鸯瑛让棕地人去峭壁处逮捉绿眼湿猫，让另一部分棕地人收拾死去的小棕地人残尸。
“妈妈，这些尸体能吃吗？”一个棕地人吐出他长满小泡的长舌问。
鸯瑛大吃一惊，说：“这可是你们的孩子呀，你们忍心吃？”
那些棕地人舔着地上的血，道：“肉干快吃完了，再不回野山林，这里是我们最后的食物。”
鸯瑛有些心酸，她仿佛回到了易子而食的年代，棕地人想法简单，但很现在，人首要是为了生存，其次再考虑别的东西。
“先把这些小孩尸储到石缝里，以后再说吧。”鸯瑛说着，又想起一个问题来，这些小孩尸体里有没有蚂蟥存在呢。她害怕她做的工作付诸东流。不过从三个幸存下来的小孩神色看来，感染蚂蟥的机率很小。
鸯瑛等三个小棕地人平静了心情，喂他们吃了一些山涧采来的野菜，他们可以生吃，像兔子一样嚼得有味儿。鸯瑛遣开了把守的棕地人，问道：“谁杀死了你们的同伴？”
小棕地人直摇头，神色茫然，好像又勾起了他们的怕意。鸯瑛抱住他们，又问：“你们现在安全了，没有人会来动你们。”
“妈妈，能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吗？”一个卷曲着湿毛发的小孩问，这小孩是个女的，但一样很丑陋，鼻子眼向上长，眼白多于眼黑，像是没有眼珠，她放出的视线不知射向了哪里，鸯瑛担心她是否看得清这洞内的一切。
“当然，你们还小，需要我来照应。但你们得听我的话，这野菜好吃吗？”
白眼女童道：“好吃，比什么都好吃。”
“让许多同伴倒在血泊里的人有几个呢？”鸯瑛换了一种说法。
旁边的一个黑男童举起一个手指，晃了晃，并没说话，白眼女童同意了他的说法，点点头。
“他长得怎么样，你看清楚了吗？”
白眼女童说：“他进来的时候，没有人发觉，我们都睡在一块，后来许多人哭，大叫大喊的，吵得我睡不着，还把我挤在灶下的炭灰里，我一直睡着，直到有两个小孩压在我身上，我摸到他们身上有血，他们死了，不动弹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黑男童说：“我看到了那人，长得很高，脸上全是血，他胳膊上的肉在跳动，手里还有刀，他的脚踩在我身上，把我踩在炭灰里，我看见他穿着士兵一样的衣服，脚上绑了绑带，鞋子高高地。”
“他大概有多大年纪？”
“有一百多岁吧。”黑男童说。
鸯瑛忍不住一笑：“哪有这么大年纪的，你们才四五岁，知道吗？”
“妈妈，为什么要说起那个讨厌的人？他嘴里还说着小瑛小瑛的名字，不知道说谁？”白眼女童说。
小棕地人绝不会说假话的，这人一定是李小胆，他在杀人的时候，还记着鸯瑛，不知他当时是怎么想的？鸯瑛有心救他，却居然成了仇人一样的人，这样的情感还有必要维系下去吗？
“那人什么时候走的？从哪里走的？你们知道吗？”
一直不吱声的棕地小孩说：“是听到你来的声音才走的，他提走了许多肉，边吃边扔，那些骨头撞在石壁上，很响，我听得十分清楚，他还在石壁上擦血手，我想叫，可是我嘴里全是灰，我叫不出声，他逃进了煤洞中，我听到了煤车的当当声。”
“煤车，难道他坐煤车逃走的？”
“妈妈，说错了吗？”内向点的棕地小孩问。
“不，你们说得很对，我去叫几个大人来照料你们。”鸯瑛放开他们的手。但小棕地人扯住她的衣服死死不放。
“你不能离开我们。”
“我还有事儿，你们不是答应我要听话吗？”鸯瑛又递了一些虽干但不算老的野菜给他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