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王
“不然？”
康洁娜确信自己已经火到最高点了，闭上眼无法平静下来的她忍无可忍地踢翻桌子，砸了他吃到一半的晚餐。
或者，宵夜？
林禹轩摆摆手，耸耸肩移至沙发。
康洁娜已经非常明白他的作战计策了。
看来他就是想让她失去理智就对了，可惜，他是没见过她发火的样子，在学校她可是名号很响的火爆女王。
既然这就是他的目的，她就大方地让他见识一下！
这么想着，眼里冒火的康洁娜无视他的存在，三两下砸了餐厅，花瓶餐具无一幸免，佣人们吓得只敢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戏，而奇怪的是，他们的主人居然悠闲自在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康洁娜直接冲出客厅，引来几声惊叫。
林禹轩回过头，以为她已经发泄够了，见了她手里拿的东西也吓得目瞪口呆。
开玩笑！
菜刀耶！
“你……”她火药味十足地拿着菜刀指着他，吼得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马上给我开门！”
什么烂门啊，居然非得用林禹轩的指纹不可！若不是她还不想犯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凶杀案让后世景仰的话，她早就一刀将他的手砍下来了！
林禹轩总算明白了，女人不好惹，火大的女人更不能惹！
小心翼翼地赔着笑，他缓缓地靠近她，“呃……你要不要先把刀放下？我怕会伤了你自己……”
“闭嘴！”
康洁娜完全不顾满室的尖叫：“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是好惹的！走！马上给我开门！”
众佣人纷纷躲避。
真是太恐怖了！
想不到主人的嗜好这么“特别”！第一次第女人回家就带了个脾气如此火爆的，而且，看她拿刀的架势，显然已经是“惯犯”了！
妈呀。
上帝保佑他们能平安逃过一劫！
冤有头债有主，她想杀人就找惹火她的人，千万不要波及他们这些无辜的旁观者啊！
主人，你可是罪魁祸首！你要搞定这个疯女人哪！
众佣人求救的眼光不约而同地投放到林禹轩身上。
林禹轩额冒冷汗，连忙投降：“好好好，我马上开门。你别冲动！先把刀放下。”
开玩笑，不投降还得了？
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女人，让他追个半死伤了Ｎ个脑细胞想对策也就罢了，精神上的折磨他可以从日后她成为他的女人后加倍得到补偿。而现在，她居然想折磨他的肉体来了！
“快点！”
康洁娜连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了，此时此刻，能从这里离开就是她脑中唯一的念头。
从晚上参加那个舞会开始就是个错误，她莫名其妙被他强吻了十几分钟，落入那么尴尬的境地，身体上不受什么折磨，但是她的自尊心受伤了！
这个该死的浑蛋居然丢下那么劲爆的消息后将她硬是“绑”回了他家，更扯的是居然将她拘禁在这一个多小时不让她出去耶……
总之，一连串她预想不到的糟糕事件是导火线，是他自己不怕死地点燃，就别怪这颗“炸弹”威力太大了。
林禹轩非常听话地走过去，打开门，后退一步：“请吧。”
康洁娜一步一步地走出门，恶狠狠地瞪着他不放，瞪得林禹轩心惊胆战。
然后，她终于走出了门外。
风轻轻地吹过……
“哐……”
菜刀从她手中掉下来，落在水泥地上。
康洁娜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醒来时，康洁娜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个号称头号花花公子的风流总裁居然“屈尊纡贵”地趴在她旁边的桌子上打着嗑睡？难不成这就是这个花花肠子连夜想出来的新招术？
皱着眉自床上起来，万分郁闷地全身酸痛。
微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她张大嘴，下一秒，刚穿上高跟鞋的脚尖就往某人身上招呼去！
“啊……”
她的暴力行为成功地引来了某人的哀号。
对方一脸愤怒地瞪着她：“小姐，就算你不顾及我照顾了你将近二十四个小时，也该用较‘温柔’的方式叫醒我好吗？”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会睡的人。
林禹轩痛苦地用手抚着眉心，希望能抚去头痛的感觉。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再一次自问着，打从一遇到眼前的这个怪女人，他就没一刻好过过。
更扯的是，他居然对这样的生活甘之如饴，甚至还有种恨不得以后都有她陪伴的冲动……
难不成，他是被虐狂？
汗……
康洁娜才不理他在想些什么咧，抬脚狠狠地踩在椅子上，大姐大般的架势就摆了出来——
“王八蛋，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时对我做了什么？！”不然她的衣服怎么会被换过？以这种花花大少的花心程度来看，不趁人之危，她康洁娜打死也不信！
林禹轩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火冒三丈的女人。
她一头的乱发在窗口射来的阳光照耀下似乎灿烂地发着光，脸没洗牙没刷，小嘴依她破口大骂的程度来讲，估计应该可以塞得下一颗苹果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邋遢就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他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浓妆艳抹，唯恐让他看见没化妆的样子的？更别说是这样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竟有种看到天使的感觉……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有生命力地，仿佛全身都在发着光，仿佛世界以她为主宰，她就是全世界的女王……
