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凤凰山传奇
133300000112

第112章

永平郡主的侍女剑秋,本来是受郡主指使,借看望赵麒麟为名,设法哄骗他写一封家书,逼迫其父赵县令投靠燕王。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张木当成了郓城县令的千金宋小娇救了出来。剑秋惊恐的刚要喊人,就被张木强行挟带,只好装作昏迷的样子寻找脱身之机。到达西山的树林后,张木带着赵麒麟先行滑下悬崖,剑秋趁机跟随前来搜寻的两个山匪逃出树林,没曾想又被张木及时给截了回来。当张木抱着她跳下悬崖时,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随着张木掉进了湖里。听张木称她为宋小姐,明白过来是张木认错了人,却不敢承认自己不是宋小娇,只能一言不发,寻找着逃走的机会。司马得金指挥着大船追到小木船近前,她刚要大呼救命,却被张木捂住了嘴巴。一连串的惊吓,加上湖水的浸泡,以及寒风的吹拂,使养尊处优的剑秋再也抵受不住寒冷的侵袭,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之间,就觉得有人将一团火炭塞进了她的体内,上下窜动、无所释放,浑身就像是着火了一样,被烧得昏迷过去。

张木抱着剑秋,骑马赶往狮耳山求医。一路狂奔,几次换马速度不减,只累的两匹马都口吐白沫、大汗淋漓。经过两个多时辰的长途奔波,终于来到了狮耳山下。狮耳山从南往北看,还真像是一只狮子的耳朵!这可能就是狮耳山名字的来历。在山民的指引下,张木来到了山的北麓,找到了安大夫的药庐。药庐建在狮耳山半山腰背阴处的悬崖峭壁之下,竟然是坐南朝北、背对着山崖,一年四季也难以见到阳光。一圈坚实的圆木篱笆,围着几间错落有致的木屋和一片大大的院子,宅门上方还建了一个木制门顶。门顶的下方悬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恨雷药庐”四个大字。在宅门的门柱上刻着一副描漆对联,上联是:企盼世人皆无病;下联是:宁愿架上药蒙尘。张木抱着剑秋下马,敲打着宅门喊道:“安大夫在家吗?有人求医!”不一会,从屋里走出一个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的姑娘,麻利的打开宅门问道:“先生是来找我师父看病的吧?进来吧!”说完从张木手中接过马缰,把两匹马拴在篱笆上,将张木领到了西屋,指着一张床说道:“快把病人放下吧,我去叫师傅!”张木把用棉被包裹着的剑秋放在了床上,一边焦急的等待安大夫的到来,一边观看着屋内的情况。房间里只有剑秋一个病人,却并排放着三张木床;床头与床头之间还摆放着两张简易的木桌,除此之外没有一件其他家具,虽然简朴,却打扫的干干净净。

