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我遇到了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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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遇到了穷神(江雨朵)

第一章 人生暴风雨

遗书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

我就要走了……

要永远离开你们,到另一个世界去……

虽然和你们相处的日子已经长到令我感觉无比厌烦,但我依然会在那些月白风轻的夜晚想起你们的……

我知道,我一直是这个家的败类。

现在,家族的耻辱自动消失了,你们从此阖第荣华,一定可以生活得更幸福更精彩!

就这样吧,永别了……

不肖子孙敬上

四月十三号星期五。

这对普通人来讲可能只是与过往若干天毫无区别的平凡一日,但对于住在四季公寓A栋103室的锦荣华一家来说,却是个值得大书特书烧香祭祖膜拜磕头抽筋跳楼……不论做出何等行为,都可以被广大人民群众理解的日子。

在连续四年不间断地投身于买彩票这场需要持久力、毅力,甚至超能力的艰苦战斗中,他们家终于奇迹般地成为前赴后继的死鱼堆里那条成功翻身的锦鲤!这个城市明早的又一个新生传奇。

五百万呀!

锦荣华披着棉袄抱着暖水袋点着电暖器依然腿肚子抽筋瑟瑟发抖,因为手抖得太厉害而不得不将后半生的荣华所系——奖票,供奉在香案前。一家四口跪坐在小饭桌周围,锦荣华家的老大手里捧着一个饭碗已经捧了半个小时,张得大大的嘴不断地掉落零星的饭菜。老二已经把腿上能掐的地方全掐了一个遍,现在开始伸手往老大的腿上掐。锦荣华的老婆则将脸贴在电视上不时发出类似精神失常的傻笑,“嘿嘿、嘿嘿……号码、全中……嘿嘿……”

“呜……”不愧为一家之主,历时电视公布本期中将号码的两小时之后,终于能站稳了的锦荣华涕泪交纵两眼望天紧攥双拳,“娘啊、爹啊,你们的遗志我终于替你们实现了!哈哈!”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脸上皮肉颤动,扭成一朵早春的菊花,他振臂狂呼,“谁能想到,我锦荣华也有今天?选我——中了!”

“老公……”锦荣华的老婆黄贵人这会儿也神情恍惚地从电视上拔出头,虚弱地转过身,努力将茫然的眼神聚焦在锦荣华疑似浮肿的虚胖脸蛋,“老公……”

“老婆,你想说什么就说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墨镜,锦荣华酷酷地往鼻梁上一架,脚一抖一抖地坐在沙发上。

双手撑在地上,摆出一副怨妇状,黄贵人咬着小手绢,“我知道,你就要成为有钱人了,我不敢指望你会和我继续保持夫妻关系,我明白,男人一旦有了钱,接下来就要换老婆,但我希望能从你那里至少得到一百万的分手费,当然,税款由你出……”

“……老婆,你对我太没信心了。”锦荣华口吻沉痛,“虽说结婚三十年来,你对我非打即骂,前天说我比不上课里的老王帅,昨天嫌我买的青葱贵了二毛五,刚刚吃饭时还宣布要从下月缩减我的烟酒费,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呢?嗯?放心好了,我一点都不记恨,”挥了挥手,他露出一个宽厚仁慈的笑,“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依然是夫妻嘛!”

“老公,你……”黄贵人双眼含泪,感动地望过去,“你真的好好喔!这么说,就算你突然成了大款,我依然可以住在这里?依然是这家的女主人?”

“当然!你永远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谁也不能将你驱逐!”锦荣华温柔地说毕,嘴角泛起一丝邪恶的笑容,“因为——我会带着我的五百万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你的热带小国,和金发碧眼的美女们共度余生……哇哈哈哈哈!”

“靠!你刚才还说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依然是……”

黄贵人话未说完,就见锦荣华翻起眼皮,“对呀,但到了明天太阳下山的时候,离婚手续应该可以办完了吧……”

“什么?”乱发根根竖立,黄贵人挪动臃肿的身躯,有如光速般移动到锦荣华身前,戳动着媲美小黄瓜的食指怒吼,“你这个没良心的,果然被我料中了!才有了钱就想跟老娘分手?”

