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既然毛局长已同意交付赎金，你为什么还要撕票？”
招大冲绑架了毛小凡之后，除了喂他吃饭、送他上厕所外，尽量不和他说话，以免被他认出来。在利用公共电话和毛局长谈妥赎金后，招大冲有些得意忘形，喂毛小凡吃面包时对他说：“等我拿到了赎金，就会把你放了，高兴吗？”
毛小凡镇定地说：“你别得意。我认得你。你放了我之后，我告诉我爸，你等着坐牢吧！”
招大冲一愣：“你怎么会认得我？”
毛小凡得意地说：“其实一上车我就认出你来了。我还以为你逗我玩，所以不揭穿你。”
招大冲不知如何是好：“我容易吗？我自己都吃不饱，还要买面包给你吃，侍候你。”
“那是什么破面包？我在家里吃薯条、鸡亦、汉堡包，才不吃这些臭东西呢！”
“是，是，是，这是臭东西。果然是有钱人的儿子。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晋朝有一个皇帝，大臣向他报告说天下饥荒，老百姓没粮食吃。你知道那皇帝怎么回答？他说‘何不食肉糜？’你和那皇帝是同类的人。”
“废话少说，你还是赶紧放了我。要不你就死定了。”
门这时候被敲响了，毛小凡大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别叫了，你别叫了。”
“救命啊！救命啊……”
招大冲举起被子，把毛小凡盖在被子下面，声音顿时低了许多。他又压了一压，直到听不到声音才去开门。
是陆贤，她满脸不高兴：“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她没有注意到招大冲的脸色，径自倒了一杯开水来喝。
“今天二老板又逼我了。你说你找到了门路，是真的么？你快跟我说一说。”
“快了，我们快有钱了，他都答应了。”
“他是谁？”
“你别管，反正快了。”
“你要快，我都快顶不住了。”陆贤说着躺在招大冲的床上。
“咦，下面有东西。”
招大冲来不及阻止，陆贤已经掀开了被子。
“怎么有个孩子？”
“别动，他是我们的财神爷。”
“怎么，这个死孩子会是我们的财神爷。”
“死了？他死了？”
招大冲傻了。
“这就是你说的门路？”
陆贤掩面大哭。半午，她抬起脸，烂桃似的双眼看着招大冲：“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立起身，拉开房门走了。
门“嘭”地关上了，招大冲瘫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越来越暗下去的夜色……
10
毛局长一见招大冲，冲上去想吃他的肉，两位警察捉住了他的臂膀。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小的孩子你都撕票？”
招大冲沮丧地垂着头。
“一定要判他的死刑，一定要判他的死刑。”毛局长声嘶力竭。
“毛局长，判不判死刑是法院的事。你别太激动。”刑警队长劝说。
招大冲忽然慢条斯理地说：“毛局长，你还认得我么？”
“你是什么东西？”
招大冲冷笑两声：“我提着名酒到你家拜访时，你不会不认得我吧？你在客厅里接过我的红包的时候，你不会不认得我吧？”
“畜牲，干下了伤天害理的事，还要诬蔑别人。”
……
毛局长和封宛清被刑警队长劝上了车，司机开车。
两人对泣了一会，封宛清忽道：“那人真的来过我们的家，我记得，他读的专业好像和你们局的业务是对口的。”
毛局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想起来了，这世道，是什么世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