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那么虔诚啊。”关唯惊讶于我在布达拉宫前的表现。
赶巧遇上了圣徒聚集在布达拉宫前朝拜,我拉着关唯走到人群中去,在很后面找了个地儿,也跟着圣徒的节奏,朝拜起来。
我没有注意到关唯在这个过程中是什么表情,但我的确是怀着一颗十分虔诚的心,虽然生平都没有什么宗教的信仰,但却被这种气氛感染得貌似一个真正的信徒一般。
我呼吸着空气,自从踏上这片圣土,就感觉非常通透,每呼吸一口空气,都像是一次新生。我要将过往的一切都在这里洗净,然后还一个全新的我给自己,忘掉烦心的一切,这也是很多人对我的期待吧。
“你看,那个方向就是喜马拉雅的方向吧?”我并没有正面回答关唯,只是顺着我自认为最神秘的方向看去,远处朦朦的一片。
“怎么,你想去?”关唯顺着我的方向看去。
“可以吗?”我回头看看关唯,那种眼光一定是让人不忍拒绝的,更何况是关唯。
“当然,只要你愿意。”关唯沉默了几秒,然后自信满满地回答我。
他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就像镶在拉萨清澈的天空中的一颗钻石,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关唯能笑得如此好看。他好像一直以来就这样对我笑着,可我从来都没有发现。
当然,只要你愿意。
我心里突然充斥着关唯的这句话,简单,但听起来却有另一种感觉,让我的鼻头突然一酸。我回他一个笑,发自内心的,对关唯的笑怎么能掺杂着别的什么。他就像这拉萨的天和空气一样,纯净营养。
关唯就像多拉a梦一样,总会有办法达成我的愿望。经过一番长途奔波,我仰望着没有尽头的雪山,喜马拉雅山就这样神一般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就在山脚下看看吧,上去是不可能的。”关唯语气里有着小小的失望。其实这样我就很满足了,但是他却一副仿佛没有完成任务一样。
“能再走近些吗?”我问关唯。
“你可以吗?”一路上的奔波,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关唯关切的问我。
深吸一口气,我站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然后朝关唯笑着点了点头:“走吧。”
事实上,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疲惫了。但是关唯总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就都会没事一样。
传说中的喜马拉雅山就在面前,虽然我知道事实上我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但她的强大和震撼力足以让人感觉到--她就在面前,她离我很近很近。
我突然感觉自己很渺小,原来除去在飞机上的时候能有这样的感觉,站在这样雄伟的自然之力面前,也能有这样的感觉,跟她的情感比起来,我那些算什么。总感觉在她的脚下,就能包容一切,忘记一切。
我仰起头,高原的空气让我整个人都倍感通透,仿佛连这里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能够穿透人的身体,让人有全身心的洗礼。
“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变得很轻?”我没有回头,只是眺望着远方对站在身边的关唯说。
“是吗?”关唯抖了抖身子,“没什么感觉啊。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啊?”
“站在这里。能感觉……空气把全身都变得一尘不染,就连血液里都流淌着神圣的气息。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变得渺小了。”我自顾自地说,没有看关唯脸上的表情。
不远处的天空,云朵背后透出一层阳光,在山腰上折射出一团暖光。我感觉眼前有些模糊,没多久,记忆似乎也跟着模糊了起来,甚至让我有种错觉,忘记了自己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但这只是一瞬间的超然,很快地我就恢复了记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会在干什么呢?
我苦笑,这么好的地方,他也应该来看看,来呼吸一下世界上最纯净的空气,体会一下,原来我们的爱恨情仇是如此渺小,这样,他也能够解脱。
“关唯,给我手机。”关唯怕我太累,一路上都帮我背着包。想法还没来得及到达大脑思考,嘴巴就已经发出了响应。
“干什么,这里还有信号吗?”关唯边掏着包边跟我说:“你又要打给他?”
我接过手机,打开一看,没想到还有信号。我借助仅有的微弱信号,再一次拨通了丁宁的电话。
电话沉默了许久,终于奇迹般通了。
“莫凌?”还是那两个字,还是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甚至能从他叫我名字的语气里听出他现在在干什么,真是奇怪,丁宁从来没有向我敞开过他的心扉,我怎么就能这么了解他。
“丁宁,从今天开始,我要忘记你。”我面朝着远处的喜马拉雅山,抬头望向没有尽头的山峰。
“什么,莫凌。我听不清。”丁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清,还是什么。
“对,忘记你。”我有些气喘,努力呼吸几口空气,接着说:“对,对,我已经忘记你了……”
丁宁在电话那头咿咿呜呜说着什么?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仿佛跟这样完美的情景格格不入。我忘记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键,拿着电话的手就垂了下来,任凭丁宁不知道在电话里说着什么。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可能只有在这样的情景下,我才能说出口。再或者,这本不是出于我的意愿,只是神的意愿,让我在这里,结束纠结了几年的感情。
我分不清此时眼里是不是含着泪光。喜马拉雅在眼前慢慢朦胧起来,我感觉它浑身散发着的光越来越明显,就像在梦里一样的不真实。
呼吸越来越浅,仿佛怎么用力都吸不满。我只感觉重心有些不稳,向后一个趔趄,突然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裂成了碎片一样朝我扑来,只感觉一阵晕眩,腿一软,无法控制地向后倒了过去。
关唯怎么可能让我倒在地上:“莫凌,莫凌,怎么了?”
我仿佛听见了他焦急的声音,还有朦胧的脸,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