有那么一刻他呆在那里。
下一秒，康洁娜就抓起他的衣领：“说！是不是你换我的衣服的？”
林禹轩回过神，耸耸肩，“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物极必反的，康洁娜竟笑了起来。
也耸耸肩：“不怎么样。”
只是——
“啊……”
某轩的哀号，响彻云宵……
摸着自己的下巴，林禹轩竟有种被揍了一拳的感觉……
眼底闪着光，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想念她，想念那个总是以特别方式出现的她，想念那个以生命去跳舞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的她，想念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哈哈大笑的她，想念那个冲动而且敢于表现自己喜怒哀乐的她，想念那个拿得起放得下伤在心却永远微笑着故作坚强的她，想念她结实的一拳……
小舞看着他眼底的汹涌波涛，耸耸肩，知道是自己任务完成的时候了。
悄悄离开了林禹轩的身边，正如一开始悄悄地出现。
当林禹轩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有那么一刻就愣在那里，以为自己在做梦。
广告看板上的广告已经换成别的，空气里的水汽也随着炙热的阳光消失无踪，仿佛雨从来没下过，但林禹轩知道，有一些东西，已经变了……
站起身，看着广告看板。
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的眼神，他终于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短短的一秒钟，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从心里的阴霾站了起来……
拿起手机，他播出一个万分熟悉的号码——
“欧阳，明天的拍摄，我参加。”
这一回，他再也不会错过了……
NANA是很开心的，没想到舞鞋广告那么成功。
老实说，能够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她自己也很诧异。
毕竟，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模特儿的料。
林氏企业与她签了一段时间的约，平空多来的收入并不少，足以让她好一阵子不用担心了。
“非常好！”摄影师专业地拍摄着，偶尔对着NANA下达指令。
欧阳与其他几位工作人员也在现场，闲暇之余也受到广告的吸引而停下手边的工作。
眼里满是激赏的光，欧阳看着NANA的火热眼神连空气都快燃起来了，偏偏人人注意到了，正主儿却仍只顾着自己的工作。
“经理，你最近好像常跑摄影棚啊。”空闲下来的造型师打趣地看着欧阳。
欧阳无辜地笑着，“我可是关心你们的工作耶。”
“少来了！”化妆师笑得十分暧昧，“是关心NANA小姐的工作吧？”当他们全都是瞎子啊。
“模特儿的状态决定着广告的好坏，我当然应该来关心一下啊。”托着下巴，欧阳显得正经八百。可惜，没有人相信。
“拜托，你这么装不嫌累哦？”造型师吐他槽。
“就是就是，”化妆师叉着腰，“NANA，你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这里有果汁，清凉可口又美容养颜……”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没关系，反正我顺路……”
……
两人一唱一喝的，演得笑成一团。
欧阳失笑，“够了哦，我哪有这么恶心？”
“经理，白痴都看得出来你对NANA小姐有意思啦！”
“就是啊，你不必不好意思，我们可以帮你耶。”
欧阳看着笑得巧笑倩兮的NANA，“我想NANA就是唯一的那个白痴吧。”不然谁都看出来了为什么就她看不出来？
小舞说她妈咪是天才与白痴的不明结合品，看来果然不错。
说到那个小鬼，怎么最近都很少看到她？
欧阳皱着眉，脑海里浮现小舞笑得像天使的样子，再想到……
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不出现是好事！
欧阳下了结论。
回过神却看到两张狐疑的脸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地抚着心，“喂！干嘛。”
“有古怪！”造型师一脸认真。
“可疑！”化妆师点点附和着。
……
一比二，明显不敌！
欧阳轻咳了几声，故作正经地讲着——
“你们两个，摸鱼够了吧？”
造型师和化妆师脸冒黑线地靠近他心虚的脸——
“做贼心虚。”
下了结论后，他们便一东一西地扬长而去，留下冒冷汗的欧阳。
惊魂甫定呢，“变数”又来了。
“欧阳？”
“啊？！”
最近受的惊吓真多，看来他的心脏有些无力了。
欧阳转过头去，看到拍摄刚到一个段落的NANA就站在自己背后，马上转过身来——
“怎么样，模特儿的工作也蛮有趣的吧！”
NANA笑着抚顺发，那不经意的动作由她完成却是那么优雅，欧阳看得都呆了。
“是啊。谢谢你啊，帮我介绍这个工作。”有趣不有趣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小舞快上小学了，她总该为她准备一笔资金的，这下刚好有了。
欧阳点点头，“那……”
看了看表，刚想约她吃午饭，NANA就先开了口——
“啊，对了！”她兴奋得连眼睛都发着光：“我请你吃饭好吗？算是对你帮我介绍工作的报酬。”
