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对方给出的他料想中最好的条件了。
只不过秦香心中却愈来愈奇怪。从天门四星刚刚表现出来的残暴一面来看,他还没有自恋地认为天星是看到自己长得“太帅”而生出惺惺相惜之心是以才会开出这么好的条件给他,其中必定不是那么简单。
天门四星,天乾门,难道真的只是别人的棋子而已?难道不幸被自己想中,天门四星甚至是整个天乾天,都只不过是杜家掌控的庞大势力之一?
秦香心中疑窦丛生,对这个答案愈来愈是期待。
如果真的是杜家或者说是杜天易在背后兴风逐浪,为何杜家会独独偏颇自己?鼎园中,杜天易的手下对自己客客气气,在那些公司老板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而今如果说这天门四星又是因为姓杜的而给自己“面子”,那么,杜家究竟想干什么?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秦香看着风星如同看到了猎物般的兴奋眼神,瞅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秦公子,我来了——”
话语甫落,金光一闪,风星已经欺身到了他面前,一点也不客气,中宫直取,金掌一探向他脖子抓了过来。
忽喇一串响声中,秦香夹着青羽剑尖的两指陡然放开,青光一闪,青羽软剑宛若灵蛇一般,顺着风星探过来的手臂缠卷而上,风星暗吃一惊,往后一退,秦香倏地一扯,哧啦哧啦连响,风星左臂上的衣料已然被割成了碎屑,随风飘荡开去,刀枪难入的手臂竟被割开了一道环形的浅伤口,褐色的鲜血汩汩流出。
风星在第一招上便吃了亏,勃然大怒,早蓄的右拳闪电般地挥出,直击秦香左肩,却突然发现面前失去了秦香的身影,他方一收手,陡感一缕凌厉的寒气从右边侧面传来,直逼颈部,风星足下挪移,头倏地低下,一缕青光正他头上划过,正是秦香从旁边甩绕过来的青羽软剑。
风星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若不是他闪得快,秦香的青羽剑便已将他的脖颈给缠住了。
天门四星虽然练就全身铜皮地骨,寻常刀枪难伤,但是青羽软剑岂是寻常的剑可比,剑锋薄如蝉翼,锋利无比,虽不一定能将大伤他身,但依刚才的一招来看,表面皮及肉抵挡不了青羽剑的锋利,脖颈是他最为薄弱之处,焉能让青羽剑缠中?
秦香见他躲过这一招,脚下飞速移动,绕着风星如飞蝶般地游走起来,青羽剑或甩、或抖、或拉、或缠,一改以前他以真气抖直青羽剑的打法,充分利用青羽剑的柔软锋利,使的完全是以柔制刚之法,一时间但见青光闪闪,人影绰绰,有时如灵蛇吐信,有时若凤凰点头,哧刷哧刷之声不绝于耳,锋利青幽的剑尖宛若雨点一般在空中飞舞,时而叮向风星的心口,时而点向风星的喉下,时而又绕刺他的眼睛,青光点点,迅若奔雷。
风星在第二招失了先势之后,便即被秦香抢攻,连连避躲他软剑的快攻,被弄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堪,避得十余招之后,终于被秦香抓住了一个机会,青羽剑宛若飞舞的灵蛇一般,哧嗤哧嗤连续四响,又分别在他的左腿、后肋、右肩、右腹四处环刺四剑,处处宛若梅花盛开,衣服破开处,褐色的鲜血轻溅而出,霎时间便将风星染成了一个血人。
这一式飞绕四连环是一气呵成,从左腿中剑,到后肋中剑,再至右肩而后右腹,中间没有一丝停顿,就象是四把剑同时在这四个地方出剑一般,弧形青光一划,登时鲜血飞溅。
“秦香加油——”
风萧萧和沈诗然两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秦香的影子,只见青光闪闪,金光灼灼,只见到一条人影在绕着风星闪电般地游走,时远时近,凝目望去,就象是有一条青蛇在风星的身周飞舞一般,她们紧张的的心儿差点从胸口跳将出来;而这一式飞绕四连环之后秦香却是一个远遁,风星身形倏止,身上满是褐色鲜血之样,两女自是看得出这是秦香胜了一招,不禁竭力嘶喊起来。
秦香身影倏停,一缕弧形青光回缠,他左手突伸,光芒倏止,青羽剑便又已绕环在他的两后之间,两脚速移,再度向风星攻去,及至他身前一米余处,左手一放,刷啪一声,软剑弹出,自左边再次弹向风星的脖颈。
风星哇的一声怪叫,竟然不再躲避,右手一探,径直向弹来的软剑抓去。
这一下,他竟然想要以自己的肉掌硬碰秦香的青羽剑!
