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阵爷爷,丁长花说:“孩子,爷爷对小萌那么疼爱,该不该给她打个电话呀?”
安阳想起史萌借钱那件事就怒恨难消,就像遭到奇耻大辱一样。安阳不会说这件事,只是在头脑中一转就闪过去了。沉思一会儿他说:“妈呀,她哥哥刚走,她正在办理房产过户手续,很麻烦的,我看还是不告诉她好!妈,您说哪?”
丁长花看儿子不想告诉史萌,就说:“我想也是,以后再说吧!”
这天,亲朋好友陆续来吊唁。十点,丁三混、丁蓉秀、尚玉刚和冯玉芝开着奥迪、奔驰、宝马都带着儿子来吊丧。他们一来,可就热闹了。有认识的就聊几句,不熟悉的可都知道他们是本市房地产行业的精英、大佬、暴富大款。有的就骂起大街来:
“你们可是******精英,大把票子揣进自己腰包,肥了自己瘦了别人!”
“房产商、政府、银行三结合,狼、狈、狐三位一体欺诈百姓,”
“你们助推地价、房价,你们为了卖房子不惜弄虚作假!”
“人们常说,百姓以食为天,现在是人以房为天,现在到底怎么啦?”
……
听到四周百姓们的怨言,这几人就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丁蓉秀是丁大脚丁天顺的养女,丁长花是丁天成的大女儿,所以丁蓉秀是丁长花的本家子妹妹。
丁长花把几人迎进灵棚,就点着丁三混的脸说:“三混子,大姐真想骂你几句!”
“大姐想骂想打都没问题。我先说句话,来时大爷对蓉秀说,吊丧时告诉你大姐,就说你长江大哥出差、大嫂回大连,所以不能来吊丧了,就托蓉秀带来一千块钱!”
丁长花记恨着哥哥和嫂嫂,嫌他们至今没有回她的话,所以不满意说:“不来就不来吧,谁让人家有事哪?”
丁三混问,“大姐,不知为什么要骂我?总得说个理由听听!”
丁长花说:“我问你,咱们市里的房价是不是你挑起来的?”
丁三混说:“也可以这么说吧!”
丁长花说:“现在我就骂你,你缺不缺德?你说你这么一办,你伤害了多少缺房户?”
丁三混说:“大姐,我是商人,商人的经销手段千万种,这只是一种!你说我坑了不少缺房户?这肯定会坑的!我承认。不过大姐我要首先声明:第一,我们做房地产可不是慈善机构,就是以盈利为目的,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我们盖的房子应该说,就是给有钱人盖的。有钱就买,没钱就对不起!第二,凡是买不起商品房的都应该去找政府;可以买经适房。第三,连经适房也买不起的可以住廉租房。我给你说明了,大姐就不该骂我了?”
丁长花说:“那我也得骂你!”
丁三混说:“姐呀,我都说明了你咋还骂我呀?”
“可是,现在好地方都让你丁三混的房地产公司给拍走了,你们建了房子卖大钱。边角旮旯都留给建经适房,就这样的地方也没建一间,政府光喊规划就是不建房,把劲都使在你们那里,他们哪管老百姓的死活?”
丁三混说:“这你就得去找市政府说理去,当然,我们还有苦无处诉哪!我们建商品房也不容易呀,处处受他们的围剿。每次办手续就要盖124个章,盖哪个章不是雁过拔毛?我们也是不好受、处处步步受他们的盘剥!别看他们穿戴、说话像个人摸狗样,有得就象个抢劫犯!好,我也不说了,大姐你要骂我,我就听着,可你也别太霸道了,平时欺负我姐夫也别太过分了,是不是?”
不等丁长花说话丁蓉秀就接着说:“大姐呀,你就别和他磨牙了,我们来,就是对大爷的去世表示哀悼,我们几个人凑了份子,一共是十万块钱。表示对老人的哀思!你和他磨牙说的话我们回去要考虑,尽我们微薄的力量吧!”
丁蓉秀几年前就办了退休手续,现在是公司的总经理。说完几人就走出灵棚给纸盆又添上几迭烧纸,就上车走了。
三天后安家安葬了老父亲,从火葬场回来安伟祥两口、安伟丽就和大嫂变了脸,一进家门就出现争吵。开始争吵怀疑大嫂把老爸的积蓄给独吞了。他们翻箱倒柜,看老爸住的这间屋里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最后也没有翻出来什么,又怀疑大嫂把老爸的积蓄独吞了。
丁长花说:“你们怀疑可以翻遍全房间。你们明天还可以各银行去查找!“
两个理由都不占理,回过头来就争吵现在的这套房子如何分。安老头生有二男一女。老大叫安伟大,老二叫安伟祥。女儿名叫安伟丽。因为安伟大有个儿子安阳,老二安伟祥有个女儿安菊,安伟丽也生一个女儿。虽然知道丁长花是个母夜叉,安伟大的老爸也要和安伟大生活在一起。一是安家就一个男丁,他要厮守着孙子,二是安伟大一家生活窘迫,他的退休金可以补贴,三是有老爸在场能让安伟大少受点气。现在老爸一死,老二安伟祥和妹妹安伟丽就联合起来分家,说白了就是要平分这套房子。这套房子实际上是房管局的住房,十三年前办了房改手续,是安老头出钱买下的房子。一提平分这套房子,丁长花就翻脸说:“分可以,我们一直和爸爸在一起生活,是我们一直负责照顾老爸的生活起居,你们没有管。这个问题该咋说?
