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难舍江湖
133200000022

第22章

方兵与大师兄陆捷急急赶回杭州,进城后陆捷才说明方博翰已被关在牢里。但二人直接到牢房却听知方博翰被放了出去。详细打听又得知:方博翰将整座江海堂庭院让给张羽及随从居住,他自己躲身到旁边小院里。方兵无奈长叹却也松了一口气,告别师兄便回到原来属于自己的小院。父子相见,方博翰情绪依然蓬勃,解释道:“东厂太监不过要显示一下权势,收敛钱财,倒还能应付。”方兵却看得出父亲内心隐藏的忧虑,不说破,拿出师父交给的信函,一边叙说江忆帆真诚相助之意。方博翰打开信函,仔细读后笑道:“你师父是想接我到他那里避难。我谢他好意,但是我已答应帮助张公公前去剿灭金沙岛。”

方兵早想到父亲不愿接受师父援手,悄悄再把信件装好,却也不想反对他重出江湖。

两日后,文巡抚与陶虎一同回来。而应张羽建议,方博翰、方兵父子也一同参与商讨攻打金沙岛事仪。其实张羽已想好自立此功,陶虎哪好反对,满口答应,并调拨五千兵马随他使用。

张羽果真带方博翰在身边,将大队人马领到太湖之滨,广博征调民船,然后浩浩荡荡向金沙岛进发。金沙岛上不过百余十悍匪,他们一直以四处劫掠为生计,突然见这么些船只来征剿便弃岛而逃。当头官军刚刚接战,却站立都不稳,哪比得过匪徒惯行水上,被轻易杀出一条生路。张羽上到荒岛便先向朝廷表上一功,再派快船追踪贼人去向。等了三天后接到报告,金沙岛一伙竟投奔鼋头岛并被接纳。方博翰心存疑虑便在张羽耳边小心述说:“鼋头岛实力远非金沙岛所能比------”张羽正想立大功,随即厉声问一句:“他们有咱们这些人马吗?”

方博翰只好垂头答:“没有。”忙自觉退后。

张羽会聚所有人马一同进发,靠近鼋头岛后又令四面合围妄想一举歼灭岛上贼人。

鼋头岛上熊天俊却也挥动令旗,三魔、四魔、五魔与刚刚投奔而来的骆七祥各领十余条船从寨门冲出再分开厮杀。官军中当先相遇船只竟如同菜瓜,根本抵挡不住,瞬间人亡船翻。而后面船只看得清楚匪徒凶狠残忍,本就不惯水战,更加手足无措,哪敢再接战。挣抢掉头,逃得慢的便成了刀下冤鬼、鱼虾饵食。张羽应在后面督战,却逃得最快。方博翰料到会有此败,奋力招呼兵士划船到无锡码头。陆续便有兵船跟来。鼋头岛贼人倒也不追出太远。最后聚集查点兵马竟白白失了一千有余。张羽才不得不承认敌人厉害,将原来傲慢收起,向方博翰问计。

方博翰还是先恭敬劝慰:“这伙贼人久占于此,邻近官府也曾数次围剿却都无功而返,的确不可小视。公公要想铲除这积年养成的大患,为四方百姓除害,还需请陶都督增派人马。另外罪人可以邀请些江湖朋友打头战。”

张羽一一点头应允,马上写信派亲随送交陶虎。方博翰也拾信心先到长蛇岛游说。但通天长蛇早知晓方博翰势倒人衰,任他再阐述公私大意却不肯给面子。方博翰只得吹捧官军声势浩大,白通天稍微动心,口称尽力,仍不做举动。方博翰虽然气愤也无可奈何,只得聚集自家伙计。摆开四、五十条船,二百余人还肯服从。方博翰视察后心里也打起退堂鼓,实在不忍搭上最后家底。不得已去见张羽,也已得陶虎回音,大意是:因丰副将在福建遭遇大伙倭寇,他正在观望随时准备赶往,所以一时无能分兵过来。张羽正在气愤不辩真假,倒顺了方博翰心意,慢慢帮他化解烦忧。一方面领他四处散心,推荐美景、美食、美色;另一方面提议向无锡县属催讨钱粮,而无锡地方富足,虽无能帮助剿匪,但供应钱粮从不推搪。张羽感到这样相持倒也不错,正好像太上皇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竟又让方博翰引他到扬州游玩。

彩船进入瘦西湖,张羽走出舱外,方博翰便命侍从移出桌、椅。张羽坐下来,眼神落到岸边各家船舫里等待召唤的歌女身上,她们或抱琵琶或拂琴,更显女性的婉约、妩媚。张羽不急选定,不觉眼便花了。突听得有人唤他,他看一眼方博翰,然后和他一同寻找,很快在旁边船上发现一位来自京城的熟人——华金刚,便又一惊。因为这华金刚一向仗着武艺高强,又最受张斌器重,在京城阔少中俨然以老大自居。张羽心里仍然发憷,脸上急忙布满笑容,令移船相靠,再小心跨过去,一边道:“老弟怎么也到这里?”

