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次相遇2
“诚,别把外套这样脱了提着,会及地弄脏的。”白暖暖推着购物车,拉了身边的小女孩一把,“来,把外套给妈咪。”
白诚橙扮个鬼脸,笑嘻嘻地朝前面跑,“我喜欢这样拿着。”
“诚……”她略为一哂,大家真是宠坏诚了。
“妈咪,这里的毛巾好可爱哦。”白诚橙停下来,小小的脚丫旁边是一排的小可爱毛巾,印着不同的动物图案,摸起来软软的,“妈咪,我要一条维尼熊的好吗?”
白暖暖慢慢地走近,弯腰看了一下那些毛巾,拿起其中的一条看了一下成分,随即摇摇头,“不行。”
“唔……为什么……”声音都小下去了很多,那条维尼熊很可爱呢。
因为那条毛巾的成分不是百分之百棉的,诚自出生便遗传了她爸爸的皮肤敏感症,除了棉质的东西都用不得,“因为你已经有小毛巾了。”
“妈咪——”白诚橙把尾音拖得很长,小手拉着她的裤管,一脸的可怜兮兮。
她知道不能像别人一样对诚妥协,“诚,你忘记我自小教你什么了?”
白诚橙低着头,倔强地看着那条毛巾,过了一会还是妥协了,“诚要继承勤俭的传统美德。”
“嗯,诚说得很对。”她与白诚橙平视,摸摸可爱的小脑袋,“刘海长了,明天我带你去剪吧。”
“妈咪,我都来中国好多次了,你还是第一次来,你能找到理发店?”白诚橙被这事勾起兴趣,心中的不快也散去了,“爸爸都怕你会迷路,所以才要求你去我们家的。”
她“呵呵”地笑了几声,拉起白诚橙的手继续朝前走,“在诚出生之前,妈咪一直都住在这里呢。”
“哦?后来为什么离开了呢?”白诚橙半扬起头,看着她的侧脸。
白暖暖拉着她去了零食区,“因为妈咪喜欢法国的车轮面包呀。诚,妈咪还要去买日用品,你在这里逛一会,要什么自己找。”
“但最后你审核对吗?”白诚橙笑着。
她点点头,推着车子继续朝另外一个区走去。
第一天回国,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办妥。住处就是一个问题,总不能住在诚的家里,倒不是不方便,只是不习惯与太多人待在一起。
毛巾有了,牙刷有了,牙膏也有了,还有什么呢……唔,洗面奶。
行李箱里只带了一些衣服和化妆品,怕是忘记带回洗面奶了。
穿梭在一排排的架子中,来往的行人都匆匆擦肩而过,临近过年,办年货的人也出奇地多。
她把选来的东西一一丢进推车里,似乎还缺几瓶饮用水。
正推着车子朝饮料区走去,身侧有一个声音响起:“小姐,你掉东西了。”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的不是身侧的中年女子,而是站在中年女子身后低头看着咖啡的男子。
男子感受到了这股奇异的目光,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
这是真实的吗?还是虚幻?
周锡书再一次为自己眼前出现的场景而呆愣。无论几次,人海茫茫之中他都是这般地希冀着,哪怕只有一次,也让他遇见便好。
她也愣住了,是他吧?多年不见,洗去了稚嫩与毛躁的棱角,反而越显得沉稳干练起来。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徒弟。
“小姐,你的牙膏掉了。”中年女子见她没有反应,替她拾起放到推车里,“我也喜欢用这个牌子的牙膏,洗了之后还有清新薄荷味。”
她回神,冲旁边的中年女子一笑,“谢谢你。”
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
他不会忘记,永不。
他放下咖啡,快步走上来。
“妈咪!”白诚橙忽地跑出来,抱住白暖暖的裤管献宝,“我找到了你最喜欢的麦芽糖。”
她轻笑着低下头,“乖。”
再抬头,已看到了那件黑色的开司米大衣。
自那日去意大利后,他就习惯了在冬日穿开司米大衣,西装穿在大衣里,只露出一小部分的精致衣扣。
“嗨,好久不见。”她微微一笑,甜甜的笑容里仿佛带着一丝难以解读的心绪。
他的指关节都绷得紧紧的,手指卷握成拳,视线越过她看着身边的小女孩。刚才她叫白暖暖什么?妈咪?她……结婚了?!
