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到另一个城市去
吊了几天的盐水,病也差不多好了,我也终于以病假为由多请了几天的假,除了以前放暑假,这是我休息得最多的时候了。
这星期妈妈和爸爸调了班,她老人家拿着那些教人煲汤的书在学煲汤,然后就是每天拿一款给我去试喝,当我是白老鼠,后来是连姨来了帮忙我才逃过了厄运。
几乎每天晏林和徐扬都会来看我,我看出晏林也知道了,她几次几乎要开口了,但每次还是忍了回去。然后就掏出她那本故事书要给我讲格林童话故事,说要哄我睡觉,我说饶了我吧,她还一个劲儿地讲了下去,徐扬每次都说肚子痛要去上厕所,我就拉着不许他走,说谁先走谁就是小狗,他就乖乖地不走了,有苦当然要一起承担啦。
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是崔大婶居然来看我了,她还是那么憔悴,两只眼睛无神而深陷,她也没多坐一下,只是来看了看我,说了句快点好起来吧就走了,妈妈还端着茶叫人家喝可人家早就走了,我妈还莫名其妙望着我问她泡茶的速度是不是慢了。
大概是妈妈跟小雨通电话时告诉了她我生病的事,那家伙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她说:姐,生病可以骨格再生,就是说你有再长高的希望,有机会达到160CM呀,最后还加了个哈哈大笑的太阳图案。不可否认她是够格损我的,谁叫我不像她那样达到梁咏琪的高度。
在生病卧床时我生日了,那天徐扬和晏林买了蛋糕上来。
“生日快乐,花开!猜我买了哪款蛋糕?”晏林喜滋滋地说。
“拿破伦蛋糕。”
“呀,我们的花开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
“每次都是同一款,而且还是你自己最爱的拿破伦。”
“别这么说嘛,吃了后你们都说好吃的对不对?”
晏林点了根蜡烛就叫我许愿,我闭了闭眼睛然后就吹掉了蜡烛,然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追问我许了个什么愿望。
我说:“我说出来了你们可不要不开心。”
“说嘛,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有谁的生日愿望是不开心的?”
“我打算辞掉现在这份工作去找新的工作。”
“……”
有一段时间,我晏林徐扬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得只听见窗外知了的叫声,最后是徐扬开的口,他说:“打算找什么工作?”
“找自己喜欢的。”
晏林绕过床坐在我床边,“不留在佛山么?”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到另一个城市去看看。”
“什么时候?”
“爷爷的忌辰过后。”
晏林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我真是不明白怎么会变这样的?那只白骨精有什么好?刘子晔他也真是的,为什么会是白茵?嗯,对,肯定是这样,她肯定用了什么可恶的手段,徐扬你说对不对?”
“晏林……来吃蛋糕吧,今天是花开的生日。”
“花开?”
“我吃一块拿破伦蛋糕,今天可是我二十二岁生日呢。”
是呀,二十二岁的生日。
整整六年了。
打开笔记本电脑收到了敬未的电子邮件。
花开,关于小小的事其实我都是知道的。
纪叔叔公司破产是我父亲敬志仁干的“好”事,我不知父亲用了何种手段,可在我眼中他比谁都要卑劣,为了权利地位金钱他可以不择手段。
刘叔叔是我外公生前的助手,这事我父亲是不知道的,他负责照顾妈妈和我,所有的事情我都从刘叔叔那知道的,当刘叔叔赶到医院的时候纪叔叔已经救不了了。
她自小就没有妈妈,父亲的死对她来说是怎样的疼痛呢。
她以前虽然每次都说她父亲没用只会一天到晚闲在家里从早睡到晚又从晚喝到早,可我还是知道她很爱自己的父亲。她曾经对我说过:妈妈为了爱我而离开了我和爸爸,爸爸为了爱妈妈而独自养育了我,现要轮到我来爱爸爸了。
其实小小很聪明很善良,她只是昼伏夜行,她只是口不对心,她只是在喜欢的男生面前将自己隐藏。
她只是受不了别人来寒暄来安慰。
我们只能默默跟在她看不见的角落。
7.15
23:55
于玉溪
听说失恋的人都会失眠,虽然我不知道我这应不应该叫失恋,可我半夜醒来后睡不着了,裹着被子从床上爬下来,拿下冰枕,没有开灯,摸黑下了楼,半夜三更开着电视机将声音消掉,没有看电视只是拿着摇控器在不停地转换频道。
出来喝水的妈妈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她老人家可是惊讶大了。
“你烧还没退吗?”
