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难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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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华金刚肩负使命深夜赶到陶虎营寨,高喊“开门”。但值班兵士不认得他还要先去通报,气得他拔出剑来便要硬闯。幸好一名巡哨将领及时赶到,认出他来才避免一场内讧,再陪他一起到中军大帐。看陶虎卫队长赵祥亲自在帐外守候,华金刚只好忍耐一刻,想着陶虎正搂着绝色美人,心里异样滋味。却等得不久,赵祥就出来转达“大帅有请!”

走进帐内,看陶虎身旁不是千金,却是张羽,另一边还有他同样久违了的师弟常青。他们都站起来招呼,然后张羽道:“华老弟,多日不见。常老弟也刚从京城过来,正想着派人接你聚聚,你竟自己到了,难道兄弟有缘,还是先听了什么消息?”

华金刚充满疑惑先都回应一声,再接过张羽的话道:“我听什么消息?是遇了难心事来找陶兄弟援手。张大哥这么问一定是常师弟来传达张总管新的指令?”

“华老弟就是聪明,要不张总管怎么格外看重——现在咱们四个都是最好的兄弟,外人谁也听不到,常老弟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吧。”

华金刚已然感到气氛压抑,预想京城出了大事,便把七香园的事先放下,心里做好准备,安坐到常青旁边。

“大师兄,张总管准备行动了……”

华金刚明白行动的含义,随即惊慌失色。

常青只好住口,陶虎便挪身到他面前递上一封刚刚打开过的密函。他竟不敢接过,陶虎便收回来,放到烛火上点燃。四人都陷入沉思,默默等它带着秘密燃尽。

陶虎突然变霸气道:“金刚兄,你应该明白也都做好准备了吧?”

看华金刚仍然一言不发,又接道:“你看到的这里二十万兵马皆能为我所用——我想张总管当年力荐我来总督海防就是这个意思吧?朝廷中敢和张总管叫板的只有杨钺和洪青锋,他们以为掌控着西北兵权就有恃无恐,现在张总管也有了我这支随时听候他号令的军队!”

“咱们真的要造反?”华金刚半晌才舒口气,还要问。

“你还用怀疑吗?咱们早已经欺君枉上,再怎样才能保护自己?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咱们才是天。咱们还有退路吗?”陶虎道。

“陶兄弟这样说得也对。仔细想咱们哪一个不该祸灭九族?但咱们还能享受荣华富贵,是皇上还宠信咱们。可他总有睡醒的那天,难道华兄弟早没有想过?所以咱们失败也只是死,但是成功,咱们就能让所有怨恨咱们的人都死光,咱们就能继续为所欲为!”张羽再解说道。

华金刚终于被鼓动起来接道:“我并不是害怕,而且保证冲到最前面!说吧,张总管吩咐我怎样做?”

陶虎才放轻松笑道:“信里只是召唤你赶快回京师,不过常兄应该还有别的交代。”

常青急忙释疑:“没有,师父特别强调我们务必和陶兄弟、张大哥一条心,处处紧密照应。”

“华师父说得好,咱们本就是好兄弟。”陶虎再接道,“金刚大哥,明日回去也直接带我命令丰同收队回营!”

而华金刚便又记起来此的目的,想了想还是表达出来:

“陶兄弟,咱们回京前刚好再做一件大事。今天江忆帆竟然带了许多江湖人士来七香园叫板,干脆你再派几千兵马扫灭他嚣张气焰!”

陶虎听明白后暗骂他不知轻重,但嘴里还要给他留情面,先假意关切:“怎么……你们还没交上手吧?”

等他点头,才再问:“江忆帆他怎么说?”

“请我们出去。”华金刚还要嘴硬,又故意转向常青道,“常师弟,就是这样的话咱们几曾听过吗?”

陶虎急忙劝慰道:“金刚兄,你们不正要离开七香园吗?刚好给他江忆帆个面子。他也算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人物,知道欠一份人情记着以后还报。不然,等咱们成功后再怎样教训他不迟!”

