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结束
鸿昱集团的大楼依然在烈日下傲然矗立着,两旁的帷幕中间是彩色的异国旗帜在风中飘扬,两扇大型旋转玻璃门正运作如常,门前的保安恭敬地走到阶梯前。
亮银色的玛莎拉蒂和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追逐着驶到鸿昱,恰好在正门位置,一个急刹车稳稳停下,留下尖锐的刹车声在清晨稀薄的空气中蔓延。
一双手工制造的鳄鱼皮制滚边鞋包裹着蝉儿莹白的双脚,往上是PRADA的套裙尽显腰身,修长的脖子上TiffanyCo的月牙形宝石兀自绽放光彩,将迷人的锁骨衬托的性感撩人。
“泽亚,这是最后一次,我喜欢驾驭的感觉,下次别想我待在副座上。”不满的抱怨延续了一路。
安泽亚推开驾驶座边的车门,手中的钥匙抛给保安,优雅的步子踱至蝉儿身侧,有力的手自然的围住她的腰。
“阿斯顿﹣马丁的引擎和别的车型不同,这辆玛莎拉蒂更适合女孩子天生纤细的骨架,让你掌握阿斯顿﹣马丁,我不放心。”
“去!车库里就五六辆车,我一眼便看中它,不管啦,以后它归我了,保证它乖乖的。”
太小瞧她了,考国际驾照的时候,师傅对她赞誉有加,各种车型她都玩过,是安泽亚自己小气。
“陆真,我要去告发你,凭什么啦,是我先来集团的哎,这么快你就升任总机,而我还是企划部的分机,我要去向总裁反映。”小书愤愤不平,用手上的笔不断敲桌面。
“别心理不平衡好不好,我升职是因为我对集团有功,蝉儿是集团的千金,我是她流浪在外唯一的好姐妹,不是很劳苦功高吗?”陆真得意极了,总机的名头真是响亮,改天去气气潇潇去。
“可恶!你这是睁眼说瞎话知不知道?明明是蝉儿照顾你更多啊,看看你欠的卡债,蝉儿都替你还清了。”小书继续鸣不平。
“好啦,告诉你实话好了,其实我的工作是总机,但是工资不变还是新进文员的标准,蝉儿说只有我的水平真的是达到总机的要求了,她才让我名副其实的作总机。”陆真摸小书的头顶,“晚上请你唱歌,金巷的小包厢也是千金难求,为了你的冤屈,我是下血本了,可以释怀了吧?”
“这还勉强接受啦,还要一顿晚饭!”
“狮子大开口哦,先声明,要我请客吃晚饭可以,但是限一百元一下。”陆真伸出一根手指。
“小气鬼,吝啬鬼,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好,算啦,便宜你了。”
小书凑到陆真身边,轻声问:“蝉儿既然是何老先生的爱女,那么她是不是不在企划部做了?”
最好是还留在这里,那么自己就可以乘机多多剥削了。
“当然啊,她在这做文员不是大材小用啊,是总裁特助啦,在集团的最顶楼。”
“羡慕,生在大集团的家里就是好命。”小书想到自己家妈妈做的手工活,好几个月才结算一次钱,手上的皮肤磨得很粗糙。
“下辈子好好投胎吧,或者这辈子多做好事。”
“不上去?”电梯停在面前,安泽亚刚想拉蝉儿的手,蝉儿就要走到隔壁的电梯。
“哦,我先过去陆真那边,没事,你先上去。”
一个人的电梯很空旷呢,一路上,经过她和安泽亚身边的同事无不是恭恭敬敬的,她向她们打招呼,他们回过来的招呼是如此小心翼翼,看来居高位者是颇能感觉高处不胜寒的意境。
霍铭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陆真的办公桌。
“这份文件下午要用,你尽快整理出来。”
“哦。”陆真接过,“组长,最近是不是心情低落,荡到谷底,要不要趁我现在还在企划部,帮你解闷?”
霍铭又是不客气地击上陆真的头:“对组长的态度客气点。”
“蝉儿!”陆真叫起来。
“够了,我不会上当的,这个游戏你玩不腻我也看腻了。”蝉儿不在的那几天,他一直注意门口,陆真看见他的言行后,居然骗他说蝉儿来了,自己也是的,好几次都让陆真这个小骗子成功。
“这次是真的啦。”陆真掰过霍铭的肩膀,让他自己看。
蝉儿手上有两大袋零食,全扔给陆真:“这么欺负霍铭,以后慢慢筹钱把我替你还的钱都补上。”
“好蝉儿,我不敢了,你也知道我那点工资哪够我买东西啊?”
