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无情不似多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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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断念峰顶1

嘀嗒……嘀嗒……

模糊中,碎琼能够听见水滴的声音。她死了吗?如果是死了,为什么伤口还是这么痛……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黑洞洞的铁门,粗糙的石壁上覆盖着青黄色的苔藓,只有很高的一处天窗射进一缕光来。室内阴暗潮湿,水气凝聚在石壁顶,滴落在她身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这是葬月阁的地牢?

碎琼想要起身,胸口一阵剧痛,又不得不躺了回去。她大口喘息着,脑海中慢慢地回想起一切。

明明惊龙穿心而过,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是独孤残雪把她囚禁在这里的?独孤烨怎样了?想起独孤残雪的那一剑,独孤烨大概凶多吉少。虽然独孤烨恐怕只是利用她,然而他毕竟没有伤害自己。现在想到他的下场如此,碎琼不禁觉得内疚。

然后她忆起独孤残雪的脸,心中不知是悲伤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一些。

这时候,地牢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

她微微地偏过头去,见到来人,不禁虚弱地扯出一抹笑容,“你来做什么?”

来人是穆玄墨,他站在她身边俯视她,邪气地笑笑,“你以为你的伤是谁包扎的?说起来,你大概要叫我一声救命恩人呢!”

“呵呵!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呆在这地牢里。”

“什么意思?”

“能解‘臧红’的人恐怕只有你。能绕过天镜门守卫直接进入寂雪楼的人,恐怕也只有你。我今天的伤纵然是被独孤残雪所刺,你也脱不了关系。”

“你很聪明,这么快便猜到是我替独孤残雪解开了迷药。地武门毕竟是我的地方,我又怎么会不清楚你要那两味药的真正目的。”

他拿出药箱,从容不迫地敞开她的衣领。碎琼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毫无扭捏。其实就算她在乎,也动弹不得。他掀开血迹淋淋的纱布,然后又从药箱里拿出几副药贴在她的胸口上,最后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他替她换完药,站起来凝视着她说:“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他做得如此决绝。毕竟……在这世上,他唯一羁绊的人只有你。”

碎琼讥讽地笑了,“此时此景,你的这番话真是可笑至极!倘若他心中真有我一点的影子,就不会要杀我。”

她笑得厉害,眼泪都滚落下来,刚包扎好的纱布刹那又见血色。地牢极其深幽,她的笑声应着回音,竟有些凄厉。

穆玄墨沉默了半晌,突然问:“他真要杀你,又怎么会失手?”

碎琼微微一愣。

他背过身向铁门走去,“我给你上了药,有麻醉的成分,会令你昏睡一段时间。反正,你会有很多时间养伤……”

碎琼来不及想清楚他话中的意思,便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只是,即便是平静的睡颜,却依旧遗留着冰冷的眼泪。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冬天便很快地来临了。雪山上重新覆盖了皑皑的白雪,雪花纷纷扬扬的混沌之中,藏月阁的一切都冷然肃静下来。

阁主的更替,影子的背叛,仿佛恍如隔世。

清音庭上端坐在首座的男人,白衣胜雪,发黑如墨,眼神如寒夜沉峻而冰冷。修长的手指静静地放在雕琢精致的狮头扶手之上,虽是再闲雅不过的动作,却蓦地透着一丝戾气。

叶红莲与穆玄墨暗暗地对视一眼……

短短的时间,独孤残雪骤然间变得阴冷骇人。

“我以为你有事要说。”独孤残雪瞥了一眼叶红莲,低沉地说。

叶红莲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只得上前一步说:“我的弟子说这几天在山下看到不少武林人士,似乎在山脚的城镇里密集。”

“去查他们的来历。只要任何人踏足雪山之上,我不想他们活着回去。”

“明白。还有,独孤烨的尸体依旧没有找到。”

叶红莲小心地抬头望了独孤残雪一眼,只见他表情未变,只是狭长的眼眸沉了沉,手指微微地动了动。

她也是在江湖中滚打多年的人,看到那个眼神竟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又勉强地说:“山上野兽很多,说不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见到证据,哪怕是一根骨头,一件衣服。”

他缓缓站起身来,手指抚摸惊龙剑鞘上繁复的花纹,杀意骤然逸出,“而且,我不但要他的命!我要让整个江南白家……为此陪葬!”