“呼——”优雅地吹了口气,掸了掸指尖的烟灰,锦荣华扬眉恶笑,“呵呵,恶婆娘,我已经忍耐你很久了……”

“大哥,我有个疑问耶。”终于将老大的腿也掐到体无完肤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的老二疑惑地望着面前上演的伦理丧失家庭剧,“老爸不是一向很懦弱吗?怎么敢这样和老妈说话?”太神奇了!中彩票竟然连人格都能改变,科学界果然还存有若干未解的谜题啊。

拍拍兄弟的肩,老大理所当然道:“难道你不明白吗?金钱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而家庭就属于最小范畴的社会,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这些你上课时没有学过吗?真不知道学校里面在教你们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认为我们能得到多少好处?”老二提出关心重点。

“这就要看谁的手比较快了,嘿嘿……”瞟着打成一团的老爸老妈,老大面挂贼笑,“老二,看没看过《三国》?”

“喔,明白,我们是曹操面前的刘备孙权,小日本面前的国共两党,面对海啸的五十亿同胞,合作精神决定生死存亡!”

“耶!不愧是我弟弟!上!抢彩票!”

A栋103室,悲剧正在愈演愈烈中……

鉴于镜头过于惨烈血腥,先转移一下视角,看看一壁之隔的104室。

香味浓烈的大束鲜花、冒着气泡的金橙色香滨,还有乘风翻飞的雪白窗帘……

绿色的地毯、黑色的钢琴,以及一位非常适合出现在这个环境里,不停移动着骨节修长的手指,痛苦地在琴键上反复敲击的忧郁俊男。

反反复复,他始终弹着相同的曲调——《猫的眼睛》。

花瓣由清晨时的盛放至现在的渐步凋凌,桌上的饭菜由热气腾腾变成冷盘大比拼,他的手指一直未曾停过,指甲已经向上掀起,血流了又干,干了又流,而他本人像没有痛觉般继续疯狂地敲击,再敲击……

风止,窗帘停止飘飞,露出斜倚窗畔忧郁清丽的女子。月光拂照着她精致却惨白的面孔,以及,宛若世间万物都已成灰的眼神……

半晌,女子幽幽开口:“阿恒,不要再折磨自己……”

她扯出一抹空洞而温柔的笑,低头望向无名指上的戒指,“还记得吗?去年这个时候,你把它送给我,你对我说:或许我们的婚礼将永远没有来自家人的祝福,但只要我肯为你戴上它,我们就是彼此眼中的唯一,只要有爱,就一定会得到幸福,最勇敢的爱情就是,当我们承认我们自己……”

“砰!”钢琴一声巨响,忧郁俊男发出负伤野兽般的嘶吼:“不要再说了!”

他踉跄着起身,却被一早挥到地上的花瓶绊住,跌倒在地。他挥拳砸向地板痛楚地呐喊:“不要再说那些让我心碎的话……”

“……对不起。”女子垂下浓密的睫毛,还是好温柔地笑着,一点一点慢慢摘下手上的指环,放在掌心。小小的银圈在透窗而入的月光映照下闪闪亮亮,几乎像是新买的一样,只是凝聚在上面的誓约与爱情却已被现实的岁月染上一片陈旧的晕黄。

“我忍不住又提起那些傻事……”她牵唇浅笑却虚幻如斯,“阿恒,对不起,明天你就回家吧。伯父伯母都在等你,你应该为他们着想。我是孤儿,可以随便过我的人生,就算我死在下水道里,也不会有人替我伤心。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可以原谅你、记挂你的家人……你是他们唯一的独子,理应继承家业再娶一个能被家族承认的媳妇……”

“为什么你一定要说这些虐待你自己也折磨我的话?”江紫恒激动地攫住她的肩膀用力猛摇,“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明明知道我从没在意过什么狗屁出身!你知道你有多残酷?你给我一个希望,却又毁灭掉它!”

“对不起,”龙菲菲依然好温柔地笑着,慢慢推开他,“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什么对不起!”江紫恒愤怒地看着她,“真的不能挽回吗?真的一定要分手非分手不可吗?”

回答他的依然是温柔苍白的微笑和那句固执的“对不起”,她沉静地转过头,将握着指环的左臂伸向窗外,在男人痛苦地闭上眼的刹那,张开手指,小小的银色光圈锵然落地的同时——

A栋104室一对恋人的幸福也就此宣告终结。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亮着灯火的小小窗口,每一扇玻璃窗内,都隐藏着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惊心动魄。

对于位于A栋102室的季小曼来说,她正巧成为今夜左邻右舍大悲大喜中的巧妙平衡点。

“人生,真是好无聊耶?”

