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幽魂(一)
“我没疯!我没疯!……”一声声凄厉绝望的哭喊穿透凝静沉沉的夜色,在山谷里嘶声裂肺的回荡着,尔后又硬生生钻进人们的耳中。
整个小山村都慌了,都惊了。“天哪!那个疯女人真的来找咱们算帐了。”
邬钰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疯女人”,自从来到这个这里,自从他们看到她的第一眼起,邬钰就受到了出乎想像的排斥。“欺生”这个词,是这个小山村的一贯风俗。他们已经习惯了王、李、陈、刘,这几家人的几张熟悉面孔,他们已经习惯了呼吸熟悉的空气,对于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个陌生的女人,尤其还那么漂亮,他们当然不能接受,更不能轻易的让她破坏这安静平和的山村氛围。
当陈武打算带回这个自己已然一步也不想分开,分开一秒就会思念成灾的女人时,他就已经想到会是这么个状况,但他又别无选择。小山村的闭塞保守,让他忍无可忍,可父母兄弟姐妹全部生活在这里,这让他的离家出走又被搁置了一段时间。终于在村长的一次提亲后,他愤然暴发了自己的长久以来强压在心头的“孝字第一”。知子莫如母,妈妈早已窥测到他的动机,不止一次的给予忠告: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父母养你这么大,你不能长大后翅膀硬了就飞出去,再说,现在已与女方定下婚期,也就是说,这桩婚姻已被村里人认可了,你若离家出走,就是害了人家女孩,而你的父母也将会背上骂名,甚至受到株连,遭受村规的惩罚。”父母的话,让陈武忖思良久,指腹为婚,村长做媒,这种古老腐朽的婚姻模式居然还在这里盛行。怎么办?不走!也就是说要听父母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自己承认了这门亲事,墨守原始风俗,可这的确有违自己的意愿。走!可村规的历害自己是知道的,虽不是浸猪笼、点天灯那么残忍,但扔到山顶“祭天”更为惨绝人寰。
陈武在省城上了三年中专,这让他对于村子的古老原始的陋习十分鄙视,可依他一已之力又自知无力改变,一腔惆怅,满腹怨言无从发泄。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外面的世界已是电子信息化,可这里依然是油灯布衣,完全停留在原始阶段,他也曾试着带来新的科技。在这个小山村里他是唯一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对于他所宣讲的一切,山村里的人们大部分无动于衷,但更有人认为是他的大脑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尽管陈武不厌其烦的讲的口干舌燥,可村里人的思维僵化呆板,让他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思来想去,陈武决定先出去走走散几天心,他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然毕业了,可陈武还是打算去学校转一转,没准能碰到老同学也说不定,晃悠悠蹓跶到校园,迎面传来一句蕴含了惊喜的叫声:“陈武!真的是你!”
陈武循声望去,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虽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但也是娇肤若脂,明眸善睐,“邬钰!没想到能碰到你。”
邬钰和陈武是同班同学,三年朝夕相处的中专生活,让陈武早已把邬钰当成自己的恋人,当然,这只是暗地里的喜欢,也许只是一厢情愿,陈武没从在邬钰面前提起过,男生的自尊心最强了,他怕听到那句自己可能生命无法承受的话,所以,只能在心里偷偷的喜欢着,暗暗暗的爱着。没想到,在今天自己最失意的时候又能遇到她,难道这就是缘份吗?
陈武有些激动了,“都毕业三年了,你来学校干嘛?”
“我也想问你呢?来学校有事吗?”邬钰也耐闷的问陈武。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互相说起了这三年的经历。
“我毕业后去了一家工厂做了技术员,你呢?”陈武问邬钰。
“我留校在校务处专管那些滋事惹祸的学生。”
“你这么娇小柔弱能制服得的住那些打架斗殴的孩子吗?”陈武不无担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