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总听这参将竟说自己受贿放人,立时忘了疼痛,张口申辩道:“大人,我等日夜全心值守,对出入关口的所有人等,逐一细细盘查,绝不致走了要犯。不知您老人家追拿的是哪一名要犯?你老人家尊姓大名可否见告小的?”
三贝勒双眼一翻,怒道:“哟呵,娘老子的,还盘查起老子来了。好,瞎了眼的狗东西,有眼不识泰山。就告诉你,老子是辽东总兵府参将吴天良,这位也是辽东总兵府参将,尊姓大名是穆友德。还要不要印信文书,验明正身?”
那把总守关日久,倒还老练,遂接口道:“大人,有文书最好,给小的看了,您不是就撇清了干系了吗?”
三贝勒大怒,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真给老子干上了。好,老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兄弟,把文书拿出来,给这东西瞧瞧,免得走脱了要犯,把罪责算在你我头上。”
三贝勒、金寓北掏出文书,那把总上前双手接过,见文书上写得清楚明白,一位是吴天良,一位是穆友德,兵部印鉴一应俱全,绝不虚假。
仔细看毕,把总陪笑脸把文书分交回两人手中。顺便问道:“大人,您要追拿的是哪一名要犯?”
三贝勒厉声喝道:“狗东西,你还没有完了,总兵大人尚未这般盘问过老子。马鞭挨着好受咋的?再给老子罗唣,一鞭抽死了你!”
虚晃一鞭以后,三贝勒又道:“说给你也无妨,正好教你严把关口,仔细辨认。那要犯名叫金寓北。”说着向旁侧侧身子,指着金寓北道:“就和这位穆大人一般身材。你要查仔细了,如若老子向前再赶不上,就定是被你放走多时了,看老子回来不剥了你的皮!闪开!我们兄弟要进关接着搜寻。误了总兵大人大事,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死得。”说着提马就向前行,不管面前有兵士阻路。
把总即刻挥手,叫道:“退下、退下!”又转头道:“大人慢走。”三贝勒双眼一瞪,道:“慢走?你让老子慢走,存心想教要犯逃脱吧?”
把总即刻改口道:“不不,大人快走。噢不,大人请过关。”三贝勒边驱马边道:“若不是老子心急追拿要犯,今日必定住你这里,让你酒饭侍候着好好盘查,爱查多久查多久。”回头又道:“快,过关,看好老子车上的酒肉,莫让狗子给偷了。”
三贝勒在前昂首挺胸、趾高气扬,打马引领几人过了山海关。人人都听着他虚张声势、拉大旗作虎皮地蒙混把总和守关兵士,安宁在车里强忍不笑,苏儿与异儿一直微笑静听。
听着蹄声杂沓、车声辘辘,一行车马通过了关口。
三贝勒、金寓北在前催马,引车马上大道向南快走。走了不到二十里路,苏儿掀开车窗上帷幔,看着前面道路走向,看了一刻,见到了个三岔路口,即在后面车里喊道:“大哥,折向西去,走喜峰口内大道向南。”
三人听到苏儿喊声,即刻勒马,金寓北问道:“师妹说什么?”苏儿道:“向西走,去喜峰口。”
三贝勒听苏儿又要去喜峰口,当即省悟过来,马鞭在空中猛一挥,大声赞道:“嗯,对、对、对!喜峰口外重兵屯集,谁也不会相信我等能在那里进关。可过关以后,再折到喜峰口大道上,那么,喜峰口外几千明军兵马,就是在为我等一行遮挡追击了。别处兵马也当认定,这喜峰口兵马最多,应是最安稳妥当的所在,谁也不会再到这里来凑热闹,在他们看来,那岂不是画蛇添足。哈哈,妙之极矣!哈哈……”
三贝勒转首看着马车,道:“弟妹真是不世将才!大哥由衷赞佩!避他兵势是避得成竹在胸,可这借他兵势才更显胆略非凡,真是神来之笔,天人难及!大哥钦佩、钦佩!”
说完,三贝勒马鞭指向西去大道,对金寓北、莫日根道:“两位兄弟,由此向西,去喜峰口大道,让那些明军给断后,免得他们在喜峰口空自驻守,毫无作为。”
三人拨马转头,引车马向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