“霍铭,我们别理她,走吧,我有事和你讲。”蝉儿看也不看陆真一眼,示意霍铭进办公室谈。
唔……她还真命苦,陆真看向零食,哇!有进口的巧克力,天哪,赚到了。
“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请一位值得信赖的私家侦探查过了,你猜的没错,泄密的就是妖妖。”蝉儿把包里的文件交给霍铭。
“事情牵连大御传播,如果处理的不好,可能对鸿昱的形象不利。”霍铭提醒她。
蝉儿想了一下:“这样,这件事就别告诉泽亚了,因为妖妖把鸿昱的客户名单泄露,我们损失的数额我估计过了,既然用明的不行,大御的账户上就该补回我们损失的数字,大御最近正在商谈的西班牙商队,一旦协议签订,大御会有至少5亿美元的收入。”
霍铭吃惊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抢他的客户?这个难度可能很大,对方关于诚信是很重视的,随便毁约的事情很难让他们做到。”
蝉儿露出暗含深机的笑容:“这只西班牙商队的首领是我留学期间的学长。”
“所以?你说他对你?”
蝉儿拍他的肩:“不是利用裙带关系,而是告诉学长,有我在鸿昱,他为什么不选择一间稳让他赚钱的跨国集团呢?”
“明白了。”霍铭点头,蝉儿适合更广阔的天空,自己好像只能在身边默默的祝福她了,“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和总裁商量商量呢?”
“我没打算瞒他到最后的,就是想吓吓他,泽亚知道我和学长关系好,还想不让我接触西班牙合作伙伴的事宜,心胸狭窄!”
看蝉儿不自觉露出的甜腻微笑,霍铭说道:“总裁的心意你也知道。”
“介意吗?到了现在也没有和你说得清清楚楚?”
霍铭摇头:“一开始就是我要搅和的,蝉儿你很好,我只是没有机缘,没有机缘更早遇见你,更早让你为我生气、恼怒、微笑、心动。”
“那霍铭你就是我的蓝颜知己啦?”
“好,蓝颜知己。”
一只来自大洋彼岸的西班牙商队除了在机场引起强烈的轰动之外,连新闻媒体也给予了极大的关注,这次政府邀请西班牙皇室共商两国友好的经济合作计划,不但在首脑间建立了很好的合作关系,私人间,法人间的商业联系也加强了,促成了很多大型跨国企业间的联盟。
鸿昱的欧洲战略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安泽亚凭借多年的经验以及对商场动态的敏锐直觉,将预计三年完成的开拓计划缩短为一年半,也再一次掀起各商业、财经杂志对这名青年名将的关注,然而鸿昱集团却没有参加这次对西班牙商队的投标活动。
安泽亚一起床眼皮就直跳,虽然很想说服自己,别去相信这类迷信的事情,但是前车之鉴提醒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蝉儿的跳脱思维有时似脱缰的野马,自己再努力也最多和她齐头并进。
蝉儿十六岁左右的时候,为了爸爸没有相信她说的自己偷东西的事情,故意在学校认识了一群整日无事生非的小混混,于是一系列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先是每晚都要凌晨左右才能回家,他每天都是等她回来,问她是因为什么事,结果不管他怎么说,不管他坚持多久,蝉儿就是可以一个字都不透露,后来他动用了其它手段,教训了那群带坏她的小子,哪知,蝉儿一个人也有本事让他生气,有一次竟然在被他发现在客厅里抽烟,虽然还只是把烟点着,不过没有他的阻止,蝉儿真的会吸下去。
“泽亚,我有份邀请函,署名是你。”总裁特助何婵儿小姐手持文件袋,递上来一张精美的卡片。
安泽亚从公事中抬头:“这种小事,你有必要亲自送过来?”言下之意是让蝉儿主动交代有什么诡计了。
蝉儿不屑的扭过头去,自己的记录看来很不良哪,不过,的确是要吓吓安泽亚的,谁让他这么不信任她的。
“身为鸿昱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事必躬亲也是需要你培养的德行之一,我作为爹地的女儿,你安泽亚的妻子,当然有责任培养你、训练你,让你早日达到事业的巅峰。”
蝉儿的语气很轻快,快点拆开吧,她可等不及看安泽亚紧张的神色了,学长对她还真仗义呢,估计安泽亚应邀前往,会装满一肚子的怨气回家。
“你慢慢看哦,特助我就出去干琐事了。”赶紧点头,退出,顺便把门迅速拉上。
狐疑的看着蝉儿似偷腥成功的猫般雀跃,不禁要怀疑自己还需不需要打开手上的卡片了。
卡片用的是很名贵的纸张,看来送卡片的主人身份不一般,揭开漂亮的环扣,映入眼帘的是俊秀的英文字:Montague﹣Lee
“蝉儿!进来!你给我解释一下,那个讨厌的金毛男人你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宽敞的总裁办公室传出响亮的叫声,蝉儿吐舌,爽极了!
