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偶遇
护士甲：“哇，好帅啊，咱院什么时候来了两个帅哥？”
护士乙：“没听到内部消息呀，是来看病的吧，你看有个还坐轮椅呢。”
护士甲：“嗯，好有型啊，过去问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便要他们的名片。”说着拉着旁边的护士向梁帅他们跑去。
护士甲：“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不忘用眼神跟梁帅进行交流，媚眼抛到一半让半路上的程咬金劫了去，“护士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没什么需要帮忙的。”程咬金如是说。
原来名草有主了，护士甲尴尬地说：“这样呀，如果没有那就算了。”说着拉起旁边的护士就要走。
“哎，等等!”程咬金向那两位护士走去，给出一个百分百笑脸，柔声道：“护士小姐，给你提个合理化建议可以吗？”说完不等对方回应自顾说道：“你们是人们心中的白衣天使哎，形象还是要顾虑一下的，这‘卫生眼’可不要随便乱抛哟，因为呀，既影响市容也不雅观，要抛也得像我这样呀。”说着抛了个媚眼给她。
“你……”天哪！好好的艳遇让她破坏不说，一个媚眼竟被她说成XXX。
程咬金好像没看见她阴沉的脸，继续自顾自地讲：“你是不是很想认识他们呀，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呐，玉树临风站着的那位叫梁帅，很不好意思他是我蓝晶的男人，就你们这样的。”她乜斜着她们，高傲地像个公主，“就不要打他主意了，至于那位‘轮椅美男’呢，他是……，喂，别着急走呀，等我说完再走嘛。”她不依不饶地向着她们落荒而逃的地方追了几步。
梁帅忍笑的俊脸憋成酱紫，被心爱的女人重视是件幸福的事。轮椅上的人先他一步嗤笑出声，梁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回转身，怒发冲冠，“你还好意思笑？”
夏季主打样板一出，她狠心地留下紫杉一个人搞夏秋交季的作品，迫不及待地申请了去德国出差的机会，为的就是见见他，谁曾想人到了德国却不能见他的面，说什么他正在隔离中，真是莫名其妙，他又不是染了SAS，鬼才相信他会被隔离。三个月出差一结束，蓝晶就给他来个不辞而别，想着出口气，谁又会知道，她在经济舱见到了坐头等舱的他，下机后二话不说就让他拐过来跟他办住院手续，现在还公然跟护士眉来眼去，太过分了。
施蓝晶冷哼一声，转身走开，不想再看这张朝思暮想到心疼的脸。
“你不追？”一声低沉的性感嗓音带点玩味地说道。
梁帅自嘲道：“我怕一跟她有了肌肤上的接触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避免在人多嘴杂的地方上演少儿不宜的激情戏，还是把你这尊佛请走了，回家再说吧。”五年没见面，千言万语也解不了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唯有……。
“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轮椅美男’调侃一句，左臂自然地支在轮椅扶手上，稍稍挽起的袖口透着几分性感，左手食指弯了个好看的弧度置于唇间，他的嘴角好似挂了一丝笑，也好似他本没有笑而是惯有的一个表情。
“我向来如此，不像你，老少通杀……。”
老少通杀？梁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有增无减，凭他一脸冰霜的‘罗刹脸’会老少通杀？
轮椅上的人也不争辩，悠哉地任他推着自己往住院部走。相处五年来，他似乎从没在嘴巴上占过梁帅的便宜，不过，这个便宜好像也没必要占。
市立医院住院部大厅。
电梯口站了好些等电梯的人，苏倩儿焦急地原地踏步，“这个破电梯好不好这时候出故障，十七楼难不成要我爬上去。”
罗紫杉拉住来回晃悠的苏倩儿，“倩儿，你先不要着急，舅舅不会有事的，这电梯又不是都坏掉，你看这部就快下来了。”
苏倩儿痛苦地抚额，“哎，姐，说你脑袋弱智你还不信，你看这三十几号人哪个不是着急上去的，一部电梯只能装下十几个人，你说还能有咱的份儿吗。”
罗紫杉左右看看，最后也只能同意苏倩儿的观点，“算你聪明一次，不过没什么实质性用途，这么大一医院电梯坏掉会马上修好的。”
当这唯一的一部电梯第三次下来时，两手做扩冲状态的苏倩儿冲破只有寥寥的几个人的人群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里面，选了靠近按钮的一边站好，“还好还好，这班人还不是太挤。”