叶红莲还在琢磨独孤烨与江南白家有什么关系,听到他的最后几个字不禁倒吸一口气。江南白家有近百口人命!

“阁主……”

穆玄墨走上前打断叶红莲的话:“即便是灭了白家,你又打算拿碎琼怎么办?”

独孤残雪凌厉地转身盯住他,半晌却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离去。

飞雪连绵的山峦,雪花清淡如烟。

独孤残雪离开清音庭,心神浮躁的他下意识地来到废园的梅林。原本只是随意地走走,他却惊讶地发觉几棵树上竟然开了几点红梅,幽香沁人。

“我以为这些树都死了。”他抚摸着树干,轻轻地笑了笑。

呵呵!远处仿佛传来女子的笑声。独孤残雪蓦然抬首……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见了长剑破空的声响。梅花冉落成雨,那女子纤细的身影在剑光错落中飞舞。然后,她的景象慢慢地消失在雪幕里,化为梦境一场。

天地很静,他的眼中,痴狂而悲戚。

这深暗的地牢死寂无声,仿佛时间也停止了。碎琼算着日子,在这里已经呆了快一个月之久,却一点也不觉得时间飞逝。

牢内很潮湿,不利于伤口愈合,然而胸口的伤好得很快,不愧是穆玄墨配置的草药。伤口很深,喘息之间还能感到抽痛,胸前的肌肤上留下了狰狞的痕迹。

是深夜了吧……

一缕莹白的月色从天窗斜射进来,几片雪花在月光里无声飘落,仿若剔透的尘埃。她站在月下,仰望着那片小小的天空。

空气是窒闷的,却倏然而动……

碎琼默然回过头来,便看见独孤残雪凭空一般出现在黯然的夜里。他离她远远地站着,牢里很暗,只有一抹光隐隐地勾勒出他的半边轮廓,冰冷如同一座肃穆的雕像。

一时间,万般纠缠却终是无声,她便只是凝视着他的眼。

“我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切……都到了尽头。”

他的下颌微微一紧,踱步上前,眼眸平静无澜。

“我要亲耳听到你背叛我的原因。”

碎琼踉跄地倒退一步,眼中有泪,却只是笑了笑。

“原因?这个时候,还提什么原因……”

他紧紧地盯着她,声音阴沉:“是那个男人吗?你为了和他在一起,所以要逃离我?”

“不是。”她回答,“带他下山只不过不想他被你杀掉。”

“那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的。”碎琼站在月光里望着他的背影,“你一直都知道我不属于你的世界。”

他蓦然回过头来,愠怒如火灼烧,却又带着冰的寒意,笔直地映入她的眼,“但是你承诺过!我本已经决定孤独一生,是你说你会陪着我!如果你终有一天要离开,又为何来招惹我?而我,信任你,牵挂你……我就像是个傻瓜被你玩弄于手掌心!”

他的怒火夹杂着沉痛,极端矛盾的两种表情却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她看着他的脸庞,只能沉默。这世上本有太多矛盾的事情,连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她含着泪水抬起头来,“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便不会在你面前矛盾犹豫。所以你现在问我为什么,我也无话可说。我承认,一切始于我的软弱……我利用你的体温,熬过每夜的噩梦。但是,你已经惩罚过我。这世上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拿走我的命!我就站在在你眼前,你要杀我易如反掌。”

他微漠的眼,似有黯然的波动,不由得倒退一步。

“跟随你近十年,我一直在等。等你爱上了我,便会懂得爱一个人并非要强迫……可是,从你逼我做‘影子’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你不会爱上我。又或许说,你不能爱,你要的只是我的服从。所以,我不愿再等下去……”

他听了她的话,脸上无数神情交错。踉跄几步,他倏然转过身去,碎琼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见他喑哑的笑声。他一手扶着石壁,笑声越来越大,在地牢里阵阵回荡。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爱?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修长而孤独的身影,却不能走上前一步。独孤残雪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幽暗的眸子里是至冷而至暗的光。

“我不杀你,因为我要留着你的命,永远提醒我信任你的代价。”他微微抬首,平静道,“这座地牢十分庞大,应有尽有。将会有奴仆来照顾你,你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受委屈。至于你的惩罚……你会被囚禁在这里,一辈子不能离开。”

月色渐渐偏离,天光清清蒙蒙,下起一阵雨。细密的雨洒在一丛一丛的冬青叶上,碎琼能够听见外面沙沙的声响。她抬起头,冷冷的雨雾洒进来,湿润了她额前的发。她眼前,他的脸也逐渐模糊……

他无声地看着她,而她已经知道,这一次便是永别。

“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见你。过了今夜,我不会再来。”

她轻轻地笑了笑,“只要不相见,就会忘记我是吗?”