“嘣刷——”
就在风星的右手就要抓到青羽剑剑身之时,剑身却突然改变了一个方向,绕过风星的掌臂甩到他的右边,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半弧,哧刷一声,缠绕在风星的脖子上,秦香右手一拉一扯,青羽剑软剑登时拉紧。
“你是否相信你的脖子抵得住青羽剑的锋利?”秦香一扯之下看到风星待欲伸手来抓他剑身,手上稍一用力嘿嘿笑道。
风星只觉得脖颈处冰凉一片,青羽剑薄如蝉翼般的锋刃将他的脖子绕缠一大圈,以青羽剑的锋芒,他毫不怀疑地,只要秦香一拉,他的脖子立即会出现一圈伤口,一缕透入心扉的寒意透过剑身传来,令他深深的颤栗。
他虽自忖以自己的这一身铜皮铁骨青羽剑并不一定就能割破他的喉咙,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敢去冒那样的险,青羽剑实是太过锋利,他手、腿、肩、肋、腹五处剑伤此时还在淌流着褐色的鲜血,虽然伤口都不深,但是谁敢说秦香方才是否尽了全力?谁又敢保证秦香不能在他的脖子上拉划更深一点的伤口?咽喉本薄,伤口稍深一些,他可就真的要变成残星飞屑,随风而去了。
“我没试过。”风星不敢轻举妄动,双手举在空中想动又不敢动,左手鲜血淋漓,身上也是血淋淋的一片,那样子甚是滑稽。只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双目怒瞪秦香,极不服气。
秦香手上微一用力,笑道:“那要不要试试,看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青羽剑锋利?”
“别别别……”风星见他一脸的自信,心中大骇,连连摆手道。
“啊,既然你不敢试,那就认输吧!”秦香眼睛眨了眨笑道。
“这怎么能算?你一上来就使用卑鄙手段,我根本就没有得出手,都是你在打,不算不算不算,绝对不算。”风星恼怒地道:“你拿开剑,我们重新打过!”
秦香笑道:“输了便输了,怎么重新打?我早就知道你输了一定会耍赖皮的,怪不得江湖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秦香故作沉思。
“什么话?好的还是不好的?”风星紧张地问道。
“当然是好的。”秦香笑道:“对,好的,我记起来了,叫做‘天门四星,真个不行,倘若打输,赖皮最精’,哈哈,对了,就是赖皮最精!”
“你……你敢说我们天门四星赖皮?”风星勃然大怒,想要大声喝叱,却感觉脖子上的软剑又是一紧,声音一寒,又变的小来,只不过他的一双金眼之中浮现出了熊熊烈焰,显是愤怒到了极点。
秦香左手摸了摸鼻子,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江湖上流传的。不过么,现在我可是亲自证实了,风星老兄,你现在不就是在耍赖皮?输了不认,不是赖皮是什么?”