“是很久不见了。”他的声音含着沙哑,低沉的犹如夜空划过的流星。
她摸着白诚橙的脑袋,拍拍她,“来,叫叔叔。”
白诚橙仰起头,扑闪着的大眼仿佛在研究着一个物体而非是人,总觉得印象里哪里见过,但是哪里呢?她又想不起来,礼貌地甜甜一笑,“叔叔好。”
他完全愣在原地,白暖暖是多么自然地拉着自己的女儿和自己打招呼,而他为何内心汹涌澎湃地只想拥抱她,然后狠狠地掐晕她?
“最近公司好吗?我在国外看到新闻说今年年底会上市是吧?”这是个好消息啊,她的眉毛弯弯地笑着,一脸恬淡地牵着白诚橙的手。
他终是回过神来,“嗯。”
“妈咪,叔叔是不是那个……”白诚橙想起来了,他就是妈妈铁盒子里一张照片上的男孩,轮廓不是很清晰但就是他。
“诚,暖暖。”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愉悦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后转去。
“爸爸。”白诚橙欢快地跳进黑色大衣的男子身上。
白暖暖也微笑着看向来人,“不是说要在车里等吗?”
“见你没出来,所以就进来看看。”史瑞克·白微笑着抱起女儿,“咦,你是……周锡书?”
周锡书不用回忆也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没想到与白暖暖结婚的人是他。但是又怎会想不到,他们本来就是初恋情侣。
“你好,很久不见。”他深吸了口气,大方地伸出手。
“嗯,距离上次一别,也有六年了。”史瑞克·白笑着瞟瞟身边的白暖暖,“暖暖,你们不期而遇了?”
白暖暖依旧是淡笑着,“……嗯,挺巧的。”
“不如一起去吃夜宵吧?”史瑞克·白提议。
周锡书轻笑着拒绝:“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白暖暖看着他,他沉稳的神色之中还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老练,此刻的他就像一只振翅而飞的苍鹰,再也不需要她的帮忙与教导了吧。
无论如何,他是她今生唯一的徒弟,也是她全力倾囊相授的人,“好,再见。”
这一次的相遇,彼此都客气着,却也生疏。
没有她预期的怒气,也没有他预期的喜悦。
“怎么不互换个电话号码?”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史瑞克·白忍不住问。
白暖暖坐在后座,一手搭在车窗旁,一手揽着白诚橙的腰,小女孩躺在她的大腿上睡着了。飞机坐了这么久,也难怪会忍不住就在车里睡着了。
“他的手机号码不会变,我自然有。而我回到国内,继续用原来的卡号,也没有改变,何必多此一举。”只不过……
“他要是早删了你的号码,或者他根本没想到你没改卡号呢?”他一语中的,说出了她的心声。
再次相见的生疏,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窗外的雨丝,淅淅沥沥地拍打在车窗上,模糊地看不清窗外的景色。一片漆黑的夜空下,只有橙色的路灯点着柔和的光,牵引行人回家的路。
“我不去你们那,送我回去。”久久地,她才出声。
“你那都多久没住人了,还是一起回家吧。”史瑞克·白想了下,“冷然又不在,你可以睡她的房间。”
“你们还在冷战期?”她提起精神,这对冤家让她最头疼也最开心,“莫非那篇意大利的绯闻是你们的导火线?”
半个月前,他在意大利参展,她们几个在米兰购物,后来看到报纸说当晚他和一火艳美女双双进了星级酒店,这报道一出,简直就是轰动了整个家。冷然二话不说就赌气买了机票不知哪里去了,留下她不得不带着他们的女儿回国。
“我都回家等了一个星期了,她还是没回来。”史瑞克·白忍不住叹气,“别说结婚有多美好了,看她动不动就跟我分房睡,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没有。呜呜呜……”
“爸爸,你别装了。这套留给妈妈用吧。”白诚橙揉揉眼睛,打个哈欠坐起来。
“呵呵,诚,别这样戳伤大男人的自尊心。”白暖暖轻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今晚来妈咪这睡?”