“我不会忘记你。即便我想,也不能。”

独孤残雪深深地望了碎琼最后一眼,身影在夜色最深处无声隐去。

碎琼看着空荡的牢房,泪水终于决堤。胸中剧痛不已,不知是因为伤口的缘故,还是他看她那最后的一抹眼神,是隐忍的悲伤……

这漫长的一生呵!从今以后便是咫尺天涯。

多日后。

入夜的山崖险峻无比,却见二十几个黑衣人顺着高不可攀的石壁摸索上山。雪山上警戒甚密,然而为首之人显然熟悉地形,避过了巡夜的弟子,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葬月阁之外。

这夜浓云密布,没有一丝月光。为首的男子点起火折子,从怀中掏出一幅地图细细地察看,然后低声对下属下着命令。

“葬月阁占地庞大,有五处入口,处处戒备森严。你们唯有从烟尘轩后面的一条小路潜入……”那男子在地图上标示,“这里是唯一可行的入口。”

他又指向清音庭的方向,“待到入内,找到这个地点。在清音庭的左面有一口深井,这是整个葬月阁清水的源头。然后,把这包东西扔下去。”

微弱的火光下,那男子手中有一包殷红的粉末。

“此物叫做‘臧红’,无色无嗅,是极烈的迷药,入体即时发作。藏月阁即便高手如云,只要有了这个东西我们便会胜券在握。”

为首的男子挑选出两个下属为先行队,每人又带了七八名高手。

“三个时辰之后天亮,卯时,我与你们二人在断念峰顶会合!”

“是,二少爷!”

只见十几个高手身手敏捷,身影迅速消失在沉夜当中。

一阵夜风扫过,焰火摇动,为首之人的脸赫然显现于火光之中。那男子五官清俊,可是眼神却阴沉诡异。

一名随身下属低声对他说:“二少爷,江湖传闻,葬月阁几天前遣派了大半高手去了江南,扬言要灭了白家一族。我们此次前来将家中所有的高手带走,白家内已是空壳,根本无法抵御葬月阁。如此一来,落梅小姐和几个小少爷可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先火速撤回江南?至于攻打藏月阁,来日方长……”

“住口!为了得到葬月阁,我早已策划多年。几年前派袁笙前来试探,想他剑术高明,竟然也一去无回。不过袁笙到底也不是完全没用,当年他的情人为他绘制了一幅精密的地图,也透露给我不少信息。这次我亲自上山一一考察详实,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他阴沉地笑了笑,“再说,我父亲偏爱那个死丫头,连白家山庄也以她命名。将来,说不定会把整个白家给了她!这次葬月阁倾巢出动,对我反倒是一石二鸟。既帮我除去了家族里碍眼的人物,又给我夜袭葬月阁提供了最好的机会。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属下看着他狂妄狰狞的脸,心中不禁微微惧怕,不敢再多言。

“从父亲把那对妖怪母子带进白家的那一天起,我就注定要称霸武林!至于其中谁生谁死,又与我何干!”

他转过身来,腰间挂了两块玉器,随着他的动作丁冬作响。他低头扯下那块碧绿的凤玉,抬手扔了出去。

“要不是从独孤烨那孽种身上夺过这块玉,我也无法轻易骗过那女子。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想了想,又对下属说:“天亮之前,我要去一趟地牢。”

与此同时,碎琼从地牢里向天窗外面望去,今夜又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身后的丫环银红问道。

“只是不累。”她转身离开窗边,对银红笑了笑,“你来葬月阁多久了?”

银红乖巧地回答:“不到一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没有去烟尘轩?难道你不是为学武而来?”

