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能拒绝、不能有感觉
佣人有专属的佣人房，也有佣人餐厅。
在用晚饭的时候，何莫莫和莹莹一并走进餐厅，这已经是在这里用餐的第四天，所以何莫莫早已对这里很熟悉。
餐厅里，饭菜都是自助式的，何莫莫和莹莹打了饭，便找个角落坐下来，刚吃几口，头顶上就多出一道阴影。
“神气了是吧！少爷的私人按摩女仆！”
是小萍。
何莫莫本无意和小萍冲突，更何况小萍刚刚被调到洗衣房，心情肯定不好。
没有出声，何莫莫继续吃饭。
“装聋就没事吗？”小萍的声音更加尖锐。“怎么，刚进来就有少爷撑腰？哼！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做回按摩女仆，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小萍！”何莫莫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你肯努力做回按摩女仆，我相信你，而且你的手法也很好，祝你成功！”
没想到何莫莫会这样说，小萍愣了一下，随即脸烧红了起来。“干什么，你这样子是在说我很无礼嘛！”她抓狂起来，拿起自己餐盘里的鸡蛋柿子汤，直接朝何莫莫的身上泼过去。
下一秒，何莫莫被泼个正着，身上挂满了鸡蛋和柿子，甚至汤水还在往下流。
不过这不算什么，要命的是那碗汤还是烫的，七月天气薄薄的衣服，让何莫莫直接感受到了胸前的灼热。
她想叫，却忍住了。紧紧抿着唇，餐厅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她现在必须离开。
于是她说了一句：“报歉，我要离开一下！”便急步走出了餐厅。
很痛，但更痛的是心。
“坚强，莫莫，不能倒下，你还有佳佳！”
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但何莫莫却坚强的没有流下一滴，低着头急急的往前走，她需要清洗一下，要换下这件衣服。
“何莫莫！”
正当她走得飞快时，一个声音叫住她。
何莫莫顿下来，转过头，是刚刚她匆匆走过时忽略的人影。
“少爷！”她忙又低下头。
“你这是怎么了？”邓哲仁的眉头开始打结。
“我不小心，撒在身上！”她这样说，急着想离开。
“是什么东西？汤吗？”那上面甚至还挂着一片柿子，还有鸡蛋的碎片。
“是的！”她把头垂的更低。
“热的？”
“我正要去处理！”希望这样说，他能马上放行。
不过，他反倒一步凑过来。
“跟我走！”他说着，根本不理会何莫莫的反应，直接拉人便走。
“少爷！”她低呼，没想到他会这样。
“我是医生，由我处理会更好！”他说着，直接拉他回到他的房间。
“可是我还需要换衣服，这样的小伤，根本没什么。”
站在套间的小客厅里，何莫莫局促不安。
“先去清洗一下！”他找来自己的浴衣，推她往浴室走。
何莫莫愣在浴室门口。“可是，这是少爷的地方。”
“现在这里没有少爷，只有医生和病人！”他拧起眉头，不明白她为何还不懂他的意思。
“可是……”
“没有可是！”直接把何莫莫推进浴室，然后关上门。“我去给你找件合身的衣服，等我回来你必须清洗完毕。”
砰的关门声，然后是一室的寂静。
当何莫莫从浴室出来，邓哲仁也刚刚好进门，手里还拿了一套女仆的专属制服。
“我先给你上药，然后你再换衣服。”他这样说，拉何莫莫来到小客厅的沙发上，然后他拉过一旁的软椅坐在她对面。
“把衣服打开。”他命令着，手里拿着药膏和药棉。
何莫莫瞪大眼睛，不知道要如何反应邓哲仁的话。
“我说打开衣服！”他又说，声音明显大了很多。
“少爷，可以把药交给我，我可以对着镜子……”
“你想让一个医生，看着病人自己上药？”
“我可以回自己的房间！”女仆在少爷的房间里宽衣解带，她不想为自己带来这样的麻烦。虽然邓哲仁是好意，但她不能领受。
“你生孩子的时候，不会没去医院吧！”邓哲仁忽然说。
“什么？”她不明白。
“那里到处都是男医生，那你只能回家自己生了！”
何莫莫不自然的低下头，脸红起来。
“如果你不多想就没关系，现在我只是个医生！”他这样说，语气虽然生硬，但很诚肯。