华金刚在美女丛中站起,回道:“来看你们,还以为你们过得辛苦,给你们送几个美人。陶兄弟呢?”

张羽先随便坐下来,接过美人递过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继续问道:“华兄弟轻易不离皇城,当真是义父不放心我们,又派你来督战?”

华金刚仍是是而非地笑谈:“早知道外面这样好,我早出来了。你们也不早传个话!”

张羽道:“我们哪敢随便打扰你这位红人,外面又哪比得皇城应有尽有,老弟别笑话我们。”

华金刚方才认真道:“张大哥不是交回一个奸细,又报说攻打什么岛吗?我想好事大家有份,何况兄弟也总得立个战功,好让那些不服的人瞧瞧!”

张羽计上心来,便笑道:“兄弟来得真是时候,刚好我还没动手呢。你便只挂个旗号,事成之后功劳全算你的!”

华金刚马上接道:“老哥的这个情我先领了。不过我也不能平白受功,我正好还想舒展舒展筋骨!”

张羽摇头道:“兄弟只管运筹帷幄,带兵打仗奔赴沙场何需劳动大驾!不过这鼋头岛也着实是难啃的骨头。咱们现在手上有五千兵马,匪寇竟也有数千之众,别看大哥表面逍遥,兵马可围困着他们呢。就等陶兄弟增兵赶到便能一举成功。”

华金刚也附和赞道:“难怪义父一再夸奖哥哥能干,这几年大小功劳可立了不少。这次把机会让给小弟仍一点不损哥哥威名。我倒真有些急了,功成之后再乐不是更痛快!”

张羽正等着他急脾气发作,便道:“咱们兄弟谈什么让不让。可现在急不得是必须等陶虎增兵。我身后这位方堂主可是带兵打仗的好手,其他的都准备妥当,只要华兄弟催动陶虎再增兵一万,我保证不出十日,兄弟就能手书捷报。”

华金刚却也不看方博翰一眼,兴奋道:“让陶兄弟增兵是什么难事?他刚到京城时还不是总跟着我吃喝玩乐,现在我用着他就算还还情了。何况兄弟实实在在是得义父票令会同你们,准许便宜行事。”

他到说办便办,再敬过张羽两杯酒,就要出发。张羽正不想受他拘束,移回原来船上。华金刚又将自己船上歌女尽数送过来,他好一意立功劳。过江后打听准陶虎在海宁,便寻路赶往。

而陶虎当日不派兵马是存了私心。他仔细寻问方兵得知鼋头岛是十数年的积患,要想铲除可要付出不一般的牺牲。他哪里甘愿派出自己精锐去成就别人惊世功劳,所以先借倭寇侵扰搪塞,也宁可冷一下张羽。当听说华金刚造访,开始兴奋,接进中军大帐,但听他仍开口、闭口小弟的叫着,内心便不喜,再听他帮张羽催讨,更加生气。便也要杀杀他的威风。微笑还道:“华大哥,兄弟现在身系剿倭重任,眼睛盯着沿海千余里防线。倭寇神出鬼没,各处都等我分兵支援。虽然鼋头岛敌寇猖獗,但张公公已带去五千兵马,即使不能一举歼灭也足以牵制。等我平息眼前倭患,再回去也不为迟。”

华金刚仍要坚持,道:“如果是大哥想尽快一显身手呢?”

陶虎已经想到所以更不能让他们联手架空自己主帅的位置,回道:“兄弟还不知大哥有绝世的武功,留在我身边还能少了兄台施展的机会?”

华金刚终于忍不住,气道:“你难道要我为你冲锋陷阵,卖命在前?”

陶虎不由恐惧一下,但是马上想到身后有方兵,周围又都是自己亲随,哪是以前在京城寄人篱下。便振作朗声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兄弟不能拿军国大事开玩笑,不能拿身家性命为你所用。阁下尽可以将陶某的话上报张总管,假若张总管或是皇上不满意我,我自当将帅印拱手奉上!”

华金刚万没想到陶虎言辞这般激烈,稍微想陶行潜得宠几乎不在张公公之下,两人又相互倚重,所以上报得不到任何好处反挨训斥,却也难咽这口恶气,突然站起,手扶到剑柄之上,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是全不给我的面子了!”