时间不长,那位姑娘带着一位一身青衣,年龄在三、四十岁,体态丰盈、气质高雅、容貌端庄的中年妇女走进房间,她虽然上了一些年纪,但仍然看的出年轻时漂亮、聪慧的风韵。她面容和蔼的匆匆来到房中,看了张木一眼,伸手阻止了张木施礼说话的动作,竟直走到床前查看剑秋的病情。她掀开裹着剑秋的棉被,用手试了试额头,翻了翻眼皮,闻了闻呼吸气味,拉出剑秋的一只手臂号着脉。张木紧张地看着安大夫脸上的表情变化,试探着问道:“大夫,她的病没什么大碍吧?”安大夫皱着眉,慢慢把剑秋的手臂塞回被窝里,轻声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病的可是不轻啊!”张木恭敬的回答道:“这位是郓城县令宋礼宋大人的千金,我与宋县令有一段交情。前几****被山匪绑架到了山上,被我救出。昨夜救她时落在了湖里,又被寒风吹了一夜,高烧不止,只好来找安大夫救治了!”安大夫“嗯”了一声说道:“这位宋小姐因惊吓过度,又受外来寒毒侵袭,以至于内火不出,外邪内侵,再加上葵水淤积、长时间高烧不退,病情已经恶化到难以控制的地步。更为严重的是,她的体内有一股真气四处乱窜,不能归入经脉,致使内火更盛,难以排泄。你要有思想准备啊!”张木一听这话慌忙说道:“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她啊!”安大夫叹了口气说道:“一切就要看她的造化了!现在需要先把她的内火排出,使她退去高烧!然后用药固本驱邪、拔除寒毒。可是这股真气与葵水淤积却是难治,需要导引归经、内补化瘀才行。唉,搞不好就会落下一身残疾。”张木不解的问道:“什么是葵水淤积啊?”那个姑娘闻言“噗嗤”一乐,随之自觉失态,羞得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来不再言语。安道夫脸色微微一红说道:“这是女儿家的私事!是说这位宋小姐这两天正赶上有客串门,被冷水浸泡之后,经水凝固、毒火内攻,如果不能及时化解,轻则病体缠身,重则一生不能生育!”张木听了这些解释还是似懂非懂,当知道是女儿家的私事,不敢再问,脸颊也害臊的红晕起来。安大夫安排道:“小梅,你在这里帮宋小姐刮痧、拔罐,排出她体内的热毒!这位先生,麻烦你去烧些水,给宋小姐药浴!”说完就领着张木来到柴房,做了一些安排后,就忙着配药去了。