“不是的。阁主将我从江南带来,就是为了伺候小姐。”

碎琼心怀歉意地说:“委屈你了,让你终日住在地牢里。”

“小姐不要这样说。小姐对我这样好,我都还不知怎样报答。”

“好了,你去睡吧。我也会早点睡的。”

银红退下了,留给她一室寂静。

地牢如此庞大,仿佛一座地宫,只有几扇天窗有阳光射入,让她知道日夜交替。呆在这里的日子,碎琼倒是自由的。婢女们从牢外搬来的布置十分精致奢华,从红木床榻,到锦缎帷帐,将这里安排得反而不像是座牢狱。

她知道,他极尽一切只为让她在这座黑暗的宫殿里安静地度过余生。碎琼敛下眼睫,心中似有丝丝痛楚,脸上却只是平静。

她来到床边,刚要躺下,突然身后的烛光一闪。她蓦地回头,看见来人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却并无惊讶。

“独孤烨?”

只见独孤烨急切地跨上前一步,抓住她的双手,“你……你还好吗?我知道你受了伤!”

“伤势复原得还好。”她淡淡地把手抽出他的掌心,“倒是你,没有受伤吗?如果没有受伤,就该早早下山去,不该再回来……”

独孤烨面色沉重,“那天独孤残雪一剑劈来,幸好我身上穿了一件金丝软甲,才没有当场毙命。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一个月来伺机上山来救你出去!我刚才已经将门外的守卫打晕,我们要赶快逃走!”

碎琼淡然地盯着他,眼神倏地透出一抹犀利……

独孤烨的急切僵在脸上,又问:“怎么了?你不跟我走吗?”

牢内死寂,她的声音格外清冷:“你不是来救我的。你是来问我要《弑神决》的,对吗?”

他倏地愣住,“你在说什么?《弑神决》又是什么东西?”

“别再掩饰了。我早就知道你上山来绝不是为了见独孤赤血……”

男人眯起眼睛,半晌后慢慢地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你刚上山时,穿了一身锦缎长袍,腰间系有一块虎头白玉,我认出是白家的图腾。我在多年前曾经去过穆青碧的墓前,她住的地方凄苦破旧,白家似乎并没有善待她。所以当时我便有些怀疑,如果你是独孤烨,怎么会穿着华丽,而且又佩戴白家的标志?”

“你的观察相当敏锐。我本以为骗到了你,却没有想到事实刚好相反。独孤赤血灵前的木盒里放的《弑神决》是假的,对吗?”

碎琼苍白地笑了笑,“其实,我对穆青碧母子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多,所以也不敢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不过多年前,曾经有人上山夺取武功秘籍。有了那次前车之鉴,我也不再轻易相信于人了。所以我特意将置放了一本假的《弑神决》在木盒里,用以试探你。现在你折了回来,大概是觉得那本书不对劲吧?”

“哈哈!你说得全对!不过,如果你那个时候就发觉我的真实目的,又为何带我下山?”

“带你下山,因为我并不想见你死在独孤残雪剑下。为《弑神决》死去的人太多了……而且,我也需要一个契机,需要更多的勇气背叛独孤残雪。说到底,我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她说完这番话,突然对他一笑,“对了,你到底是谁?”

“白秋平。”

“原来是白家二公子。江湖上白家最出名的是你父亲和大哥,怪不得我没有认出你的相貌。”

白秋平脸上骤然变色,嫉恨扭曲了他原本清秀的五官,“我很快就会证明,我才是白家最厉害的人物!”

他挥剑指向碎琼的脖颈间,“说!真的‘弑神决’藏在哪里?”

碎琼镇静回答:“我已是囚犯,又怎么会知道‘弑神决’藏在哪里?白秋平,如果你聪明就该打道回府,不然你天亮之前便会死在雪山上。”

“碎琼,你虽百般聪明,却犯了一个错误!”白秋平仰头大笑,“我若是没有万全准备,又怎么敢上山来?让我实话告诉你,我利用你给我指的小路带了二十多个高手潜入葬月阁,山下还埋伏着上百人。待到天亮,里应外合,再加上我在雪山的水源里下了‘臧红’。葬月阁很快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地落入我的手中。”

白秋平看着碎琼苍白的脸,得意洋洋地说:“我要带你上断念峰顶,让你亲眼看到独孤残雪在我脚下跪拜!”

