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于浊气的索取方式……有两种。”
时祢有点痛苦,她的手紧攥住了时晨的,似乎是想要从她这个很久不见的女儿身上获取一点力量,吞了口口水后,才继续道:
“一种就是勾起人的负面情绪,然后让浊气逐渐旺盛,最后获取。这种方式耗费的时间长,但是他们都是大规模行动,所以群体效果出来的收获非常大。而第二种……”
她说不下去了,捂住了自己的嘴,大颗的眼泪滚了下来。
时染很自然地接了下去,虽然脸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的拳头是紧握着放在膝盖上的。他接下来的话——
“另一种方式,也是他们最能够解决紧迫需求的方式,就是在我们的恩赐日剥夺了我们的灵感,得出来谁是最合适的——祭品。然后,把祭品扔入祭坛里。”
“这样,他们就能够从那个祭坛吸收的生命里,获取大量的灵气,让这些灵气充斥在这个聚集地——”
时晨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能感受到那股难以抑制、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都不曾缺少一分的愤怒和痛苦。
她开口了:“血与火的剥夺,必定会付出代价。不必自责,原因不在你们。”
声音喑哑古怪,可是周围却没有任何事情的改变。这和她以前言出必现的情况不太一样,时祢有点紧张地搂住了时晨上下检查,嘴里的念叨里都是担心:“你疼吗?不能够乱用力量啊!你刚才是诅咒了吗?”
时晨任由母亲检查着,心底有一种以前从没有过、但是在见到这两人后一直源源不断弥散的温暖感:“不,不是诅咒。我只是预言了一下而已。”
时祢松了口气:“那就好,你真的别乱用力量,在没有灵气补充的地方使用能力,你身体里的浊气只会越来越严重,虽然你能转化——”
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后边的话吞了回去。时晨有点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可是时祢冲着时染摇了摇头,两人显然是有什么达成了共识。
“……虽然什么?”
事关自己,如今情况又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她真的觉得,不可以不问了。
“没什么,对了,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这里的灵气还算是足够,你好好休息。”
时祢说着,让时染把时晨抱到了床上,她细细地给她掖了被子后,重新拉着时染坐回沙发上微笑:
“恐怕我们没多少时间和你相处下去了,你好好睡一会儿吧。”
“……嗯。”
时晨沉默了一会儿,扯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又能怎样?现在的她脑海里完全没有任何睡意,而且上次突破双生子镜子空间的后遗症还没好。
疼痛已经没了,可是过度扩散的精神力带来的变化,让周围十米内的一切都落入了她的感知中。沙发离床的距离,恰好就在三米远处。
那两个人和她自己血脉相连,真是奇怪的感觉。爸爸妈妈,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呢?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关系到的是她自己!
算了,她不想让他们俩担心,所以寻找答案,还是自己悄悄来吧。
就是时晨回忆自己经过的路线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时祢和时染突然凭空消失了!
时晨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失败了。腿仍旧没有感觉……
“该死的。”
可以说这是时晨第一次说出如此暴躁的话。
毕竟,事关父母!
“好了我们的小公主,休息够了吧?”
带着面具的男人依旧是皮笑肉不笑,问时晨。他坐在刚才时晨父母坐着的地方,反正两人的突然消失跟他脱不了干系。
“有话直说。”时晨非常不客气,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
“好,那我就直说了。请你在一年后去死,可以吗?”面具男也是个奇葩,直接就这么说了,并且脸上笑眯眯得就跟自己说的是邀请人共进晚餐一样。
时晨躺着侧过脸,瞥了眼这男人,然后转了回去,继续看天花板:“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啊。”男人双手交叉托在下巴处,然后像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一样,“哦对了,接下来的一年里,每天一次力量提取,可能有点小疼痛,请多包涵。”
这次时晨干脆直接不理他了,闭上了眼睛。
很奇妙的感觉,一切都在脑子里,像是一种奇怪的波纹一样,传递着各种信息。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在盯着自己看,嘴角的笑容变得非常奇怪——
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的兴奋。
但是那变化非常快就消失了。
“看起来小公主依旧很累,那么今天就在这里进行吧……”
在他说话间,时晨的床上突然出现了金属锁扣,锁定了时晨的手腕和脚腕。
时晨的神经迅速紧绷了一下,然后又放松。
现在的挣扎没有意义,就算她挣脱了,难道要拖着这残破的身体再去承受更重的反噬吗?
只是,没等她放松几秒,一股非常剧烈的、冷麻的感觉席卷了她的灵魂,就像是有人用锤子一点点把她的身体敲碎,然后从碎片里挤出能量剥离——
她紧咬着牙,用全部的意志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去容纳着疼痛!
痛?越抵抗越注意,还不如接纳了、去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