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他们显然很清楚这支特混部队到此的目的,市里头出动了这样的精锐部队,看来不彻底杀掉水怪,他们是誓不罢休了。
小王此时早已经把摄像机扛在了肩上,将岸上的景象大致拍了一下。他已经不敢再犯上次那样的低级错误了,时不时地检查一下摄像机的电用了多少。为了节约用电,小王只拍了几分钟后就把摄像机的电源给关了。这样一来,到时候水怪被杀的全过程哪怕持续一两个小时,他也能连续不间断地将场面拍摄下来,而不用担心电能不足的问题。
老罗对小王现在的工作状态表示满意,看来小王是及时地调整过来了。今天这个日子对他们摄制组来说是很重要的,运气好的话不仅能拍到水怪出现,而且连水怪被杀的全过程都能真实地记录下来。当然老罗心里对水怪这个刚做母亲的大型巨兽还是怀有不小的同情和怜悯的,但是他也只能把这个放在心里。仅凭他一个普通的古生物学专家,难道有能力阻止这场对水怪的血腥杀戮吗?而且水怪身上背负着十条人命,要让市里头放弃铲除水怪的念头,那真是太难了。
这时突然有四个警察走到了小王的身旁,其中一个警察让小王立刻放下摄像机,并告诫他这里不准拍摄,摄像机必须暂扣。小王哪里肯轻易就范,他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把摄像机抓得紧紧的。而后老罗他们也上前护住了小王,和这些警察理论了起来。大家心里都很纳闷,自己一行人是来这拍摄水怪记录片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原来,在小王没从包里拿出摄像机时,警察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当小王刚拍了没多久,几个在一旁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就发现了小王这一举动,决定过来暂扣小王的摄像机。当然这也不是出于他们的本意,全都是上级下的命令。关于水怪的点点滴滴,那都是非常有研究价值的资料,市里头已经派了专门的摄制人员来这里拍摄了。外界任何新闻媒体都没有权利插手,不管那是多大牌的电视台或者报社。即使是中央台的人来了,如果没有得到上级的批准,警察也不会让他们随便拍的。
这样做是为了保证市里记录的水怪档案的唯一性,无形中这也提高了这卷带子的价值。
它将极大地提升D市的知名度,而且首拍一部完整的捕杀水怪的记录片,其意义是非常重大的。别说在我国这是一块空白,就算是在全世界的范围内,这也是前所未有的。市长很清楚这一点,录制了这卷带子,自己就等于为国作出了突出贡献,到时候中央能不予以表扬和嘉奖吗?运气好的话,自己的官职还能再往上升呢。所以他绝不会让其他的新闻媒体来分享这一荣耀的。
“这里不能拍!快点把摄像机交给我们!”那几个警察见小王他们像没听见似的,又把话给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不能拍啊?请给我们个理由!摄像机里有我们的宝贵资料,你们不能拿走!我们又没有犯法,是CBL电视台的一个节目组聘请我们过来拍摄水怪记录片的。你们看看,这是我的合法证件!”记者小林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出示给那几个警察看。
“这是上头的命令,不能拍就是不能拍!请你们配合一点,我们要暂扣你们的摄像机!”其中一名年轻的男警察根本不检查小林的证件,而是作了一个让她收起证件的手势,然后提高音量说道。
老罗觉得此事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他走上前来和一位中年警察交涉了起来。老罗毕竟是有经验的人,他一眼就从这些警察中瞧出了这位秃顶的中年人应该是他们的领导。
“我说,警察同志,您能不能给我们放宽一点?因为我们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为的就是录制一部完整的水怪记录片。如果你们把我们的摄像机给没收了,那我们拿什么来拍啊?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呀!”老罗满脸堆笑,跟那位中年警察和气地说道。
那位中年警察显然也是个老江湖,绝非等闲之辈。他上下打量了老罗一眼,又琢磨了下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很快就看出老罗不是这个摄制组里头的导演,就是个能管事的。他无奈地拍了下老罗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我了解你们的苦衷,但我们也有难处啊!不瞒你说,上头给了死命令,一律不准其他新闻媒体的人前来拍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据我所知,市里头派了专门的摄制组前来拍摄了,所以请你们谅解一下!”
