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复又坐定,金寓北喃喃念道:“金封胥、金封胥,嗯,好!就叫金封胥!”三人相互一看,俱都大笑起来。从相见至此,三个人才得以展颜一笑。
金寓北又敬陈柏舟一杯酒,道:“大人,金寓北的内人和孩子在大人府上,方得保全性命,大人恩德,我夫妇没齿不忘。只是还有一事,须得大人劳神费力。望大人周全。”
金寓北话音刚落,熊廷弼道:“金大侠是否担心上官二小姐,要烦劳陈大人安排人马出去寻找?”
金寓北看着两位大人,点点头道:“大人所言正是。昨日与小师妹失散,金寓北内心十分不安,小师妹不远万里来辽东找寻我夫妇二人,吃尽千辛万苦,金寓北当尽力维护她周全平安。”
熊廷弼当即道:“金大侠尽管放心,昨晚,我已将二小姐与李义驾车奔辽河走脱的事,与清流兄详细说清,清流兄昨晚即安排众多人手出去打探寻找。且辽河左近地面,都属清流兄这榆关堡所辖,所派人手对这一带的地势、村甸异常熟悉,应该很快就可寻找得到。金大侠就请放心好了。”
陈柏舟也道:“金大侠,昨晚下官所遣,均是榆关堡得力人手,要他们务必寻到二小姐下落,并尽快把二小姐请到这里,好与你贤伉俪相聚。此时兴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金寓北心下稍安,谢过了两位大人的厚意。但不见小师妹音讯,心中终究是十分牵挂,于说话之间,不时向厅外张望。
三人正在说话,就听院子里脚步声急急奔来。脚步声奔到院子中间,猛然停步。
即刻听得有人问道:“管家,大人现在哪里?”就听管家的声音道:“张百户,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大人在前厅与客人叙话呢。”那问话的声音不及再问,紧接着听脚步声急急奔前厅而来。
金寓北听到那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和两人的对答,心里猛地一沉,自然地想到小师妹身上去,暗道:定是小师妹遇到了意外。
金寓北和熊廷弼见一个精壮军官进到厅里,行礼禀道:“大人……”看看金寓北和熊廷弼,下面的话吞吞吐吐说不上来。
陈柏舟一摆手道:“张德铭,有什么话快快说来,这两人都是我至交,不必避讳。”
张德铭即刻道:“大人,昨晚我等奉大人将令,去找寻车马和人,在辽河东西找了一夜,没有见到人车踪迹。天要明时,我与李百户,分头向北向南继续寻找。小人沿辽河直直向北找去,一直没找到,又向东找到开原西南的黑石林。发现了马车,却没有人。
”
闻听此言,金寓北心中不禁一震。虽然他多历艰险,处变不惊,但对小师妹却是无限关切,异儿遭劫,如何不惊。
听张德铭又道:“在马车上找到了一只剑鞘,两个锦包。又向东到贺家沟子,在深沟沿上找到了一具尸体,看服色、模样,应是熊大人所说的李义壮士,身上中了多处刀伤,显然是与敌人缠斗的工夫不短。”
三人听张德铭说到这里,都是一惊,也俱都想到,李义和上官二小姐定是又遭到了官兵截杀。
纵是金寓北历经无数风浪凶险,但一听到小师妹又遭截杀,下落不明,立时神色大变。
熊廷弼和陈柏舟见金寓北如此神色,齐齐对张德铭道:“还见到什么?快说!”张德铭道:“我等在深沟里还找到两具尸体。”
金寓北听他又找到了尸体,即刻目眦欲裂,大声问道:“是小师妹?”
张德铭赶紧答道:“壮士,不是二小姐。找到的两具尸首都是兵士尸体!”
张德铭又转头对陈柏舟道:“大人,奇怪的是,沟底里的两具尸体,并非是总兵府侍卫和兵士的穿着。看他们的穿着和身边的弯刀,倒像是、像是建州兵士。定是黑夜之中,被李义壮士砍杀,身亡后坠到沟底,其余建州人找寻不到,因此把尸体遗落在了沟底。”
熊廷弼和陈柏舟都“哦”了一声,相互看了一眼。想不出什么缘由。两人又都看看金寓北,见金寓北正在深深忧虑之中。
熊廷弼转头对张德铭道:“张百户,你等还见到了什么?俱都详细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