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果然长得一身体强壮,他们下身穿短裤,粗腿上长着密密实实的汗毛。上身穿一件背心,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胸肌和两臂的肌肉都是疙里疙瘩。看来他们不是纯劳作锻炼成这样的躯体,而是经常做体能锻炼才有这样的体形。片警先把宋德彪带到询问室,一到这里他就老实了。因为他对这里并不陌生,他自觉坐在单人椅子上。
“先报姓名!”
“姓宋,宋江的宋,大名小名就一个:德彪。念起来就是宋德彪!”
“罗嗦。说话简练点。”
“你们刑警不是工作要细心细致吗?我就罗嗦了!”
“年龄?”刑警问。
“报虚岁还是报周岁?”
“你认为哪?”
“报周岁?报虚岁?——今年还差半个月就三十五岁,你们用哪个都行!”
“你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他摇摇头:“我们小民不知道你们那根神经又不好使啦,就找上门来!”
“废话,严肃点!”
“严肃什么呀?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又犯那一条了?你们把我叫过来还问我为什么找我?我怎么知道?”
宋德彪摇头晃脑一百个不在乎,坐在椅子上伸手要支烟说:“烟酒不分家,你们有烟就掏出来,让我也嘬几口,我好回答你们的问话!”
一个刑警发现他的裤腰带有一道亮晶晶金属,过去把他的腰带往外一抽,就抽出一根九节鞭。这条九节鞭和那天作案丢下的一模一样。这是由车床加工制作的精细铸钢件,一条九节鞭加工小巧玲珑,经过电镀更加漂亮。刑警看过心中大喜,就从九节鞭开始问话。
“宋德彪,这是什么?”
他嘲笑了一下:“这不就是九节鞭吗?怎么?连这个都不认识?你们知识太贫乏了?”
“干什么用的?”
“……”宋德彪不言语。那双醉眼开始眯缝,困得直歪头,
“问你干什么用的?”
“干吗用?就,就算是防身吧?”说话已经没有精神了。
“宋德彪,还有人伤害你吗?”刑警大声叫他。
宋德彪睁开眼睛说:“人心隔肚皮,谁知是好人是坏人?所以得预防!”
“预防吗!”刑警故意玩弄这条小巧玲珑的九节鞭。过去练武之人夜行路时腰里缠一条九节鞭,可那时的都是铁匠锻造的傻大笨粗还不好用,现在加工的特精致。刑警故意装出特别喜欢的样子说:“这就是街边加工的?喂,那里有卖这九节鞭的?”
宋德彪来了劲头说:“你们也想要吗?好说,明天我就打电话和他们订货给便宜价!”
“你们都会耍嘛?不会耍的容易打伤自己的!”
“是的,这要有师傅教,要有一定功夫!”
“除了你有九节鞭还有哪些小青年们有九节鞭?”
“不不,就我们几个有,…”
“你们谁还有啊?”
“东边的城墙脚下的我师兄!”
“东边有个大院,住两户人家?你师兄就住在哪里?”
“不,他住在南边!”宋德彪指正说。
“你师兄的本事比你大多了吧?”
“那当然,比我的功夫强多了!”
“你师兄叫什么名字?”
宋德彪忽然警觉起来,他瞪着眼半天不回答。
“说吧,你师兄叫什么?”刑警一直追问。
“你们问我问题,怎么扯到到我师兄头上来?这事和我师兄有什么关系?”宋德彪不肯说。
“说吧,你师兄姓什么?叫什么?”刑警继续追问。
“问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我的事就说我的事你扯我师兄干嘛?你还想株连九族吗?”
“这还用我们说嘛?你想想,那天你去银行干嘛?”
“去银行啊?你们管得着吗?管得有点宽吧?我去银行你们还要管吗?问我去银行挨我师兄嘛关系?”
“如果你去银行取钱、存款,我们也管不着你呀,可是那天十一点你们二人就在银行逛游,你干嘛啦?”
“我干嘛,你们管得着吗?我的自由,你们也管吗?”宋德彪开始一怔,接着继续发横摆出一脸不耐烦。
“我们说啦,问你在银行干什么?是不是有盯人的任务?好吧,你要说你就说,你要不说有人说!”
宋德彪已经猜测出这里边的分量,就说:“谁说那是他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说也好,我们也不是强迫你说,你自己考虑就是!”
宋德彪已经清楚,公安已经知道那件事,那他不能承认,就说:“谁愿意说谁说,和我没关系!”
来人把宋德彪押到另一个房间。刑警把宋德春叫过来。宋德春进屋就说:“我知道你们来是为的什么,我全说我全说,…”
没有三分鈡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事情还挺曲折。
王美玉的弟弟听说爸妈要给姐姐出钱买房,当时就闹翻了,他闹半天也闹不过他爸爸。于是他想,你这样办,我就想邪法干,我就想如何把这二百五十万从卖主手里夺回来。
上次姐姐带他打架,他打了和姐夫暧昧的那个女子,姐姐还偷偷领他去认那个女子的家门,将来报复她,就直接可以找上门来。要想把钱夺回来,现在有两个难题,一是不知道哪家小窑何时给姐姐打款,这个爸爸最清楚,可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二是当天打过去的款是不是当天就能收到?他想,第一个问题没有办法,第二个问题我去问银行。于是他就去银行咨询。银行工作人员告诉他,在咱市区当日就能收到款,打到银行卡会更快。这个问题解决了,如何能知道是哪个小煤窑给打款哪?周边小煤窑多如牛毛,究竟是哪家小煤窑哪?常言说,无巧不成书,正当他摸不着头脑时,银行门口开来了一辆桑塔纳,一个女子提着手提包从车里钻出来就去银行,司机一下车他就高兴了,这个司机他特别熟,因二人都是赌友。他早知道赌友在小窑上开车,就指着那个进银行的女人说:“她是会计?是不是办汇款?”
