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冰解
“绝尘哥哥！你真的不去找嫂子吗？她已经失踪一个月了吧！我好想她噢！我……”还没说完。
“你很无聊！没有人让你缠才是真的！”禤绝尘没好气地开口，不知道他很烦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的确是你不对啊！是你气走她的！我不管！你快把她找回来！我……”又没说完。
“正因如此我才想给她些时间，等她消了气再说。”禤绝尘无奈叹气，只有你想她吗？
“一个月哪！够了！什么气也消了！你快去把她哄回来吧！”宁儿好心建议道。
禤绝尘淡漠地自嘲一笑，会吗？可能吗？据他派去的探子回报，顾攸玄的确回将军府了，她没有逃避，还是根本不屑逃避。是否已铁下心，无论如何都不原谅他。因此，根本不在乎他是否会去找她。
禤绝尘缓缓合眼，轻轻叹息，走错一步，便要用更多错步来延续那条路。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己所能求得她原谅。他不会放弃。逃？能逃到何处！躲？能躲到何时！他不想再错了，更不愿再伤她，纵使她再也不愿留在他身边，也不愿见她失去笑颜。他，不会再勉强她了。一阵苦涩与痛楚涌上心间……
猛然睁眼，去找她吧！纵使会是最坏的结局，他也不能放弃，哪怕是最后的希望。
“备马！”
将军府——
“什么？”禤绝尘惊道。
“微臣以为她会回王府，本想到王府向王爷确认，可是现在看来……”顾启天也着急了，他也是刚听下人通报说顾攸玄昨夜一夜未归，本还心存一些希望她会回王府，但现在看来……
“她没有交代去哪吗？”禤绝尘道。
“这……这我不太清楚，近日都是小女雪颖陪着她……”顾启天如实相告。
“那顾小姐是否有可能知道？”禤绝尘接着问。
“全伯，去请小姐出来！”顾启天吩咐。
“她以前常去哪？”禤绝尘接道。
“她从不特意告知去处，因为长年在外，从未让人操心，所以老臣忽略了！……唉……”顾启天如实相告，自己确实忽略了。
“既然这样，那只有问问顾小姐她是否知道了！”禤绝尘叹道，他该早些来寻她的，说不定就不会……
“这就不清楚了，待我问——”余音未落。
“我不知道姐姐上哪去了！”顾雪颖不知何时出来，她开口说道。
“请顾小姐再想想，近日她是否有提到什么地方是她想去的！”禤绝尘追问。
“没有！身为丈夫的人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会知道！”冷淡的语气，一听便知道她心怀不满“你是怎么当人丈夫的！”
“雪颖！不得无礼！”顾启天连忙制止，这孩子!平时知书达理，竟也会说出这么失礼的话！“小女无知！请王爷——”
禤绝尘则没心情再耗下去，既然不说，再问也无益，“不碍事的！岳父大人！那小婿告辞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待禤绝尘走后，“爹！他欺负姐姐！你还对他那么客气！你可是长辈！”顾雪颖不满道。
顾启天叹气“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他那么做是过分了，但也正是因为太在乎玄儿了！你难道看不出他是真心的吗？”
顾雪颖闻言，低头不语，的确，她看得出来。唉！希望姐姐能早日释怀。
“你当真不知道你姐姐上哪去了？”顾启天又问。
顾雪颖摇头“真的不知道！姐姐她没说！”……
禤绝尘骑着马，漫无目的地绕着都城，此时他已经心乱如麻。玄儿！你到底去了哪？快把我急疯了！不行！现在不能失去理智！必需冷静！
禤绝尘定下心，缓缓闭眼，良久，突然睁眼。对了！他怎么早没有想到，枭骨扇！枭骨扇的灵源正是他的血！这么一来，只要她带着枭骨扇就不怕找不到她了！想至此，禤绝尘的嘴角缓缓扬起弧度，我说过你是无法摆脱我的！……
顾攸玄游荡于山间，这些日子以来她反复想着发生的一切，想着禤绝尘，这个点燃她心中早已熄灭的恋慕火焰却又令她不知所措的男子。
玄儿！我很喜欢你，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你！
是啊！他最擅长这些了，早已知道了，不是吗？
你的确没有见过我，但我却一直在意着你，若要说是什么时候，那该是十年前吧！
他很执着，执着得霸道，执着得可怕。
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他竟然算计她！
杀了他有何用？他死了，你会永远忘不了他！只有他负了你，你才会对他彻底死心！彻底忘记他，这样才叫斩草除根！