陶虎还是有些怕他,慌张退后两步,方兵便护在他身前,帐内侍卫也严阵以待。

华金刚只是威吓,回头看自己只有几个跟班。而陶虎也不想全失了和气,镇静下来后拨开方兵,道:“我想张总管也不舍得让华大哥亲冒枪林箭雨之险?兄弟又怎能忘了曾经之情。华大哥既到江南尽可以四处玩一玩,至于兄弟的功劳簿上,每一项绝少不了你的大名。”

华金刚傲气已经消散,听陶虎先让步便只好借坡而下,重新坐回来,口气放松道:“陶兄弟真是今非昔比,竟也在自家兄弟面前显摆起将帅之风,为兄看来只有受你的施舍了!”

陶虎也坐回来,道:“哪里、哪里,兄弟总要回到京城,还不仍在华大哥的掌控之中?”

另人相视而笑。陶虎又献殷勤道:“大哥过江来应听到七香园的名号,小弟托不开身,便由我身后这位方公子陪你走一走。其他的事全不需大哥劳心,兄弟保证达到你满意。”

华金刚无可奈何默然应允,虽又受了陶虎几杯接风酒,心里总不是滋味。而陶虎当他是根硬刺,支走他免却内心残留的忌惮。当夜又嘱咐方兵不可卷他的意思,即使到七香园也任他胡为。又命方兵给千金带去一封信并一些珠宝。

方兵这些日在陶虎身边,耳濡目染他奸诈阴毒处处加着小心,离开他倒可得轻松。华金刚却也每每将对陶虎之气撒在他的身上,他顶撞不得,只好悄悄忍避。待到了七香园,方兵不忘先知会吴云一声。而华金刚发现这里女子各个赛过皇宫嫔妃,何需方兵指引马上自寻乐去。方兵便把陪护之责让与另一侍卫身上,他好到内园见千金交付陶虎信物。

而千金自打柳七郎和陶虎走后落得孤芳自赏,喜看珍宝,又读情书,深感陶虎没有忘情。方兵暗地里观察她,此时安静、喜悦,不得不叹服绝色。刚要返身走,她却自然地拦到面前,语气更甜美可人,道:“我自问还不是那么遭人讨厌,我也十分敬佩方公子的为人。放心,我不会像对七郎与陶将军那样对你。”

她恶毒妩媚眼神中也流露出真诚,她正寂寞,渴望值得的人来陪。方兵便明白了她的心愿。而面队这样的美人邀请谁又能无动于衷,心精摇曳却先叹道:“可惜我正落魄哪能再与他们两人相提并论,你这间屋子又哪是平常人呆得?”

千金仍然甜美笑道:“你赞我不是平常人,我就愧受了。但我知方公子以前是大英雄,以后也是大英雄。这可不是我先说的。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虽不才也能感觉你英姿傲骨!”

方兵更加叹服她能得万千宠爱的过人之处,不喜受夸实则更期待鼓励。虽不言语,眼神中透漏亲切。

千金进一步靠近他道:“方公子现在的遭遇已开始得众人的同情。我想人在江湖最少不得的还是‘信誉’二字。而方公子仍能得大家的赞誉,转运之机还会远吗?”

方兵无法再沉默,真诚谢道:“谢谢姑娘能记挂在下。”

千金便挪回身子,坐到床上。方兵不好离开却也不好往里走。千金又道:“也不是我有意打听你,总有人喜欢议论你们弟兄,我听得多了自然记得一些。七郎是最无情的,那晚恼他一次就再不来了,白白辜负我对他多情!”

提到柳七郎,方兵自然得帮他说话,便道:“七弟表面逍遥实际重情重义,他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千金道:“我其实也知道他,不然也不会特别懊恼。听说他在追一位姓金的小姐,大家闺秀、花容月貌,所以才把我忘了。”

方兵马上便想到会是金芳鸿,真诚为兄弟高兴。心里也为自己苦笑,转而安慰千金道:“七郎有时不可琢磨,不过陶将军对你完全是情有独衷,我临过来时他千叮咛万嘱咐。他年纪轻轻便成国家栋梁,姑娘跟着他也不枉这一生了!”

千金内心润泽却感叹道:“方公子,我信你为真朋友、好兄长,有些心里话不妨和你说。陶公子早晚要回到京师,那里又哪能容得下我?所以现在他怎样对我好都只是一时,我又何必为他一人傻等?”

方兵以前并未想过别人感情,所以不好接言。千金又道:“方大哥可能会耻笑我贪图青春快乐,但像你这样完全正直之人会想过我吗?”

方兵为她这句话问糊涂了。是正面表扬自己纯真还是侧面挖苦自己缺少七情六欲?再仔细看她一眼,充满女性的妖媚与诱惑,她却已经拒自己千里之外。他再自问自己的灵魂是高贵还是卑下?摇摇头,努力回到曾经的理想境界,最后笑道:“我其实也愿意有你这样一位漂亮得让所有人羡慕的妹妹,做朋友更感到荣幸。陶将军的信物我都带到,你为他也好,为自己也好,都请珍重!”

