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神情慌张、抓耳挠腮地在原地转着圈子,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怎么会这样?该怎么办啊?是什么人干的啊?”师爷见王县令在大堂上失态,慌忙走到王县令身旁,用手轻轻拉了拉王县令的衣襟,又向大堂中的人走了走嘴提醒王县令注意神态。王县令明白了师爷的意思,嘴里“哦”了一声,停止了转动,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神不宁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然后向高浩挥挥手说道:“高捕头,你随本县到后堂叙话!”说罢起身叫着师爷和那个报信的衙役从便门退出了大堂。高浩看到王县令失态的样子知道一定出了大事情,当下不敢怠慢,三两步就赶到王县令身后,随着往后堂而去。这时齐泰注意到,马登山父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在他们的眼神中透出一种神秘的色彩。
过了许久,王县令等人终于回到了大堂,王县令愁眉苦脸地慢慢坐到正堂上,用微微颤抖的手抓起几案上的惊堂木一敲,颤声说道:“来人,把嫌犯刘虎带上枷锁押入大牢看押;把堂外两车货物暂且送到县库清点存放;把三具尸体抬到停尸房看管;本县另有要事,此案择日再审。退堂!”大堂两班衙役齐声应答道:“是!”立即上来两个衙役把枷锁套在了刘虎的头上。齐泰被王县令这突然的决定搞得没有了主意,慌忙阻止道:“且慢!王大人,本案还没有审理清楚,您怎么就把刘虎先行拘押啊?”王县令带着一脸不耐烦的神情说道:“刘虎是本案杀人放火的嫌犯,在没有查清案情的情况下本县只有将他关进牢中候审!齐壮士,本县对你十分敬佩,知道你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本县看在过去的交情和几位都是朝庭命官的份上,只将刘虎一人看押。你等不得远离,先在驿站中住下,随时听侯本县的传讯。还有,你们还要负责将刘虎的妻子和那个叫花子找到,叫他们随时听侯本县问话!”黄兴是个火爆脾气,见王县令如此草率地将刘虎关押而且对齐泰言语不敬,当下火冒三丈,张口骂道:“好你个狗官,你敢!”上前就要对王县令动手。齐泰手疾眼快,一把拉住黄兴说道:“不许生事!”王县令被黄兴的气势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向后踉跄了两步,见齐泰拉住了黄兴才心感稍安,壮着胆子说道:“黄兴,你不要放肆!我乃朝廷命官,你敢搅闹公堂视同造反!按照大明律,你虽然身居军职,我上报兵部一样能治你之罪!”说完再也不敢停留,慌忙和师爷从便门退出了大堂。
齐泰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把事情搞得更僵,当下强压住黄兴、铁嘞、朱二等人的愤愤情绪,眼看着衙役们给刘虎带上枷锁把刘虎带走。这时高浩来到齐泰身旁低声说道:“你们不要责怪我家大人!其实王大人确实遇到了难事,无法继续审理此案;你们就先在驿站中住下歇息,什么事情慢慢商议!再说铁摩受伤不轻,刚刚吃了解药需要休息。刘虎兄弟的事情不要担心,我会关照牢中的弟兄对他好好照应的!”齐泰忍不住问道:“你家大人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搞得如此紧张?”高浩为难地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弟不便相告,你们还是尽快收集证据,洗脱刘虎杀人放火的嫌疑为好!如果没有证据恐怕......”说到这里高浩停了下来。齐泰知道高浩话里的意思,心中明白要是不能说清马登山的店是黑店的话,刘虎杀人罪名很难逃脱。当下对着高浩双手一拱说道:“多谢高兄弟提醒,刘虎的事还靠兄弟多多费心,日后定当后报!”高浩向齐泰拱拱手随即就到后堂找王县令去了。齐泰安排大家牵上刘虎的战马,带上刘虎的宝剑和弓箭跟随衙役到驿站住店。在大堂外,齐泰见到马得银、马得玉二人架扶着马登山向他们恨恨地瞪了几眼扬长而去。
齐泰等人在驿站住下,先查看铁摩的伤势,见铁摩脸上的青气已经消退,神智也得到了恢复,看来马得玉的解药不假,只是精神稍差,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中午齐泰叫小二买了两只烧鸡、一壶好酒用提篮给刘虎送到牢中;然后又叫了一桌酒饭在房间里吃了午饭。席间大家个个沉闷、心情沉重。李涛向来心思缜密、爱动脑子,看到大家情绪低沉就说道:“大家赶快吃饭,先不要考虑任何问题!饭后大家都睡上一觉,仔细想想夜间的过节,看能不能寻找到对我们有力的证据!”朱二突然说道:“哎,你说那本账册是不是证据?”李涛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对啊,那本账册是记录店中财物的明细账,应该能够证明店中的财物来源,那样不就能证明马登山的店是家黑店了吗?”大家一听这话都来了情绪,异口同声地说:“对啊!”齐泰忙问:“那本账册哪?把它拿出来看马登山这老小子如何狡辩!”李涛想了想说:“我记得是金风姑娘把那本账册拿走了,她说由她保管!”齐泰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不想牵扯到金风父女,所以叫庞四把她们送到东阿了!不过没事,金凤姑娘心细如发,一定会保管好账册的!再说现在王县令有事要办,也顾不了审理这个案子。