当103的一家亲还在为一张彩票发生集体群殴的时候,当104的恋人还在为不知名的原因而陷入分手痛苦的时候,季小曼正在和好朋友夏欣桐煲电话粥,“我觉得我的生活平淡得要死,漫画和小说里的事全像是骗人的,但我却向往得不得了,欣桐,你不觉得吗?”用手指绕着电话线,右脚的熊宝宝拖鞋踩着左脚的兔宝宝拖鞋,季小曼期待地问着,寻找拥有相同恨憾的盟友。

“不觉得呀,我觉得现实的生活和漫画小说没有区别呀……”电话那头传来娇脆脆的声音,“反正我每天过得都很精彩。”

电波明显不搭线,朋友非盟友也。

“我和你说哦,上次我和阿雅去度蜜月时……”好友开始滔滔不绝。

“唉,我想到还有垃圾没倒,再聊噢。”有人说过,懂得倾听是一种天分,但时至今日的现代人很少有谁具备这种美德,一见话题从自己身上偏移,季小曼立刻扯了个理由,然后啪地收线。

“为什么世界末日的大预言没有实现?为什么我喜欢的洗发水这个月又长两块半钱?为什么遇不到百鬼夜行抄里的恐怖事件?为什么大家全不认同我说左小晴的文章好看?”季小曼随口哼着自创的新烦人歌,小蛮腰一扭,抬脚一踢,一手拎一个垃圾袋,施施然地穿过楼道,出门倒垃圾去也。

“哦呵呵呵呵,生活,就像我眼前的道路一样平坦,平坦顺畅得让我厌烦。就算我已经超越了十四岁十年,也因为一字之憾没能起名叫做小鸟,但就没有什么拯救地球的任务也扔给我一个吗?”耸耸肩,披着长卷发的娇小女人麻利地倾倒垃圾的同时,自言自语地说着。

没错啦,她就是话多又怎样,找不到倾听者也可以说啊,这样才更有利于心理健康嘛。心理的垃圾、情绪的垃圾、包括生活垃圾,通通在无人的暗夜街角倾倒一空!这样一来,明天上班时,她就又是生龙活虎的一员猛将!保险公司的无敌女王——季小曼!

可以确定这个百分百没有第六感的女人,尚无法察觉这个诡异的夜晚将要在她的人生中掀起怎样汹涌的波澜。

直到那个浑身乌漆抹黑好像写着“请勿靠近我很不祥”的男人向她走来。季小曼手里的袋子忽然就那么直直地掉了下去,眼睛发直,神情发滞,耳边响起一首早年在小孩子间很流行的歌,并且是循环播放!

“走过来了、走过来了、他冲我直直走过来了……”食指微颤,季小曼眼里飘出鸡心串串,不自觉地和着耳边的幻听唱了起来。辣块妈妈的!前方走来的这位是哪路绿林豪杰?往古代说,他穿的那叫夜行衣,往现在说,他那身一黑到底的装扮酷得像刚走出骇客帝国,用漫画来形容,他就是觉醒之后的特莱斯!用神话来说明,他就是奥林匹斯山上的伽尼墨得斯。用小说来比喻,这个……各人“YY”的对象不同,可以自动来选择,用她季小曼的心情来注释:这么帅的一定不是人!(请套用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的调子唱)

时间:月黑风高夜。

环境:杀人放火天。

人物:孤男与寡女。

光线:半明半昧最动人!

同志们!除了气味给她有点点差劲,按照常理在如此场景之中,难道不该发生点什么吗?季小曼双瞳发亮,十指交缠:哦,神啊,鬼啊,妈妈咪啊。我季小曼活了快要淡出鸟来的二十四年,终于磨成一剑,还真给淡出一只鸟来!哈哈,帅哥抢匪,继续走来吧,看你想把我怎么办?如果你是要抢钱,我就高呼救命拼死抵抗,如果你是想劫色,我便束手就擒小鸟依人。如果你既不抢钱也不劫色只是想问个路,我靠!浪费这么多篇幅,你要是敢只当一个路人甲,我不杀你也自有别人杀!

正当季某人笑得毛骨悚然的时候,帅哥便如她选为背景音乐的那首歌般——走过来了!走过来了!他冲我直直走过来了!一拐弯走进隔壁男生厕所……

当然,季小曼身后不是厕所,而是公寓。帅哥眼神阴沉,像背负着全世界的仇恨而来,按理说长得很有抢匪素质,却偏偏令她失望地啥都没有做只是轻轻地来了一个潇洒的一笑而过……

直直走向她身后的公寓大楼……

呜呜呜呜——她快要哭了!生活,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等等!公寓?季小曼高挑柳叶弯眉,扬臂摆腿一个大回身冲向根据地!这位暗夜访客是来谁家做客他姓甚名谁身高体重血型星座……这些她不求全都搞清,至少也请他留下个电话号码……对一个保险推销员来说,世界上只存在三种人,即亲人、仇人、客人!

