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怀有“芥蒂”,这一对骂就变了性质。中介老板已经四十多岁,按说已到不惑之年,这几句话应该能够容忍,可双方都在火气头上,伸胳膊动腿就交了手。
他一个中年人哪能打过几个愣头小子?三拳两脚就把他打得没有气了。老婆从门市里窜出来,看见打架,就拼命喊叫:“打死人了!快来人哪!”
她这尖声辣气的糖锣嗓子一叫,立刻引起几个中介门市老板、雇员的注意,看和高手几人打架,正是报仇解气的好时机,“呼啦”一声跑出十几个人,一下子就包围了高手五个人,不由分说,上去就是拳打脚踢一顿乱揍,看看五人不反抗了,也怕打出人命官司来,一声呼啸都跑得无影无踪。
卢宝钢接到电话就开空车过来。因为高手平时游弋不定,要找到他们那可是大海里捞针。打电话的司机在车里用手机告诉他,趴在地上没有动的就是他们的头头——外号“高手”。
卢宝钢把车开到他的身边,下车抱住高手,嘴里故意大声说:“哥们,再坚持一会儿,大哥就送你去医院检查!”把他抱进车里锁好车门就开走了。给卢宝钢打电话的车租车司机紧随其后,他们专门走没有安装录像头的路口和小路,东拐西绕一直开出郊外。看看车后没有尾巴,又绕了一个大圈,这才放心向西南走出四十公里,来到一座早已废弃的转盘窑里。
转盘窑里还停有一辆面包车。这是“反腐帮”的成员接到卢宝钢的电话提前来到这里的。高手现在已经清醒,身上也没有大伤,只是醉晕。为了便于他口吐真言,又用喷药毛巾捂一下他的嘴和鼻子,三秒钟就昏过去。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时他特别老实、听话。你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为了预防不测,其他的人都躲在面包车里录音录像,只有卢宝钢戴一柄墨镜和他谈话。
“哥们,我今天请你来,就是从你嘴里了解一些情况!说说你的家庭、你的父亲,他是怎样工作,怎样当了大官的,你随便说,我们不会强求你的!”
高手在药力的的作用下只能实话实说。高手知道的事情很多。
“高中毕业后,我就是不考大学!爸爸把保送指标都弄来了,我也不上大学!当场就把我老爸气得犯了心脏病,骂我是死狗推不上南墙!我就是不上大学!”
我家是军人家庭。爷爷是将级军官、奶奶是校级军官。叔叔和姑姑都是大学毕业后分到部队,现在都是将校军官,只有我爸爸是个文职官员,分到国家机关,可是妈妈是个军人。
在我刚记事时,爸爸星期天坐飞机去香港、上午去晚上返回来,带回不少的好东西,什么小型录像机、数码相机、武打光碟、电子手表、微型录像机,……不几天这些东西就卖出去。过一周又去,每月最少去四趟,啊,后来我才知道,爸爸当时就是人们说的,是个业余“倒爷”!
后来,爸爸就不当“倒爷”了,他专门搞出口“额度”。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交叉时,出口企业要凭外贸机构计划给的“出口额度”出口,爸爸就靠卖“出口额度”起家,等取消出口度制时,我爸爸已经有了深厚的资本,迅速转行搞走私汽车。
那时中国的机关、企业都青睐日本轿车,但是个人无能力进口整装日本轿车。经内行人指点,可以挂靠一个外贸公司申请进口轿车易损件。这样就开始进口日产整车,但是要把整车分解拆开,按散件进口到国内来,来到国内攒成整车,价格比整车便宜二成,所以好卖。几次得手赚得钱就足够一家吃花一辈子了,比当将校军官的叔叔和姑姑肥得多多!
再后来,当倒爷、搞进口都不行了,爸爸就干脆当一个合格的文职官员。爸爸手里有的是钱,就凭钱,他从专业部调到专管官员的部。从那时起他就成为一个老实本分的文职官员。
不久,凭年龄、凭资历、凭关系,我爸爸就成为一个正部级、副职位,大权在握的响叮当人物!凡是正省级部门领导进京,都要拜访我爸爸,来访者从不是空手而来,具体送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很多大官送字画、送文物。
但我最清楚的就是送房子。我知道的就有六套,这六套房都过户到我哥或者我的户头上,和我爸爸没有关系。等房子一涨价爸爸就让我或我哥把房子卖掉。卖的钱都落到他的卡上。我哥哥大学毕业就结婚了,结婚的那套房子就是以偷梁换柱的方法落到他的名下。这套房子地势特别好,就是牡丹园,连我都想要。
为了逃避受贿这个罪名,我爸就把这套房子变成我哥的户主,没多久就以我哥的名字把受贿来的这套房子卖出,接着又让我哥交首付、向银行贷款,买回牡丹园B座15楼同一楼层另一套房子。进行装修时我去看新房时,嘿嘿,真巧,这套房和卖出去的那套房就差一个编号。我佩服我爸爸的谋略,他这么一偷梁换柱,就改变了房子性质,他太有才了!当然,我爸不止这些。
我哥和我嫂能去上海发展,那完全是我爸爸亲手导演的。我哥他凭什么开一个只赚不赔的证劵公司?他凭什么能够包装公司上市?那都是我爸爸从各省要来的上市公司指标,然后让我哥哥去跑证监会、及有关部、厅、处、室,得到他们的充分帮助和大力支持,他包装的的公司才能顺利上市!才能在上交所和深交所成功敲锣上市敛财!几年他就赚成一个大富翁!凭什么他能携大量钱款逃到国外?因为我的嫂子是个傻帽,就会耍脾气不会动心眼。自己出身低下攀高枝,长得不靓丽还不会打扮,所以我爸就不喜欢她,就让上海一个副书记的女儿假装应聘当我哥的秘书,说白了就是“小蜜”。二人一来二去就假戏真做,明铺夜盖,我那傻帽嫂子还浑然不知!就是把她卖了她还帮人家数钱哪!最后,我哥把钱都汇走了,出国手续也办好了,就派她去一趟澳大利亚处理公务,等她回来一看,可是洋鬼子看戏——傻眼了,人去楼空!哭都找不到北了!
