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想的是:如果像救齐泰那样给天边云的体内输入真气,就必须用手心的劳宫穴对准她后背上的灵台穴。输气过穴之法危险重重,决不能隔着厚厚的棉衣施为,只能肌肤相亲、穴位相对。可是,天边云还是一个姑娘,自己如何能与之裸身相对,用这种方法救人?张木踌躇不安的呆坐在原地茫然无措,一时之间拿不准主意,不知救她好,还是不救好。张木看着天边云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又想:我如果顾忌世俗礼仪不施援手,就是放任她的生死于不顾,任其冻饿而死。如果我为她输气过穴,虽然能够救得她的生命,可是就可能因此给她带来不贞、不洁的坏名声。“贞洁”对女人来说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我玷污她的贞洁不是比要了她的性命还要罪恶深重吗?想到这里,张木放下已经抬起的手掌,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突然,天边云迷糊着用微弱的声音喊道:“爹爹......我好......想你啊!云儿......终于......终于见到你......了,你......你怎么......哭了?”张木闻言大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张木心想:天边云从小失去父爱,为了寻找自己的父亲,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这里,还没有见到父亲一面,就要在这荒山野岭中香消玉殒!真是可悲、可叹。可我,本能救她一命,却因为世俗礼法,眼看着她含恨而去,却无动于衷!我这一生的良心如何能安?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的性命真的没有世俗礼法重要吗?要是师傅在这里就好了,他老人家定会告诉我应该怎么办的。张木想到了师傅,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任疯子。他忽然想起任疯子给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来:“人生似瓦盆,打破了方见真空!”任疯子给张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是张木因受世俗礼教的束缚,不知道如何对待他和小仙女之间的情感的时候。任疯子说过这句话后,让张木明白了,世俗礼教不过是加在人们思想上的一道枷锁。就像是瓦盆那样,禁锢着盆内的汤水,只要把瓦盆打破了,汤水四溢,就没有了束缚。世俗礼教也是这样,在生死关头,就不应该拘泥所谓的世俗礼教,随便放弃一个人宝贵的生命。佛教也是世俗礼教的一个组成部分!即然佛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救人就不是违背礼教。再说啦,儒家不是也崇尚柳下惠坐怀不乱吗?我只是为了救人才与女子肌肤相亲,只要我心无邪念、视而不见,不也是正人君子所为吗?佛经不是还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吗?我为何因为这点顾虑,而放弃天边云的生命哪?想到这里,张木毅然的又坐回到天边云的身后。
张木用手轻轻撩起天边云的上衣,她那雪白滑润的肌肤,带着一股女儿的芬香,暴露在张木的眼前。张木眼观鼻、鼻对口、口对心的稳定了一下胸如怀鹿的心情,用手指按扶着天边云的脊背,寻找到第七节胸椎上的灵台穴,用右手掌心的劳宫穴按住穴道,双眼自然闭合,宁心静气的发起功来。张木有了给齐泰输气过穴的经验,控制着内力,缓缓的从天边云的灵台穴输入。天边云显然自己还没有打通任、督二脉!张木感觉到,天边云的内功已有小成,而且自己的内力,当接触到她的内力时,两股内力竟然毫无排斥的融合在一起。看来天边云所练得内功,也是正宗的道家一派。张木凭着深厚的内力,毫不费劲的沿着她的经脉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的循序渐进的运行,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竟然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天边云此时已经停止了颤抖,呼吸和脉搏也趋于了正常。