安伟祥说:”这个好说,咱爸爸的退休金可都是你拿着、你说,我们该咋说?”
丁长花说:“我们没拿爸爸的钱,都是取回来就如数给爸爸自己掌握,我们可没乱花!”
安伟丽说:“那谁知道你花没花过啊?”
“这花过没花过有啥事吗?可你们给过爸爸钱吗?你们没有花过爸爸的钱吗?啊?”
“你不用耍横,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也不要耍混!”
安阳看叔叔、姑姑和妈妈争吵就说:“姑哇、叔哇,你们好好商量,看看这房子该咋分?”
他说完给姑姑和叔叔斟上茶水就走了。因为都是长辈们商量房产,小辈们不能掺合。安伟大坐在犄角旮旯一句话也不说。
安伟祥说:“我认为三人评分才合理。”
丁长花说:“你们三一三十一分了那不行!分完了你们想让我搬到哪里住?”
“那我们可不管了!我们只要我们那份,你就住你那份就行了!””安伟丽说。
忽然丁长花想起自己想要大石庄房子,结果一块砖都没有要到,就说:“你呀想得美,你可不是安家人!你别来浑水摸鱼!”
安伟丽说:“你要这样说我非要我那份不可!”
“我就不给你!你有家有房你也来凑热闹?”丁长花说。
“我凑什么热闹?我要我该要的那部分!你不给我就去法院告你去!”
“随便!我等法院来传票!”
安伟大突然说话:“喂喂,你们不要争吵,我想起来了,老二,你别闹了,你那房子也应该在咱爸爸的名下!那是他们厂给爸爸的福利房,要不你咋去那里住哇?”这一句话说可把老二说住了。
安伟祥言语含糊地说:“那是给我的房子!和咱爸没关系!要不你可去看房本!”
丁长花说:“那房本有准吗?”
“怎么没有准?有编号、盖大印,一点也不能错!…”
丁长花说:“算了吧!你哥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年你下乡返城,咱爸因为有安阳就提前退休,正好你顶替退休名额进厂,那一年你没结婚。十几年前咱爸的厂里就按工龄排号分房,提前退休那年正好排上分房,这一套就给你住,户主就是咱爸,你现在变了户主是你走后门办的过户,所以我不看你的房本我要看你的原来房产档案!”
安伟丽本想乘乱拿一把丁长花,谁想到三棒子打不出一个不屁来的大哥安伟大关键时刻一句话打她个措手不及!
安伟丽站起来说:“我不管,凡正我要我那继承的一部分,你们不给我就上法院告你们去!也包扩你!”她指着安伟祥说。安伟祥指着丁长花说:“好吧,就算你有理,我不服,咱们法院里见!”
安伟祥和安伟丽要和哥哥安伟大打官司。名义是和哥哥打官司,实质是矛头指向大嫂丁长花。他们原来也没想分房产,是父亲的发丧吊唁时看见丁三混一伙大亨亲手送给大嫂丁长花十万块钱。最开始是小妹安伟丽看见的。她悄悄对二哥哥安伟祥说:“你看见了吧?”
安伟祥问:“看见什么?”
安伟丽说:“你没有看见?人家可真是大款,一掏就是十万块呀!”
“咱别和他们比!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就扔!”
“咱们不能让大嫂一人独吞!”
“这不能和大嫂挣,人家收的份子到时人家还要还过去,你伸啥手?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这套房产可和咱们有关系吧?”
兄妹二人心照不宣地想一起和大哥打官司。但是大哥突然说安伟祥住的房子是爸爸的,安伟祥虽说口气很硬,可是色厉内荏,他怕大嫂真较真,现在手中的房产证就经不住核实,那样自己就得认栽了。
安伟丽听说二哥的房子也在三人继承之列,心里虽然高兴,但怕把二哥得罪了,心里矛盾。又一想,自己这是为什么?和大嫂有意见就把自己的侄子也得罪了吗?我侄子已到结婚年龄,为儿子结婚大嫂正为房子闹心哩,我再从中搅和那不是火上浇油吗?可是想想,那十万块钱就让大嫂一人独吞了?心里实在不平。
安伟丽回到家里,就把继承遗产的事情和老公商量。安伟丽的老公是个惯赌,最近输的连手机都作为赌押,听说大嫂干得十万块,心里就有点痒痒,说:“按宪法规定,你有继承权,当然要分父亲的遗产,不能便宜他们!这个官司要打下去!老婆我支持你!如果需要找关系,我去跑!”……
公公为给孙子结婚用房就这样走了,想起来丁长花就心里难受。这天,她开始收拾公公住过的房间。先把衣服被褥拆洗,然后就清理床上的东西。公公退休早,养老金只有三百多块。每月剩不下几块钱。所以不可能有积蓄。她东翻西找床面上只有几枚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