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系列之《阴森的别墅》
序
警校女生薛静刚上班就成了英雄,到所里第一天,跟着去执行任务,本来有也搭无也搭地一个人,可关键时刻,她却鸟儿似的飞身起来救了一个同事,自己肩膀头中了一枪。那一幕过后想想叫人眼花瞭乱。
当时大家都在各自的地方蹲自己的坑,扮成什么模样的都有。
薛静和警察小高假装成情侣,在树底下看本杂志,懒洋洋加叽叽嘎嘎,边说边闹。
外号叫老刀的罪犯从面包车上一下来,薛静就瞅见他了。那家伙拄着个手仗,戴着墨镜,慢吞吞地走着。行动前交待过了,强调老刀祖上都练武,到了老刀这一代,吃喝嫖赌,功力大退,但身手敏捷,一般人也不是对手,又特别嘱咐了小心他的手仗,丈内藏着一把剑,上次在湖北抓捕他时,一个警察就是被他冷不防用剑刺穿了整条胳膊,让他逃脱了。
“敢杀警察的人,都很危险,大家一定要小心。”队长说。又吩咐老李照顾薛静。老李蹲在地上,穿成了一个农民工样儿,像在等买卖。
大家都去注意老刀手上那根手杖去了。俩警察扮成走道的,准备从后他抱住,其它人再跟进行动。
老罪犯的警觉程度一般要高于警察,老刀已经从墨镜里看见了他后头的人。老家伙把弯把手丈挂到了胳膊上,假装摸烟,却掏出了一把枪来,那一刻薛静曾地蹿了起来,朝一面墙上飞去,脚在墙上一踏,用全身的力量把老刀扑倒了。老刀也不含糊,隔着衣服扣动了板机,子弹嗖地穿过了薛静的右肩膀,薛静也没有中弹的感觉,双手把老刀握枪的手别在了他自己的怀里。专眼的功夫六个警察扑了上来,老刀拼命的继续扣动板机,把自己肚子打烂了,最终还是没死。
“老天爷,你可真把我吓坏了。”到医院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儿后队长欣慰地说。
没伤着骨头,但薛静还是被“强制”要接受半个月的假。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后,薛静突然萌生了去奉城国家森林公园去写生的想法。
一
奉城国家公园是片难得保留下来的原始森林,过去路不好走,森林才没有遭到毁灭性的采伐。两年前自私开采的小金矿被国家强制关停了,旅游逐渐好起来。
薛静是乘火车去的,睡一宿卧铺就到了。上车时她在站台上认识了一个女孩,那女孩也背着个画夹子,由于这个原因,两个人都被对方吸引了,先是注视,继而微笑了。等知道彼此去的地方和目的都一样,俩人求旅客调换了铺位,住成了上下铺,谈了半宿美术,相见恨晚一般。这女孩姓曲,叫雯绢,等第二天早晨下车时两个女孩已经成了好朋友。
四月中旬还不是旅游的高峰期,但山上的旅馆还是住满了人。那些旅馆均是两、三层,独立式的别墅,现在的人讲究,几个人按天租一处房子,生活起居都方便,安全舒服,只是这样一来,床铺就不如酒店那样的旅馆多了。现在的人缺少信任,又不愿意和陌生人住。薛静和雯绢在旅馆登记处等了半天,也只有一栋房子的租客愿意合住,但那房子里住着四个中年男人,她俩不愿意。要是回城中心住,不光每天的车费支出不少,关键是一个多小时的车乘太耗时间了。
“这个别墅房没有人吧?”薛静发现了一处房子没人登记。
登记员是个女的,看看她们说这房子风水不好,没人住。
什么呀?俩人都不信,或许是走后门的也说不定,可他们的服务公约上规定住宿先来后到。
“我们不讲究什么风水。”曲雯绢说,心想少骗人了。
“你们要是愿意住,你们就去住,我们可没让你们去住。”管理员说。
“行,不会赖你们的。”薛静说。
什么样的死人她没见过,怕这个就不做警察了。
登了记,两个人就给登记处的管理员用高尔夫球车拉着往别墅去了。快近黄昏了,景色真美。两女孩用画家的眼神欣赏着山林的美景。
半坡上有个商店,是用木头建成的,看上去像个超市。两年前薛静来时好像没有这个店。