张木觉得天边云的皮肤还是冰凉,不敢停止输入真气。张木心想:光打通她的任督二脉,可能还不能彻底消除她的寒冷之气!是不是应该再打通她的心脉才行?张木心中一想,真气立即就串进了天边云的“手三阴经”之中。手三阴经包括:“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阴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臑内,行少阴、心主之前,下肘中,循臂内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循鱼际,至大指之端。手少阴起于心中,出属心系,下膈、络小肠。却上肺,下出腋下,下循臑内后廉,行太阴、心主之后,下肘中,循臂内后廉,扺掌后锐骨之端,入掌内后廉,循小指之内,至其端。手厥阴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下膈,历络三焦。循胸出肋,下腋三寸,上抵腋下,循臑内,行太阴、少阴之间,入肘中、下臂,行两筋之间,入掌中,循中指,至其端。张木一个经脉一个经脉的替天边云慢慢打通,终于感觉到她的全身都充满了温暖之气!张木慢慢收功,停止了输送真气。突然,天边云身形一震,从丹田之内发出一股真气,一阵凄厉、悠长,尖声刺耳的啸叫,声震原野......。
张木明白,这是一个人的内功修为达到一定质的提升时,自然发出的一种排泄!就像是大海通过潮汐来进行呼吸一样。有半柱香的时间,天边云终于停止了长啸,站了起来。当她看到张木****的上身时,羞涩的从身上脱下张木的衣服,一句话没说就递在了张木的手中。张木机械的接过衣服穿在身上,关心的问道:“你好些了吗?”天边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谢谢大哥救命之恩!我没事了。刚才......刚才你......我......我见到爹爹了!”张木知道她想说自己给她输送内力的事情,因为不好开口,所以又把话题转移到她爹爹身上。张木“嗯”了一声算作回答,两个人一起沉默起来。过了许久,天边云终于开口说道:“大哥,你的师父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武功决绝的世外高人吧?”张木回答道:“不怕你笑话,我拜师学艺的时间才有两个多月。过去我不喜欢练武,所以从来没有习练过武功。我师父叫张少逸,江湖人称‘不过三’,他老人家的武功那才叫高明哪!”天边云“啊”了一声说道:“看你这深厚的内力,谁会相信你学艺才两个多月啊?不过你师父的名号,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师父也从来没有提到过。你是哪个门派的啊?”张木摇摇头说道:“我可不懂武林的门派之别,我师父教我们练的是形意拳,应该是形意门吧?”天边云听张木连自己的门派都说不清楚,不由得呵呵一笑,说道:“练形意拳可不一定就是形意门,看来你们可能是地方门派哦!”张木好奇的问道:“你又是什么门派啊?”天边云语带自豪的说道:“你听说过全真教吗?我可是天下闻名的全真派弟子!你知道我的师傅是谁吗?”张木问道:“是谁啊?”天边云立即来了兴致,站起身踱着步说道:“你知道天下五大高手吗?武林称之为:东道、西佛、南仙、北疯、中娘子。我师父就是号称‘冷面观音’的中娘子!”张木摇摇头说道:“全真教我听说过,可是这五大高手,我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是:东道、西佛、南仙、北疯、中娘子啊?”天边云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师父就没有跟你提起过,天下五位顶尖高手是谁吗?”张木又摇了摇头。天边云解释道:“东道哪,就是居住在东海海岛上的一个道士,他的名字叫司徒靖海,人称司徒道人;西佛哪,就是居住在昆仑山上的一个活佛,人们称他为桑结活佛;南仙说的是大理的段仙人,他是我爹爹的师兄;北疯是说的山东一代的任疯子,号称奇丐,他算是我师祖婆婆的师兄,是马钰马真人的门下弟子;中娘子就是我师父上官锦娘,江湖人称冷面观音。二十年前,天下英雄齐集西岳华山之巅,通过三天三夜的恶打苦斗,最终排出了这五位天下高手。我师父的师父就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孙不二孙真人!”。