小窑领导对司机有规矩,他们的工作就是开车,别的事情最好少问,所以他也说不清女子来银行干什么,但他知道她是小窑的会计,他说:“可能是吧,我们只知道开车,具体事情我们不清楚!”
他想,就认定是他们给姐姐打款吧!
二人正说话,看见宋德彪和宋德春走过来,这都是他的狐朋狗友,只因他爸爸是派出所所长,别看他年岁不大,在狐朋狗友中说话可占分量。离开赌友司机他对宋德彪说:“今天有件事,你们俩在这盯着那个女人,具体为什么要盯那个女人,你们也没必要知道。等办完汇款手续你们给我打电话就行了。”说完他就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又叮嘱说:“一定要盯住,然后给我打电话!”
二人得到指令一直在银行转悠到那个女人办完手续,见女人坐车走了,宋德彪就给他打电话,把盯女人的事说完就问:“哥们嘛事?对我俩有嘛好处吗?”
王美玉的弟弟说:“有好处不会忘了弟兄们!”
他想,这件事不能告诉宋德彪二人,以防言多有失。更不能让他二人干,他二人是酒鬼、粗人、没有耐性,时间一长就要喝酒、一喝酒就醉、一醉就酒后吐真言,一吐真言把天大事也抖落出来。就说:“放心吧哥们,有好处忘不了你们!”说完就挂了电话。要办这事就要找个安稳人,他给宋德彪的师兄打电话,把自己的设计告诉宋德彪的师兄。宋德彪师兄会武功还会溜门撬锁,用万能钥匙能打开各种各样锁,现在用人不能白用,谈到事后有嘛好处?他说:“只要你办成这件事我给你十万元!可是如果办不成,……”宋德彪的师兄说:“我就算白干一场!”
王美玉的弟弟说:“你算是说对了!”
下午,王美玉的弟弟就带着宋德彪的师兄二人去晶城。这天还真凑巧,本区大部停电检修线路,有的十字路口的摄像头都处于休眠状态,所以没有录上他们的濳影。
刑警听了宋德春的口供说明宋德彪和宋德春是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银行盯梢的。盯梢后把盯梢的结果告诉给王美玉的弟弟。关键人物不是别人,就是王所长的公子。问明情况后,刑警把宋德彪叫过来,一个刑警说:“今天就问的是这个问题,事情很简单,你没有说,现在问清楚就没事啦,不过你们最好不把今天的问话告诉别人。”
宋德彪说:“我说我们没有大事吗!你们偏要审,…你们问的话为什么不让我们告诉别人?我认为我们还受了冤枉哪,被你们圈了半天!”
“你别以为你们没事,起码你们是做了错事,我们不予追究就是!好啦,你们可以回家了,不过,将来有事还要请你们来!”
“罗嗦——太******罗嗦”宋德彪嘟嘟囔囔说。回头指着宋德春骂道,“你小子软蛋、漎包一个!”
刑警和片警决定马上出击,把宋德彪的师兄拘传审讯,然后再把王美玉的弟弟的抓捕归案。不过这句话先不能说。三个刑警穿着便衣在片警的带领下直扑宋德彪师兄家。结果扑了空。片警看宋德彪的师兄不在家就问去哪里啦?家属说:“刚骑摩托走的,不知道去哪里!”片警没说话转身带三个刑警就往回走。“放心跑不了,他有个弱点,就是离不开老婆!咱们晚上蹲坑掏窝准能把他逮住!”
刑警说:“咱们现在就去王所长家——用不用和所长打个招呼啊?”
片警说:“不,不用和王所长打招呼,那样对他不好!我们直接把他带走,你们就把他送到区看守所吧!”一个刑警去开警车,片警带两个便衣刑警去王美玉家。
来到一座二层小楼一个独院,王美玉妈妈和片警打声招呼就说:“来客啦?快,进屋里坐!”
片警说:“不坐啦嫂子,侄子在家吗?”
王美玉妈妈呶呶嘴说:“你侄子正打电脑哪!”
看见后边两个客人像是警察,她对片警说:“你侄子怎么啦?快给搜子说,…”
片警说:“嫂子,先执行公务。然后再说!”
片警进屋就把“侄子”叫出来。他说:“孩子,你知道叔叔为什么叫你出来吗?”
王美玉的弟弟马上就明白过来说:“叔叔,我知道我错了,我,…”到这时他哭了,可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半月啦!
片警说:“知道犯法就要规规矩矩的服从执行公务,到里边要认真反思自己、如实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他点点头。王美玉妈妈这才如梦初醒,抱住儿子失声痛哭:“孩子你咋干这事?你不知这是犯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