“这是刚建的?”薛静问管理员。
“大半年了。你们可以去买油盐酱醋什么地,回去自己做饭。”
“静姐,咱们进去看看吧?”雯绢说,她比薛静小一岁。
“等放下东西吧,咱们走回来。”薛静说,又问她们的住处离这儿远不。
“哝,前边那栋小楼就是。”
两个人看过去,在远处的山角处,面山靠着森林有栋白色的建筑孤灵灵地矗立在那儿。大约五分钟,车子开到了院儿里。院子挺大的,围墙是漂亮的木栅栏。石板路的缝隙间久也无人走动,已经长出了草来。两层的别墅,不算太大,样子很欧洲,只是一看就是水泥浇筑而成的。
“最好通通风,老长时间没人住了。”管理员打开门,陪她们挨个房间检查确认了一下。大厅和卧室都是原木装修的,很好看。卧具什么的并不潮湿。电视、电话和液化气燥都试验了一下,没有问题。
茶几和沙发有层尘土,管理员给她们擦了一遍。
“有事儿就给我们打电话。晚上十点会有我们的人来检查消防的。”
管理员走了。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把用的东西拿出来,一人一张床。薛静烧了水,两个人泡了菊花茶,开始坐下来享受。
“一会儿咱们去商场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晚上搓一顿。”雯绢说,坐在沙发上,罗列她拿手的厨艺。薛静不太会做饭。雯绢说有她,光吃就行了。
电视上在播放当地的节目。黄昏来临了,到处是一片金黄色。薛静建议她们现在就去那家超市看看,省得天黑了道不好走。
“关了窗户吧?”雯绢问。
“关了。”薛静是警察,防范意识还是强的。两个人带上钱包,欣赏着黄昏时森林的美景往超市去了。
超市里的物品够得上琳琅满目了。有个喝咖啡的专区。雯绢跑去要了两杯咖啡,两个人依窗坐了,远处是一个山谷。四月的天,仍有寒气,给太阳晒了一天,空气凉下来后,大地吸收的热气像雾霭一样在林间飘起来,随着微风,沙幔一般地浮动着。
“你看那儿,多好看!”雯绢说。
“呃。”薛静也赞道。
两人喝着咖啡,看着外头的美景,快被陶醉了。等两个人开始买东西,路过家电区时,已经快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薛静忽然想买个大手电。
“干什么,晚上出去爬山?”雯绢问。
或许想到了停电,薛静说有个手电方便。两个人拎着东西回去时天已经变成暗兰色了。太阳不见了。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回到别墅,一开门,两个人都闻到了一股味道,也不像是完全潮湿的霉味儿,猜想是装修用的木材的味道吧,也没在意,又开了一下窗。之后,两人分了工,薛静摘菜,雯绢烧水烫洗锅晚瓢盆一类的东西。
一个人摘着芹菜时,大概没有打扰了,空气一下子显得很静寂,这功夫薛静才突然般地感觉到了管理员说的风水问题,似乎脊梁上总有凉气吹过来,像有什么东西站在她身后。虽然做警察后胆子的确变大了许多,但这一刻薛静头皮还是竖了起来。她猛然回了下头,想看看什么东西在身后,但除了原木装修的墙壁,什么也没有。薛静想或许是自己被管理员心理暗示了,导致神经紧张,便继续摘菜。只是念头还没有放下来,就懵地听见雯绢在厨房喊她:“静静姐,你快过来看!”
二
薛静丢下手里的菜,嗖地一声往厨房去了。她贴墙而行的样子,到把曲雯绢吓了跳。
“怎么了?”薛静。
雯绢还没从薛静的身手里反应过来,“呵”了一声,说山坡的树丛那儿有个人在往这边儿看。厨房已经亮灯了,里头亮,外头暗,就着高远的天光,森林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见。薛静就手把灯关了,什么也没有看到。重新打开灯,把窗帘拉上,说道:“没事儿,也许是游客。”
见雯绢疑惑地看着自己,薛静说:“你怎么了?吓着了?”