这一瞬，何莫莫竟觉得，是自己在矫情。
“好吧！”她说。
她的肌肤很滑，那件宽大的浴衣在她轻轻一拉后，很柔顺的滑落，她及时扯住，只露出胸前大片的红肿。
“你把自己烫成这样？”邓哲仁的语气多了一丝不信任。
“我很笨拙。”何莫莫这样说，不想牵连任何人。
“按摩时你的手很灵巧！”邓哲仁摇摇头。“我不信这是你弄的！”边说，边为她小心的擦上药膏。
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从胸前蔓延，让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这药膏一天抹三次。”很快，邓哲仁便处理好一切，并为她拉好衣服。“明天我就要离开，你自己小心上药。”
“我会按时！”何莫莫从邓哲仁的手里接过药。“谢谢少爷。”何莫莫感激的说，并为自己刚才的多虑而脸红。
“好了！”洗好手，邓哲仁这次选在离何莫莫较远的地方坐下。“说说你的伤是哪里来的。”
何莫莫咬着嘴唇，觉得邓哲仁在这件事情上较真，很难理解。
“我不希望家里出现暴力组织！”邓哲仁说，语气多了一丝质问，眼神也瞬间疏离。
何莫莫顿时明白，就像邓哲仁刚才说的，面对她的伤，他是一位医生，而现在，他又是少爷了。
于是她很快站起身，就像每一个尽职的女仆一般，垂下了头。
“少爷，是我自己失手……”
“你在袒护一个伤害自己的人，有必要吗？”
“我真的是……”
“你要清楚，对于邓家来说，这并不是小事。竟然有这样的害群之马混在邓家，有失体统。”他的话说得很郑重，语气同样让人无法反驳。
说出一切，何莫莫还是做不出来，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看来，你还不配当个好仆人！”邓哲仁说着，挥了挥手。“换好衣服就下去吧，你不说，还是会查清楚。”
“少爷，真的是我自己，请您……”她挣扎了一下，不希望事情因她闹大。
“有时间，不如多想想你的女儿！”邓哲仁冷哼一声，打断了何莫莫。
邓哲仁的话让何莫莫怔住了，是啊！女儿……
何莫莫的失神看在邓哲仁的眼里。
“还没打电话问问情况吗？”他出声，是指责的语气。
何莫莫摇了摇头，她不敢打，怕听到女儿的哭声，怕自己忍不住会冲出去找女儿。
邓哲仁想了想，蓦地起身，来到何莫莫身边。
“把地址给我。”
“什么？”她不明白。
“把你女儿的地址给我，明天我会把她接到医院，由我亲自看护。”
“少爷！”
“别等我反悔！”他冷喝她。
工作中的何莫莫尽职尽责、培训中的何莫莫努力的吸收知识，但抛开了工作和培训，她便成了不再完整的木偶，每天呆坐在床边，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心里默默想着：佳佳，你还好吗？
拿着手机，半天，她才拨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通了，半天她才发出声音。
“陈老师！”她叫了一声，心头多了一份紧张。
“是何女士！”陈老师在电话另一边叫出来。“都一个星期了，你才打电话过来？”
“对不起，请问佳佳……”
“还在医院里，她已经完全好了，我今天刚才看过。”陈老师说着，不免埋怨。“我看你那位医生朋友倒比你热心的多，担了你所有的责任。”
“哦！”她舒了一口气，心里更多了一份对邓哲仁的感激。
“你不会都没有打电话给那位邓医生吧！”陈老师忽然有了领悟，狐疑的问。
“是的！”她承认。
“什么？”陈老师挑高声音，万没料到这世上会有如此狠心的妈妈。
“我不能打电话，我怕听到佳佳的声音，我怕自己忍不住去看她。”何莫莫咬着唇。
“那你可以单独问问邓医生啊！”陈老师的不满显而易见。
“其实没关系，我很放心的。”
何莫莫绝口不提和邓哲仁的主仆关系。
这样的关系，虽然对邓哲仁很感激，但她不想自己打扰了他。
“如果真的放心，你还会打给我吗？”陈老师是了然的。“佳佳妈妈！”陈老师忽然用这样的称呼叫着何莫莫。
“陈老师！”何莫莫应声，陈老师知道她已经离婚后，一直称呼她为何女士，现在突然改了称呼，何莫莫想陈老师是在让她认清自己的责任。
