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修好的六辆汽车,鸯瑛、李小胆与一百三十多个棕地人,顺利抵达到了野山林。昔日的风景依旧,废弃的发射塔、低矮的茅屋、山林中的小道,在鸯瑛眼里,都是那样的熟悉。比起羊石房来,野山林更具生活情调,那时候常有青年人结伴到野山林度假游玩,或登山,或野炊,或戏水。只是因为棕地人的野蛮,让野山林成了一块凶险之地。鸯瑛还记得当年与棕地人撕杀的场景,那些活生生的同伴,都无一例外地死在野山林。
细想想,鸯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棕地人一到了林子里,就大呼小叫地,有的去抢屋子居住,有的忙着找伙伴。野山林其实很大,连绵上百公里的山脊。而棕地人多半喜欢住在密林中有水的地方。林子里空荡荡地,仿佛没有一个棕地人。鸯瑛领着一百三十多人,往林中的一处景观城走近,那边的场地同样堆放着许多报毁车辆。一条小巷子直通里边的几栋遮掩在树叶间的高房子。众人才走到房前,忽然头顶如下雨一般射下铁箭,棕地人护住鸯瑛,纷纷用长柄斧挡开铁箭,一边大叫。便上边棕地人根本不听,还罩下一张铁网来,网住几十人。黑毛棕地人一看,大怒,举长柄斧劈倒一棵树,树中跌下两个棕地人,垂着大奶,牙齿挂嘴外,嗷嗷大叫。黑毛棕地人擒住她俩,说:“认得我么?”
那女棕地人闻见黑毛身上气味,因此呜呜地叫,树上跳下许多棕地人,皆是女人。这些女棕地人很易怒,见了男棕地人,就搂抱着求爱。忽然有个女棕地人发现鸯瑛,嗅出气味不对,拿箭来刺。别的棕地人扯住她的箭,叫她冷静。女棕地人还是冲鸯瑛、李小胆吼叫,叫声如狼,一嘴血牙全在嘴外。鸯瑛、李小胆只好往高房子里边走,另有几个拿绿眼湿猫的棕地人跟在后头。那房子里有灯,路上有血迹。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有嚼骨头的声音。鸯瑛往里边一看,只见铁栏子里边,坐着两个男棕地人,桌上摆着煮熟的内脏汤,灶里的火还在烧,一旁的大型绞肉机刚停下来,绞了一桶满满地肉碎泥,血浆就往下溢。而桌子过去一点,铁丝上掉着三个小棕地人,脑袋儿全割断了。
鸯瑛叫几个棕地人去跟里边的棕地人打招呼,那些人似乎还能交流,鸯瑛与李小胆就躲在暗处,听他们讲话。只听嚼肉骨的黄卷毛棕地人说:“林子里的尸体吃光了,也没有外地人到这里来,没办法,只好吃咱们的小孩儿。这些小孩儿吃光了,反正还能生下来。”
鸯瑛不知道怎么跟这几个吃人肉的棕地人接触,是一直不露面吗?那不行,她得亲自烧猫骨汤。鸯瑛作了几个手势,让手下棕地人把这两个棕地人引出来,或是将他俩灌醉,因为桌子下边就是酒坛子。
手下棕地人先是拉两个黄卷毛出去,他们不肯,只得替他们倒酒。
“你们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一个黄卷毛问。
“是猫肉,你吃吗?”
“不吃,我们习惯吃人肉了,什么肉也不吃。”那黄卷毛去喝酒。
不大功夫,两个黄卷毛果真趴在桌子上醉卧着。
鸯瑛便让手下棕地人将锅内人肉泥舀掉,手下棕地人觉得扔了可惜,只管往嘴里送。鸯瑛砸了他们手中的木勺子,道:“这些人肉是你们的小孩子,你们吃得下吗?”
棕地人不敢吃,低着头干活。
“小胆,你看着桌边的两个黄卷毛。”鸯瑛道。
“为什么不将他杀掉?”李小胆道。
“他们体内寄生着吸血蚂蟥,一杀掉,吸血蚂蟥会跑出来,那怎么行?我们来了,就应当冒险将他们治好。”鸯瑛说,接着问手下棕地人,“那屋外有多少女棕地人?”
“大概五十几个。”一个回答。
“小孩呢?”鸯瑛再问。
“一个没有,全被她们吃光了。”手下棕地人回答。
李小胆道:“看来这两个黄毛是负责做饭的,用绞肉机碎人肉,还蛮先进的。”
鸯瑛道:“你一定得小心,一醒来就赶紧说,这两个棕地人没脱离野性,很凶猛,知道吗?”
李小胆道:“我手里有枪呢。”
“不能开枪。”鸯瑛重申着。
锅里的水开了,是往开水里扔猫的时候了,鸯瑛只带得三十只猫尸来,她怕还有别的棕地人没找到,日后还得用,便扔了十五只猫下锅。鸯瑛习惯用枯骨双截棍搅动,这回一摸后身,没有,才知被马乐抢走了。正好锅边搁着一根树棍,好像也是搅拌用的,因为树棍的一头湿湿地,还沾有肉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