“不是,你刚才的身手好敏捷呵。”
“我是警察。”薛静笑道。
“天呵,你在火车上说你刚毕业,我还以为你没工作呢。”雯绢一脸惊奇,说有个警察陪着,她什么也不怕了,叫把菜拿来,准备开火了。
做饭雯绢果真有一套,半个小时不到,三个菜一个汤就上来了。算是庆祝,两个人还喝了一瓶啤酒。晚上天有点儿凉了,俩人开了空调。吃完饭,收拾下去。雯绢把热水器通上电,准备洗澡上床。薛静给家里打电话,雯绢先去洗了。半个小时后,薛静脱了衣服也跑进去了。坐了一宿车,又跑了大半天,洗个热水澡真是舒服。给热水冲得都发懒了,薛静这才关了水,坐在木椅上打肥皂,一不小心肥皂掉到了地上,滚到了角落里,薛静拿到水龙头下准备冲洗一下,发现白色的香皂被染上了红色,感到很奇怪,拿起来瞅了瞅,很淡,像是血,一琢磨以为雯绢来月经了。洗完澡出去,雯绢正在看琼瑶的电视剧。
“我那儿有卫生巾。”薛静擦着头说了一句。
“我带了。”
卧室在楼上。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把值钱的东西拿好,窗户和门检查了一通,上楼去了。卧室的空调没有提前打开,凉森森地。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
“楼上好点儿,楼下好像老有个发腥的味儿。”雯绢说,继续看着电视。
薛静有同感,不像是树木装修的味道,也说不准。
两女孩各自钻进了被窝。十点钟时门铃响了,雯绢变成了小松鼠,抬头竖耳朵。薛静想起管理员说过晚上十点巡查的话,说:“可能是旅游景点查夜的。”一边穿了衣服,下楼去了。等开了门,果真是巡防队。
“我们过来看看,把液化气都关好了,注意防火。”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说。他眼上有道半寸多长的疤,冷叮看上去吓一跳。他说着往卫生间去查看了。门口还有俩男的。薛静请他们进来,他们说在门口就行。
“这儿治安好吗?”薛静问。
那俩还没回答,身后那个疤拉眼男人回来了,说液化气钢瓶的角阀没关,让他们注意。薛静记得她把角阀关上了。脑子正疑惑着,见疤拉眼四下里打量着房间,薛静感觉到有点儿怪异,但又说不上来什么。
巡防队走了,薛静关好了门,往楼上走,上了一大半楼梯后,有意无意地回身往楼下的起居室看了眼,原本也没有什么目的,可这一眼看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灯已经关了,墙上的壁灯瓦数低,整个大厅看上去似乎有种格外的阴森。薛静停在那儿了,看了一会儿,有种恐怖的感觉。无着无落的,这种感觉,做为警察,薛静觉得太荒唐了,赶紧驱散了这种想法,上楼去了。
“谁呀?”雯绢问她。
雯绢用上了床头灯,那灯居然是微红色的,使她整个的脸都变了型,把薛静吓了一跳,那一瞬间,雯绢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鬼模鬼样的,薛静忘了回答她。
“怎么了?!”而雯绢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赶紧打开大灯,紧张地问。
重新恢复过来了。薛静过去看了看床头灯,是透明的红玻璃的。“怎么用这种颜色的灯?”
