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探
将军府花园——
“想不到老将军这么有雅兴，这园中的一景一致都透着清雅，特别是这几株桃树，桃树虽不是希罕之物但栽育在此则似点睛之笔，落花缤纷，妙！”禤绝尘拍着手中折扇淡笑道。
“王爷见笑了，桃树是小女喜爱之物，园中有地便种下了。老臣乃一介武夫，不懂文雅，胡乱种下罢了。”顾启天道，“王爷这边请”顾启天将他引到亭中坐下，命婢女上茶。
“王爷此次驾访是想……”
“想必丞相已传达我意，不知老将军与顾小姐之意是……”禤绝尘淡笑着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这样的！玄儿这丫头自小在外拜师学武，不曾受过礼仪之教，言行举止都不合大家闺秀之范，若王爷真娶了她，怕有损王爷的颜面。”顾启天在回绝。
“老将军之意是她不好！”禤绝尘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道。
“那倒不是，玄儿虽不识礼数，但为人和善，与府中上下都相处融洽，与小女更是情同亲姐妹般”顾启天连忙辩解。
“可她还是令您老费神了，不是吗？”禤绝尘道。
“呃？不知王爷所指是何事？”他到底想说什么？
“老将军应该明白，女子十六出嫁是常有之事，顾小姐年芳十八却未许人家，难道您不费心吗？”禤绝尘带着慵懒淡笑说道。
“那是鲜少有外人知道下官有此义女，况且虽为义女，老臣一样视如亲女，想为她找户好人家。”顾启天眉头微皱，就只想说这些？
“原来如此！那如今本王向您老提亲，您拒绝！是怕我亏待了她？”禤绝尘起身，面朝亭外，双手负立，呵呵！这才是重点！言下之意就是难道王府的门户还不够高？
“呃！……微臣绝无此意。”完了！他被下套了！
“那是做何考虑？”禤绝尘回过身，轻拍手中折扇，笑得更开了，但在顾启天看来这绝对是阴谋得逞的奸笑。
“是这丫头实在不懂规矩，也不受约束，怕只会给王爷添麻烦，乱了王府的规矩……呃……”想不出来了，继续挤挤试试。
“还有呢？”禤绝尘微笑看着他，等待他继续。
“……”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总不可能诋毁自己闺女吧！没大没小已经很难嫁了，如果再传出点别的什么，那他两个女儿都别想嫁除去了。
“若只是这点，那先谢过老将军为本王费心了，也请您老放宽心，老将军是将帅，想必家规也如军规般严紧，既然您能包容她，本王亦能包容她。”
“……”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拒绝，难道要妥协？也对啊！那丫头！等她自己想嫁人时恐怕已老到没人要了。
见顾启天不语，禤绝尘又道：“当然！老将军之虑也不无道理，若您老同意，本王自会命人教她些基本的规矩，但不会太为难她，您老意下如何？”唉！套武将比套文官轻松多了！
“可是……王爷您为什么会……”顾启天欲言又止。
见顾启天若有所思的脸，禤绝尘像是明白了什么，于是道“老将军是否是想问本王娶亲的动机？”
“呃？”他怎么猜到他心中的疑惑？被猜中心事的顾启天难免有些尴尬；却不知自己的疑惑都写在脸上了。
“老将军请放心，本王绝无其他不纯之念，完全是出于真心！”优雅的淡笑，顺手将折扇轻拍心口，以强调此言绝无虚假。唉！平时是否作孽太深！连娶亲都被人猜做别有所图。失败！失败！
“呃……既然王爷如此厚爱，小女高攀了。”呃？他说高攀？那不就是答应了！被他套得晕头转向，竟真上他的套了，待会儿怎么交代啊！况且……
好！可以收网了！没想到如此轻松“哪里！老将军过谦了”依旧是优雅的淡笑，
“王爷可否容微臣问一句,王爷是如何得知下官有一义女，王爷可曾见过她？”既然说开了就放开问吧！旁敲侧击可真不是他顾启天能干的。都答应了，就得问清楚，这样才能安心。
“当然见过，只是本王无幸与顾小姐碰面，至于何时何地嘛！那得说……”
“看吧！我说他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没错吧！”柳儿把自己所听到的告诉自家主子，果然，顾攸玄被气得不轻。
“那接下来呢？王爷又说些什么？”顾雪颖问道。
“没有了。”柳儿低下头，像是在怪自己办事太虎头蛇尾，应该再听下去的。
“算了，再听下去也没意义了。”反正义父是被他套住了，看来不亲自出马不行了！