看华金刚表情不甚满意,再道:“干脆我明日也放了赵香致,由华兄一并带给他姓江的,试验他值不值得交朋友。如果不值,以后绝不留他!”

陶虎通过先释放赵香致,表示给江忆帆面子,华金刚脸面也好转一些。

张羽再一旁和解道:“华老弟,确实不是陶虎兄弟不支持你。咱们是非常时期,什么事比咱们要做的事大?哥哥也听说过那个人不是泛泛之辈,但咱们成功之后都是开国的元勋,再怎样不成?”

华金刚虽然无法坚持先前的意思,但以为又被陶虎压制,心生芥蒂,所以在接下来的酒宴上表现也不愉快。

陶虎倒不把华金刚怎么想太当回事,却更多地考虑在放走赵香致前见他一面。

白天已得知他态度有很大改变,再看他果然低下了桀骜不逊的头颅,所以不用发怒,陶虎所要的差距就显现出来。

“赵老板,本帅手上拿的就是小鸟岛贼首黄明的供词,就凭它我随时杀了你都不怕谁来翻供。你知道我为什么抓你,但你想过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吗?你不配我那样做,我就等你向我赔罪,你也不用说出口,因为你已经承认了不服也得服的事实。对这世界,你不会比我看的少,也不会不懂得谁强谁就是道理,而你现在是什么?你确实不用回答。我是看在江大侠的面上才不杀你,而且就要放你。你一定非常恨我,但我知道江大侠会感激我。这也是你和江大侠之间的差距,你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就算让你长一次见识吧!”

赵香致被当龟孙子一样教训,恨不得早先被他杀掉。而听陶虎的每一句话确实都扎到伤处,无以回复。直到被与师父比较,默默玩味转而支撑自己抬起头来坚强隐忍。

周围重新漆黑、静寂下来,他听见自己仍然激动的心跳,认真问自己还能不能重新站在江湖?

英雄绝不低头------

当然也有些英雄是在屈辱后挺立起来。

他崇拜项羽宁可自刎乌江也不苟且偷安,从来不想学习韩信受胯下之辱还能登台拜将,他羞愧任何耻辱烙刻身上。

他更不想找寻辩解的理由,惟有再麻木自己才接受时间流过。

牢门打开,透过一扇阳光,他惊异还有新生的感动。而果然等到脚镣被打开,再被带到完全光亮的世界。

陶虎没再来,却看到华金刚。而华金刚正十分反感被陶虎支配没有兴致跟赵香致说一句话,就吩咐兵士拉他上车。

赵香致便坐进了一间很普通的车厢里,然后外面的阳光又被遮挡。他的双手还被绑着,但身体已能够活动。不过他已经接受听天由命、任人摆布的心里,所以刚才吃牢狱最后一顿丰盛的菜肴时根本没有提防被做了手脚。此时突然头晕目眩,再控制不住药力发作很快昏迷睡死过去。

他也希望如此。

他想到还要醒来,却如何也没有想到醒来的地方会是七香园,而面前还站着师父,旁边一帮师弟也正关切又好奇地看着他。

“你只是昏睡了一两天,对身体不会再有什么大碍。”

江忆帆早晨接华金刚传信到七香园也如何没有想到他们不但表示离开还一并让接走赵香致,所以等赵香致苏醒后,再向华金刚道:“改日一定登门拜谢你们陶虎将军,真不愧将门之后有容人之量。当然我也要告戒所有顽徒都要感恩待德。”

“陶虎元帅其实也是我们兄弟,大家商量过既然要给江大侠面子何不一块儿让江大侠满意。我们恩师早告诉我们对江大侠格外尊重,而他老人家也特别期盼江大侠能到京城一见真容。”

因为先前夸下海口却事与愿违,华金刚不甘自取其辱,所以都托付给一同过来的师弟常青全权交涉。

“尊师阎罗王的大名如雷贯耳,江某自然久仰。虽一直无缘相见,但看两位高足言谈、举止就自愧不如了。也请尊师闲暇到江南游玩,江某随时恭迎。”