方兵是依依不舍出来,随即去师父家。一来回复前次师父的嘱托,更主要的是要看一眼师妹。江忆帆非常理解方博翰谢绝邀请的初衷,回道:“你父亲威风、斗志均不减是好事。为师也更佩服他的精神。”然后见身体两侧的徒弟、女儿都有话说却不想隔着自己便借故离开。

江兰娇自打那夜整理思绪后就等着见方兵,先开口道:“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认真交谈过。”

方兵想了想,懂了她的意思,会心一笑。不自觉地与千金相比较,她完全是另一种飒爽气质,超凡脱俗,无以伦比。方兵心情愉悦回道:“其实我们每次分开都不是很久,但确实很久没有向以前那样倾心长谈。”

江兰娇勾起回忆,道:“去临清的船上你就不怎么理我?”

方兵也快乐地跟着回忆,道:“我那时突然发现你长大了,我无法向以前那样全无顾忌,你也不怎么理我------”

江兰娇接着说:“我从外公家回来又碰巧遇见你,你也没继续送我?”

方兵才知道后悔,竟然那么多的机会被一一错过,难以再重来,扼腕叹息,低声回道:“其实我非常想送你,但怕你不愿意。”

江兰娇又怪他不懂自己心意,又接着回忆,道:“鼋头岛时,你特别专横,根本不容我说话。”

那是令方兵最感到骄傲的壮举。心还想:今天万千兵马都不能奈何的熊氏五雄可曾记得向自己俯首听命?他一时无限陶醉无限感慨,却没想到与江兰娇的隔阂便在那时产生,此时竟仍未悟,无限气愤道:“我们为朝廷冒多少生命危险,立了多么大的功劳,以后都全然不念!”

江兰娇只好收起单纯的回忆,安慰他道:“又让你想到丧气的事,六师兄,你还要自己想开,我想帮也帮不上忙。”

方兵强压抑不住便又发泄道:“我怎么能想开,朝廷派来的这帮小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本来很容易解决的事托着不办,比如鼋头岛的敌人已然确定却不合力攻打,还找别的什么借口,说侦察敌情,放着数万兵马白放着。我看就怕拿不下,弱的又不屑一顾!”

江兰娇本来不想听他说这些,却也理解他的心情,接着安慰道:“毕竟是朝廷的事,六师兄又何必生这样大的气?”

方兵便继续道:“还不是陆师叔传说是师父的意思,让我们父子与官军搅在一起!”

江兰娇听出他竟埋怨起父亲内心反感起来。方兵也感觉失言,欲拿回话来,便道:“我也不是怨师父,都怪我当时力劝父亲帮着守卫杭州城开始,本想为国为民却拔不出身来,也怪上边派的人除了陆师叔便没有正人!”

江兰娇完全厌倦听他说这些事,主动换个语境,笑道:“知道吗,七师兄缠上了金妹妹。金大人才一放松,就再管不住他一次次拜访。你一定想不到吧?”

方兵也觉刚才太过激动,以为师妹会同情却没有如愿,深深叹口气,接道:“我以前就佩服七郎凡事洒脱,他做什么我能想不到?而且我刚刚还听到。我现在真想学他,了无牵挂,敢做敢为,也不计后果——他把感情看开,感情却追着他走!”

江兰娇便问:“你说他对金妹妹也没动什么感情?”

方兵觉得刚才那样说对柳七郎不够大度,便再解释道:“我羡慕他说的话总能让女人迷醉,而我说出的话却常常把好事搞砸。”

这一点江兰娇是深有体会,不由得一笑。这也是方兵要的效果,便还以一笑,道:“我承认没有七郎可爱,但我总有我的好处------”

他想引发江兰娇思考并夸出来。

但江兰娇只是稍稍想了想,也没有追问,重新感叹道:“我们好久没有这样说话了。”

方兵以为她要收场,虽意犹未尽但不想强求,先站起来。而江兰娇并没有分开的意思,仍坐着不动。他们一站一坐心思不同颇为尴尬。

正好俞飞英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方兵原来留在七香园的侍从。俞飞英看出他们不自然,却仍作愚钝,直接对方兵道:“这位朋友说找你有急事。”

那名侍从便急道:“方公子,大事不好。华大爷被吴护法抓起来了!”