“嗯,还是跟爸爸回家吧,妈妈说了如果哪天和你一起回国不能单独与你睡觉。”因为妈妈说妈咪在国内适应不了气候的转变,如果惹到她睡觉,很容易会发狂。自己不敢保证会不会半夜睡醒要尿尿。
“呃……”三条黑线,那个冷然。
史瑞克·白不甘被排挤,朝前头打了个右转弯,“姐,你也回家吧?”
“不了,还是送我去公寓吧,洗漱的用品我都买了。”她比较喜欢自己的公寓。
很久没住了,多少有些怀念。
史瑞克·白拗不过她,只好先把她送回家,再看车回去。
大袋的东西一一提下车子,他替她拿到楼上,“来吧,”又对白诚橙眨眼,“去按电梯。”
“好。”白诚橙乖乖地跑去按了电梯,“妈咪,我也可以上去看看吗?”
她弯下腰亲亲白诚橙的脸,“当然。”
“但我不住你这里哦。”白诚橙补充,她只是比较好奇。
“……”知道了啦!都怪那个冷然,不知怎么教育孩子的。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房间一点灰尘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保持原状,但是干净通透,甚至还有加湿器在客厅里运转。
这是……
“冷然知道你要回来,即使是跟我在怄气也发了条短信告知我要打扫好公寓等你。”史瑞克·白不禁揶揄自己,“与你比了这么多年,在她心里始终都是你最重要啊。”
白暖暖微微地笑着,觉得心口满溢的开心。
这里留下自己太多的影子,关于她和冷然。还有……她和周锡书。
白诚橙好奇地这个房间打开看看,那个房间打开看看,最后才绕回客厅,“咦,没什么特别的啊。”而且房间的布置和在国外的都差不多。
史瑞克把东西提进厨房,又一一摆放进冰箱里,“嗯,你妈咪恋旧。”
什么东西,都喜欢最初的那个。
家具上的白布早就拿掉了,只剩下柔软的沙发旁有一小片燃后的香薰,“是薰衣草的?”冷然连这个都想到了?薰衣草向来有宁神安眠的作用,她是怕自己头一天会睡不安稳吗?
“嗯,冷然说你会喜欢这个味道,但只能用三分之一,剩余的都要扔掉。”因为她的支气管不好,不能有太浓郁的香气。这点,他也知道。
只是老婆能这样关心姐姐,他的心里也是十分欣慰的。
“你有个这么好的老婆,居然还跑出去拈花惹草,我真替你悲哀。”白暖暖闻了闻香薰,把超市买来的枕套都给抱枕换上。
“姐,我说了是冤枉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要解释多少遍,她们才会相信啊?
“这事不要和我说,我又不是当事人。”白暖暖抱着抱枕躺了下去,白诚橙也学她抱着抱枕躺到沙发上。
史瑞克·白在心里翻白眼,他也知道她不是当事人,可是当事人不在现场他能怎样嘛?!
买的大袋东西都在该摆的位子上摆好,他抱起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的女儿,“姐,你也了解我的个性,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冷然的事。”
白暖暖的脸侧躺在沙发内侧,充耳不闻。
他低叹一口气,谁说这世道老公好做的?
抱着女儿走到玄关,“姐,其实你的病情也不是那么严重,你看这六年来都好好的,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找个人来照顾你呢?”
背对着他的人,依旧没有做声。
当初就是基于她身体的考虑,冷然生下诚之后就认她做妈咪了,但这些年来她身体的情况也没有太大的起伏,这是好事。
“我倒很希望周锡书可以做我的姐夫。”他说完,把门轻轻一关,离开了。
沙发上的人,侧过身来,脸朝着天花板。
那一片一片的花瓣水晶灯不规则地拼凑在一起,仿佛像是狮子座的流星雨,那黑色的影子衬托的灯光,似划过一颗又一颗的流星,很漂亮。
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冷然:“我熬药的锅放在哪里?中药配方不知扔行李哪个角落了,真糟糕。你想到之后告诉我,继续好好玩吧。”
轻柔地一笑,短信息已发送。
过不了两天,冷然一定会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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