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丁宁在外滩见面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最终还是决定自己面对，没有叫上雨凝。
“没记错的话，莫凌，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吧。”丁宁一如既往，没有了夏日里温暖的阳光，依旧能看清他那张帅气成熟的脸，甚至在寒气的衬托下越发迷人了。
圣诞节刚过一星期，看起来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夏宛若一定跟他讲和朋友聚会去了，他一定不知道真相，我心想。
“是啊，总让你约我怪不好意思的。你圣诞节跟宛若过得开心吗？”我笑着看向他，装作不经意的问候。
“嗯，我们很好。”丁宁先是一怔，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几乎让人抓不到那一闪而过的反常。
但我心里是明白的，在话说出口之前就已经开始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了，哪怕只是一秒，也逃不脱我的眼睛。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在哪里吃的饭？还有还有，你送她了什么礼物？”我脸上依旧憋着笑容，倒要看看，你怎么圆谎。
“莫凌，我们在一起能不提她吗？”丁宁总算是招架不住了，他的确跟夏宛若不一样，很容易就让人看出了心思。
“为什么？你们又吵架了？”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一想起雨凝说的“阴谋”，我就忍不住想立刻知道答案。
“莫凌，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们不是很久都没有说起过宛若了吗？”丁宁用他的深瞳看着我，隐隐透漏着不安：“我们跟她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呢！”他越是这样掩饰我就越着急：“你是她的丈夫，我们这样算什么呢，对她不公平。”
哪怕是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但是我跟丁宁之间的关系不那么简单，丁宁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哪怕一个眼神，一句略带暧昧的问候，都不是正常朋友该有的。
“对她不公平，哪里不公平？”丁宁也没有了往日的和气，他的眼角抽了起来，两半嘴唇微微颤抖着，略带愤怒的眼睛让我不禁升起一股凉意。
“这还用说吗。任何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有二心，更何况宛若一直当我是朋友，她会很失望很生气的。我也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虽然……”
虽然我已经爱上了你，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我及时呑回了肚里，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哪怕可能彼此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能捅破。一旦揭穿，就不好收拾了，要把错误抑制在萌芽里。这是从小老师就教导的。
只要我把话说清楚，跟丁宁做个了结，夏宛若就会跟那个男人一刀两断，从新回到丁宁的怀抱，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幸福地过日子。哪怕……哪怕我的感情就此结束，哪怕丁宁和夏宛若会恨我一辈子，这都是我应得的。
我紧了紧围巾，岁末的上海，凉意混合着江边的湿气浸入骨血。我几乎长达两年的初恋就要这么结束了，失落，惆怅。一切都是个错误，如果丁宁没有结婚，我们会不会像一般恋人那样；如果我当初没有答应当夏宛若的朋友，会不会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疼爱我的人。
可惜，没有如果。
“哼哼，”丁宁突然牵动着微颤的嘴角笑了起来，对着黄浦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有点疯狂，更多的是悲伤：“莫凌啊莫凌，你真是个孩子。”
我站在丁宁身边，看着他双手撑着江边的栏杆，俯下身子发出令人战栗的笑声。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从前的他一向都是彬彬有礼，哪怕是那个傍晚微醉的他，都依旧维持着男人的风度。
可是今天，他让我看不懂了，像是一个失败者对着江面控诉一般。
“莫凌，没错，夏宛若她什么都知道。但是你猜错了，她不会生气，她也不会难过。”丁宁说着，直起身子来，面对着江面，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看着远处，像是望进了看不见的过去，亦或是未来：“她……早就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