他顺水推舟地点头，“当然可以。”开玩笑，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好好把握就是傻瓜了。
NANA笑得很开心，“那我先去换衣服，你开车到门口接我。”
“好。”欧阳笑得很有他的风格，一如刚出社会的大男孩。
NANA很欣赏他这样的朝气，欧阳是个很nice的人，帅气又温柔体贴，很轻易和人打成一片，跟他相处是一种很轻松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
不同于某个人，只会让她担心，烦恼……
或许，只有那个人，才能让她心情跌宕起伏吧。
但是，现在对她而言，平静，才是最适合的。
……
所以，就算执著过，也可以轻易放下了。
回过神来的NANA卸下一身的束缚，一身轻松的装束就走出了门。
欧阳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不疑有的坐进去，竟意外看到了小舞与莫言。
挑了挑眉，抱住小舞扑过来的身体，她惊喜地笑着：“小舞，你最近都跑哪去了？妈咪好几天没看到你了耶！”
女儿太独立，或许也不是好事。
小舞野惯了，总是无拘无束地像只猴子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这个当妈咪的，似乎永远也管不了她。
像这几天，小舞突然想去英国看看古堡，就硬逼着莫言带着她去。
去了之后又一点音讯也没有，要不是她知道莫言的个性，她肯定把他们的电话打爆了。
说到英国，就想到了于以希。
小舞是最崇拜她的以希阿姨的，以她的说法就是，她们是同一类人。
有时候她差点嫉妒起以希来了，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小舞的崇拜，而她这个妈咪在小舞面前却老是被嫌太没威严……
她还以为小舞这次去是找她的以希阿姨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一定不是去她的古堡了，要不然不和上次一样赖到学校老师亲自来家里要求她回学校才怪呢。
小舞笑得十分诡异：“妈咪，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NANA不疑有的马上颔首：“当然可以。小舞要到什么地方，妈咪都会陪你去。”
小舞表面乖巧地点点头，却在心里翻翻白眼，唉，这些大人为什么上了那么多次当还是学不乖？就像欧阳大叔一样，她只不过用一招“调虎离山”计就成功地让他把爱车“让”给他们了……
真不知他们是太自信还是太单纯哦……
她真是为大人们的未来担心……
眼露怜悯地瞄瞄被她硬拖来当“司机”的墨鱼老兄，摇摇头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笨点的大人可爱点！
得出了结论，车子已经开向她指定的目的地了。
兴奋地趴在车窗上看着景色越来越熟悉，小舞笑得贼邪恶，可惜的是，和莫言聊着天的NANA根本没注意到，甚至，她已经忘了和欧阳的约会了。
车子在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NANA抬头就看到了二楼落地窗前美得惊人的婚纱……
最常见的白纱似雪般洁白，不同的设计却有着相同的韵律，完美的弧度让人感受到优雅。尽管白色已经太平凡，却仍是最受欢迎的颜色。因为不管时代怎么变，那美丽的白纱，都不会被人遗忘它最初代表的意义……
心有一股涩涩的感觉。
不愿去解释这心情的原因，她抱着小舞走出车门。
“小舞，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吗？”
小舞没回答，只是拖着自家妈咪的手就向一楼的大厅走去：“妈咪，快点啦！”
NANA从没有质疑过女儿的话，当然也只是任她拖着自己走。
“那莫言呢？”她回头却发现莫言竟没有跟过来，有点疑惑地问小舞。
小舞踏上电梯，转过头来看了看莫言，不屑地撇撇嘴：“墨鱼叔叔啊，他当然是待在楼下待命啊。”
“待命？”NANA皱了皱眉，“小舞，你不可以这样对莫叔叔哦，莫叔叔一向对你很好的对不对？你看，你去年生日的时候，莫叔叔不是送了你一盏十九世纪的台灯吗？”
小舞摆出一副想吐的样子：“妈咪，那是你喜欢的东西吧！”
真没诚意，居然送她她妈咪喜欢的东西。
更扯的是，那么老旧的台灯他也有本事讲得那么吸引人。
切，那么旧的东西有人要，那她小舞小时候用过的奶瓶怎么没人要？
NANA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
谈话间两人很快到了二楼，小舞想也不想地拖着妈咪就进了大门。
NANA诧异地看着眼前一件件婚纱，一脸疑惑地看着小舞：“小舞，你现在就想穿婚纱吗？”好象现在没有她的尺寸吧……
那怎么办？她是不是该去巴黎订一件给小舞穿？
这孩子本来就是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的。
小舞翻了翻白眼，非常无奈地看着自家妈咪在那里感慨万端——
“真没想到，我们家小舞这么快就到了憧憬婚纱的年龄了……”她热泪盈眶地仿佛漫画里的人物，眼睛都亮晶晶的：“想当年她还是个包着尿布咬着奶瓶的婴儿呢……”
真是岁月不饶人哪！
她万分感慨着。
那头的小舞已经开始吐血了。
不过……
想不到她小时候就是个“厉害”角色！
小舞得意洋洋地想着，别人小时候都是含着奶瓶的，只有她小舞是咬着的呢！按墨鱼叔叔的说法，八成是她从小就有暴力的倾向……
满意地点点头。
小舞直接将感动的妈咪交给等在那里额际冒汗的店长。
“啊？你们要干嘛？”
某娜回过神来，终于惊叫出声。
“啊……不要脱我衣服啦！”
“啊——”
小舞捂住眼睛，面对眼前“惨不忍睹”的这一幕，她心情大好。
嘿嘿，偶尔也应该让妈咪被“折磨”一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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