“姐姐你有何打算？”顾雪颖看着她露出邪恶的贼笑。不禁打个冷颤，但不是为了禤绝尘，而是为了自己亲爱的姐姐。她不会不知道玩阴的她是绝对玩不过禤绝尘的吧！何必自掘坟墓。
“姐姐打算以阴克阴？依我看还是不要吧！……”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自己挖好坟墓，然后跳下去让禤绝尘填土吧！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笨吗？”她再笨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短处与他人的长处去硬碰，想丢人也不是这样丢法。
“那是想……”还好！不至于太笨！
“他来暗的，我就来明的,若他不妥协的话……哼哼……”顾攸玄扬扬眉，笑得更像匪类。
将军府花园亭中——
“顾攸玄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看吧！是老狐狸精吧！不然怎么能活千岁。顾攸玄按照顾雪颖教她的礼仪福身问安。
“顾小姐不必多礼。”禤绝尘笑道。
顾攸玄起身抬头，迎面对上禤绝尘戴着优雅淡笑的脸，这是顾攸玄第一次见到他。没错！正是因为第一次见，才会愣在那像座石像般。顾攸玄更加确定他不是妖就是精，不然不会长得如此的，如此的……美丽？呃？好吧！对于一名男子，应该说是英俊更合适，但是只是英俊不足以形容他的外貌，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特有的邪魅，如果不是因他眉宇之间透着英气，细长的凤眼中流溢着的邪魅很容易让人将他与勾人心魂的魅妖狐联想到一起。
她顾攸玄长年在外习武，也常领师命行走江湖，见过许多英俊男子与貌美女子，但却从没见过如眼前人这般邪魅的俊脸。一袭雪色锦衣更映衬出他的英气与邪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能在他身上完美结合。所以顾攸玄一直愣着，直到——
“顾小姐，本王的装束有何不得体之处？”看她愣着不动，活像要用双眼的两道锐光将他穿透似的，他虽暗知其原因，却好心提醒她回魂，不然真要成石像了。
“呃？有吗？没有啊？”顿时回神，没听清问什么就胡乱回答，丢人哪！自己怎么像饿狼扑羊似的盯着他发呆，活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的女色狼。顾攸玄意识到这点时心中顿生尴尬。于是，迅速低头干眨两下双眼，再换上从容的微笑抬头，不行！得挽回面子。
然而这每个细节都被那双邪魅的凤眼尽收眼底，既而笑得更深、更优雅、更邪魅。
无视他带邪魅的俊颜“王爷有何吩咐？”这回正常多了，笑话！她顾攸玄又不是没见过英俊男子，虽然他特别一点，但一次失态已经够了。
“顾小姐太客气了，你是主我是客，怎敢谈吩咐！只是令尊已允下亲事，想多了解……”
“了解什么？义父答应，我可没点头，你是要娶我呢？还是义父的允诺？”不等他说完，她便插话挑明自己之意，直言不讳，果然没大没小。长年行走江湖的她虽然有男子般的豪爽，不拘小节；但江湖险恶，也不是不懂委婉拒绝，给人留面子，也给自己留余地；之所以会如此不怕死地直言回绝是总结义父战败的惨痛教训，知道若与他婉言，他定会与自己绕圈圈，那样她会被无法出口的话憋出内伤。
“当然是要娶你，顾攸玄。”禤绝尘笑道，丝毫没有怒意。
“我拒绝！”
“可否给我个理由。”别这么直接嘛！传出去多没面子。
“你太会使阴，应付不过！太过耀眼，消受不起！”她不是不怕死，而是知道禤绝尘堂堂南凌国摄政王，不会为了她这种小女子的几句无礼之言而要她的命，这样会显得他心胸狭隘，狡猾如他，可不会丢这种面子。
“看来顾小姐对我有很深的误解，你先别急着回绝，给彼此更深一步了解的机会；老将军为人讲义气，守信用，你也不想令尊失信于人吧！”况且他是你救命恩人，你不会让他为难吧！当然这句他没说出口。
真够阴的！竟拿义父的信誉来威胁她。顾攸玄看看四周，反正没人，便大胆上前一步“我不会嫁给一个我一无所知的人。”
无视她威胁性的上前一步，禤绝尘邪魅的凤眼对上她的双眼，挑眉邪笑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彼此了解对方吗?人与人之间总是要从一无所知到知根知底！不是吗？”他可不会那么轻易认输。