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在鸿昱旗下的五星级酒店隆重举行,很多业内精英应邀参加,鸿昱的过往关联企业也是纷纷送上花篮以示庆贺,今天是鸿昱集团和西班牙商队的签约仪式。
陆真身着GIADA的露肩礼服,脚上是绑带的由GabrielleChanel设计的黑白色相间小皮鞋,高雅、简洁、精美,这双鞋子是蝉儿送给她的,作为她安慰霍铭的奖励,蝉儿的心思她终于弄明白了,是想成全她和霍铭吧。
“小书,闭上嘴巴啦,你是第一次知道蝉儿不简单哦。”陆真把自助餐上的一片菠萝叉进小书的嘴里。
“唔,那个,我就是没料到啊。”
自从蝉儿应这次来签约的外国人中的那位帅哥的邀请上台后,小书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台上,金发帅哥的蓝色眼眸也一直注视蝉儿呢,他们看来也很登对啊。
不过,总裁的脸色不好呐,也难怪了,蝉儿是总裁的老婆,怎么站在外国帅哥的身边啊。
“呀!”陆真也惊讶地叫出来。
只见总裁安泽亚在台上的一侧接待西班牙合作伙伴,看上去签约已经结束了,然后那位外国帅哥竟然站到了话筒前面,用西班牙语讲了好大一篇话,陆真都是有听没有懂,戏剧性的是,蝉儿也站上前,通过夹在衣领上的耳麦为那位帅哥翻译,蝉儿的翻译速度很快,基本上他还没完全说完,蝉儿就接口了,一点不生涩。
大家都是用敬畏的眼神望着台上,霍铭把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敲醒:“回神了,一会儿会有我们企划部显身手的时候,蝉儿通用国际八种语言,所以以后别太出格,别人会以为我们集团结构松散,没有凝聚力的。”
“八种?!”陆真傻眼了,自己果然是犯下大错了,蝉儿本来至少是要考进公关部的吧?怎么因为她到了企划部啊。
安泽亚的脸越来越黑,眼看LEE的手渐渐靠近蝉儿,自己却被周围的两位所谓的商界大腕缠住了,蝉儿还不时回头看看他的反应,自己如果够出息就应该不去在意他们的互动,偏偏心不受控制,听不见自己周围的声音,反倒是蝉儿那里的交谈声在他耳里变得逐渐清晰。
“翻译费就不用给了,整天请我吃饭,我看上去很营养不良?”蝉儿把看泽亚的眼神收回来。
“请美女吃饭是我作为一名尚能入何大小姐眼的帅哥的义务,怎么,不肯赏光的原因是安先生?你注意他很久了,这次还请动我,刺激他会不会引起副作用,要不干脆假戏真做?我比他有情趣。”LEE高大的身子遮住了蝉儿,不让她有机会侧头看。
“情趣两个字,亚洲人和你这个西班牙大男人的标准是不同的,我更倾向前者,所以不好意思啦,泽亚大学的时候被你气得很惨,你也值了,他很少动怒的。”蝉儿把手臂搭在LEE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要刺激他?听说几年前就举行了婚礼,我伤心很久才平复的,又要给我希望?”