电梯门缓慢地合拢，“等下！”一个手托碘酒的护士按下了上升键，刚刚合上的电梯门随之打开，那个护士很不客气地取代了苏倩儿的地儿，让本来还算宽敞的地方略显拥挤，罗紫杉往角落里退了退，努力挺了挺腰身，她怕自己一时过分的谦让会让自己变柿饼，做个不太友好的人其实心里挺别扭，她这点小心思像被人看穿了般，脸微微红下。
一抬头间，她看见一个十分眼熟的碎发美女、一个似曾相识的黑衣帅男，还有一个因为角度关系而没有十分看清楚的坐轮椅的酷男。
当轮椅也安全进入电梯时，罗紫杉没缘由地心跳加快，视线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个不太完整的背影发愣，好熟悉的感觉，仿佛是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现在却摆在了眼前般，冲击着她的视觉。
苏倩儿从后面伸长了手臂想要按下楼层键，她一伸手间，那个手托碘酒的护士正想把托盘换手，随着两声尖叫声，一瓶碘酒不偏不倚地洒在了‘轮椅美男’身上，一条白西裤顿时染成了紫色。
“哇！惨了！”那个护士只顾惊呼，似乎忘记道歉，随之电梯里众人相继发出阵阵唏嘘声。
“天哪！”这次呼声出自两人，一个是被人群挤在电梯角落里努力探出头的罗紫杉，一个是站在轮椅旁边的蓝晶。她们这声唏嘘不为别的，只为这‘轮椅美男’的衣服布料，这是一种昂贵的亚麻料，终身不能水洗，照现在这种情况看，干洗是洗不干净了，再看这身西装的做工，它的价格绝非在一百万人民币以下。
“林轩，你这衣服算报废了，哎，真是可惜了。”这身出自美国设计师DommaKaran之手的高档西服，价格不菲不说，关键是他穿着时的性感恐怕是无人能比拟的。
声音好熟悉呀，罗紫杉抬头寻找着声音来源，当看清了轮椅旁边的人是蓝晶时，她的口型张成了夸张的O型，难怪眼熟，“蓝晶！”
“啊，紫杉，啊，天哪！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蓝晶高分贝的音量立即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罗紫杉脸上，除了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轮椅美男’。
蓝晶一脸兴奋的表情，高分贝的音量并没让罗紫杉感到意外，让她感到吃惊的是蓝晶一头俏丽的短发，三个月前那个跟自己一样长发飘飘的人儿没了，“蓝晶，你的头发？我刚刚都没认出你。”
“说来话长，我这是为了出家提前做好的准备。”她吼完这句话时，才想到某人的脸可能不太好看了，她心虚地拿眼角瞥了一下梁帅，那人回她一个‘好好解释’的眼神。
她再次心虚：“有时间慢慢再跟你说啦，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
“停——。”苏倩儿扯着嗓子高呼，生生打断了罗紫杉的话，电梯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齐刷刷转移了阵地，当然，这里面不乏一些愤怒的眼神，她讪笑下，“对不起各位，咱们好像忘记按楼层了。”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电梯还停在一楼呢，电梯里顿时恢复正常，似乎刚才弄翻碘酒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当时人的双方，既没有主动道歉，也没有责任追究。
电梯门一开，苏倩儿如托栓的马儿，直奔病房而去，蓝晶他们朝反方向去了，随后下来的罗紫杉也想立即走开，脚步停在原地犹豫着，刚才一片乱糟糟的样子连道歉都没有，现在不了了之地走掉不太好吧，更何况那个人的背影……。
“蓝晶，等等。”罗紫杉紧走几步赶上他们。
罗紫杉摆了个友好的微笑，“刚才倩儿不小心碰翻碘酒在这位先生身上，还没有说声抱歉呢。”罗紫杉盯着做沉思状的林轩伸出自己的右手。
林轩把放在唇间的手慢慢移开，轻轻握住那双纤细的素手，一丝丝质的柔滑感自指尖传来，他不禁抬起双眸与她对视，长得很一般嘛，好在有双这么漂亮的手。
他扯动嘴角，“好说！”
罗紫杉因了这一笑浑身一颤，梦里那个人的笑，眼前人的笑，重叠着。一袭白衣，梦里的，眼前的，这难道只是巧合吗？她惊讶地凝视他。
蓝晶笑吟吟地说：“唉，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你们作介绍，看来不用了。”她与梁帅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五年分离，她真的想快点打发了林轩来个两人世界，可惜呀，老天不作美。
