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怪人一个。”感觉到连翘颤抖着身子,情才不管怨会怎么想,冷哼一声,将车窗狠狠的关上。
“姐姐,其实他救了我两次,我不该怕他的。”双手握着茶杯,连翘低声说道。
“我才不管他救没救你,只要他吓到了小小姐,他就该被人嫌。”情故意大声的说,反正怨耳力惊人,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带给小小姐这么大的困扰,一定会隐起身形来。
果不其然,怨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虽然心中不情愿,仍是乖乖的隐了身形,不让连翘再看到他。
“小小姐,你看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长相吓人,终于羞愧的走了。”情大咧咧的打开车窗,果然再看之时,怨已经没了踪影。
“这样好像是我在赶他。”连翘看着外面空无一人,心中含了一份淡淡的歉疚,也许下次相见,她能鼓足勇气,亲自向他道谢。
“小小姐,你不需要为这种只见了两面的人感到歉疚。”情仍是大声说着,希望躲在暗处的怨会好好的检讨一下自己,最好以后出来时都戴上一张讨喜的面具。
“但是……算了,反正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连翘放弃了,人生在世,本就有许多人擦肩而过,就像是她和裴千日,有养父女的缘,却无做夫妻的分。
“小小姐,我们快到桐城了。”徐子敬的话让情精神一振,这桐城可是北秦的富庶之地,旗下不但经营客栈、酒肆、钱庄、绸缎庄等生意,还是皇家的御用皇商。有皇族护航,桐城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做越顺。即使是裴府,也要敬桐城三分。
“小小姐,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定要好好玩玩,再回去。”拍着自己鼓鼓囊囊的钱袋,情笑的有些邪恶。
“姐姐,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哼,主子知道我们要来桐城,就让徐总管送来了这一袋钱,还嘱咐我们尽管花,若不够,就再去裴家的钱庄里取。”情冷哼一声,小小姐珍贵的感情,是用些银子便能补偿得了吗?不过,既然给了她们,当然要狠狠的花。
这时,马车停住了,车帘掀开,桐城最大的客栈近在眼前。
“小小姐,我听说明天就是桐城的祭神日,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出去玩。”徐子敬笑眯眯的说,桐城的祭神日由来已久,是祭拜天神,乞求新一年风调雨顺的重要典礼。每当这个时候,桐城之主就会亲自前往祭坛拜祭,而现在的城主年迈,几乎将所有的事宜都交由少主打理,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小小姐一定会碰到桐城少主。如果小小姐不喜欢桐城少主,他也会想办法让小小姐答应这桩婚事。虽然不明白主子这样做的用意,但是为了报答主子,他会达成主子的所有愿望。
“徐二叔,你也好好休息,不过不要喝太多的酒,对你的身体不好。”连翘明白徐子敬是酒瘾发作了,也不再多说,看着徐子敬离开,才跟着情进了客栈。
果然是桐城最大的客栈,连店小二都斯斯文文的,好像学识渊博的书生,但是情却说这些店小二都会武功,虽然比不上情,但是对付一般的混混也足够了。
果不其然,连翘和情刚上了三楼,就听到楼下有两个满两横肉的大汉闹事,而刚刚一脸文弱的店小二竟然一手拽着一个大汉的后领,把他们扔出了客栈。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小姐,我们进屋吧。”情得意的一笑,请连翘进了房间。
赶了两天的路,连翘的确是累了,情贴心的请小二掂来热水,让连翘能好好的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拿着换洗的衣服,连翘躲到屏风后面,脱去衣服,满心欢喜的钻入热水中,轻轻喟叹一声,连翘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在疲惫的时候,能洗个热水澡,也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呢。
“小小姐,您慢慢泡吧,我现在下去做几道小菜。”情在屏风外轻轻唤了声,然后走出房间,并关好了房门。
连翘闭上眼睛,舒服的靠在水桶边,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东西落下,发出好大的声响。
连翘猛然惊醒,害怕的问道:“姐姐,是你吗?”
