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
“我有名字!”
“你都跟了我一路,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你想出要我怎么还债,我自然就不跟着你了。”
“怪人。”
“你才是怪人,看见人家姑娘立马笑得合不上嘴。”
白剑笑闻言驻足,气息微窒,沉吟道:“你不懂。”
“我不懂?”东方锦拽着马缰,懒洋洋舒着气道,“分明你就是看人家姑娘生得模样俏,没怀好意吧?”
“我说了,是你不懂我。”白剑笑正过脸庞,有些不愿再看东方锦。
东方锦嗤笑一声,道:“嘿,你这人嘴还真硬,人家姑娘又不在,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剑笑略显无奈,道:“因为她是剑。”
闻言,东方锦顿时一愣,蹙眉道:“都走了十几里,你怎么还在骂人家,看着倒挺斯文,怎么比我还小气哩!”
摇了摇头,白剑笑却把手中白剑举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要打架啊?”
东方锦连忙后退几步,警惕看着白剑笑,显然今日白剑笑的那一展身手确实令他有不小忌惮。
“我口中的剑是这宝剑的‘剑’字,可不是你的那种‘贱’。”
“宝剑的剑?你说那个姑娘是把剑?”东方锦沉思琢磨,片刻后面色一改,连连高声质问叫道,“你等等!你给我说清楚,‘我的那种贱’是个什么意思!”
“反正不是宝剑的剑。”
“你……你这人有病啊!好端端的干嘛骂人!”
“有马不骑,偏偏牵着走,你不是贱,又是什么?”
东方锦气结,轻啐一声,扬声道:“你懂什么!我还指着它进城卖个好价钱呢!若是把它弄累了没人买,我不是白费了力气?”
“你很穷……”白剑笑下意识反问一句,却又想起东方锦那一身破布烂衫,当即又闭了嘴,转而说道,“你穷成这样了,怎么不去找个营生,却还有心思在野地里闲逛?”
“我可没有闲工夫去做那些蠢事。”东方锦不屑一哼,昂首道,“我得抓紧练功,赶上明年年初的《落英榜》!”
《落英榜》这三字如同惊雷般震在白剑笑心头,顿时定住了脚步,甚至身形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也都随之骤停,仿佛变成了一尊蜡像。
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计入《落英榜》的那些高手其武功可都是晋入了出神入化的至臻之境,但凡能将自己的名字与《落英榜》扯上关系,便都是在那二十年中如同武林神话一般的人物,于万人争锋中登上那无上之位,此等道路是如何艰辛显而易见。
但身旁这么个一穷二白又是个财迷鬼的小乞丐却夸下这般海口,意要在这不到一年的工夫内,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变成万众仰望的将军,着实令白剑笑倍感意外。
僵滞了片刻之后,白剑笑终于一改这一路上的脸色,笑了笑问道:“你说你要进《落英榜》?”
“是啊!干嘛?你笑什么!”东方锦连连点首肯定道。
“你不行。”白剑笑不假思索便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东方锦一脸不服争执道。
“因为我没笑。”
东方锦一脸茫然,追问道:“没笑是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笑了么?”
而对东方锦的追问,白剑笑却不予理会,转而又问道:“你以前杀过人?”
“没有啊,怎么了?”
得到答案的白剑笑略显诧异,道:“没杀过人,那你今天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东方锦面色如常,耸着肩膀道:“反正师父不喜欢元军。”
“哦?好理由!”这回白剑笑终于面色微亮,“你习武多少年?”
“记事起就跟着师父练武了,你问这干嘛?”
“你说要进《落英榜》,各门兵器你练的是哪一种,难道是想着进个冷门碰碰运气?”
“才不是冷门,我练的是剑术!”东方锦傲然说道,又扫了扫白剑笑手中的白剑。
而白剑笑更是愕然,道:“你会用剑?”
“是啊!”
“剑在哪?”
“身上。”
“你认为可否胜得过我?”
东方锦闻言声气一降,道:“我现在还打不过你……”
“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敢夸下海口挤进《落英榜》?何况还是人数最多的剑卷。”
东方锦听着白剑笑的话,顿时两眼一转,知道后者是个明白情形的人,连忙追问:“那你的剑术在江湖中排的上第几?”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怎么说自己进不去《落英榜》?”
“新的《落英榜》未出世,便无人能知道自身排名。”白剑笑轻吸口气,道:“除非……你能去挑战所有名流剑家。”
闻言,东方锦恍然颔首,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难怪师父会找那些高手决斗。”
东方锦话音虽小,但习武之人的耳力又岂非寻常,便是被白剑笑一字不漏听在耳中。
白剑笑骤然挡在东方锦身前,问道:“你师父是谁?”
听到师父二字,东方锦更是头一扬,傲然说道:“我师父就是剑奴晁渊!”
“想不到,你竟是他的徒弟。”
“怎么样?怕了吧!”
“总之不是怕你。”
“你……”东方锦气结,争气说道,“反正就算我不能登上《落英榜》,我师父他也定能力压群雄!”
“不一定。”
“你……你不得对我师父无礼!师父他剑法高超,若不是当年另有高人阻拦,他已经挑战了那三个人!”
“当年的事江湖人尽皆知,不用你来提醒。”
东方锦微怒,叫道:“那你凭什么说我师父也不一定能登榜?”
“连剑卷那三人的面都没见过,你又如何知道剑奴晁渊能够取胜?”
“这还不是因为刀卷上的那人……”
白剑笑点头道:“那就对了,既然是那个人说的,那你师父就必然胜不过剑卷上的三人。”
“你又怎能肯定!”听着旁人口中说出师父落败一事,东方锦越发显得不耐烦了。
“你师父在他手上坚持了几招?”白剑笑反问道。
东方锦沉着气,口中含糊道:“十招……”
“那你可知道当年剑卷第一的白寅?”
“听说过。”
“你又可知白寅在杀猪老人刀下坚持多久?”
“多久?”
“一个时辰。”
东方锦默然,无言以对。
“现在你知道为何说你师父胜不了了吧。”
“那个杀猪老人岂不是无人能敌?”东方锦心中还是有些不甘,苦着脸问道。
白剑笑轻叹一声,不容置疑道:“若他还在世的话,刀卷第一的名字就不会变。”
“……”
二人一马,就沿着波折山路走走停停,过了百余里路程,终于视野渐宽,瞭望远处,便有一座雄城安坐。
“快看快看,前面有座城池!”
东方锦顿时笑容满面,满怀期待地拉过手中缰绳,快步向城池方向走去。
“小乞丐,你又不是投胎,为了几两银子何必跑这么快!”白剑笑悠然迈着步子,在后面说道。
东方锦头也不回,仍是加大步子,“你懂什么!有了银子我就能去吃顿好的!”
“我看你倒不如先去换一身干净衣服。”
“衣服又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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