什么?你说还有陌生人?哦呵呵呵呵,季小曼猖狂大笑:孩子,少天真,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陌生人!那正是任何关系都可能得到发展的最初的纯白美妙的设定啊。

季小曼想都不用想地便随便从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反正不管在任何一身衣服里,保守说也定能找到十五张,她是个面对美色也绝不会忘记工作的女人!

管你是男人、女人、老人、小人!只要你路过我季小曼的身边,就注定了你要饱受我爱心泛滥的保险知识小讲座的考验!

没办法,这就是身为一个保险推销员那无可奈何尝尽世人冷眼的悲壮宿命啊!

除非亲身尝试,否则你将难以真正体会就是有工作可以将一个好可爱的女孩子活生生地折磨成人见人厌两眼放绿光的大蝗虫!

季小曼用力地跑!用力地追!比起满足精神幻想的一见钟情,比起生活的无聊还要继续到何年何月的这种小CASE,明天就要交出这个月的成交量进度表才是眼前最重要的现实!距离完成任务还差一个名额!本来她都打算明早等在公司门口用诬告职场性搔扰的手段来胁迫男同事让给她一个客户的,但现在,上天帮忙,让这么一个酷哥降临在她的面前!她怎么可能放过?

哼哼!凭她季小曼多年保险推销心得,这种看来闷骚的男人习惯装出酷样,说话比放屁还难,正是那种超级怕麻烦的人!哈哈,你怕麻烦最好,怕的话就快点在这张纸上按上手印,这样一来不就皆大欢喜吗?反正保险人人都要上,在别处上不如在她这里上,要是你不上,就用缠攻缠到你投降。

以万恶之源为动力,以美色当前为吸引力,季小曼没有理由追不上一个瘦削青年。

眼看神秘来客就要进入公寓大楼,眼看季小曼的魔手就要拍上他的肩,连“嗨你确定你能躲过生老病死吗”这句拉客用的口头禅都含在嘴里呼之欲出的刹那间!

一个银光闪闪的小圈圈从天而降,掉落在季小曼将要迈上去的光滑地板。

砰!

好大的声音啊。

可以确定这绝非一枚指环能发出的声响,那是不幸的季小曼在急速奔跑中脚踩指环向前一滑摔倒在地的声音。

辣块妈妈!季小曼痛到猛抽凉气、睚眦俱裂,好勉强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前方的黑衣男子闻声回首露齿一笑。

啊啊……多么邪恶的笑容啊!季小曼发誓看到有白光在对方的牙齿上划过,“嘶”的一下,闪闪发亮。眼前像是忽如其来砸下一条加黑变形粗体字——嗨、你确定你能躲过生老病死吗?

哦——我不能!季小曼内心如是说:只要是人谁都躲不过。当然,除生老病死之外还有一条躲不过的,她此刻忽然想到的——那就是爱情!

啊啊——真是一时间千回百转,大脑内灵感泉涌啊,如果它****能开一家连爱情都能保险的万能保险公司,必定招财进宝财源滚滚啊。

不过……它日且先不提,此刻,她已然中招,没有爱心的现代人半夜往下丢暗器她皮糙肉厚痛一痛就过去了无所谓,真正防不胜防的是黑衣男子清清淡淡好似万般皆有预料,妖冶惑人地勾唇一笑。

“小姐,没大碍吧。”

出乎她的意料,嘿,看来冷血的黑衣人竟然说话了,声音清冽好听,加十分!

“呃……腿很痛耶。”她狐媚地转转眼珠,露出贼贼的一笑,你不问的话我当然就没事,既然有人关心,没事也可以说有事。来吧来吧,花样男子快来展现善良人士们的爱心来搀扶小女子吧。

“没事就好。”他点了点头,手插入口袋里,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要继续扮演一个路人甲。

我靠!真的这么绝啊。季小曼仰天长叹,她就知道,打狗行动果然是正确的!因为人们仅存无多的良心全都拿去喂狗了,哪还有存货用在她这株“清纯简约”的嫩豆苗上。

“嗯……”不知道是不是扶弱助困的良知忽然又长了出来,男子在迈步进入大楼的前一刻忽然收住脚折返身,“小姐,你是这栋楼的住户吗?”

“是啊。”一边揉着脚,季小曼神情狐疑地回应。怎么回事?他问这个干吗?要扶她了?