“一定带到,正是恩师急着召唤大师兄返回京城。我们已经整装待发,最后请江大侠过来交代一下,看重的也是江大侠在江湖中的至高地位。”

“自不敢当。既是尊师召唤各位回京,江某不敢再挽留只好下次虚宅以待了。而这里主人准备了一份丰厚的谢礼,还望一定笑纳。”

常青特意抬出师父以对江忆帆,达到目的便不再废话,转过身招呼王小刀带他的人先行。而丰同更早就整齐他的队伍在外园等候。

吴云听江忆帆话后便示意手下抬上来两箱早准备好的金银珠宝,沉甸甸,到华金刚、常青面前打开来,熠熠放光。他们却装作视而不见,上马跟到自己队伍后面。刘明看一眼总管,赶紧带手下装宝箱上车,仍然随送出去。

毕竟忌惮他们是能够翻云覆雨的天子耳目,只要不再捣乱,先前带走什么、捣坏什么更没法追究。一场灾难终于过去,一场更大的灾难终于避免,江忆帆与吴云都松了一口气。江忆帆再叹道:“吴兄,你看来还要重整门户,而我家里也有一些事情,就此告辞了。”

吴云理解他要跟刚回来的赵香致做些交代,便痛快应道:“好吧,现在就不留江兄。很快这里恢复以往再下请柬请众位务必都到!”

然后他与每一个人都拱手作别。

江忆帆上马转身时看赵香致仍然神情落寞,特意招呼到身边,与他并辔而行。而赵香致一路上还是不问不言,直到走进江宅蕉园大厅,他才扑通跪在江忆帆面前抒发心声:“师父,为救我让您跟无耻小辈低声下气,我真是没脸见人!”

江忆帆一边扶起他一边关切道:“我知道你心思最重,可能还想不开。但大丈夫能屈能伸,许多事真是没有办法的。”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慢慢会振作起来。”他又刚好寻觅到方兵同样阴郁的眼神,真正体会到同命相连。

“你这样想就对了,可能跟你一起被带走的船只再无法要回,但只要你恢复原来精神,一切还能从头再来。这次为你落难,文堡主带全堡人马险些找陶虎拼命,被我拦下,才勉强留住等你消息。为师想一会陪你见他,还要劝你随他回去,也好陪你妻儿一起安心。”

赵香致听这一段,不由又垂下头去。心想自己为别的女人惹上这场风波,岳丈竟还能倾力相救,并联想妻子一家诸多好处,羞愧难当。

崔少九便在一旁插言道:“师父,我们也一起过去吧?这几日和文老丈接触多了,真羡慕三师兄有这么好的福气!当然我们嫂子更是再难寻。”

赵香致脸上正常地红起来,虽还说不出话,但已经真切感到兄弟们仍然跟他亲密无间。

这会儿江水引母亲也过来看望,他更加感动,终于抛开所有顾忌主动说些被抓前后的情况,又主动响应起向岳父叩谢的前话。唐汉仪便支持他赶快去。

文化飞确实完全想开女婿的事,欣喜看他到眼前,也不问什么前因后果,只说一句:“平安回来就好!”然后便认真谢起江忆帆来。心情放松,两人竟说到儿女之事。赵香致便去致谢其他亲朋挚友,看他们还对自己尊重如旧,也暂时忘却牢狱中的屈辱。

犒劳宴会上,酒不知喝了多少杯。从感激、真情爆发到解脱,到迷醉,再到清醒,赵香致突然泪水滂沱。

方兵最先看到,急忙拉四师兄一同驾他到外面。他更加涕泗横流,一会搂住方兵一会搂住崔少九。后来柳七郎也出来,四兄弟干脆抱作一团。虽都沉默,尽在不言中。

别人出来看他们这样便不再管他们。崔少九因为陪他一起哭过、吐过,又一起重新清醒过来,提议道:“咱们到别处再喝个痛快吧!”

