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力也是懊丧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彦菲居然出车祸!她毕竟是他孩子的妈妈,他并不希望她死,他只是希望她长期卧床,少见些人罢了。为了让彦菲闭嘴,这也是他必须找人给彦菲下药的理由。
现在怎么办?大哥最担心的还是彦乐航鱼死网破,去举报他们的犯罪行为。
正出门去打算安抚彦乐航的孙德力正好撞上怒气冲冲的彦乐航。彦乐航的眼睛此时已经不能说是眼睛了,根本就是两只可怕的红球,那突起的血丝仿佛纵横交错的钢丝网。孙德力只看了一眼,便不自觉地低下头,这双眼睛对此刻的他来说,真是充满了不怒而威的威慑力。
“岳父,我正要过去陪您。”孙德力讨好地说。
彦乐航说出的话就像咆哮的风声,呼呼地吹过孙德力的耳边:“菲菲生病,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孙德力苦叹一声,他指着王姐斥责道:“我不是让你打电话了吗?我雇你来干什么的?”
王姐低头哈腰地回到:“怨我,夫人一生病,我又是买药,又是照顾孩子的,我给忘了。”
“你立刻滚蛋,你这样的脑子到哪里都是废。”孙德力破口大骂。
王姐敛眉低首地欲行告退:“是我的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再干下去了。姑爷,我正要跟您请辞呢。”
彦乐航怒喝一声:“孙德力,你少给我演戏,菲菲病了一周了,难道你就忙得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他指向孙德力笃定的说道:“别以为我是瞎子,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生病就生病谁信?要不是你害的,我彦乐航三个字倒着写。”
孙德力看起来也无限烦恼:“岳父,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彦菲走了,你以为我就好过吗?她怎么说都是月月的亲生妈妈,我会害自己女儿的妈妈吗?”
彦乐航仰起头,不屑于再看这个狂徒一眼,他从齿缝里吐出一串字,惊得孙德力心里直发怵:“你害死菲菲,是因为她知道了你的秘密。”他猛然提高了嗓门回头厉声喝道:“菲菲告诉过我,你养的那些孩子都是留作卖器官用的,你害怕她泄露这个秘密,所以你杀死了他。”
孙德力倒抽了一口冷气,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死死盯着彦乐航不知不觉由着习性吐出一句话:“岳父大人,你知道得太多了。”
彦乐航笑了,他的笑十分镇静,和刚进来时候的愤怒完全相反。他看似悠然地走近了两步,说道:“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你表兄的孩子非常需要肾脏,对吧?”
孙德力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不自禁地抽动着:“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他的表情阴毒、狠辣、然而彦乐航却看的兴致勃勃。
“你现在没有必要再跟我隐瞒彦菲的真正死因了吧?”他通红的眼睛盯着孙德力,嘴角却露出微笑。
孙德力在地上转了两个圈,他很想故意潇洒,但是腿肚子却有转筋的感觉。他眯起眼睛盯着地面思虑而缓慢地说道:“你今天说的话,只能证明一个问题,你丧女之痛导致你神经错乱。”
“这样吧,我先送您回家,过两天您恢复正常了,我们再谈。”孙德力的脸色终于在刹那间恢复了平静。
彦乐航指着外面小刘司机送他过来的专车回到:“不必了,过两天,恐怕我们都要到一个特殊场所去谈。”
阴森森地望着彦乐航的背影,孙德力立即拿出手机给孙德山打过去。
坐在他的黑色轿车里,彦乐航心里稍稍平静了些,眼角眉梢也有了一丝胜利的笑意,他怀里揣着一个巴掌大的录音机,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诈出女儿的死因。
孙德力说的话当然是一字不差地录了下来,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就是市政府大楼了,小刘停住了车在等绿灯。
突然,迎面一辆大卡车,闯过红灯直奔彦乐航的车撞来,惨祸也就发生在那么几秒钟,司机小刘被当场撞死,彦乐航重伤入院。
临江市重症抢救室里,彦乐航浑身鲜血,口鼻插满管子,从前胸到腿部全是白色绷带,鲜血瞬间便染透了绷带,十来个医生护士在病房里忙乱的穿梭。
公安局局长闽江亲自守在外面,彦乐航临走之前将所有一切都告诉了他,万一自己遭到不测,孙德力便是重要嫌疑人。
闽江迅速调查了那辆大卡车的车主,车主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叫陈亮,家住二马河子泡,驾驶执照已经过期一个月,而且还检测出了他胃中含的酒精成分。
酒后驾车还明目张胆的闯红灯,根据摄像头监测,大卡车可是直奔彦书记的轿车撞过去的,闽江内心的怀疑达到了白热化。
看来,彦乐航果真是遭到报复,难道孙德力真是彦乐航所说犯下了那些滔天罪行?
黑道人物孙德山的大名,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闽江心里已自肯定了孙德力的犯罪行径,只是证据在哪?
从陈亮的身上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法院昨日开庭审判已经重判陈亮二十年牢狱之灾,但是那个家伙仿佛块木头,直着脖子,眯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审讯员的笔录记载着:死猪不怕开水烫,顽抗到底。
彦乐航的病房门前,除了忙碌穿梭的医生,还有轮流守护他的警察在保卫他的安全。
三天三夜的危险期总算过去了,要不是一夜未睡的彦乐航打开了后车门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的话,他就到天堂去找他的女儿了。
重伤的他严重脑震荡,上半身受到严酷挤压,除了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他比植物人也强不了多少。主治医生非常惊讶他顽强的生命力,要是一般患者早就挺不过三小时,一命呜呼了。
彦乐航不能死,他头脑中模糊的意识告诉他,女儿冤屈未雪,他死不瞑目。虽然闭着眼睛,但他颤动的眼皮使闽江明白,彦乐航正在以多么顽强的意志力在生死线上挣扎。
也许此刻,他正在向阎罗王恳请让他在人间多留些时日。
“彦书记,彦书记,我是闽江。”闽江探下身,轻声呼唤着:“彦书记,你一定要挺过来,我在等你呢,你千万要挺住,等你醒了,我们好去抓捕犯罪分子。”
两颗清泪自彦乐航颤动的眼睛缝隙间流下来。闽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看样子,彦乐航是有知觉的,他的思维意识还是清晰的。
孙德山派去的人回来向他汇报了彦乐航被警察保护的情况,要想查探彦乐航情况的虚实,孙德力就得亲自走一趟了。
来到医院的孙德力只是隔着门玻璃向里看了一眼,便径直走进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询问彦乐航的病情。
他是以彦乐航姑爷的身份询问的,所以,医生非常细致的向他讲解了彦的情况。
“目前正在观察中,最好的情况也要在床上度过余生。”市医院著名的方医生面色凝重地看着墙壁上悬挂的X光片说:“他的双腿膝盖骨已经受挤破碎,前胸骨、脊椎骨都分别受到不同程度的压伤。
孙德力面色沉重的点头道:“真没想到,家门连遭不幸,唉!生死祸福,难以预料啊!”
“那是。”方医生附和道:“生老病死,再好的医术也控制不了。”
孙德力告辞了方医生,又返身来到彦乐航的病房,他前脚进去,后脚就有人给闽江打了个电话。
闽江十万火急的赶到医院。孙德力也就在里面呆了五分钟,便回去了,等闽江赶到的时候,孙德力已经不见踪影了。
闽江来到彦乐航床前,俯身细心地观察着:彦乐航的眼睛紧闭,眉头紧张地皱着,显然,孙德力的到来,让他心里极为生气。
可惜他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愤懑,只得忍耐这挥之不去永生永世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