“退了。”
“怎么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有,我在看电视。”
“放心,我都是消了音的。”在老妈再出声前我马上补充了一句。
对于我来说七月是一年里最特殊的一个月份,月头是妈妈的生日,月中的我的生日,然后月尾是爷爷的忌辰。
而这个月过后我就去要去广州了,在之前我将打好的辞职信寄给崔大婶,谁料崔大婶比我还要早向人事部递了辞职信。
今天,我早早就起了床,背着一个大背包,站在妈妈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我跟妈说我要去旅行,妈妈听了后反应也不是很大,她只是说旅行一下也好然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我告诉晏林和徐扬不用特地跑来车站送我,可他们还是来了,晏林还当我是小学生去旅行似的替我买了一大堆的零食。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更像一个街边的小贩。
“买那么多的大良绷纱我怎么吃得完呀?”
那家伙笑丝丝地说:“吃得完吃得完。”
“你说我还能走街上吗?”
徐扬一头雾水了,“为什么就不能走街上了呢?”
我叹了口气,说:“满脸青春痘喝两个星期的凉茶都消不了呀。”我话还没完那边从巴士下来的人扯着广西的口音就说:“小姑娘呀,那小吃怎么卖?”我听了一脸的黑线,可晏林却学着人家的腔口摇着手说:“那个,不卖不卖的。”
“也用不着带那么多东西,我只是去广州,那里的超市一样有大良的特产呀。”
要不是晏林笑着盯着我用眼神说“你丫要是给卖了我就给你好看”的话,我早就不要钱也双手奉陪了。我暗地里叫天叫地叫观音了,我可不想长青春痘,但我又总不能光看着不吃呀。
车到站了我上了车坐下,从窗外瞧外面挥手,晏林在那里挥着手大喊:“花开我会很想你的,记得写信……不,记得打电话或发短信给我呀。”我是无奈呀,周围等车的人都在看着晏林跟我的深情告别,当车缓缓开动时我才发现不见了徐扬的身影。
一瓶益达递了过来,“要吃吗?”
“徐扬?你怎么上来了?呀,车开了呢。”
“正好。”
“啊?”
“也是顺路呀,来,吃两颗益达你就不用光对着一怀抱的零食流口水了。”
“也对……”我接过了益达吃了两颗,我还真是差点忘了徐扬也在广州实习呢!“可是,不对呀。”
“哪里不对了?”
“你不是后天才回去么?”
“提早两天回去也无所谓。”
见我哈欠连连,徐扬又说:“昨天很晚才睡么?”
“嗯,二点钟睡,七点钟起床。”
“睡一会吧,到站了我叫你。”
“谢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了,车上除了我和徐扬外一个乘客也没有了,可车子还在路上开着,我问:“车子还没到站么?”
“哦,到了,然后又过了。”
“什么?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捶了他肩膀一下,他却痛得差点掉眼泪,“我,我发誓我刚才只是轻轻拍了下我没出全力。”
“要是你出全力我就挂了。”他揉着被枕得酸软的肩膀,一边说:“花开你真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行,下次你哪里受了委屈,我第一个借肩膀给你哭,是不是很感动觉得你的死党特细心很会替人着想呢?好了,既然睡过站了我就在这下车吧,拜,徐……扬呢?”
“花开你还不下来。”他人已在车门前了。
我也下了车,问:“你实习的建筑师楼也在这附近吗?”
“不,我们先去找工作……怎么还不走?”