柳七郎便马上响应出去叫了一条船回来。四人上船,看新月朦胧,流水悠悠,一直到太湖之滨。柳七郎再领船夫抱来一坛酒,几样小菜。船夫便自觉留在岸边,任他们自由放舟湖中。

四周皆萧瑟。

“好久没这样痛快喝酒了!酒能解忧。”方兵感慨道。

“如今你我弟兄应该说是同命相连,所以你应该最能体会三哥的心情。”赵香致接道。

“怎么说三哥还要比我好些……”

“好在哪里?你坐过牢吗?那帮****的杂种竟敢在我头上浇尿,你受过这种耻辱吗?”

赵香致突然又激动起来,崔少九急忙拉住他,一边相劝道:“三哥、三哥,都过去了——什么时候抓住那帮杂种,咱们把他们****剁下来下酒!”

方兵心里同赵香致一样汹涌,只是不特别表示出来,等他安静才说道:“我受过的捉弄还能少吗?只是不像三哥这样轰轰烈烈。但大家都能关心你,我呢?只能窝在心里,好像还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赵香致默然了,为当时没想到帮助他而愧疚,崔少九、柳七郎也跟着低下头。

“喝,不说这些,什么不能过去!”

“你是好样的,六弟真是好样的,三哥再敬你一杯!”

“六哥真不容易,一下子从江海堂少堂主沦落到身边无人——世态炎凉,我还要认罚一杯。”

柳七郎果然再倒一杯喝下,赵香致,崔少九当然都不落后。

崔少九再道:“可能六弟现在最痛苦的还不是这些,小师妹竟也变心——她今日和那个什么司马天英还没露面——我早就想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方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了,紧接着劝他的当然是柳七郎。

“四哥说出来也好,我们谁不知道六哥与师妹从小青梅竹马,又谁不嫉妒六哥要家世有家世,要人才有人才,与师妹正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谁又想竟会这样……”

“哎!”赵香致特别慨叹一声,然后接道,“六弟,三哥突然帮你想明白了。师妹是样样都好,可也有一样,她太要强,从小就想比我们都出色。所以你就算娶了她也别想安宁。娶媳妇还要娶你三嫂子那样,温柔、贤惠,放纵我也绝不是心里糊涂,给我多一些自由当然要加倍偿还!”

而方兵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他却更迷恋江兰娇那样活泼、不安份的性格。他与赵香致不同,他忠诚唯一的挚爱。但他已经止住泪水,挥手谢绝下面的劝解。

“没事的,都过去了。”

大家便不再触动他伤痕,都沉默一会。赵香致再拉回自己的话题:

“我决定明天就跟岳丈一同回去,好好陪我妻儿。这些天不说,我从前常年漂流海上,他们也会为我提心吊胆,然后再想别的事。老四,这些天你把玲珑她们安放在哪儿了?”

崔少九便赶紧回答:“放心三哥,我先把她们交给七弟安置在他的东山岛,所以才一块得知你被抓的消息。你要不要再看她们一眼?”

柳七郎便淘气地笑笑,而赵香致疑惑起崔少九当时怎么想到托付给柳七朗?却也无须想通了,深情道:“还是自家兄弟,三哥就不再言谢了。还把他们送回七香园吧!”

柳七郎、崔少九都会意地点点头。

月到中天,分外明艳,下面却更加凄凉了。四人拨船回航,到客栈勉强小睡一会。天明,赵香致果然就跟着岳父一同出发回鄱阳湖老家。

崔少九目送他和整支队伍消失眼界,也要履行承诺,招呼柳七郎回东山岛,又一同约请方兵。但方兵借口去鼋头岛会程少雄,他们便不好再勉强他。

柳七郎当初接崔少九托付便将玲珑、雅雯,玉儿再转交所信任的“观澜酒家”照料。而她们也自觉深居简出,并没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当然她们也不知道赵香致命悬一线的经历,所以没看到他来玲珑还疑问:“三哥没出什么事吧?”