“他欠我一个解释,迟迟不肯主动提起,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在没有理清一切前不会和谁真心以待的。”
LEE的手覆上蝉儿的手:“那么我会帮你的,虽然你曾经狠狠地伤害了我,不过,我会大人不记小人过。”
蝉儿水润明眸微眨,投进LEE的怀里,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见安泽亚再也耐不住了,三两句话结束了和两位‘老大爷’的交谈,直直地走来。
LEE想亲吻蝉儿,嘴刚凑近,一双强劲的手推开了他。
“蝉儿和我现在是夫妻关系。”他的西班牙语听来略显硬朗,不过足以让LEE明白了。
蝉儿被泽亚抱在怀里:“等回家了再好好罚你。”
“我也等你的金口什么时候松口。”蝉儿意味深长,自己的胜算更大呐。
LEE作投降状,早在年轻的时候就见识过安泽亚的强硬手段,还只别过头了,否则自己的脸上可能会多点印记。
“蝉儿,今天没有机会了,等你来西班牙玩,我尽情招待你,明白我的意思?”
“嘿嘿,收到。”蝉儿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安泽亚迫不及待的把她带出去。
一幢富丽堂皇的别墅,一间一百来坪的房间,轻音乐萦绕与耳,让人心不自觉平静下来。
依然是深蓝色的被单,地上还是有薄被铺着,安泽亚和蝉儿今天比所有人都早回家,管家送来了参茶解疲,敲敲关上门退出去了。
这是一首蝉儿很喜欢的歌《雨》,心思沉淀之时的佳作,她烦乱的时候都要听它,安泽亚没有开口说话,虽然白天的事情,蝉儿那么做不仅失了他的面子,也让他难过,自己却不能大声责难她。
“不是说回家要罚我?像个傻瓜一样!我和LEE大学结束后再没联络过,感情再好也淡化了,跟别说我和他不是你之前想的关系。”
说了一句话,安泽亚并没有接口,蝉儿从床上侧身,看着他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了主人心思不宁的秘密。
“你没有话和我说?”
爹地那天告诉她。妈咪是被泽亚爸爸的车子撞到的,泽亚怎么可以一个字都不对她提起,她的性格他难道不知道吗?平时以最了解她的身份自居,这种大事情却要一个人扛那么多年。
“蝉儿。”轻微的声音,带着沙哑和一丝迟疑,“夏崎浩后来出国了,是我安排的,他说出国了就有机会成名,他的画风适合国外开放的风气。”
蝉儿安静地听,她相信安泽亚一定会说出她想知道的。
“夏崎浩的境遇很不好,你知道,艺术家没有被认可的痛苦我们是很难感同身受的。”
“所以?”
“所以,你要再回到他身边吗?我可以帮你。”安泽亚的手在被子里握拳,青筋暴起,显示着他的极大隐忍。
蝉儿冷笑,自己等来的是什么废话!
“够了,迂回的话到这里就可以了,如果是这件事,那我明确告诉你,和你无关。”蝉儿把头下的枕头拿来朝安泽亚的头打去,“总裁的位子做的这么顺畅真是很奇怪呢,你有双重性格?在我面前这么窝囊、委屈干嘛?夏崎浩的事情我记得上次已经和你谈过了,以后我不想你再提起了,他的事情和你无关。”
安泽亚睁开眼睛,看着蝉儿,眼睛里不再清明,泛红的眼眶,湿意的睫毛,蝉儿的心马上揪紧。
“安泽亚,爹地告诉我,是你爸爸撞得妈咪。”
什么!泽亚一下从地上起来----
“你,你既然知道了,你还让我?”
蝉儿泄气了:“爱我很苦吧,背负着罪恶,用赎罪的心情讨好爹地,放弃喜欢的设计专业,帮助爹地接管鸿昱,又来讨好我?你真的是很不怕辛苦,你错在哪里?为什么要帮你爸爸在我家没有尊严的待着,我欺负你不是一天两天,是十几年,从来对我保护着,疼惜着,还和我结婚?如果我一直不说,你是不是要这样一辈子?一辈子听我话,一辈子听爹地的话?”
安泽亚靠在蝉儿的肩,手扶上她的腰,一时,房间里的音乐声停了,房间里很静,蝉儿摸泽亚的头发。
“我说的这么明显,要是你的榆木脑袋还不开窍,我们以后的小孩智商估计会很低哦,快抬头啦。”
“嗯,让我再靠一会儿。”
蝉儿沉默,肩上的凉意穿过薄薄的真丝睡衣透进来,却让她的心暖暖的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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