……只有白痴才会娶白痴,只有猛禽类的动物才会和猛禽类的动物在一起。”
“我有说过喜欢你的自己不是白痴吗?”木鸢曜爱恨不是地捏住得意者的鼻子,“白痴,笑的时候就不要掉眼泪。”
“我只是高兴而已,这样也不可以吗?”她撒娇地抱住他,“臭木鸢曜,你要是敢离开我的话,我就把你打成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让你绕地球一圈后再回到我面前,被我踩得像只臭蟑螂。”
“白痴也要有个限度。你可是我冒着与家人脱离关系的危险,放弃了巨额财产也要守护的家伙。”他抱紧她,吻了吻她湿漉漉的鼻尖。
“曜,我们这是在恋爱吗?”她尚有些许不确定地问。
“当然。”他很肯定地回答。
“还是觉得像做了一场奇怪的噩梦,竟然会喜欢你。”
“我也这么觉得,喜欢上你是一场糟糕的噩梦。”木鸢曜苦笑,禁不住亲亲她嘟起的红唇。
窗外是明媚的晴天,各种颜色的花朵开在日曜中,随风飘进不知名的暗香。快到夏季了吧?躲在树叶间的昆虫们轻声叹息,随之欢鸣着迎接即将来临的毕业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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