张木接连烧了两大锅热水,又把热水倒在木制的浴桶里。安大夫把配好的草药倒进浴桶中,用木棍搅匀,试探着水温可以后,将张木赶出屋外,她和小梅脱光剑秋的衣服,把她泡在了药液里。安大夫把张木叫到另一间房中问道:“请问先生贵姓啊?”张木慌忙回答:“晚辈张木,家住东阿县!”安大夫神色一震,嘴里“哦?”了一声,踌躇着问道:“你家是在东阿县的什么地方?”“关山村,过去大清河三十多里!”安大夫神情稍安,沉吟了片刻问道:“你可知东阿县有什么名医没有?”张木立即想到了怪医鬼见愁,说道:“我有一个结拜大哥,江湖人称怪医鬼见愁,他的医术可谓是妙手回春,能起死回生!前辈听说过吗?”安大夫神情突然激动起来,颤抖着问道:“你......你和他是......是结拜兄弟?”张木点点头说道:“是,前几天我师父被狼咬伤了,得了狂犬症,是大哥治好了我师父的病,我们两个就结拜成了兄弟!”安大夫脸上带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问:“他......他研究出治疗狂犬症的药方了?怎么可能?他......”张木看着她反常的举动疑惑的问道:“前辈是不是认识我大哥?”安大夫努力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用手抹了抹将要流出的泪水,不自然的摇摇头说道:“不......不认识!我安恨雷怎会认识这种......这种不知廉耻、声名狼藉的江湖败类?”张木知道鬼见愁在江湖上向来是臭名昭著!不过自从他了解了鬼见愁之后,内心深处时时有为鬼见愁正名的想法。当他听到安恨雷辱骂鬼见愁的话语后,心中一阵难过,忍不住解释道:“看来前辈是听了一些江湖传言,所以对我大哥的为人深感不齿。其实,外界传说的有些事情,并不真实。在我看来,我大哥不但不是无耻之徒;而是一个重情重义、忠贞不渝、忍辱负重的痴情汉子!”安恨雷面含讥讽的说道“身为大夫,为人看病情当应分!让人用秘方或用女人作为看病的条件,这不是无耻还是什么?看你的样子文质彬彬,定然熟读经书,难道连善恶、美丑都分不清楚吗?还与这种人称兄道弟、扬名张目!”张木难过地说道:“我大哥的苦衷只有天地可表!我不相信,世上还有谁为了他的信念和所爱的人,甘愿被世人唾骂,而坦而然之的默默接受。安大夫请听我说,我大哥曾经和他小师妹两情相悦、互定终身,在就要操办喜事的前几日,小师弟被狼咬伤了。我大哥在处理小师弟的伤口时,因无心之失,处理不当,致使小师弟得了狂犬症死了。师傅难泯丧子之痛,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师门,拆散了他和小师妹的美好姻缘。从此,我大哥发誓,不研究出医治狂犬症的药方,一生不见小师妹。就这样,他忍辱负重、历尽千难万苦,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治疗狂犬症的奇方妙药。他就是想让九泉之下的小师弟得到安息;更想用实际行动弥补自己的过失,以消除师傅对他的误解。为了更多的收集民间验方,他不惜受到世人对他的唾骂,定立了用药方换取让他看病的条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从包里拿出一部书递到安大夫面前,继续说道:“几十年来,我大哥在世人的漫骂之中编写了这部《药集》,把他所知道的全部药材,按门分类的编辑在一起。这对世人是多大的贡献啊?这就是他冒着天下人的唾骂换来的结果!”安恨雷默默地接过药书,黯然地翻动着书页说道:“就算他用这种方法,是为了收集药方!可为什么要逼迫病人,如果没有药方,就要找女人侍奉他一个月,作为看病的条件哪?这种缺德事还能让人原谅吗?”张木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前辈有所不知,我大哥多年致力于研究治疗狂犬症的药物,可是毫无进展!后来听说他的小师妹始终未嫁,还在苦苦地等他。他怕耽误了师妹的青春,就假装自甘坠落,用毁坏自己的名声,来激恼小师妹,好让她早早嫁人。其实,他虽然订立了这个看病的条件,却是做戏给师妹看!他要求病人,不许对外界说出实情。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了小师妹的幸福,甘愿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这样的人要是无耻之徒,这世上还有真情吗?”安恨雷双眼流泪,直勾勾的看着张木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他......是他告诉你的吗?”张木点点头说:“我们结拜之后,我本想劝他废除那两条看病条件。他告诉了我全部内情,并说他以后不用再装恶人了!等炼好丹药,立即就去寻找小师妹。如果小师妹还没有嫁人,就一生一世的与她厮守,双宿双飞、悬壶济世!”安恨雷泪水长流的问道:“他真是这样说的?”张木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木从安恨雷的表情上,看出来她与鬼见愁之间,一定有一段很深的渊源。鬼见愁姓雷,她又叫安恨雷,药庐的名字也是“恨雷药庐”,不能不让人把这一切联系在一起。现在张木可以断定,这个安恨雷就是自己的结拜兄弟,怪医鬼见愁的小师妹。安恨雷心情好了许多,偷偷的擦了擦眼泪问道:“小兄弟,他是用什么药方看好了你师父的病?”张木说道:“也是机缘巧合,那天夜里我们遇到了狼群,竟然杀死了一只狈!大哥就是用狈身上的毛做药引子,驱除了我师父身上的狼毒!”安恨雷惊讶的说道:“难道这世上真有狈这种动物?那只狈身上的皮、骨、肉和内脏怎样了?”张木回答说:“大哥把狈的皮、骨熬成了胶;把内脏和肉焙干碾成了粉;毛也收藏了起来。他准备炼制成金丹、火丹和水丸三种药物。一但炼制完毕,就去寻找师妹完婚!”安恨雷自言自语道:“嗯,他最喜欢的就是制药!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当然会充分利用的。”说完又问道:“他知道他师妹在什么地方吗?”张木毫无思索的说道:“我大哥说,无论师妹身在何处,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安恨雷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可以告诉他,不用跑遍天涯海角,就叫他......叫他到狮耳山来就行!我......我就是他的师妹!”张木故意的大声“啊!”了一声说道:“对不起,晚辈不知道您就是我大哥的师妹,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安恨雷“噗嗤”一乐,用感激的泪眼看着张木说道:“还什么前辈后辈的?你既然是他的结拜兄弟,也就不是外人,我还要谢谢你哪!以后你就叫我......叫我姐姐吧!”张木俏皮地说道:“小弟认为还是叫你嫂子顺嘴些!”安恨雷伸手打了张木的头一下,笑着说道:“讨厌!油嘴滑舌!”。

