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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飞蛾扑火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台下众人都看得惊恐不已,他们早就看出来,那龙吟天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但秋瑚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眼看局面骤变,刚才那败下阵来的上官百龄瞬间面色如土,颤声说道:“要、要出人命了!”

这话刚一说完,众人猛听得龙吟天一声惨呼,紧接着,但见秋瑚身法快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竟如瞬间化身为数十道金色的光束一般,以闪电般的速度穿梭不息,无数次地贯穿龙吟天周身,龙吟天长剑已然坠地,只顷刻间,层层黄影便将他完全遮住。瞬间影散,只听又是一声惨呼,秋瑚已然手持长剑跃离龙吟天数丈。

这时,整个失心谷静得可怕,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众人朝台上看去,但见秋瑚和龙吟天背对背站着,谁也不动。

少顷,只听秋瑚轻轻喘了一口气,颤声说道:“夫人,我冷……”此话一落,龙吟天突然跪倒在地,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声,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他周身突然不停地裂开无数道伤口,自脸部一直到腿脚,全身上下零零乱乱地布满了伤口,足有上百道不止!这些伤口纵横交错,连成网状,血液不停地渗出来,不一会儿功夫,那龙吟天便如从血缸里捞出来的一般,整个人全被鲜血染红!台下轰的一声乱成一团,众人惊叫不止,个个都吓得面无血色,有些没见识的江湖混混,竟当场吓得昏厥过去了!

虎啸地和马鸣人也吓得腿软了,他二人哪里还顾得了许多,赶忙跃上台去,大声惊呼:“大哥!大哥!”嘴里只不停地喊着“大哥”二字,却不知当下该如何是好,二人见龙吟天满身是伤口,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秋瑚此时才回头瞧去,当她看到龙吟天的样子时,吓得一声惊叫,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百里惊凤知她胆子甚小,怕她惊吓过度,一时昏死过去,当下赶忙扶住她,双手食中二指一伸,运起内力,轻轻朝其两侧太阳穴按下。

秋瑚这才感觉脑中清醒了少许,她一头扎进百里惊凤怀中,惊恐地说道:“夫人、不是我、不是我做的!”百里惊凤抚一抚她肩膀,轻声道:“秋瑚,夫人说得没错吧,你只要听夫人的话,谁都欺负不了你……”

秋瑚吓得够呛,就一直连连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百里惊凤又道:“秋瑚,你这孩子胆子太小,以后可要多长长见识,这次夫人不怪你,但是下次与人比剑,出手可不能如此没轻重了……”

虎啸地和马鸣人惊得手足无措,他们看龙吟天的样子,似乎还有气息。虎啸地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想试着去探龙吟天鼻息。就在他手臂刚刚伸到龙吟天面前时,突然又听龙吟天惨呼一声,他二人一惊,不知是何原因,却听马鸣人说道:“大哥!大哥还没死!”

话音未落,只听哗的一声,龙吟天猛地呕出一大口血来,紧接着,但见他整条右臂犹如崩裂一般,瞬间碎裂开来,整整一条手臂碎成了好几段,血肉模糊地散落一地,显然是刚才被秋瑚以长剑割断了经脉与骨头,他尚有少许内力游于脉络之内,此刻血液喷张,冲破皮肉而出,才导致如此惨象!

龙吟天浑身颤抖不止,此时他只余一条左臂,左手亦在不停抖动。突然间,他声嘶力竭地发出一阵狂吼,虎啸地和马鸣人吃了一惊,转眼一看,只见龙吟天不知何时已将长剑握在左手,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猛地翻转剑身,瞬时只见寒光一闪,噗地一声,一剑刺入自己胸膛!