听不到情的回应,连翘咬着唇伸手将屏风上的中衣取下,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才从屏风里探出头来,就看到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蒙面大汉正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连翘虽然心中害怕,却也慢慢的接近那人,蹲下来,去摇对方的身体。对方闷哼一声,连翘赶忙收回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未干的血迹。
连翘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想了一会儿,她才伸手努力扶起男子,踉跄着准备将他挪到床上。
男子沉重的身体紧靠着她,陌生的体温让她莫名的心慌,手一滑,男子的身体砰然倒在床上,再次从男子的嘴中溢出一声闷哼,痛楚让他睁开双眼狠狠瞪着连翘。
听到男子痛苦的声音,连翘不免抱歉的看着男子,自己的力气太轻,是该找情帮忙的。
连翘这样想着,仍是先从随行的包袱里取出金创药,敷在男子的伤口上,止住了血;然后走到屏风后,换过了衣服,打开门,下楼去找情了。
“那人呢?”情拉着连翘进了房间,除了洞开的窗户证明曾有人进来过之外,屋子里空无一人。
情来到床边,看到了床上遗留下来的血迹,柳眉微拧:“小小姐,你也太大意了,万一那人图谋不轨,情又不在您身边,怎能护您周全?”
“姐姐,你消消气儿,我这不是没事吗?”连翘松了口气,看到情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心,笑着说。
“哼,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你第一件要做的不是帮人包扎伤口,而是要先通知我,知道了吗?”情仍不解气,刚才得知小小姐房中有人闯入,她可是吓了一大跳,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小小姐会发生什么意外,让她无法还给公子一个完整的小小姐。
“姐姐,我饿了。”连翘苦笑,情对她就像对小孩子般照顾着,但是她感觉的出来,那人眼神虽然凶恶,对她却并无恶意。
“小小姐饿了?那您在这儿好好等着,厨房里的饭菜应该都成了,我去端来。”停下啰啰嗦嗦的说教,情叮嘱连翘好好呆在房中,自己连忙去楼下端了饭菜上来。
“少主,您怎么会受伤?”见到少主负伤回来,阮福立刻大嚷了起来,若非此时是深夜,众人大都睡下了,一定会弄得人尽皆知。
阮禄立刻点了阮福的哑穴,让阮文浩的耳朵清静下来。
“少主,我来为你包扎伤口。”阮禄拿出金创药,并不多话的为阮文浩敷起伤口来。
“别扔!”阮文浩抢过阮禄手中欲扔的带血帕子,紧紧攥在手中。
“少主?”阮禄见阮文浩不想多说的模样,于是闭了嘴,静静的包扎。
过了会儿,阮福终于冲开了周身的穴道,连忙来到阮文浩的身边:“少主,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手绢,府中随便一拿就是上百条,不如丢了吧。”
阮文浩不想多说,以眼神示意阮福闭嘴,自己则认真的打量着手中的娟子。
在娟子的一角上,只绣着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阮文浩看着娟子,不由的想起了那双忧伤中透出坚毅的眸子。以他的眼光看来,那女孩还未张开,脸上透着股青涩,不过假以时日,必定如那摆脱束缚的蝴蝶,振翅欲飞。
阮文浩不由的笑出声来,瞄到两个小厮狐疑的神色,尴尬的清清喉咙,问道:“明日祭神的器具都准备齐全了吗?”
“少主,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是阮禄生怕您会回来晚了,赶不上明日的祭神日。”阮福的话让阮禄变了脸色,而阮福却洋洋自得,为阮禄刚才点了自己哑穴的行为报了仇。
“准备好了,你们就回房睡吧,明天一定是个忙碌的日子。”不在意阮福的小动作,阮文浩活动着手臂,吩咐道。
阮福阮禄两人听了,迅速收拾好药品,默默退下。
站在窗边,看着手中被血染红了的手绢,阮文浩决定明日一定要到客栈里见一见那位姑娘。
翌日,阮文浩来到父母的房间请安,却被告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什么?”阮文浩瞠目结舌的看着脸上掩饰不住得意神情的双亲,没想到自己只是出门一趟,双亲没经过自己的同意,便擅自定下了自己的婚事。
阮文浩忍气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