确实没必要再告诉她们那些,崔少九便直接说:“三哥已经回家了。现在朝廷那帮强盗离开了七香园,我来送你们回去。”

玲珑、雅雯终日躲在屋里憋闷,想着在七香园还能自由,不敢再强求更好,所以痛快答应了。

柳七郎送别她们时,由然想起自己曾在七香园干过的荒唐事,然后发觉自己成熟了。也更想念那个促使他成熟的人。

“你都要娶人家金小姐了,怎么还管别的女人的事?”曾经爱慕过柳七郎的开朗美佣终于肯嫁给这家少主人,作为女主人送出来后特意多停留一会,向柳七郎发问。

“你都当女老板了怎么还当垆卖酒?”看老少当家都走远了,柳七郎也调笑还击。

然后他并不等回答就赶紧上自己船去西山岛了。

自从金大人同意他和金芳鸿相爱,他到金家便成家常便饭,而且已经被默许直接到未婚妻闺房里。

金芳鸿许多天没见他很思念,早打听得知他进城帮师父做事。突然看他出现心花怒放,便赶紧背过身隐藏。

“刚才看到了一枚玉佩,很漂亮,就让店家刻了你的名字。我帮你戴上!”

他手里确实拿着碰巧得来的小礼物,可他上前戴时她故意躲开了,说道:“什么东西我还没看呢,就不管我喜不喜欢!”说着转身先接到手里。

那玉正像她掌心大小,造型简单古朴,质地晶莹温润。她眼睛一亮,便攥紧了。

“我猜你一定喜欢,也只有你才配戴它。”

“什么好东西?哪里得不到?”她却突然生气还回他。

“你还没看这玉上已琢了你的名字,天下真正就此一块。我留下也好,就可以时时和你在一起。”

然后还真挂在自己脖颈上。

金芳鸿不生气也要生气了,坐回到自己床上。柳七郎便继续赖皮跟过去,直把嘴巴贴到她耳边轻声说:“一定是怪我许多天没来陪你——不是为我三师兄的事吗?这时我不出面,还算好兄弟吗?”

“谁稀罕你来陪?没有你倒清净!”

柳七郎却已急不可待搂抱她亲吻。金芳鸿开始不反抗,但当他再放肆向里伸手,急忙动怒了:

“干什么?这是我家里。”

柳七郎只好收敛,回身看并没有别人进来,而情绪已受搅扰,想着以后都要住在这里太不自由!

金芳鸿却又主动贴近他道:“看你还是原来样子,你三师兄一定没事了吧?”

“他没事——但我们亲热、亲热,岳父、岳母都不再管,你还怕什么?”

金芳鸿便引他看看窗子,从那里透过明亮阳光,当然也能透出里面隐秘。

“干脆我们出去!”柳七郎提议接着就拉她走。她便半推半就,一直随他出家门。

柳七郎接着拉她到岸边上船,然后亲自撑起长蒿,驶离这人声熙攘的岛屿。

鸟淀芳洲。幽静、浪漫……枯苇绒不断地飘向夕阳,淘气的飞鸟追不到余辉只得返回……他们忘情地相拥在一起。

柳七郎着意地亲吻她眼眸,她只有眯上眼帘,他的手趁着她全不提防伸进她的怀里习惯地摸寻,她清楚地感到他热血沸腾只好放弃抵抗,他便更加贪婪地向下吸吮,以至听不到她微弱的“不要”声。他的手完全摞开她的衣衫然后用他的身体温暖她……