老罗一听这话,顿时心灰意冷。他清楚警察话里的意思,市里领导是不想让别人抢到水怪的第一手资料。这样看来,再勉强下去也不会有啥希望了。要怪只能怪他们的运气太背了,昨天小王摄像机没电了,错过了水怪在湖面上出现后长达数分钟的绝佳画面。而市里的领导在被昨天的事件震惊后,为了拿这种惊世骇俗的水怪片子向上头邀功请赏,竟然现在下达了死命令,不允许他们拍摄了。这就意味着自己这一干人等到此的全盘拍摄计划将彻底宣告失败。
老罗蹲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用发颤的手拿出一根来点着了,大口地抽起来。他此刻心中已经由一股怨气生出了一团怒火来,可很快他又压制住了。像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又能拿市里的领导怎么样呢?难道要和他们互相叫板,和这些警察相抗衡吗?那简直就是造反,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那位中年警察见老罗已经服软,于是对身边三位警察挥了下手,他们会意地点了点头,要上前推开面前几个人的阻止,直取身后小王手里的摄像机。但小刘他们并没有死心,一边跟警察解释,一边拼命地阻挠他们靠近小王。就这样双方僵持着,三个警察一起上前抢夺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嘴里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不过很快形势就被打破了,一位胖警察使出了蛮力推开了小刘等人,直接冲到小王的面前使劲抢起他手里的摄像机来。他一边抢,一边叫骂着:“******,你到底放不放手啊?妈的,快放手!不然我喊周围的警察过来,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们!”
小王渐渐有些快撑不住了。在胖警察的蛮力下,小王虽然使劲了全力,脸也憋得通红,但手里传来麻麻的感觉已经预示着他快没劲了。小陈,小刘,小林,王女士四人应付着身边两位人高马大的警察,让他们没机会靠近小王的身边。
这时老罗和那位秃顶的中年警察却没有任何动静。虽然从表面上看,他们都在一旁静观其变,但是心里头的想法却是截然不同。对于老罗来说,并非他想要冷眼旁观,而是他深知自己就算上去帮小王一把,那也是徒劳无益的。一旦那位胖警察真的去喊周围的兄弟来帮忙的话,那自己这些人很可能会因为妨碍公务罪被他们全都逮捕起来。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让那位胖警察将摄像机抢走,反正摄像机想保也保不住。而那位中年警察现在是稳操胜卷,这种抢摄像机的小事根本不必他亲自出手。所以他站着没动,也在一旁袖手旁观。
这场较量最终以警察的全面获胜,洋洋得意地离开而告终。不但摄像机被抢走,而且小刘他们还挨了警察的一顿臭骂,更严重的是小王还被那个胖警察给暴揍一通,身上有几处伤痕清晰可见。原来,刚才那位胖警察见明着抢,一时很难抢下来,于是就想出了阴招。他用手使劲地锤打小王的胸部和腹部,迫使小王最终不得不因为剧痛难忍而放开了手里的摄像机。这个过程被老罗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没想到面前这些衣官楚楚的人民公仆下手会这么狠,虽然是身穿警服头戴警帽,但实则却和流氓没两样。
当老罗想要上前帮小王一把的时候,摄像机已经落入了那位胖警察的手里。小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一把推开了上来帮忙的老罗,气呼呼地说:“不用你帮忙了,你就冷眼旁观好了,还帮啥忙啊!你来的可真够及时的!现在摄像机都已经被他抢走了,你才来帮忙!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原来是如此胆小怕事的一个人!”
老罗自知心中有愧,他没有去争辩,此刻再怎么争辩也都无济于事。他想等小王的心情平静下来后,再找和时间和他好好地谈一下。
小林他们在一旁安慰小王,他们都对小王身上的伤感到很难过,同时也对那些道貌岸然的警察非常愤怒。特别是小林,她愤慨地说:“这些警察出手竟然这么狠,莫不是把小王当成罪犯一样打啦,真是一群疯狗!”
她说完,从自己的包里头找出了一瓶云南白药喷剂,在小王的腹部和胸口淤青的地方喷了一点,然后用手轻轻地揉搓着,嘴里关切地说:“忍一忍,小王。还好你这些伤主要是外伤,喷了云南白药后,过几天就没事了。”
小王感激地说:“林姐,谢谢你啊,我这伤已经不怎么疼了,真的!我的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小林冲他微微一笑,用手开玩笑地捏了下他的鼻子说:“嗯,林姐知道你是男子汉,为了保护摄像机,你还真的是挺勇敢的!不过,那群流氓最终还是抢走了摄像机!真是可恶啊!”
一旁的小陈叹了口气,无奈地问老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摄像机没了,别说后面水怪出现的场面拍不到了,就是之前拍的那些胶片估计也会被警察给毁掉的。”
老罗此时正吸着第三根烟,他也在冥思苦想着解决的办法,可眼下能有啥办法可想啊。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于是老罗仰天长叹了一声,对小陈说:“天意使然啊,我们这回就算认栽了。不过,我们的运气差,他们这些人的运气就一定会比我们好吗?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众人一听老罗这话,都感觉很疑惑。不过很快,他们又好象明白过来似的,脸上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