蓝晶走到罗紫杉身旁，手臂自然揽住她的肩，附耳耳语：“咱现在不犯花痴行不？”
罗紫杉恍然醒悟过来，眼神离开那个诡异的唇角。
“梁帅，老早见过相片喽。”罗紫杉目视他，了然地点点头，“难怪刚才看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梁帅灿烂地一笑，“听闻不如见面，紫杉果真比小晶描述的美很多。”
罗紫杉忍不住开玩笑地说：“噢？在蓝晶面前夸我，我看是因为初次见面礼貌成分多了点吧。”梁帅的笑让人有种无法言语的温暖，让她有种莫名的轻松感。
梁帅无所谓地耸肩，继而讪笑，这个笑，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罗紫杉的心底。
“林轩，梁帅铁哥们儿。呐，这位是罗紫杉小姐，我的好姐妹兼好搭档。”
“林先生，对不住了，初次见面就送这么大份‘礼’给你。”罗紫杉说着微微欠身，心里的悸动真是无法控制，她努力让话语冲淡这份尴尬。
“嗯，是份特别的礼物，叫人记忆深刻。”
他略带幽默的回答，让罗紫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太对不起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可以赔一件给你，当然，你得不嫌弃它的布料和手工。”
“林轩，千万不要说不要啊，那样你就亏大发了。”蓝晶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
“哦？既然这样，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说话的语气听似愉悦。
他说话的语气盅惑了她，心中的迷惑让她脱口而出：“林先生刚从国外回来？”
“对呀，他们很过分，跟我同坐一个班机竟然还想瞒着我。”蓝晶不满地抱怨。
“车祸不小心撞到了右腿？”罗紫杉为解心中疑惑，语出惊人地来了这么一句。
林轩仰视着她，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感自眼底一闪而过，“罗小姐是学医的吗？想必医术高超，连我坐着轮椅都能看出是哪条腿有毛病？”
蓝晶也是吃惊，她根本不知道紫杉还有这个‘爱好’。
“那么，出事故的车子是辆白色的吧？很刺眼的白？”
梁帅碰碰蓝晶的胳膊，一脸的问号：“她是易经专业毕业的？”蓝晶茫然地摇头，她根本不知道罗紫杉还有这种癖好。
“那么，事故发生的时间是3月30日吗？2008年的3月30日可是希腊的复活节？在那条拥挤的异国街道上，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都是存在的，是吗？”她因激动而突然升高的音调在医院空旷、安静的走廊上发出了回音，自己的失态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只渴望他的回答，可他嘴角的那丝冷笑明显地在加深，变得阴冷邪佞。
蓝晶惊讶到口吃，“紫，紫杉，你怎么回事？这些你也知道？那么，肇事者长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
真的！这些都是真的，他跟梦中的他相吻合。她趔趄的倒退一步，本能地想跟他保持距离，“对不起，打扰了，蓝晶，明天公司见，我先走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林轩心中的猜测更是浓了些，嘴角那丝阴冷邪佞的笑不自觉地扬高，变成大笑，没有正面交锋以前他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这‘多年’有多远？是多年前离开这片熟悉的热土时？是多年前母亲去世的那时？还是站在父母房前偷听到那些不该听到的秘密时？
他们两个异常的反应让旁观的梁帅、蓝晶摸不着头绪，似是有千种疑问，聪明的他们也没问出口，眼下这些远不及五年的相思之苦更让人头疼。
从医院回到公寓已经很晚了，楼道里的灯上个星期就坏掉了，一直也没人换，黑暗中，看不清罗紫杉脸上的神情，只听见高跟鞋无力踩在台阶上发出的不规则响声，到了居住的楼层，她缓慢木讷地掏着钥匙……
哐啷！谁在空洞洞的楼道了扔了只易拉罐。
罗紫杉掏钥匙的双手霎时僵住，“谁？”
随着她的喊声，一个人影蹿起，罗紫杉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是紫杉吗？”那人问。
“爸？你躲这里干吗？”抚着怦怦跳动的胸口，罗紫杉的口气满是不满。