“无论怎么样，你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见过孩子了，无论有多么重要的工作，也要放下来去探望一下。孩子会想你的！”
“我明天就休假了，我会去的。”遇到陈老师这样的好人，让她冰冷的心有了久违的温暖。
“还有邓医生，你要好好谢谢他。”陈老师继续嘱咐。
“我记住了。”在电话这边，何莫莫重重的点点头。“如果佳佳的身体允许，周一我会送她会幼儿园。”
“好的。”
陈老师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正巧莹莹进屋来，告诉何莫莫管家正在找她。
下午的工作，是帮着布置花房。
“这都是珍贵的品种，绝对不可以有任何损伤。”
管家一边说，一边审视工作着的仆人们。
“何莫莫！”管家忽然叫住正在帮忙的何莫莫，指了指地上一盆黑色的郁金香。“拿到少爷的房间。”
“是！”何莫莫走过来，搬起花盆。
黑色的郁金香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柔嫩如绸缎般的花瓣正好抵着何莫莫的下巴，很舒服的触感。
黑色的郁金香代表优郁的爱情，或者是骑士精神！
何莫莫还记得曾经了然的花语，那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她甚至背诵了近百种花语。
于是她不由得开始想，邓哲仁是否有忧郁的爱情。
“是个好人，希望不会！”当何莫莫念叨出这句话时，她正好走到邓哲仁的门口。
虽然知道邓哲仁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但何莫莫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等了大约一分钟，她才自行扭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自从邓哲仁那次为她处理伤处后，他便从这个城堡里消失了，不需要按摩，她也没有机会来到这里。
再次走进这里，虽然是白天，黑暗却如此直接的扑进她的视线。
没有开灯，她直接将客厅的落地窗帘拉开，阳光刹那间投射进来。那后面是个很大的平台，推开玻璃门，何莫莫第一次站在这平台上。
平台很大，放了白色的圆桌和两把椅子，方便主人放松心情。
因为是三楼，所以平台被雕花的护栏围了起来，在护栏上面有一层专门摆放花草的大理石花架。
说是花架，那里并没有什么花，只除了她刚刚摆上来的黑色郁金香。
微风轻轻吹抚，那郁金香随着风儿摇摆起它的叶片、它的花瓣。何莫莫竟一时觉得，这花朵好孤单。
花房里还有工作，何莫莫从平台退回来，关了玻璃门，然后将厚重的窗帘再拉回来，一时间何莫莫竟觉得这屋子前有未有的憋闷。
七月的天气，屋子里并没有开空调，何莫莫想了想，一把将厚重密实的窗帘打开，然后将那玻璃门也大开起来。
风吹进来，竟给何莫莫吹来了一点好心情。
就要转身出去，里面的卧房却突兀传来砰的一声。
何莫莫被吓了一跳，顿了顿，才壮着胆子朝卧房里走近，推开房门探头进去时，却发现橘色的幽暗灯光下，仰躺在地上的邓哲仁。
“少爷！”她低呼出来，三步并成两步跑到邓哲仁身边。“少爷，有没有怎么样？你哪里不舒服？”她边叫边摇晃着他，鼻端浓重的酒味让何莫莫皱起眉头。
听到有人叫他，邓哲仁勉强张开眼。
“是你？”他不记得叫过按摩女仆。
“我来送花。”何莫莫边说，边想将邓哲仁扶起来，怎耐他实在太重，又完全不出力配合，使她的努力变成了徒劳。
“别动我！”感受到何莫莫的努力，他忽然冷淡的说，然后自己努力直起身体，扶着床沿站了起来，下一秒便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吐出一口气，邓哲仁揉了揉太阳穴。“现在什么时候了？”
“大约三点。”她答话，刚才他生冷的拒绝，让她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去拿水来。”他吩咐。
“是！”
何莫莫倒来一杯温水，邓哲仁举杯便灌了下去。
“到浴室给我放水。”他开始脱衣服。