我这个傻帽嫂子把在上海的房子一抵押就回到晶城的住处,我爸说了,凡正她迟早要改嫁,上海的房子给她,她住的这套房子给我,可是她死活不答应,现在我们正想法把她轰出去,……”
看看时间不早了,他所知道的东西也就是这么多了。卢宝钢就准备把他送回晶城。这次回返时卢宝钢和那辆出租车先走了,面包车拉着高手到京郊,然后给他打个出租车就让他回家了。
……卢宝钢把高手拉走时,那四个弟兄也就晃晃悠悠地带着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虽被人打了,可都是轻伤,谁也不愿意招惹派出所,谁也没有报警,所以就两不找各自走人。四人来到办公室都抢着喝水。喝完水就倒头睡觉。在他们的印象中,高手被出租车拉去医院,但是他们不相信老大被打伤!等睡醒了一觉,老大回来了。
大家就问:“老大,他们把你打坏了?”
高手说:“笑话,他们敢把咱们打残了?就是这样咱们也和他们没完!”
“那辆出租不是把你送到医院吗?”
高手想,现在不能和他们说实话,就说:“出租车司机是我的老朋友,恰巧路过这里怕我再被他们毒打,故意说把我送到医院!走到一半就停住了!…”
“老大,咱们无缘无故被他们毒打一顿,我们就这样算了吗?在这块土上,那不是太栽面子了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件事和他们没完!”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高手说:“大家还醉不醉?”
四人说:“早就不醉了!”
“早就不醉了?好,现在就开始算账,你们要看我的眼色行事!”
五人来到最开始和他们动手的中年老板的门市。高手五人进了门市也不说话找个椅子就坐下了。中年老板知道今天必然会出事,心里就开始设计计策。可是这五人一不争吵,二不动拳,自己一时摸不清头脑。这是什么战术哇?想报警?没有道理,老警一来准批评咱;可是不报警,这样耗,我可耗不起。今天下午就算了,明天如果还这样我可就不好办了。人家不和你吵、不和你骂,你凭什么说搅闹你不能做买卖?设想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应该检讨自己,当时人家也没说什么,就是自己对这几人有成见,结果,就酿成动手打架!唉,还是自己不能克制啊!高手五人就蔫蔫地这样坐冷板凳,一直坐到他们门市关板打烊。
第二天,房屋中介门市开板,高手五人就按时赶来。一进门就找个椅子坐下,几个不说不笑,就那样干坐着。这个老板心里可慌了,常言说,不怕打架不怕闹,就怕坐地泡!这要是给你泡几天你还做不做生意?老板开始心慌,老板娘暗示:找几个人把他们轰出去!老板想,咱就不说这几人的根底,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哪!更何况这几人有根底啦,哪个不比你平头百姓厉害?你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想到此,老板再也坐不住了,只好开口向这几人说好话。
老板说:“这几个老弟,我看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昨日都是老兄我先挑衅这才挑起事端!我看这么办,如果弟兄们原谅老兄不妨给个面子,今天中午就在碧春园请弟兄们如何?”
高手就要的这句话。他说:“既然老兄这样仗义,你的心情我就领了!咱们还是朋友!好吧,我们不打搅你们的生意!”五人就抬腿就走了。
他们可是没有去别处,高手带头来到另一家房屋租赁中介门市,进去就找个地方一坐,还是不说不闹。五人到来就把这家老板吓慌了。他原来以为在隔壁那个门市泡蘑菇,原来人家是挨门串!咱昨天对人家下了黑手,人家能不来向你讨要个说法吗?他借机去找隔壁老板讨教,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先向五人哈哈一笑,说:“我也不多说了,昨天那码事就是我的不对,我向老弟赔礼道歉!明天中午我在碧春园请老弟,给老弟们压压惊…给个面子吧!”
高手这才说话:“好吧,看你态度不错,给你个面子!明日在碧春园等你!”
这个老板原以为说说客套,谁知人家实话实办,得,这一桌少不了两千块!这就是几拳几脚的代价!
高手带着四人走了,他们还要做因****学生引发纠纷的平息工作。最近一个有钱的纨绔子弟打电话说,只要为他解决了他的这件难题,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工科专业大四的女学生和同年级的男同学同居三年,眼看就要毕业,女同学却提出分手。经过他的跟踪,发现他和一个小男生好上了,而且还同居在一起。他当然要和她讨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