天亮卯时,雪山空静。天边舒卷风云,瞬息万变,仿佛一片浩瀚天海。

断念峰顶,人间天上。

向下看去,几道火峰顺狂风肆卷,骤然将庞大的葬月阁炼化为沸腾火海,远处望下去仿佛是挣动的巨兽吐出长长的火舌。刹那间,浓烟滚滚,焚天炽地!雪山之巅如同绽开一朵炙烈艳红的巨花。

与此同时,五队人马密密麻麻地从山下袭上来,分别从葬月阁的五处大门涌入,与藏月阁守卫的弟子厮杀成一片。凄厉号叫响彻八方,也分不清楚是风火呼啸,还是喋血杀戮。

碎琼眼含泪水,怔怔跪倒在地……她曾经是恨过这个地方的。可是现在眼看着葬月阁即将付之一炬,她却心如刀绞。

“哈哈!”白秋平站在峰顶狂妄大笑,瞥向碎琼说道:“为了这一天,我已筹备多年!独孤烨也好,袁笙也好,还有你……都是我称霸武林的铺路石。独孤残雪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以一敌百……”

袁笙?碎琼惊愕地抬眼!

“没错!他是我派上山去的!他想要得到‘伏龙剑’,而我则要一幅葬月阁的地图。这还多亏了你那好友凝玉的痴心一片,不然今日我的计划也无法实现!”

碎琼又恨又怒,脚步一点,便飞身冲向白秋平。她手中无剑,双掌却剑气隐发,凌厉逼人。白秋平愕然倒退,没有料到她的身法竟是如此之快,她几个招式逼得他狼狈不堪,衣摆竟被她削去一角!

然而碎琼毕竟有伤在身,几招之下便被白秋平钳制住。他冷狞一笑,对她胸口就是一掌。

“你以为现在的你能怎样?以你的重伤还想与我较量?不自量力!”

碎琼压住带着腥甜的喘息,命令自己不许示弱。她一直不喜欢杀戮,然而现在她却恨极了自己,恨自己早在怀疑白秋平身份的时候没杀了他!

这时候,山下两队人马上山而来,领头的人对白秋平禀报道。

“二少爷,我们已经掌控了五个入口。看样子,葬月阁果真遣派了大半人马攻打落梅山庄,我们一路杀进来竟没遇见几个弟子。我们的人四处纵火,那些服用了‘臧红’的弟子很快就会葬身火海,甚至不用我们动手。”

“独孤残雪呢?”

“他……”为首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他并不在寂雪楼里。而且,几个门主全都不在。”

白秋平微微一怔,“难道他们所有的人都去了江南?”

“我们已经命人再去找!”

“那‘弑神决’呢?”

“藏经阁里,书房里都没有发现‘弑神决’的踪影!”

白秋平转过头来,以剑抵在碎琼喉间,“我再问你一次,‘弑神决’在哪里?”

碎琼没有回答,不屑地偏过头去。

白秋平气急败坏地扇了她一巴掌,“既然如此,我留你也没有用了!”

说罢,他长剑一挑,剑尖直刺而来……

碎琼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然而耳边却听见“嗡”的一声。她睁开眼睛,只见白秋平的长剑竟被内力生生震开。

绝崖断壁之上,长空妖红,却见男子白衣长剑,伫立于烈风当中。长衣猎猎翻飞,他手中的惊龙还未出鞘,杀气却震慑四方,倏然之间天地皆暗。

“独孤残雪!”白秋平咬牙切齿地挤出几这个字来。

独孤残雪眼神冷如寒霜,回头瞥了一眼碎琼,见她嘴角血痕未干……握着惊龙的手,微微地紧了些。

“今日,你会葬身于此。”他微敛眼眸,声音低冷。

“哈哈!”白秋平狞笑道,“我知道你武功绝顶,但是这句话还是说得早了些!”

他说话之时已开始运气,双手在胸前盘起,顿时之间一股阴寒内力逸出。那股内劲极是霸道,一经运息,只听得周围数十人忽地吐出鲜血。

这是“弑神诀”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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