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宋千万的送款车急驰在S101省道砀淮段的路上。夜雾迷朦,刺破黑暗的车灯倍显明亮,路两旁的树木从黑暗中快速走来,逐渐清晰,又迅速地被甩向车后的黑暗中。两束刺目的灯光撕破着黑暗,又被黑暗淹没。
车上的三人,除司机正专注凝神地驾驶外,副驾驶位上的宋千万和后排坐上宋虹的舅舅,两个人在黑暗中都显得心事重重,焦燥不安。他们不停地挪动自已的屁股,变换着坐姿,以减轻自己的思想压力。他们狠狠的抽着烟,来缓解自己紧张而又忐忑不安的心理,但烟头上的暗火一明一灭,映照在两人的脸上,只能更加加重两人的心事。
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宋虹的舅舅紧紧地抱着那个装满人民币的黑色包裹。
宋千万的耳旁却一直萦绕着张忠义的那句话:一定要防止绑匪得了钱,再撕票,绑匪极有可能是你的熟人与外人勾结作案,你一定要保持与警方合作,不可轻信绑匪的话,私下交易,到时候你只能人财两空,也不利于警方破案。
张忠义的这句忠告,字字千钧地重重砸在宋千万的要命部位,每想起这些,他的情绪便更加异常地烦躁一阵,身体也更觉得不自然起来。
这时,宋千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清了是绑匪的号码,急忙接听,告诉绑匪他们已经在路上了。绑匪老邵在电话中问宋千万现在走了什么地方? 宋千万回答已经出了砀山,进入萧县境内了。
绑匪老邵说他现在要对宋千万进行问话,他要宋千万讲实话,说如果宋千万说一句假话,就不要再往前开了,宋虹也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了。
宋千万向绑匪保证他一定全部说实话。
绑匪老邵问宋千万车上到底来了几个人?
宋千万乖乖地回答,就他、司机和宋虹的舅舅三个人。
绑匪老邵在电话中命令宋千万,让宋虹的舅舅把电话接过去。
宋千万只好把电话交给宋虹的舅舅。
绑匪老邵问宋虹的舅舅跟宋千万是什么关系?宋虹的舅舅如实回答,说宋千万是他的姐夫,他是宋虹的舅舅。绑匪老邵突然问宋虹的舅舅,宋虹的舅妈叫什么名字?宋虹的舅舅回答说宋虹的舅妈叫王玉霞。
绑匪老邵又问宋虹的舅舅,王玉霞小名叫什么,宋虹的舅舅回答说叫小霞。绑匪老邵又问宋虹的舅舅,小霞的娘家是哪里的,她几个兄弟、几个姐妹?
宋虹的舅舅谨慎地回答着绑匪的每一句问话,他一句也不敢答错。回答说,宋虹的舅妈,娘家是砀山县城附近王楼村的,她就一个弟弟。
绑匪老邵问完了宋虹的舅舅后,又让宋虹的舅舅把电话交给司机。司机一手把着向盘,一手接过手机。绑匪老邵问他是不是宋千万的司机?司机回答他说是。
绑匪老邵问司机给宋千万开车多长时间了?司机回答说两年多了。
绑匪老邵让司机说清楚两年多是多多少?
司机回忆一下说两年零三、四个月。
绑匪老邵让司机确认他跟宋千万开车是两年零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司机跟宋千万开车真是两年零三个月多点,还不足四个月。
绑匪老邵说既然他跟宋千万这么长时间了,那他对宋千万家里的情况应该比较熟悉,司机回答说是,绑匪就又问司机宋千万兄弟几个? 司机回答绑匪他的老板兄弟三个。
绑匪继续问司机,宋千万的嫂子都干什么工作?司机回答说,老板的一个嫂子没有工作,一个嫂子现在不在家。
绑匪老邵问司机,宋千万不在家的那个嫂子现在去哪里了?
司机说他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宋千万的嫂子去哪里了,她是和别人私奔去了外地。绑匪老邵又问司机,宋千万的嫂子和谁私奔的?私奔多长时间了?
这个司机是知道的,宋千万的嫂子是携宋千万哥哥数十万的积蓄。陈草引嫩牛,和她儿子的同学私奔的,已经走了半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