这重要的一刻突然发生。或许一瞬间的痛苦惊醒了她,再说了声“不要!”但他已经成了爆发的火山无法停止,而且他早熟练此道,相信她很快也会兴奋。

短暂的不和谐的确过去,她羞答答浑身酥软,他更喜欢,更加珍惜她,高潮之后仍然热烈抚慰她的身体。

一整夜他们都在这里度过,他就像太阳一样不断地发光发热为她抵御寒冷。

金芳鸿不像江兰娇,经过之后无限温柔,回航中主动伏在他怀里。

金大人夫妇能够预感到那种事发生,却已无法怪罪谁,一块吃过午饭后,金夫人只是留女儿私下询问。柳七郎仍然平静地回到客房等待消息。

却先等到金英告知他门外有人找。

他便疑惑谁会来找自己,金英再多解说道:“怎么请他也不进来,一定等到柳公子才说事情。”

柳七郎猜想不到跟着出去,看见竟是七香园的护花使刘明。

“柳公子。”他抢先躬身施礼,一边喊道。

而柳七郎正在未来岳丈家门口,接待七香园的人表情尴尬。但总不能一句话打发掉,只好应声道:“刘大哥,怎么找到这里?”

刘明其实也知道不合时宜,所以特别隐瞒身份,再表明不得已道:“实在是吴总管亲下指令,这封请柬一定交到柳公子手里,到时也务必赏脸。”

说着掏出一封印有七香园标记的请柬,待柳七郎小心接过后转身就要走。

而柳七郎想明白其实光明正大的事情越神秘兮兮越引人怀疑,于是变回大方道:“刘大哥留步,你还要去哪里?”

听到招呼刘明便重转回身,表情苦恼道:“我出来时正好看见崔四爷,顺着他的话才慢慢找到这里。而我还要折向鼋头岛,把另一封请柬再交到方公子手上。”

柳七郎便替他想一下,然后道:“可能你到那里也找不到,不如一块交我这里,我再想法带到。”

刘明便一下轻松回道:“当然好了,原就想着方公子和柳公子会在一处,我一人带到,现在柳公子又果真让我轻松了!”

随后便把那封请柬也递过来。

而暂时让他高兴,柳七郎也当减轻负担一般。再转身看金英、赵风都迷惑地看着自己,猛然想到何不把这两张珍贵的请柬送给他们,既送了人情让他们都有机会愉悦一次,又避免了不回信过于失礼。于是认真探问道:“两位仁兄能否腾出一两天时间一块出去?”

“有什么吩咐,柳公子?”他们被问得蹊跷,再反问道。

柳七郎正好向他们详细解释道:“两位可能已听说过,在下刚刚跟着师父帮七香园解了围。七香园还要表达感谢,刚才就是七香园的刘护花使特意来送请柬。而我哪还想受她们谢礼,推又推不掉,我六师兄也和我一样心思,所以想请二位代我们应酬一下。假若二位能够,一定拜托了!”

金英、赵风便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美差,而自从金、柳两家和好,他们几乎没什么事可做,当然十分心动。

金英再探问道:“可我们都没名没份哪够资格代表柳公子、方公子参加七香园召开的盛宴?”

柳七郎听出成了八分,再一锤定音道:“两位仁兄何必过谦。到时还可能看见我师父,也请代我们问候一声。”

说罢便将两份请柬分发给他们,至于他们如何向岳父告假就不想知晓了。

而那日金、赵二人果然倍感荣幸进入到七香园内园参加了吴云亲自主持的答谢宴会。会场隆重热烈,只是到来的佳宾零星可数。俞飞英代表师父坐了首席,接着是送玲珑、雅雯回来便没出去的崔少九,下一位最特殊,竟是女扮男装的江兰娇——她听到二师兄要代表父亲来七香园一定跟了来。接着就是代表方兵、柳七郎的金英和赵风了。文家堡和赵香致根本没来回音。

好在吴云早有预感,仍然情绪高涨,并且特意说起在座各位玩得高兴各家主人也就高兴的话。仍然大声号令摆出百年陈酿,罗列水陆八珍。中间舞池中玲珑、绿珠、雅雯、波儿、天慧、花月也表演不断。又正好把刘明等小头目安插到每位客人旁边,方便敬酒。最高潮的时刻仍然是园主亲自到场举杯致谢。