他竟然说出这种话，可曾想过她会有多痛苦！
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
不错！是他的错，竟然对她下药，这样伤她，他不会痛吗？
想多陪陪你，没看见你我会不安心！
是吗？离开的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心不安吗？一直没有来寻她，是不是又在酝酿着继续设计她，是不安心？还是不安好心？
我会用我一生向你证明，你是我唯一想以爱束缚的人，也是唯一能以爱束缚我的人。
的确！以爱束缚！她快无法喘息。然而内心是否是心甘情愿呢？
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
仿佛对视那双溢满哀伤与歉意的眼眸，顾攸玄摇头。不！别再想了！别再逼她了！……
纵使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但若这样就能止得住思念，那所谓的真情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正是因为难以忘怀，难以斩断，才值得世人为情所困，为情所绕，为情所痛。因此，真情如此珍贵，如此可遇不可求。
她始终无法制止自己去想他，虽然她气禤绝尘自私的做法，但他说的没错，程墨天确实是负了她。若未发生那件事，她真的嫁给了程墨天，难保他不会变心。禤绝尘在此事中也只是起推动作用，他是算计了程墨天，但若程墨天真的对她一心一意，也不会中他设的美人计。禤绝尘确实太霸道！太自负！太自以为是了！但她相信他是真心待她的！该原谅他吗？……
她漫无目的走着，所有思绪在顾攸玄的脑中飞速闪过，然而却没有发现系于腰间的枭骨扇微微泛着异样的光芒，像似在召唤着什么。
顾攸玄登上忘忧崖顶，站在崖边。怎么不知不觉来到这了，对了！每当她有所困扰，有所迷惘时都会来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顾攸玄往下望，这里的风景太美了！若好好体会此景之美，是不是就可以忘了一切，是不是可以从新开始。她的思绪太乱了，需要好好清醒一番。
于是，她缓缓上前，踏出一步，踩踏于崖边，双脚已有一半悬空在外。她缓缓闭上双眼，感受迎面吹来的风轻抚她的脸，心旷神怡！而后她将身体微微向前倾……
禤绝尘凭着枭骨扇传来的感应，快速登上崖顶。当他终于再次见到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时，却被眼前所见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顾攸玄的身体缓缓向山崖倾斜，禤绝尘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的反应便是飞速冲向崖边，伸手欲抓住那个缓缓落下的身影——
“玄儿！不要——”然而他的手却不及那道快速下落身影的速度，他感觉身体似乎瞬间变轻，追随顾攸玄的身影，一道落下山崖……
扑通！扑通！哗啦啦啦啦……
伴随着两个物体落水的声音，湖面溅起千层浪花！……
山洞中——
顾攸玄坐在升起的篝火旁烘烤着男人的衣物，而那些衣物的主人则躺在铺有干草，离篝火不远的一旁，昏迷得像头死猪！
顾攸玄一脸不满，都怪他！害得她这么辛苦！本想好好清醒一番，体会心旷神怡的感觉！却在她双脚离开崖边的瞬间，听见他的呼喊声。她勉强回头一看，惊得瞪大双眼，禤绝尘那个笨蛋竟然随着她一起跳了下来。更可恶的是，入水时，他的身体直撞向她，很痛耶！最最可恶的是，入水后，禤绝尘那个混蛋竟然很不客气地呛水昏迷过去了。只凭着她单薄的身躯将他托起，使他不至于葬身湖底，好不容易游到岸边，而他却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她不得不死拖硬拽地将他搬入附近的山洞中。
顾攸玄一脸不悦地看着一旁昏迷不醒的禤绝尘，怎么这么久还没醒来，他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啊！而就在此时，伴随着几声咳嗽声，禤绝尘的意识似乎有些清醒了。于是便听见——
“玄儿！不要——”还是有些迷糊。
顾攸玄靠近他，用手轻拍他的脸“喂！醒醒！”
“不要——玄儿！不要——”又是这句。
啪！啪！顾攸玄稍微使了点劲“喂！别梦了！快醒醒！”
“玄儿！不要——”还是这句。
啪！虽然只有一声，但是很用力“不要你个头啊！快醒给我过来！”