张木听到天边云提到任疯子,心中一阵激动,张口问道:“这么说任疯子老前辈与你师父同是全真教的师兄师妹喽?”天边云有点遗憾的说道:“按说哈,任疯子应该是我们全真教的弟子!不过......不过......”张木急忙追问道:“不过什么?”天边云解释说:“马钰马真人在出家前,与我的祖师婆婆本是夫妻。后来她俩同时投在我师祖王重阳的门下,加入了全真教。师祖王重阳去世之后,由马真人掌教。可是后来,马真人判教离道,自己创建了一个‘遇仙派’。虽然马真人说遇仙派仍然是全真教!可我师祖婆婆和其他师叔祖们不以为然。双方争论了许多年,互不相让。就这样,全真教就形成了两个派别。师祖和师叔祖们先后谢世,上一代的争论就延续到我师父和任疯子这一代。师祖们在世的时候,我们真正的全真教弟子不受遇仙派的统属;马真人对其他师叔祖及弟子也无法行使掌教的权力。后来,我师父要求任疯子交出掌教信物,宣布退出全真教。可任疯子竟然藏头缩尾,不与我正教人士相见。两派也为此不相往来,形同陌路了。”张木不敢说出自己与任疯子的关系,就转移话题问道:“即然你爹爹是段仙人的师弟,那你为什么还投入到冷面观音的门下啊?”天边云回答说:“我爹爹离开时我还小,他一去这么多年没有音信,段仙人又仙迹难寻,我如何能投入仙门?去年,师父到了我们定汉山庄做客,在我舅老爷的恳求下,师父才破例收我为关门弟子的!”张木听天边云说了这么多江湖门派的事情,对她的识多见广由衷的佩服,不由的夸赞道:“没想到你年龄不大,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天边云咯咯一笑,忽然问道:“大哥,我看到你用的配剑绝非凡品,一定是一把宝剑,能叫小妹开开眼界吗?”张木不好推辞,只好取过布包递到了天边云的手里。天边云打开布包,看到了装饰华贵、古朴的剑鞘,“哇”了一声,再仔细辨认剑鞘上的几个篆字,手指颤抖着说道:“额滴个神哦,这就是七星斩龙剑啊?”说完,随手将宝剑抽出剑鞘。就听“锵啷”一声,宝剑上的金星耀眼夺目地暴露无遗。天边云情绪激动的抚摸、观察着七星斩龙剑,久久没有说话。张木看她对七星斩龙剑如此专注,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天边云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说道:“不是,我......我听师傅和我舅老爷说起过这把剑!”说完,恋恋不舍的将剑插入鞘内,用布包好,递给了张木。
朝阳终于穿透山林的遮挡,霞光披洒在张木和天边云的身上。天边云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大哥,你看这天怎么这么快就亮了呢?不是说夏日夜短、冬日夜长吗?”张木却高兴的说道:“终于盼到日出了!我们赶紧上路,到东平后先洗洗澡,换身衣服,然后让你美美的大吃一顿!”天边云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你就这么盼望天明吗?”张木纳闷的问:“难道你不希望天明吗?荒山野岭中有什么可依恋的?”天边云低着头没有言语。张木收拾好东西,将战马牵到陡壁之下,然后又搀扶着天边云滑下陡壁,骑在马上。张木牵着马缰,驮着天边云,沿着山路往东平方向行进。两个多时辰后,二人终于走出了漫长的山路,来到了平原。道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起来,估计她们已经来到了东平县境。一路无话的天边云,忽然摘掉自己的面纱对张木说道:“大哥,我们是不是离东平县城不远了哦?”张木没有回头,随走随回答道:“嗯,看样子快到了!”天边云娇嗔地说道:“看来你终于可以甩掉我这个累赘了哈?”张木回答道:“你怎么这么说啊?我可没有拿你当累赘!”天边云见张木仍不回头,生气的用双脚马镫猛磕一下马腹,嘴里高喊一声“驾”。马儿吃痛,挣脱张木手中的缰绳往前飞奔而去。天边云俯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着马鬃,但还是被马儿颠簸的左右摇摆、上下起伏,眼看着就要掉下马背。张木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吓了一跳!当看到天边云摇摇欲坠的样子时,慌忙展开轻功,几个起落追上奔马,一把拉住马缰,嘴里喊着:“吁、吁、吁!”把马停了下来。张木气愤的转身冲着天边云吼道:“你干什么?不要......”说道这里时,张木看到了一张清秀、熟悉的脸庞,立即惊得直勾勾的看着天边云,愣在了当地。过了许久才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