“怎么了,挺温馨的呀?”雯绢无辜地说。
“冷叮一看怪吓人的。”
“奥,静姐,你别吓唬我。”
“晚上别开这灯,解手时用手电吧。”薛静把手电放到了茶几上。
钻进被窝后,薛静看了会儿电视,她对这种电视不敢兴趣。没过多久,大概以为她闭上眼睛已经睡着了,雯绢把电视用遥控器关了,息了大灯。
薛静没有睡着。在黑暗中重新睁开眼睛。天光透过窗帘透进来,房间内静悄悄地。后来疲倦了,加上从心里就不迷信,薛静不知不觉睡着了。
薛静有早起活动的习惯,天刚亮人就醒了。雯绢还在睡着。薛静不想打挠她,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地。一开卧室的门,那种怪异带着点树木味却有发着腥臭的味儿立刻就扑进了鼻子。一大早的,这股怪味儿差点儿叫薛静吐了。据说有种叫臭樟的树木有近乎于尸体的怪味儿,只是薛静从没有闻到过,不知道眼下的味儿是不是臭樟发出的。
天亮了,恐惧感也消退了。薛静准备到户外活动,先过去把窗户都打开了,光线照进来,屋子立刻亮了。鞋带扎得不得劲儿,薛静坐下来准备重新扎一下,懵地发现褐色的地步上有湿润的脚印儿,顺眼看出去,像是自己踩过来的,等一看鞋底,那些湿润物竟然是血迹一样的东西。尽管是做警察的,薛静的脑子还是翁了一声。连忙脱下鞋来,穿着袜子,顺着那些印记找寻过去。鞋印从楼梯开始的,很奇怪,大小像是女人的脚印儿,看样子有三十八码。而大厅到窗户的鞋印是她踩到楼梯上原有的鞋印儿后,沾到地步上的。脚印是一个方向的,通到她们卧室的门口就没有了。薛静用手沾了点那些湿润的东西,闻了闻,肯定是血无疑。薛静的职业习惯起了作用。她推开门进到卧室,雯绢还在睡着。薛静拿出带来的数码相机,瞅了眼屋里,屋内的地板干干净净。方才她脑子里还闪现过是不是雯绢月经量大,没处里好,流淌到地上,自己又踩到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卧室里也应该有呵。先拍了照,薛静又按刑警们的工作程序把该做的都做了。所有的窗户都关着。想到昨晚上那个眼上有疤的那个人进过厨房,薛静特意仔细检查了厨房的窗户,但窗户都插着。
薛静把晨练忘了,坐在哪儿琢磨,觉得自己碰到怪异的事儿了,几乎没法解释,可现场又摆在这儿。难道是雯绢做的怪?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感觉起来她也不像是精神上有问题的姑娘呵。薛静看着数码相机拍下来的照片,效果很不错。怎么看也是女人的脚印儿。瞅见墙上的挂历,薛静撕下一张来采集了两个脚印的拓样,用小刀刮了些血迹装到了塑料袋里收好了,之后她把地板用拖布擦了。薛静擦得正起劲儿,起来的雯绢穿着托鞋在楼梯上一出现,把薛静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
“呵,擦一下,省得有味儿。”
薛静不想把发现的事儿告诉这个女孩,一来怕她吓着,二来她现在还拿不准是不是她搞的鬼。无论如何这屋内就她们两个人。
“看看今天有没有走的,不行咱换一间,真有怪味儿。”雯绢说,下楼梯去卫生间了。薛静悄悄的看着雯绢,她角上的拖鞋没有什么印记留下来,而且拖鞋的底儿的纹路也和第板上的血脚印儿不一样。
等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个人背上画夹,拎着颜料盒出门了。先去超市看看有什么早点。昨天它们问过,说早晨六点卖饭,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有八九个人在吃饭。两人要了奶和面包,找了个地方做了。雯绢说她火大,喜欢早上喝凉东西,肚子才舒服。
“来了‘大姨妈’可别喝凉的,容易肚子疼。”
“我知道。”雯绢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没来,你昨晚上就问我。”
“我昨天洗澡时看见地上有血。”薛静说了这么一句。
听了这话,雯绢差点儿把杯子掉地上,溅了一手,说道:“呵?”
看见雯绢的样子,薛静才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既然遇上了,她到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无论如何,风水鬼魂她是决不相信的。
“静姐,咱们还是换房吧,要不去城里住吧,怪吓人的怎么?”雯绢的脸色都有点儿白了。
薛静有了想法,到不希望搬出去了,连忙说道:“瞧你说的,被不住是以前的女客人的,没有给冲干净,水一浸有红了呢。再说,有警察保护你,你怕什么?”
大概想想也是,雯绢不好意思的笑了,但还是说道:“那晚上你得和我一起洗澡。”
薛静说:“同性恋呵,你。”
两女儿都笑了。
吃完饭,出门的时候,薛静看见了那个眼上有疤的人也在买早点。他看见了她们,又把头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