被这一拍一吼！禤绝尘终于醒过来了，缓缓睁开双眼，看见顾攸玄的脸由两个模糊的幻影渐渐重叠为一个清晰的影像。突然迅速坐起，抓着顾攸玄的双肩，然后瞪大他的凤眼，从上到下，从下至上仔细端详一遍。没事！毫发无损！幸好！他缓缓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恍过神来，“怎么回事？这……”
“放心吧！我们都没死！掉湖里了！”顾攸玄开口道。
“哦！幸好！……”而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抓紧顾攸玄的双肩，用力摇晃“你竟然跳崖！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崖壁平滑，崖下出奇的恰好是面湖，你就浑身碎骨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简单明了！
“知道你还跳！你疯了！你可以恨我，我答应你，不会再强迫你，不会再伤害你，但你何苦……”没等他说完。
“就是因为知道才跳的！不然谁敢跳啊！找死啊！”顾攸玄没好气地说。
“呃？什么？你知道崖下是面湖？”禤绝尘惊道。
顾攸玄点头“当然！这里我以前来过许多次，这崖也不是第一次跳，其实并不高啊！只要水性好，根本死不了！”
禤绝尘闻此眼中闪过欣喜的神色“这么说你不是自寻短见！你没有想轻生！”
顾攸玄无语！白了她一眼“自寻短见？轻生？我有病啊？活得好好的，干嘛想死啊！我还没活够！就算想死！也会先宰了你，然后再死！怎能留你一个人在世上逍遥！……”
此言一出，禤绝尘立马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就像重获珍爱的至宝般“玄儿！对不起！”
顾攸玄依偎在他怀中，微微点头，她心中已无怨气。禤绝尘为了救她，毫不犹豫地与她一道跳下山崖。这瞬间做出的决定是他无法预谋，无法设计的；瞬间的决定是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是无法欺骗人的。
顾攸玄抬头看着他，四目对视，两双眼眸中没有猜忌；没有怨恨；没有欺瞒；没有伤感；有的只是似水的深情，溢满眼眸。顾攸玄垂下眼睑，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她还有什么不满？还有什么可怨？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吗？
禤绝尘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低下头，薄唇轻点她的双唇。此刻发生的一切，只因情！只随缘！……
是啊！多美好！如果没有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那会更美好！……
过了一会儿“等一下！”顾攸玄喊道。
“什么啊？”禤绝尘无奈叹道，真没情调！
“你没有闻到吗？”顾攸玄微微皱眉。
“什么？”不解。
“烧焦味！”很像。
“好像是有！”的确。
于是两人缓缓将头看向不远处的篝火，上面好像悬挂着什么，已经有小火焰在那可怜的物体上放肆地燃烧，禤绝尘见此，眼角开始微微抽搐“你把我的衣服怎么样了？”
顾攸玄则青筋暴动“什么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只是想帮你把衣服烘干而已！”
“是烘干还是烧光？”
“这能怪我吗？都怨你！不懂水性还往下跳，你知不知道对于一名女子来说，男子的身体是很重的！纵使我是练武之人，把你搬进来快去我半条命啊！你倒好！一直昏死着！还要照顾你，要不是你分散我注意，它能烧起来吗？还怨我，早知道就不救你，让你沉湖算了！”
“好好好！怪我！你别生气！”禤绝尘无奈地摇头叹气“真伤脑筋！”
“那有什么办法，烧就烧了”只能面对现实。
“什么？没有衣服我怎么出去啊！”她倒大方。
“外袍烧了，还有内袍嘛！又不是让你光着回去。”真笨！
“不是吧！我堂堂南凌国摄政王竟然要衣衫不整地走在大街上？”太丢南凌国的面子了吧！
“你不说你是敬南王，谁知道啊！哪来那么多考虑！再说……”
总之这两人凑在一起，定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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