虎啸地和马鸣人脑中一愣,继而齐声喊道:“大哥!”但眼下为时已晚,那龙吟天心知自己活不成了,只想死得痛快些,但见他瞳孔一张,眼角似有泪痕,一口微弱气息缓缓呼出,登时便一命呜呼了。

马鸣人和虎啸地见龙吟天暴毙,顿时悲痛不已,当场放声大哭起来。马鸣人泪眼模糊,指着秋瑚怒喝道:“贼丫头!你使得什么剑法……怎么如此阴毒……竟害了我大哥性命!”秋瑚眼见此景,似乎连瘫在地上的力气都没了,立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百里惊凤仍旧怕她被吓昏过去,赶忙伸手朝她后心按去,将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入其体内,以来护住心脉。

这个时候,台下众人别说是议论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他们谁也不会想到,一场比剑大会居然弄出了人命来,死的竟是邪派高手龙吟天。现在,再没有哪个人敢上去比剑了,王殊狂和上官百龄暗自庆幸,多亏自己当时知难而退,若像龙吟天那般,孤注一掷,飞蛾扑火,说不定最后也得命丧黄泉了。

但此时也有一些正义之士在一旁暗暗心说:“龙吟天这种邪煞之流,残害忠良甚多,且他身为汉人,居然充当金国鹰犬,此等卖国求荣的无耻之徒,根本不值同情,今日死了最好!”他们心里这样想着,但眼见龙吟天死得如此之惨,多少还是有几分同情的。真可谓人活一世,横竖都是个死,今朝追名逐利,他日一命归西,千秋功过有何意义……

虎啸地和马鸣人已伏在地上哭成一团,百里惊凤走上前去,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龙大侠何苦如此呢……他若不去自尽,或许还可保全一条性命。”虎啸地心道:“大哥一生要强,不弱于人,今日却被这小丫头重伤至此……这等结果,他定是难以承受,一时想不开,这才寻了短见……”

马鸣人悲痛万分,他也不听百里惊凤任何解释,又厉声喝骂:“贼婆娘!你装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还当我们看不出?说什么广邀天下英雄前来比剑,谁知道你是何居心……只怪我们兄弟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儿!我等今日无法为大哥报仇,来日定将你这凰仪峰给翻过来!”

百里惊凤也不让他,肃言道:“比剑之前咱们可是讲得清清楚楚,只比剑法,断不可使用内力,但龙吟天违背约定,私自运气挥剑,秋瑚若不全力相抗,小命便没了!”马鸣人挥手一指秋瑚,说道:“即便如此,这小丫头出剑也太狠毒了!我大哥根本没想要她的命,而她却反过来痛下杀手!”百里惊凤道:“秋瑚不太会把握剑法力道,若不是龙吟天先用了内力,秋瑚也断不会误伤了他!”

虎啸地一声冷哼,说道:“不会把握力道?哼!我瞧她力道把握得极好才是!”百里惊凤道:“此言差矣,秋瑚资质有限,她只不过学了些招式而已,这剑法的内功,她可半点都不会,这力道又从何说起呢?”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心惊,都自忖道:“这丫头只学了些招式便已如此了得,倘若她能以气御剑,那这剑法可要臻入化境了!”虎啸地心中极疑,又道:“这里里外外的话全叫你一个人说了,休要糊弄大伙!”百里惊凤道:“你若不信,现在就去和秋瑚过招,你大可用上十分内力,好叫大家瞧瞧,秋瑚这丫头到底懂不懂内功!”

虎啸地眼见龙吟天惨败,眼下他哪里还敢与秋瑚比剑,当下只觉无奈得很。又听马鸣人黯然说道:“二哥,休要再与她争论了……大哥……大哥左右是活不过来了……今日咱们栽在这婆娘手中,算咱们晦气了……眼下,还是先办了大哥的后事要紧……”说话间,声音哽咽,泪涌如泉。

虎啸地情知人死不能复生,今日就算争出个明理来,亦是无用。他当下一声长叹,硬声说道:“凰仪夫人,咱这梁子今日算是结下了!我大哥的仇,我等他日必报!”言罢伸手抹一抹眼泪,便和马鸣人一起收敛了龙吟天的尸身,二人悻悻出谷,一路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