“是！”垂下头，何莫莫走进浴室，很快里面传来水流的声音。不多时，何莫莫再次回到卧房时，邓哲仁的身上已经不见任何一块布料了。
“水放好了，少爷！”何莫莫的头垂的更低，脸上微微泛红。
“把衣服给我准备好！”邓哲仁大方的从何莫莫身前走过，浴室的门再次关上，何莫莫不由得吐出一口气来。
她并不负责收拾邓哲仁的房间，也不负责邓哲仁的饮食起居，所以对卧室的环境并不了解，在卧房里巡视半天，竟然不知道要从哪里动手找邓哲仁的衣物。
无法可想的何莫莫，正想去找负责邓哲仁房间的女仆时，浴室的门便大开了。
“衣服呢？”邓哲仁问，腰间这次多了条浴巾，人也因为洗浴而清爽许多。
“我还没找到。”何莫莫咬着唇说，失职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邓哲仁似乎这才想起何莫莫对这里并不熟悉，于是道：“跟我来！”
领何莫莫来到一面镜子前，往前一推，镜子竟然是一道门，而里面经过装潢的宽阔空间挂满了衣服。
“去吧！”邓哲仁又转回床上坐好，虽然头脑已经清醒很多，但宿醉的后遗症还是很明显。
这次，何莫莫很快便回来了。
淡蓝色条纹衬衫，浅色的西裤，当然还有一条内裤。
邓哲仁看到何莫莫为他选的衣服，点点头，当着何莫莫的面拿掉浴巾，然后将衣服穿戴好。
何莫莫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
“帮我整理一下衣领！”邓哲仁的声音就在何莫莫的头顶。
何莫莫定住了一秒钟，这才抬起头，伸手为邓哲仁抚平衣领。这样的距离，何莫莫闻得到他身上沐浴后清爽的水气，手指碰到他身上，还有温热的感觉。
“你在脸红？”邓哲仁挑眉。
“没有！”忙放下手，头垂得低低的。
“这些只是仆人的基本功课，如果这样都要脸红，为我全身按摩的时候你要怎么办？”他说话时，热气呼到她的后脖颈，让那里变得一片粉红。
“我会用心的。”何莫莫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仆人要有仆人的样子。”邓哲仁绕过大床，向客厅走。“有些东西，必须要麻木。”
这时，他看到客厅被拉开的窗帘，还有玻璃门。
“你打开的？”他转身看向跟上来的何莫莫。
“天气很热，所以我……”他忽然变得严厉的语气让她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这屋子配空调了！”邓哲仁坐到一边的软椅上。“全部关上。”
“是！”何莫莫快速的应声，人走到玻璃门边上，动作却缓慢下来。
外面的黑色郁金香还在独自起舞，孤单的像世界上只剩下它。
手握着玻璃门的把头，用力的握着。
“快点！”邓哲仁已经不耐烦了。
“经常吹空调，会得病的！”何莫莫忽然说。
“什么？”他没听清楚，更重要的是他没想到，何莫莫除了执行他的命令以外，还会有话要说。
“少爷是医生，应该知道屋子要多通风。”这次何莫莫转过身，让自己可以一次把话说完。
邓哲仁意外的站起来，踱到何莫莫身边，脸上阴晴不定。
“记住你的身份！”他的声音冰冷。
“我想身为仆人，也应该为少爷提供最佳的建议。”没有退却，何莫莫做着坚持。
“没想到你也灵牙利齿呀！”他哼出来。“不过，你用错了地方。仆人要了解主子的喜好，你却跑出来唱反调。”
“少爷，如果您坚持，我可以关上。”何莫莫直视他，没有惧色。“但为了您的健康，我觉得……”
“作为一名仆人，你不需要有感觉！”邓哲仁越过何莫莫，砰的一声关上门，然后窗帘被哗啦一声拉上了，屋子里瞬间变暗，只有那卧房里投来一点萤萤的光。
何莫莫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说：“是！”
“在这里，你只要听话，不需要有任何的思想。”邓哲仁转身，他的位置胸膛刚好贴合着何莫莫的脊背。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制服传递到何莫莫身上，让她微微一颤。
想退开，邓哲仁就像知道她要退开一样，双手扶上她的肩，很用力，让她觉得痛。
但，何莫莫没有出声。