张木问道:“嫂子,宋小姐的病怎么样了?”安恨雷有些不适应的脸红了一下,却没有去纠正张木的称呼,她叹了口气说道:“小梅刚才为她刮了砂,又拔了火罐,内火正在排出,高烧也在慢慢消退!还需要在药液里泡上几个时辰,把寒毒清除。不过,她体内的真气和葵水淤块如何清除,我还没有好的办法!”张木歉然的说道:“她体内的真气是我输进去的,我当时见她高烧不退、浑身颤抖,想为她驱除寒气、护住心脉,才......”安恨雷惊讶的问道:“是你输入的真气?你......小小年纪,能有这么深厚的内力?是你就好办啦!常言道:解铃还要系铃人!你只要把那股真气帮她归入正途,然后收回来就行了!”张木见有转机忙问:“那她的葵......淤块,有什么办法吗?”安恨雷沉思了一会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的一味药材非常难得!”张木问:“什么药材?”“千年灵芝!只要有了它,宋小姐的病就会好起来的!”张木为难地支吾道:“这......这千年灵芝......哪里能买到?”安恨雷摇了摇头说:“这种神品花钱是买不到的!不过......”“不过什么?”“这狮耳山上就有一只千年灵芝,不过要想把它摘取下来,却是千难万难!”张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那千年灵芝在什么地方?就是再险再难,我也要把它摘下来!”安恨雷没有直接回答张木的问话,而是反问道:“你知到我的药庐为什么建在山阴之处吗?”张木摇摇头,看着安恨雷没有说话。安恨雷继续说道:“自从师兄被我父亲赶走之后,我也离开了家,四处寻找能够治疗狂犬症的灵丹妙药。十五年前,我来到了这狮耳山上,发现了一只生长在悬崖绝壁上的千年灵芝。灵芝是驱毒圣药,用千年灵芝配药,说不定就能治愈狂犬症病人。我花钱雇人想把它采下来,谁曾想,上崖采取灵芝的人竟然都神秘的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死啦!接连五个人都是一样,他们还没有靠近灵芝,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攻击,然后就摔下来。而且,他们个个浑身发黑、七窍流血,像是中了剧毒。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攀崖去采灵芝了。为了报答当地的居民,也为了弄清那五个人的死因,同时也为了这只千年灵芝,我就在这里搭建了药庐住了下来。为了方便每天时时观察,就选择了这处离它最近,却四季都见不到阳光的地方!”。

张木问道:“那五个人的死因搞清楚了吗?”安恨雷摇了摇头说:“我每天都仔细观察灵芝的变化,发现这只灵芝一日之间,要变化三次颜色!早晨的时候它的全身都是白色的;到了中午就变成了红褐色;每到黄昏之时它又会变成白色。生长灵芝的地方离地二十多丈高,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它变色的原因!”张木问道:“从崖顶往下看得见吗?”“我也曾经爬上崖顶往下看,可是灵芝被一块巨石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张木说道:“嫂子,你告诉我那只灵芝在哪里,我上去把它采下来!”安恨雷立即回绝道:“不行,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张木看着安恨雷坚定地目光,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坚持,她都不会同意让他去冒险。张木变化了一种口吻说道:“嫂子不让去也就算了!不过小弟能不能在崖下看一看那只神奇的灵芝?”安恨雷见张木放弃了冒险的想法,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只灵芝就在房后的悬崖上,我可以领你去看看,不过你决不能再动采摘它的心思!”张木装作虔诚的点点头,跟随着安恨雷来到了屋后的悬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