当真大事不妙,方兵早就担心于此,竟又这么快应了预感,急得全然不顾师妹便出了门。又走出才想起回头,而江兰娇仍然跟出门外。方兵想不出说什么话,只得苦笑一下便转回头。直到告别二师兄时才想起说:“替我告诉师父、师母一声。”

他着急有十足的理因。一路又催问侍从事发原委:

原来华金刚打听到七香园花魁是千金便寻她而去,千金正想着心事,更反感华金刚言行粗鲁,举止轻浮,全不懂尊重,马上严厉拒绝。可华金刚一贯为所欲为,哪容一个小女子说不。何况****已被她极度挑起,干脆想强行占有。还亏得千金反应够机敏,一边换了笑脸相拖延,一边等待侍女报知总护法吴云。几乎使出浑身解数挨到吴云亲自现身千金马上神色俱厉。华金刚感到纳闷,回头见一人脸色深严,猜到是她帮手来了,抓起剑来便向他夺命刺去。吴云看出他武艺不凡,引他到室外再拔剑还击。

吴云自己都不记得何时曾对一人使出第三招,这次对华金刚却整整用了十剑,而他仍挺着胸脯叫嚣:“你敢杀了我?我们总管会为我报仇,铲平整座七香园,还要灭你九族!”

吴云想起方兵鉴告,确实感到为难。神色依旧先迫他到自己办公厅,而后令侍从寻找方兵。

方兵听知这些后也感到难以解决,却也不能不想对策。而穷急生变竟突然想到一个缓解的办法,暗自推敲觉得巧妙无比,险些惊呼自己是天才。便再将这个计划设计周密。进到园里已是晚上,他先到千金房里,招呼她的姓名后便索要陶虎信物。千金心里仍有余悸,一边木然取出信物,一边问:“方大哥,你用它想干什么?”

方兵方才想到解释:“刚才被你拒绝的大爷是从京城来的锦衣卫头目,气焰很盛,我想抬出陶将军压一压,试试有没有效果。”

千金便明白他的用意,更痛快地将东西交出。方兵拿走后又到绿珠房里,可巧她空闲。方兵顾不得其它竟作了掮客,道:“绿珠姑娘,我知道整个七香园中惟有你无论姿色与才艺均不在千金之下,你一定不甘她在这里独大。现在正有一个机会可助你与她争个高下!”

这样的话出自方兵口里让绿珠万分惊异,所以他说了什么竟记不得一二。

方兵只好又道:“千金刚刚顶撞的可是来自京城锦衣卫里的红人,地位简直超过带兵打仗的陶公子。我想把他交给你,一来成全了你的心意,二来可解了整个七香园之围。”

只方兵这样说便让绿珠难以拒绝,她奇怪地笑笑,应道:“我可不为跟千金姐争什么,就凭方公子一句话。”

方兵心里焦急又向来不会千恩万谢,只说:“那就走吧。”

他便领着绿珠到吴云办事厅。里面华金刚见吴云一直阴沉着脸色,跟他来的伴当又全被拿下,再纳闷此人武功可能高过父亲不得不敬服,猖狂之气只得藏起。而见方兵才赶到怒火中烧,站起便骂道:“臭奴才,你刚才躲到哪里?快告诉他我是谁,赶快放了我,不然一定铲平这里!”

几乎将方兵满心欢喜赶走。吴云气不公怒道:“今日本座不管你是锦衣卫也好大内侍卫也罢,只要不想守这里规矩就关押起来。我不信你们主子就允许你们胡作非为,便等着他来论论理!”

华金刚也怕真的这样,心里发虚,嘴里残留强硬再对方兵道:“你就到陶虎那里,让他马上救我。”

方兵听他口气减弱自调节心态,仍依计划行事接道:“华大人久住京师,对这里全无了解,难免出些误会。”走到他面前,将陶虎送给千金的信物放下。华金刚不由得糊涂,便问:“你拿这些干什么?”方兵便应道:“这些是我们陶将军命我交给千金姑娘的信物,也不瞒你说千金姑娘已经是我们陶将军的女人------”

华金刚本来不刁陶虎,但想到在人家地盘正需借助人家荫护,眼神透漏失望。方兵又道:“这是她所以拒绝大人的理由。其实七香园又不是只有她一枝独秀,我特意请来的这位绿珠姑娘就绝不逊色于她。”

绿珠便走近前来,狐媚的眼神,油亮的发髻,包裹得紧紧的身体,在淡淡的月色下,昏红的灯光里充满了诱惑,一下勾住了华金刚饥渴难耐的心。

方兵便笑道:“我想华大人也能够知足了吧?”

华金刚不由得先看吴云脸色。吴云也赞赏方兵此举,只是琢磨不到竟会是他的主意。

绿珠看得出火候,芳唇轻启,玉齿吐露:“大人,这里冰冰冷冷,何不到我房里。我就喜欢像你这样厉害的人物,咱们一起气一气她。”

手又去握他的手掌,华金刚全然心动,再次目寻吴云。绿珠便也转头还挪觎一句:“什么规矩,你情我愿就是这里的规矩,我慢慢跟你说。”

手轻轻拉动,华金刚便试探跟着走。吴云只是静观他们离去然后对方兵道:“亏你想得出来!”