“你以为你这样就一定能制得住我吗?说我输了,却是未必——”风星突然看到天星如鬼魅般的移了一个位置,此时就站在秦香的后面,也就是他的对面,那一双金色的眼睛迸射出宛若足金般的赤色热芒,他的满膛怒火似乎突然之间熄灭殆尽,眼中露出了狡狯之色。
“啊——”
秦香陡感不对,方欲扯剑,却感觉到一道宛若岩浆滚流般的热流突然间从青羽剑狂涌而来,他手如被赤铁灼烧一般,不禁一松,青羽软剑嘣地弹回,风星身形一闪,已然脱了开去。
赤热滚烫的热流霎时间将青羽剑灼烤得晶亮透红,秦香握剑处辛辣难挨,不得不放手,青羽剑甩弹而回,他手这么一放,青羽剑便刷地向旁边飞甩而去。
而风星却不再给他抢攻之机,一退之下,身形闪电般扑进,一只闪耀着金光的拳头狂击而至,同时传来风星的一声暴喝:“小子,到我打你——”
拳头过处,四周空气炎炎滚翻,赤热气浪烤灼得秦香的汗毛都焦卷而起,这一拳之威,端的是可以凌厉无匹赞称。
“刷啪”一响,秦香腰间皮带飕地飞卷而出,皮带尖头一卷青羽剑手柄,顺势一带,被烧得透红的青羽剑被卷了回来,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半圆圈,嗡嗡嗡嗡声中,透红的剑尖直奔风星的拳头刺去。
“嗤啪——”
铁红的青羽剑,宛若岩浆流般的金拳,两相一碰,青羽剑竟然一刺而入寸余,风星哎哟一声痛哼,身形急退,左手捧着右手哟哟痛叫起来。
秦香看到皮带裹着剑柄的地方冒着浓浓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牛皮烧焦的味道,心知这牛皮虽韧,却难耐青羽剑的高温,顷刻间便可能会烧断,当下回手甩带,青羽剑啪地跌落在他面前,待得赤热稍去,他才抓着剑柄重新执起剑来。
这几下变化,当真是险之又险!
从先前天门四星中雷星毙敌的手段来看,天门四星身体能在瞬间爆发出足以熔化人身骨肉的热量,他之所以采取快攻和以柔制刚的战术,便是防止与风星硬碰,予他爆发惊人热能的机会。
刚才他的青羽剑缠住风星的脖子之时,他也是时刻提防着,却未曾料想天星会突然跑到他的后面。虽然天星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以灼热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背,算不上“两星联手对付他”,但是那种被锁定的感觉却令得他的心神为之一疏,风星便在那一瞬间迸放出强大的热流,从而得以脱困。
好在他反应也是快极,腰间的皮带瞬间抽出卷住青羽剑迎向了风星狂击而来的滚热拳头,青羽剑的赤热与滚热的拳头撞在一起,高温之下,锋利的青羽剑终于洞穿风星的拳头,重创了他。
这一系列的动作,倘若他手缩得慢了、皮带甩得迟了、皮带卷住剑柄时稍有所差、以皮带甩动青羽剑略有歪斜,这连环四个动作,哪怕是有一个差上一点,便即落在风星的滚热拳头之下,就算不是一命呜呼,也非得身受重伤不可,这一下劣势之下的瞬间反转,端的是惊险至极。
“啪嗤——”
秦香真气运处,青羽剑如灵蛇身抖,一下间甩得笔直,快速冷动下来的青羽剑再度闪烁着幽幽青光,剑尖遥指风星,朗笑道:“风星老兄,再来打过!”
“怕你不成——”风星暴怒咆哮,眉心的那颗星点突然闪过一缕诡异的氤赤光芒,飞身便要扑将过来。
“三弟——”
天星却突然一声沉喝,喝声甫出,秦香竟然感觉到一股宛若岩浆喷发的气息在空气之中剧荡,竟予他一种真气崩散之感,心神为之一震,差点儿失守。
秦香心中暗骇,想道:“这天星的功力似乎要较这风星还在厉害很多,只是一喝,我竟然差点心神失守,念头分身都差点儿被震散了去,他们的这一身本事,究竟是如何练成的?听萧萧所说,这天门四星都是活金人,是运用高科技手段把一个人和活金水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半金半人的怪物,如果能够活着回去,得去问问风擎那老疯子,看看这活金人是怎么融合、又该怎么对付才行。”
风星被天星一喝,眉心的氤赤光芒顿消,人也停了下来,怙怙站在那里,不敢作声。
天星目光一移,转以秦香的脸上,冷淡地道:“秦公子,你赢了,玄黑剑留下,你与你的三位朋友现在可以自行离去,至于我等与地玄、赤炎、冰魄及黑木四门之间的事,望你不要再插手,出去之后,尚望勿要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