“工作我自己找就可以了,你回去吧。”我拉了拉背囊的肩带,加快了脚步走在了前面,他又追了上来:“我认识一个做杂志的朋友,我可以……”
“不可以。”
看见我生气了,他也不作声了。我用拳头碰了下他的肩膀,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一张广州地图,一边看一边找着路牌走。
以前我是参加过一些比赛得过奖,也向一些编辑社的征稿中投过稿,可在编辑社里工作还是我一直都在想的,当一名美术编辑或是为动漫写评论的也好。可是现在找工作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难,我的话都还没说完,他们就说人手已够不用再聘招人或是没有工作经验者一律不请。
走了一天我的双腿都酸软了,买了支雪碧就坐在士多旁边的长椅上。这时,城市周围的灯色开始上场,喧闹的市区带着尘埃的味道,没有星星月亮的城市天空就这样暗了下来。
广州这一大城市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以前老是听到同学说上下九和北京路的,后来我也自己搭车来过广州领过奖,还有小雨开学时也一家人来送她去上这里的大学。
想想我真是没有再去过别的地方了,在佛山出生在佛山生活,在那里读书在那里工作,只是偶尔去一趟广州,也是届指可数,更别说是外出旅行了。旅行?旅行的话,在高中以前学校有组织夏令营和秋游,就是游乐场或在附近的旅游区大家一起租个场地来烧烤什么的。
买小吃的小贩开始在街边开档,别扭的广东话特别突出,浓重的香料味还是吸引了许多逛夜街的人,而且年轻人特别多。刚吃过三文治肚子又饿了,抬头看了眼没有星光的天空,我想我也要找住的旅店了,总不能在这里坐到天光吧。
从椅子站起来走到垃圾筒前将空瓶子扔了进去,刚转过身就看见徐扬站在前面的灯柱下,T恤和牛仔裤,双手插袋,背着白天时的那个米色的帆布包。
我才知道他跟了我一整天。
“老板再来一碗馄饨面。”
“好,马上来。”
面馆里很旺,吵吵闹闹的。
“你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已经是第三碗了耶。”
“我还要吃第四碗呢。”
“来,小姑娘,你的特大馄饨面。”
“谢谢,老板。我不客气了。”
看着我津津有味地吃着第三碗的馄饨面,徐扬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想云姨没有虐待你呀。”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里正在嚼的面条和肉丸就浪费掉了,徐扬来不及拿面纸挡住脸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弄得满脸都是,我连忙递给他纸巾。
“花开你下次可不可以吃完才笑。”
“可以,可以……呀,没面纸了。老板,来一打纸巾。”
徐扬一听我说的一打纸巾脸都黑了,“还有,老板,顺便买单。”
“买单?我都还没吃完。”
“……”
第二天在旅店醒来后我就退了房间去见工,拿出昨天从面店出来后徐扬给我的一张纸条,上面他给我写了他朋友的一间编辑社地址。找到了那间编辑社,我就上前说了句:“你好。”那位小姐就直接问我:“小姐贵姓?”我说我姓花,她就满脸笑容地说:“哦,花小姐是吧?我们许主编正在办公室等你了。”然后她就领了我进了一个大房间。
房间里的落地玻璃窗前有一张长方形桌子,桌子前坐了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他抬头看见我们进来了便笑着从桌子后走了过来。
“欢迎你的加入呀花小姐。”
“叫我花开就可以了。”
“好,花开,我是这里动漫杂志的主编,我叫许可,这里正需一名动漫编辑来写评论,Dike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很相信他的眼光。”
“Dike?”
“就是徐扬呀,我们是大学同学,虽然不是同一个系,但一起办过学生报,他那时很受女生欢迎的,Dike就是她们谈论徐扬时用的英文名字,后来连我们社团的社员都这么叫他了,他写的建筑专栏可是特受欢迎。”
“哦……”
“来,到工作室来给你介绍一下其他同事。”
“好的。”
大概是大家都是动漫的爱好者吧,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动漫,我也在这很有动漫的氛围下开始了第一天的动漫工作,感觉自己也动漫了不少。
我刚给晏林发了短信她就打电话过来了,而且一说就是两个小时,我的午饭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最后说到她手机没电她才罢休。后来我也给家里打了电话,是老妈接的,我说:“妈,是我。”老妈就说:“我当然知道是你,家里有来电显示嘛,今天怎么了?说话怎么有点漏气?旅游的地方不好么?”
“……我,我辞掉工作了。”
“……”
“妈?”
“我知道,你和徐扬晏林说的话我在门口听见了,也好,换换工作也好。”
“妈……”
“呐,以后不准懒床了。”
“我没有。”
“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做菜还是那么难吃。”
“欠打呀你。”
“除非老妈你有超能力,呵呵,我现在在广州在一间编辑社工作,好了,电话费贵呀,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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