所有男人包括刘明等护花使者都把目光集中过去,搜寻这个神秘女人非凡之处。

她的年龄可以推断出来,对应她的面庞,不能说保养得不好,白皙,但有一点点憔悴。因为素颜,显露出眼角与额头轻微的皱纹。尤其眼神,绝对是她这个年纪才会有的丰富情调——风华正茂时历经荣辱,然后通过十数年寂寞的打磨,平静,感恩,真正超凡脱俗。以至压抑了她外在的美貌。

在座的大多是年轻人,惊叹那时能谁拥有这样一位女人将是多大的福气,便是现在拥有也可满足。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她是唯一的。崔少九等人更是对比千金到她这样年纪时也未见有她的风韵。

而较男人们不同,江兰娇心里是另一样感动:好美——她也同样被那双看淡一切的眼神吸引,对比到母亲的丰润的眼睛,转而再联系到她自己的眼睛,觉得更像面前的这位……接着身体的每一部分也都找到更相似的模子。

她全然断定自己就是她的女儿。

她不再产生所谓的自卑感,所以当她发现“母亲”已经离开后,马上不顾一切追出去。然后再偷偷地跟着走出几步,等到被发觉,坚定靠上去。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剑神的千金吧?”

竟被一下揭开伪装,江兰娇便顺应地解开纶巾将束起的乌丝自由飘散开,然后微笑回道:“您以前见过我?”

“不是,但我曾经听说剑神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女儿,而你非常像他。”园主也和她一样微笑道。

江兰娇却不是完全满意这个回答,沉静一下再问:“您早就认识我父亲,并且非常了解他?”

“不错,这一次又全靠他七香园才能夺回来,我们更加崇敬他。”

江兰娇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接着抓住她无法再避开与父亲的关系继续发问道:“那么是我父亲把我讲给您,他还说我什么?我很想再听您说给我。”

园主已感觉她一再追问另有原因,于是不再直接回答而是先邀请她到“寒宫”坐坐。

她称自己的居室为寒宫。

庭院已经完全隔离外面的喧嚣,走进居室更填深邃、清幽之感。

其实空间很开阔,还是一个女工作坊,放着一部织机、两张绷架,两名年纪大一些的侍女正做着女工。但她们表情冷漠,接着听说话的声音也过于轻柔。而安放在角落的床榻更显得孤单了。

园主坐下来也习惯地拿起绣筐,再对江兰娇嫣然一笑道:“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靠每天和她们一块织绣打发光阴。”

江兰娇也已注意到周围悬挂的一件件精美的衣裳,充满鲜活的色彩、鲜活的图案,联想她们心里一定还有鲜活的回忆。禁不住走近它们仔细的翻看,一边再赞叹道:“真漂亮,这些都是您亲自做的吗?”

“喜欢吗?就请随意拿回去穿,只要不嫌弃。原来都是为这里姑娘们做的。”

而江兰娇已经比量着身材选好一套替换下箭袖、外褂、灰布裤。再让园主看一个更俊俏的大姑娘。园主倒也不好意思夸赞,只道:“江姑娘一身英气,穿这件衣裳也显得温柔了。”

“我本来也是很爱美,很爱打扮的女孩子。可别人总把我当男孩子看待,穿什么都没人注意!”

“这就是你太漂亮的缘故,穿什么都一样好看。”

“才不是那样,我现在在您面前才又回到从前——很想被疼爱的女孩子……”她说着突然就记起那个大胆的推测,险些要直接表达出来,但稍一迟疑又换作方便出口的话语,“我不知为什么和您就一见如故?您曾经见过我吗?”

园主哪里想到会被江兰娇认作亲生母亲,所以表情仍然轻松,回道:“是江姑娘性格开朗,让老妪也特别快活说了许多话,这就是有缘吧!”

听到这个“缘”字,江兰娇更加激动,突然再问道:“您有女儿吗?”

看园主脸色现出惊疑,半晌才答道:“有。这里的姑娘不都是我的女儿吗?”

当听到第一个字,江兰娇以为自己的身世之迷就要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