“就像我刚才说的，要麻木！”他的话带着严厉，像是在教导她，但他的呼吸却越来越近，最后贴在她的颈子上。
因为头发早已经盘了起来，所以他的唇便真的贴上了她微凉的皮肤。
何莫莫的心因为这意外的吻蓦地漏跳一拍。
“少爷！”她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有感觉。”邓哲仁这样说，双手从何莫莫的身体两侧伸到前面，再忽地狠狠抱住，低低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旋风。“就算我现在要了你，也不能有感觉！”他再用力，像是要将她拦腰折断，狠狠地问：“知道吗？”
“是！”她不敢迟疑的应声。
当邓哲仁放开她，何莫莫仍旧心有余悸。
“记住！”邓哲仁长腿踱到何莫莫面前，借着卧室微弱的灯光，手指暧昧的刷过她的脸颊。“对主人，不能拒绝，更不能有感觉。”
“是！”这次，何莫莫没有动，目光定定的望着邓哲仁，没有情绪。
“你做的很好。”邓哲仁的唇角泛起冷笑。
转身想要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望向何莫莫。
“一直在培训吗？”他问。
“是！”恭敬的答应。
“所以一直没去医院。”
“是！”
“好吧！现在去换衣服跟我走。”他做着指示。
“可是花房还有工作……”
“对主人，不能拒绝！”邓哲仁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而且你似乎忘了，你到底是为谁工作。”
何莫莫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是，我马上去换。”
当和邓哲仁一起来到医院后，何莫莫还有点不敢相信，他带她出门是为了探望佳佳。
“谢谢少爷！”虽然邓哲仁说过要麻木，可何莫莫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在这里我是邓医生。”邓哲仁这样说，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是！”何莫莫点点头，随即渴望的看着邓哲仁的眼睛。“那我现在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邓哲仁话音没落，何莫莫已经冲了出去。
“她在六号房！”看着跑远的何莫莫，邓哲仁忍不住大声告诉她，直到何莫莫的身影在走廊的心头消失了，他才收回视线。
随即邓哲仁自嘲的摇了摇头。“就算是为了佳佳，这么做也太多了。”
佳佳明显胖了，精神很好，已经不是个需要呆在医院里的小孩。
看到妈妈，佳佳先是兴奋，而后则嘟起小嘴。
“佳佳是不是全好了？”虽然事实就在眼前，何莫莫还是忍不住再问，将孩子揽在怀里，佳佳却努力的想把自己的身体和妈妈分开。
这才发现孩子的异样，何莫莫不解的望着孩子。“怎么了佳佳，告诉妈妈。”
“妈妈坏，不要佳佳了，佳佳不理妈妈！”佳佳很想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泪却掉了出来，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看着孩子可怜的样子，何莫莫的心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利剑，默默的流着鲜血。一把将孩子紧紧抱住，何莫莫不停的道歉。“对不起佳佳，都是妈妈的错，妈妈让你独自呆在医院，妈妈没有照顾你，好孩子，妈妈最坏了！”泪水也滑了下来。
妈妈的道歉，让孩子哭的更厉害，佳佳的小手死死的扯着何莫莫的衣服，就怕妈妈又会走掉。
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孩子，何莫莫的心也一遍遍的受着凌迟，只是抱着孩子一直哭，一直哭，要一次宣泄掉所有悲伤的情绪。
就这样，哭了好久，佳佳先止住了哭声，小小嫩嫩的胖手手为何莫莫抹掉眼泪。“佳佳不哭了，妈妈也不要哭。”