“这栋楼里有没有十岁以下的小孩?”他问。

哦,还是不管她啊,她有点失落,而且听起来好像要拐骗幼童的人贩子来踩点,但她还是据实以答:“没有。”

“那孕妇、或者体质较差的妇女老人有没有?”

这就有点奇怪了,没听说过有专拐老头的,季小曼摇摇头,“没有。看地段也知道,这栋公寓寸金寸土,要不是在这边上班,会来这里住吗?”咦?她蓦然双眸一亮,热情地道:你是想在这里租房吗?那你可真是选对了!我们这里住户质量优秀,三气三电三网一应俱全统统现代化!住户清一色以单身上班族居多,拖家带口的不多,会哭会闹的小孩绝迹,简直就是您的不二选择、信赖与信心的完美保证,还要犹豫什么呢,谁能确定一生都没有生老病……呃……”她及时住口,一不留神,当成是在拉保险客户了!

“听起来果真很合适我居住……”摸着下巴,黑衣男子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季小曼,“小姐,看在你给了我这么多情报的面子上,我也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

“什么?”季小曼下意识地反问。

“你最好从这里搬出去。”

“啥?”季小曼双目圆睁,“为什么?”

男子一笑,慢条斯理地抬头瞟了眼天上的月亮,“因为我要住进去。”

“你住和我搬有什么关系?”季小曼迷惑不解。

男子似笑非笑,“我已经难得好心地提醒过你了,听不听随你。”

接着他再也不看季小曼一眼,信步迈向大楼。

季小曼在一片懵然中记起自己尚且完全没有达成的目的,连忙拔腿要跟上去,既然是邻居,那帮忙入个保就更是天经地义了,拉保的常识就是要先从亲朋好友害起。她入行多年早是蝗虫高段人物,身边人物早就无一例外惨遭荼毒,再想害人那也只能找邻居下手了。刚要迈步,脚下一响,她低头一瞧,是害她摔跌的罪魁祸首,咦?银光闪闪,像是戒指,不知是白金的还是纯银的,本着贪财好小便宜的心理,季小曼连忙低头捡了起来。

再抬首,正巧成为那不可思议事件的目击者。

以夜幕、银月、高楼为背景,背对着她的黑衣男人抬脚迈进大楼的刹那间,也就是前脚才进去的那一瞬……

季小曼只闻一片噼里啪啦同时暴响——好像有成百上千个盘子、咖啡杯、易碎物被打破的声音。

同时间,嘶拉丝拉——电灯、网线、一切令现代人赖以生存的脉络文化,统统短路。

前一秒尚且灯火通明的大楼,以超越海啸的迅猛速度,变成了一片漆黑……

季小曼用力地揉眼,觉得那纯然的黑色和慢慢走入的黑衣男子是如此的协调,完全不在意面前的道路是漆黑无比,那个男人就那么直直地走了进去……

当然,此刻季小曼并不知道,随着这个神秘男子的步步深入,大楼里的各种事件正在层出不穷地发生。

二零二室来了一个小偷,摸黑作案。

三零三室的一对小夫妻,黑暗中撞倒了柜子,而柜子上放的都是古董级花瓶……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悲惨的顶峰——103室!

打败妻儿获得最终胜利的锦荣华将五百万的彩票紧握在手中,却在黑暗降临的时刻,被老大点燃照明的蜡烛……烧、掉、了……

那可是五百万啊!

锦荣华双腿再次开始颤抖。

黄贵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老大暴突双目看着手中的烛光,不敢置信地摇头,“不会吧……人生的大悲大喜真是、真是……”

“……起伏太大了!”老二茫然地注视着世界上最昂贵的青烟,心有戚戚焉。

而黑衣男子勾唇一笑,站在第一层用以物业办公空寂无人的大厅,双掌合十,说了一声:“谢谢款待喽。”

紧接着,他打开了门牌号码为一零一的房门,吹着口哨闪身而入。

紧紧靠在大厅的圆柱后面,季小曼如受伤的小动物瑟瑟发抖,双眼却如北斗星闪闪发光。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

那绝、绝、对、对不是巧合!

耳边响起了二十四年的平寂人生即将告终的铃声。

她可以确定!这个一身漆黑的暗夜访客,一定是个动辄便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或许,是天降霉神吧。”

不知为何,兴奋到有点害怕的季小曼想到了霉神这个称呼。

而事实证明,她的推测即便有误,也相差不远。

喂喂,四季大楼的各位同胞们,一零一已经入驻,请视同海啸临岸赶快卷起铺盖卷扯呼!不然的话,小心穷神发威,让你大难当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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