方兵苦笑道:“这些人无法无天,在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吴总管千万别传出去。”

吴云点头赞许也算是谢了,然后飘然而去。方兵却仍放不下心,便在这厅堂寻便榻挨过一夜。总算平静。

华金刚****连同愤恨充分泄出,但一早醒来仔细品味心里又不是滋味,无法甘心落于陶虎之下。突然想到何不会合张羽共同谋夺权利。便先来找方兵,语气也客气起来:“原来方公子也是非常人物,以后若跟着我保管比跟着陶虎更有前途。他终归是外臣,华某却直接带着皇上与张千岁的指令。”

方兵烦恼他们相互倾轧,回道:“在下只是受人所托,并无意升官发财,江湖才是我的归宿。”

华金刚便又赞赏道:“我其实更愿结交江湖朋友,豪爽、仗义。方公子应该更了解鼋头岛的情形,我便问一句:只给你我五千兵马能否拿下此岛?”

方兵当真仔细想了想。因为鼋头岛曾是他得意之地,难道会再帮助他重振雄风。心里有这种冲动热血逐渐沸腾,回道:“华大人想做什么?鼋头岛边已然有张公公和家父领兵围住。”

华金刚道:“我与小张公公在京城便是至交,我想凭我们绝世武功去助他一臂之力,一定可以拿下那帮乌合之众!”

方兵不由得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去年还曾与他们交过手。他们绝不是一般的匪寇,如果华大人想要抢功也不无可能,但一定要有周密的计划。”

华金刚一边听一边读着方兵的脸色,然后也笑道:“这么说我们一定能取胜,那还等什么!只要成功,我保荐你为大将军!”

方兵倒不是为什么大将军之职,他压抑了太久的豪情确实该发泄,便跟着他出去。路过绿珠庭院时看到她眼睛如杏花沾湿春雨,也不作多想。华金刚召集亲随后便号令向无锡进发。方兵留了个心眼暗自派自己人回去给陶虎传了信息。

第二日便到达张羽水寨,他正亲自视察兵士驾船操练。跌倒爬起,拿不稳兵器,方兵一见非常失望。华金刚倒看不出什么,与张羽会合后便道:“陶虎是不会增兵了,我们偏要做给他看看!这位方兄弟曾上过岛,我们难道就不能?”

方博翰看到儿子不好先说什么。张羽便答:“为兄也有这个想法,所以请方堂主加紧操练水军。现在你看进步已经明显,我想再过个把月就能试上一试。”

华金刚却等不及道:“一天兄弟都等不及了,陶虎那斯真是气煞人了。不派兵也罢了还要戏弄于我。等我拿下鼋头岛一定将他的统帅之职拿下!”

张羽只得虚意安慰他:“华兄弟千万别这样想,他毕竟还算自家弟兄,有什么误会,为兄帮你们调停。”

华金刚便大笑道:“还要你调停?他把你支到这里,进也不是、退又不能,你比我更难受吧!”

张羽毕竟是自己抢着来的,对陶虎倒不像华金刚那么恨。却也为陶虎以后不闻不问暗自恼火,所以听华金刚挪揄一时无言以对。

华金刚便逼迫道:“怎么样?兄弟就看哥哥的了。不然我也没脸再在这里呆了。”

张羽心想违拗他定会向上边密报自己与陶虎的不是,上面即使不偏听偏信也要猜忌和疏远。而由着他即便失败上边也会包庇。自己与他一个主子,相互依托才好在外面立足,如何不送个人情!想到这里便应道:“你说到哪里,来帮哥哥还求之不得呢。现在开始所有人马尽管兄弟调用!”

华金刚便欢喜道:“我就想吗,一定要靠自家弟兄。失败了就算我的,成功了大家分。”

张羽道:“和哥哥说这些干什么,就凭兄弟这气魄哪能失败!”

说是容易,实战前毕竟要谋划一番。方兵领华金刚驾快船靠近鼋头岛指看地形,说明何处主攻为妙。张羽也与方博翰探讨攻击事宜,方博翰并不乐观,他亲自操练知道大多数兵士还上不得战场。不过以他城府看出此时无可谏阻,便鼓动张羽向当地征调一千水军作为先行,他好安排自家弟兄为第二梯队。

战船列阵声势浩荡,华金刚一定要冲在前面,方兵只好相随。很快接近鼋头岛,才又派出四队人马,仍然分散穿梭,兵精船坚。地方水军数败于此,勉强接战,但见后面大队迟迟不到又都胆寒,纷纷溃退。华金刚本来骁勇,杀得兴起竟跳到敌方一条指挥船上。方兵刚要劝阻,敌方数艘快船合围马上阻隔他们的联系。华金刚只身也还不知畏惧,一把青虹剑沉猛十足,先杀得几人再一剑力劈金沙岛岛主骆七祥,惊得船上其他人纷纷跳水。华金刚这才四顾,发现陷入敌阵之中,又无人划船只能等方兵来接救。突然船向下沉,寻知船底竟被凿了个大窟窿,越来越大,水汩汩涌进。他又全不会水,只能眼睁睁跟着船一同覆没,惊叫之声更为凄厉。