“这不是等你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罗秉晖讪笑着说。
“舅舅住院了……。”
罗紫杉大体跟他说了下苏三江的伤势：不算严重，两只手臂骨折，生活暂时不能自理。
“哦，这样呀。”罗秉晖像听故事似的，木讷地回了句，“紫杉，你吃饭了吗？”
“爸，这都几点了？”只会问这么没营养的话，“你有什么事吗？没事赶紧回吧。”她厌恶他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都不说要去看看舅舅。
“爸还没吃饭呢。”说着自己进了厨房，罗紫杉懒得理他，刚刚明明有喝酒，那个易拉罐是最好的证明。
“啊，对了，紫杉，你有个小姨你还记得嘛？”他在厨房冲着客厅喊。
“记得，不是老早不来往了吗？好好的，干吗提她？”她还为了医院的相遇耿耿于怀，有气无力地回着。
罗秉晖找了点真空包装的速食出来，“她有个儿子你还记得吧？你妈去世那年丢了。”
“喔，有那么点印象。”她随口应着，这跟她有关系吗？更何况，她根本没见过那个所谓的弟弟。
“她的现任丈夫还有个比你大几个月的儿子，这你不知道吧？”
“我需要知道吗？”她没心情陪他闲聊。
“听说出国留学了，应该快回来了，你姨妈的意思呀，是想让你有空到她家里去玩。”
“呃？”脑海里想着别的事情，罗紫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呵呵，串门而已，也……”
“爸，你要真没事就走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罗紫杉不耐烦地下‘逐客令’，要是妈妈在该多好，这些心事可以说出来听。
罗秉晖赖在沙发上动都没动，“哦，对了，看，不说我都把正事忘了，紫杉呀，你现在工作的地方你知道是哪儿吗？”
“嗯？”罗紫杉思忖着：老爸今天有够神经兮兮。
“我是说你们公司的老总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呀，逸轩服装公司是林氏集团多元化经营的一个子公司，董事长林子城。”
“啊，就是那个林子城，他是你姨夫。”
“姨夫？我，我小姨改嫁的人是他？”难怪了，照说，像他那么忙的人怎么会下基层关心像她这样的无名小卒呢，难不成他早知道自己是小姨的外甥？
“是呀，当初你进公司还是我找他帮的忙呢，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在，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能进林氏集团，人家的门槛很高的哎，大学本科毕业……。”
罗秉晖得意忘形地说漏嘴还不自知，罗紫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什么他找关系？不是十多年不相往来了吗？还有她当时进公司不是因为她的那幅处女作的缘故吗？
“爸——”
罗紫杉愤怒地喊住滔滔不绝的罗秉承，“到底怎么回事？关系？小姨？姨夫？爸，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块鸭肉哽住喉咙，罗秉晖猛咳几声，费力咽下那块肉，他现在是悔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张臭嘴，“紫杉。”这正事还没说呢，这？“唉！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你，当初你进公司的时候我答应过林子城，说是，说是让你给他的瘸腿儿子当儿媳妇。”声音越说越小，他的谎话说得有点大，越说越心虚。
包办婚姻？她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这个叫做‘父亲’的人，自己的年龄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是知道的，可是没有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让她如何嫁？
这个前不久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给她最自由的空间，婚姻大事他都不管，只要她幸福的人，原来早把她给卖了，还卖给一个瘸子？
罗秉晖被罗紫杉怨恨的眼神吓到，懦弱地开口：“他不是先天性瘸腿，是车祸后遗症。”说着不忘抽打自己的双手，心里暗骂：这双贱手，没事你赌什么，你不认识字吗，签字以前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