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估计张金、张木得到消息后会尽快赶到!那时再叫庞四跑一趟拿来账册就行了!”听齐泰一说,大家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时近黄昏,齐泰等人正在房间休息,就听着门外传来高浩的声音:“齐大哥,各位兄弟!你们快看谁来了?”朱二在床上猛地一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就见高浩带着三个人已经来到了房门口。原来是张木和雷涛、任四海三人!大家一见张木来到了平阴,顿时心中感觉非常的踏实。齐泰高兴的说道:“木兄弟,你终于来了!”虽然大家分开只是一天的时间,可在大家的心中就好像分别很久的感觉。张木脸上带着笑容,可眼圈中却涌满了泪花!张木上前拉住齐泰的双手动情地说道:“泰哥、各位兄弟,辛苦你们了!......”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原来,张木带着杨公公、刘千士离开神医鬼见愁后来到了南张村张少逸的家中。看了看师傅的伤势,还没说几句话,永平郡主就提出要走。小仙女挽留道:“刘千士的伤还没好,不如在这里住几天,等他伤口愈合后再走!”永平郡主面带难色地说:“姐姐不要担心,我看千士精神很好,一路上叫他骑马,只要不牵动伤口一定没有问题!小妹母命在身,实在不能再耽搁时日了。”说着向张少逸和小仙女的母亲王氏盈盈一拜道:“多谢义父义母对永平的厚爱,永平日后定会报答!”王氏慌忙上前扶起永平郡主说:“傻孩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什么时候有空就来看看我们!你这一说走,我这心里还真空落落......”说着说着,王氏双眼中竟然含满了泪水,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王氏的表现立时影响了小仙女和永平郡主,两人的泪水也就随即流了出来。杨公公在刘千士耳边嘀咕了几句,刘千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张大侠、仙女姐姐,杨公公叫俺给您磕头,俺给您磕头了!”说完就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永平郡主被刘千士憨直的表现逗得噗嗤笑出声来!张少逸躺在床上慌忙说道:“木儿,快把千士扶起来,别牵动了伤口!”张木伸手拉住刘千士,刘千士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一转身对着张木说道:“俺也给你磕头!”接着又是三个响头,搞得张木一时手足无措,用力想把刘千士拉起,可是刘千士不想起身,张木还真拉不动他!永平郡主用手捂着笑口说道:“千士,起来吧!”刘千士听了永平郡主的话,停止了与张木较劲,嘴里答应着:“是,主人!”这才站起身来。
张木和小仙女把永平郡主等三人送到村口,杨公公把永平郡主和刘千士扶上马背,小仙女走到永平郡主近前,趴在永平郡主的耳边说了好一阵悄悄话。张木发现,永平郡主的妙目不时地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只看得张木浑身都不自在!终于小仙女终止了与永平郡主的密话,大家互相挥手告别。杨公公牵着刘千士所骑的战马,步行跟随永平郡主慢慢而去。
在回家的路上,张木问小仙女:“你和永平郡主说了什么?说这么久!”小仙女一脸俏皮的神情问道:“你想知道?”张木认真地点点头,小仙女伸手拉住张木的耳朵,把嘴凑到张木的耳边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你想知道,我......就不告诉你!哈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宣泄着因作弄张木而得来的快乐!张木作势报复,小仙女和张木二人一前一后,笑闹着追逐跑回家中。
中午时分,小仙女的弟弟跑到张少逸的房间说:“爹、爹,咱家来了一个老和尚说是找你,现在家门口哪!”张少逸慌忙坐起身对张木和小仙女说:“快、快,一定是大慧禅师!快去迎接!”张木和小仙女一听大慧禅师来到了家门口,心中喜出望外,口中答应着“哎”人却跑出了屋外。张木和小仙女跑到大门口,看到一个老和尚正笑眯眯地望着二人,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别来可好?”张木上前跪倒就是一拜,然后说道:“拜见师......大师!”张木险些把大慧禅师又称呼为“师叔”。小仙女脸上带着满脸的笑容,嘴里却说着埋怨的言辞道:“呸,都是你个老和尚!你可把我害惨了!就是因为你,我和我爹爹差点就没命了!你......”还要说时,就听着张少逸的声音说道:“芸儿,怎么和大师讲话的?没大没小的!”原来是张少逸在王氏和儿子的搀扶下来到了门口。张少逸双手抱拳施礼道:“晚辈张少逸见过大师!请大师进家歇息!”王氏仔细地看着大慧禅师,眼中的泪花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上前跪倒在大慧身前哽咽着说道:“不孝女王盼盼见过师叔!呜呜呜呜......”竟然失声哭了起来。大慧禅师伸手拉起王氏,眼里含着泪花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没想到老衲还能见到故人之女,咱们进家再叙吧!”小仙女慌忙扶起母亲,陪同大慧禅师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