这一声，却让何莫莫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原谅妈妈！”何莫莫说，也为佳佳擦着眼泪。
“如果妈妈一直陪着我，我就原谅妈妈！”佳佳执着的望着何莫莫，希望能有肯定的答案。
不想骗孩子，何莫莫亲了孩子的小脸一下。“妈妈要上班，不能一直一直陪着佳佳。不过这两天妈妈会和你在一起，陪你上游乐场、陪你看动画片、陪你吃你最爱吃的烤地瓜好不好？”
“真的，这两天都和佳佳在一起？”孩子的眼睛亮起来。
“是的！”何莫莫点头。“等妈妈上班了，佳佳就和陈老师在一起，妈妈会每天给佳佳打电话，好不好？”
“可是……”佳佳歪着脑袋。
“佳佳怎么了？”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蛋。“佳佳不是最喜欢陈老师？而且妈妈保证会打电话给佳佳。”
“可是现在佳佳也喜欢邓叔叔，佳佳想和邓叔叔在一起。”佳佳很认真的说着，因为这个颇为困难的决定而烦恼起来。
邓叔叔？
何莫莫想到邓哲仁，意外邓哲仁会和佳佳建立起如此亲密的关系，她以为佳佳会和某位护士小姐更亲近。
“邓叔叔！”正当佳佳思考时，眼前忽然一亮，她跳了起来，然后直接蹦到刚进来的邓哲仁身上。
“小丫头今天乖吗？”邓哲仁的声音很温柔，抱着小小的人儿，连表情都是宠溺的。
这才发现邓哲仁的出现，何莫莫局促的站起身，当看到邓哲仁面对佳佳时的温柔，不免有些惊呆了。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邓哲仁。一直冰冷而淡漠的他，却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这样的他，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让她的视线几乎无法离开他。
“当然乖，佳佳还要听叔叔讲故事。”佳佳眨着黑亮的大眼睛，手臂自然的抱着邓哲仁的脖子，似乎这样的拥抱，每天都会有。
“现在不行！”邓哲仁有力的臂膀给了佳佳最深刻的安全感，另一只手点了点佳佳的鼻子。“叔叔一会儿还有手术，让妈妈陪你吧！”
“哦！”小脸顿时有些失望。
“不过……”邓哲仁拉长声音。“如果佳佳愿意等叔叔，我们可以一起出门吃晚饭。”
“真的？”佳佳叫出来。
“为了庆祝佳佳出院！”
“万岁！”佳佳开始欢呼。
亲了亲佳佳的脸蛋，邓哲仁将还处在兴奋中的孩子交到何莫莫手里。“大约两个小时手术会结束，你先把出院手续办好，住院的费用我已经交过了。”
“是！”何莫莫习惯性的答应，心里却被深深的感动了。
直到目送邓哲仁出门去，病房里的另外一位小病患的家长和何莫莫攀谈起来。
“这位邓医生对小孩子真是没话说，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却又敬业又有爱心，我们家强强到外面散步去了，否则也要缠着邓医生好一会儿呢！”
“是吗？”何莫莫对这个意外的发现，还有点不能接受。
“你和他不是很熟吗？”那位家长狐疑的反问。
“我，也不是很熟。”主仆关系，算熟吗？她见他的次数，手指头也数的过来。
“可我看他特别照顾佳佳，还以为你们是熟人。”
“特别照顾？”
“对呀！”那位家长很肯定的点头。“这阵子，只要是邓医生的班，他都会来陪佳佳的，如果晚上有时间，还会来给孩子讲枕边故事。你没发现，孩子和他特别好。”
“这……是呀！”
对邓哲仁的感激，迅速的又多了厚厚一层，直接抹掉了之前在邓宅的不愉快。
当‘不愉快’三个字明白的出现在脑袋里，何莫莫忍不住懊恼的摇了摇头。
邓哲仁是主，她是仆人，她根本没有资格对主人表示不愉快，甚至连这样的想法也不应该存在一丝丝。
虽然，是她深刻的体会到了他的孤独，是她想要报答他对佳佳的援手，所以才会想要出自内心的关心他，直到这份关心变成了多管闲事！而她也确实没那个资格对他施以平等的关怀。
不过！好吧！似乎当一名称职的仆人才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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