方兵听到叫声虽喝命自己弟兄向前冲,但周围敌人如蚁聚前进不得一步。而大队人马溃退,他们四、五条船也成孤立。再眼见华金刚落水,方兵不得已号令突围。

其实官军速败还缘于从后方杀来一只船队,先遇张羽迎战还不如同破竹?方博翰只得回救,发现许多是昔日手下并夹杂少数倭寇,无有话说,偷偷藏身,等到抢得张羽性命,报说水寨再保不住,便带头向苏州方向逃跑。而两下贼寇汇合,一同追击,官军败亡惨烈。

夜晚,皓月当空,明河共影,喊杀声也完全远去。兵士方得歇息,带干粮的便就着湖水充饥。张羽心渐平复却又触动另一份担忧,开始骂起陶虎失职放倭寇进来。方博翰无可接言,只提醒还不能松懈,需连夜行进到苏州再做整顿。他们带头,其他船只便茫然跟随。

一直到达苏州岸,所有残兵败将不作他想先自在地睡上一宿,太阳底下一片狼籍。张羽早得休息,精神还好,便检点起剩余人马。方博翰可以几日几夜不睡,一边跟随一边安慰他:胜败乃兵家常事。张羽还想不出何以向上面交代,焦急盼着华金刚平安回来。

新任苏州知府与兵马指挥使得知后连夜带着食品和帐篷赶来慰问,并安排本地兵马加强防备。

以后两天仍陆续有船只逃来,方兵更是汇合了十余条船一同赶到。当张羽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欣喜之情溢于颜表,但转而充满疑问并更担心起来,等他上岸便一把抓住,吼道:“华侍卫呢?他若丧命我就先拿你抵命!”方博翰自然要保护儿子上前将他拉开,一边劝道:“张公公先听我儿慢慢说。”方兵对于这场突然的惨败本就心存气愤,再看到这里还有百十条船,一、两千人更加愤恨,便道:“华大人是好样的,可是很多人没等交战就跑了,这样死的人比战死的人还要多!”

方博翰怕他再惹起众怒便马上训斥道:“别的不用你管,你就说有没有保护好华大人?”

方兵便详细解释道:“刚开战时,我和华大人冲在最前面,他杀得兴起,竟又跳到匪寇船上厮杀。但咱们这边大队人马却莫名溃退,我们几条船便层层受困如何也靠不到他那里,他一人杀死了敌船半数有余,后来被凿沉船才一同落进水里------如果我们都像华大人又何至于一败?”

张羽听到华金刚结局,气愤交加竟一下挣脱双手,喝命:“给我将他拿下!谁若阻拦,一并问罪!”

方博翰终是爱子心切,竟也急得拔出宝剑,同样怒道:“张公公,我儿尽职尽责,冲锋在前、逃亡在后,又有何罪?”

周围许多是江海堂弟兄,仍然听命于方氏父子,也都准备反抗。官军便不敢上前。

苏州知府与兵马指挥赶忙上前解围,一个安抚张羽道:“公公息怒,华侍卫只是落水,或许还能获救。”一个拉住方博翰道:“方堂主,大内侍卫出事公公着急也是情有可由,我们一同再想个办法向上面交代。”

张羽正无可泄愤,所以满心诬陷方家父子反叛然后拿住可相抵败军之过。便再言语相激道:“也不知方堂主是什么心思,为何你的人大多都活着出来?”

方博翰便后悔起那时死命救他出来,不加一点感谢却还猜忌,也要回击,但指挥使强行将他拉开。方博翰看出他好意,稍稍隐忍。

方兵又道:“华大人确实还没遇难,我一直等到眼见他被鼋头岛的贼寇打捞上来。张公公若要救他不妨整顿兵马再战。”

华金刚还活着对于张羽来讲无疑是好消息,但要他带兵去救则再无勇气,而且兵士也都退缩。

苏州知府便向张羽建议:“咱们还是会同陶都督一起商议?”