“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对你知根知底，别色诱我，没用！”连忙退后一步，他刚才的神色活像在色诱。
他没听错吧！色诱？他何时做过那么不入流的举动，有必要吗？传出去还伤面子。为了不复杂化，避开这两个字不谈。
“现在不喜欢也许以后会，那时不就想知根知底了？”
“你根本是在强迫我，强人所难！”他祖宗的！真想挖他家祖坟！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在强人所难，明知老将军不会愿意失信于人，却还为难他，按理说是你强迫人在先，我可是不想让老将军落得言而无信的骂名，一直在尽力说服你呀！”呵呵！虽然顾启天的允诺是他兜圈子下的套，但承诺终归是承诺，况且老将军得知他并无不纯之意，排除疑念，还是赞同这门亲事的，他并没有强迫他答应啊！
决定了！祖坟以后再挖，先宰了眼前这个可恶的混蛋会更解气。顾攸玄伸出左手拽住他的衣襟，右手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动作便听到——
“住手！”顾启天大声喝斥，连忙快步走到顾攸玄身前，抓下她拽着禤绝尘衣襟的左手“大胆！放肆！还不请王爷恕罪！”说完后却见顾攸玄只是定在那，继续用怒眼瞪视着禤绝尘，没有丝毫请罪之意，便推开她，连忙跪下“小女无知，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若要怪罪，只怪微臣教女无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他刻意支开下人，就是预防这种状况发生，避免让人看到。本以为此举多余，只为以防万一，结果碰上顾攸玄，再偶然也会变成必然。原想既然禤绝尘娶亲之事无其他用意，也许诺会善待顾攸玄，他也满意这门亲事，便劝说顾攸玄能重新考虑，毕竟这么好的亲事可遇不可求。可顾攸玄还真不受教，他才刚离开一会儿，回来便看见那令人心惊肉跳的一幕，他年轻时虽身经百战，可如今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强烈刺激。
“义父，您请哪门子的罪啊！是他太狂妄了。”见义父下跪向那个混蛋请罪，愈加不爽！
“你闭嘴！”顾启天瞪她一眼，死丫头！知不知道冒犯王爷是什么罪啊！不要命啦！顾攸玄扭头不语，虽明白义父之意，但还是不爽！
始终不做任何举动在一旁观看这对父女表演的禤绝尘终于开口了“老将军快快请起，只不过是误会，何必如此，本王不会放在心上的。”边说边上前搀扶顾启天，以示并无怪罪之意。
“多谢王爷，玄儿！还不叩谢王爷！”顾启天将顾攸玄拉到禤绝尘面前，暗施压力，丫头！人家给你台阶，你也得给人家面子不是。
“多谢王爷！”虽不愿意，但更不想让义父费心，况且刚才自己确实冲动了点，这样看来更不能嫁他了，否则定会被他气死或因冒犯之罪被处死。
“不必多礼，看来顾小姐今日心情欠佳，本王也打扰多时了，改日再来拜访。”呵呵！面也见了，话也谈了，戏也看了；最重要的是已经摆平老的，小的就不远了，此行目的达到了，打道回府！
“恭送王爷！”顾启天道，还是先走为好，免得那丫头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回头再找她好好谈谈。
禤绝尘正轻摇手中折扇，示意顾启天不必多礼——
“王爷请留步”顾攸玄上前微笑道，“听义父说王爷此行还带了许多礼物，我还没回礼呢！怎么好意思让王爷这样就走。”
哟？有意外收获？“顾小姐不必多礼，老将军的允诺便是最好的回礼！”加强重点，吃亏之事他向来不做。
“还请王爷多留片刻，用过午膳再走也不迟。”开玩笑！你唱够了便走人，我还没登台呢！不是白准备了。刚才被气糊涂了，差点忘了正事。
“哦？本王真是受宠若惊啊！既然顾小姐诚意挽留，本王怎能拒绝，老将军不介意我多打扰片刻吧！”看来是有惊无喜！她要出招了！
“怎会！微臣求之不得，这就命下人安排。”随即转身对上顾攸玄的脸，瞪她一眼，丫头！打什么鬼主意！别太放肆了！
顾攸玄回一眼神，我尽量吧！
这丫头！顾启天想说些什么，算了！人都留了，还能怎么办！他一把年纪了，还要磨练他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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