张羽此时全没了主意,而推给陶虎是必然之举。方博翰见他不再叫嚣,也想挽回刚才的冲动,道:“只等陶都督到来还要一些时日,方某倒有些担心夜长梦多。既然公公见疑,老夫便不得不拼上老命到那鼋头岛走一遭,然后寻机救他出来。”

他这样说令张羽太感突然,一时难以应答。他便又向方兵道:“兵儿,你留在这里。为父为朝廷肝脑涂地,应该没有人再难为你。我只一个人去,但你放心,熊氏五雄见我一个人也不会陷害,他们一向很讲江湖情义。

方兵这一会又看到了昔日父亲的风范,英雄豪迈,气概滔天。便点头,以示尊重。

张羽与其他人也都为他所震服,才想起他曾经就是一位武林领袖。

然后方博翰便当真踏上一艘小船,只选用八名亲随,吩咐四人一组交替划船。

方兵看父亲飘远才担起心来,想到远远接应,周围弟兄纷纷响应。反惹得张羽惊慌起来,拦道:“你们难道想借机投敌不成?”双方情势又有些紧张,方兵思来想去,还是放下了接应的念头。

一叶扁舟荡漾千顷碧波之上。时近初冬,北风刮来飒飒寒意。方博翰直到第二日入夜方接近鼋头岛。二魔、三魔亲自驾船出来接引,熊天俊也亲出寨门迎候,并当先抱拳道:“方兄别来无恙!”

方博翰在船中已得休息,精神恢复,也昂扬抱拳应道:“熊寨主还念往日旧情,方某感激不尽!”

熊天俊轻松笑道:“方堂主只身上岛难道还能为敌不成?熊某自当以礼相待。”

方博翰便叹道:“方才对垒全出于不得已,熊兄不念旧恶还能容我,心里更为赞赏。”

熊天俊再道:“方兄若不了解熊某还能再进鼋头岛?请!”

方博翰便欣然一笑,也与他勾肩搭背。熊天俊又道:“里面还有一位故人等着方兄呢!”

当到大厅里看到常大志挺拔的身形、坚毅的面容,方博翰并不感到多大意外。但见他仍单膝跪倒叩拜,一边道:“堂主,大志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方博翰急上前几步将他搀起,一边应道:“人各有志,何况你羽翼丰满,我又何能怪你。倒还要谢你那日十分避让。”

常大志便起来,尊让他入座,然后道:“其实属下也要谢堂主马上撤离,我才能不战而胜。”

方博翰便又叹道:“都曾是自家弟兄,我何忍咱们相残!”

熊天俊刚好插言道:“方兄这回来了,你们又能在一起,可喜可贺!”

方博翰与常大志脸上都现出几分尴尬神色。方博翰先道:“熊兄,我不瞒你,人各有志,方某既告别过往焉能再反悔。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我儿看见你们捕获一人,此人乃是来自京师锦衣卫,丢了他竟比一场败仗还要难以向上面交代。所以我来讨这个情,然后才好脱身出去,就看诸位能不能成全?”

熊天岳便先应道:“确是抓到这么一个人,金沙岛喽罗要拿他祭骆七祥,我看他十分不服气便特意讯问,然后关进水牢里。不过他这会是生是死倒不清楚。”

方博翰便急切道:“各位要帮方某就让我先看上一眼!”

熊天岳看大哥又一点头,便亲自引方博翰前去。水牢漆黑阴冷,狱卒打盏火把才找到一个残不忍睹的人模样:身体几乎全埋在水里,头部因为胳臂被吊起才耷拉水面之上,头发披散。方博翰靠近轻轻拨开乱发,虽是满脸污迹也还能认出正是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华金刚。再探鼻息残存。倒也不怜惜他现在形状,方博翰道:“这样更好。”征得熊天岳同意,让自己亲随解开绳索,拖将出去。

方博翰再回大厅,本想深表谢意,却见常大志身旁慧娘亭亭玉立,眼神虽低垂但天然妩媚,不由得怒火中烧,冲动喊出:“大志,你竟是为一个女人------”

气氛骤变,熊天岳赶忙抱住他。慧娘被吓得跪倒,常大志倒早有准备,平静言道:“堂主,这是你误会了。兄弟们亡命海上,自由惯了,当听知您要收手都不同意。属下便想问您这些日跟着官军可有一日快活?我当时曾让大果设计陷害你,好逼迫你继续带领大伙。只是未能如意,不然杭州之战也会是另一个结果。但后来杀害堂主全家绝不是我的意思。至于慧娘------她想再见您一次。”

方博翰的怒气其实随即便消退了,全都无奈,淡然笑道:“过去的事还提他赶什么,我现在又何能怪你,”又亲切对慧娘道,“你以后能跟着大志,也不枉曾跟我一场。起来吧,你的心意我明了。这样更好!”

熊天俊便朗声笑道:“我说吗,方兄是拿得起放得开的人。今晚一定大醉,不然咱们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桌面上大碗酒,大盘鸡鸭,大盆鱼虾,猪首羊腿堆积,眼看着都添豪气。但方博翰如何能坐得下,便推辞道:“非是方某卷熊兄的美意,我儿方兵被扣为人质,我真是归心似箭。从今后我将退出江湖,也望各位珍重。”

常大志能理解他的心情,道:“能帮堂主换得安详,属下也得心安。堂主不妨再告知官军,我已与熊寨主商议好马上将撤离此岛一同投奔汪洋大海。官军若要拦击我们应着,若能留下余地,我们日后也会还与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