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门连着怪物的长尾,怪物体形巨大,类似座头鲸鱼的头上一圈眼睛不下百只,大嘴虽然只有一张,可是上下密密麻麻的牙齿上每颗牙上都长着个缩微脑袋。身上又圆又壮,只有四肢,关节后下肢末端象四个木棍没有趾,只光秃秃的仿佛走路时用的拐杖末端。
那四肢简直就是产卵器,插入地面再拔出,从留下圆孔里冒出来的黄烟,可那只是看上去是烟,用火烧就会产生烧烤的香味。
那些是个头极小的虫子。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特性,却没人愿意触碰它们。
五组异能者异能纷呈,却奈何不了这只怪兽,地上的洞坑越来越多,攻势也渐渐变成守势。先前黄烟受到截击不能外飘,在圈内越凝集越多。这时眼看着再也无法坚持下去,有人喊:“也不知道那几人是不是真的进这门,我看不象。”
其余几组多有响应,七嘴八舌的纷纷说蹊跷。
有人倡议说:“我们先退,回神庭再商议怎样?”
四周鸦雀无声,显然神庭的纪律威慑在众人的心目中根深蒂固。
又坚持片刻,再也坚持不住。黑衣青年嗅着气息,大叫:“我们不要再围了,都聚拢在一起,怪兽要发大招。”
语音才落,其他四组象流星一样靠拢过来,三十名异能者聚集在一起,气势倍增,不用发招那黄烟就无法靠近。
就在异能者们胆气回升的时候,怪物的嘴里细碎的声音如小涓象大流变化,重重叠叠中黄烟里的虫群飞出一个巨大的符号,符号发着光亮,在周围形成旋涡,一下就把所有的黄烟吸进去。怪兽那不下百只的眼睛同时象小弯月,看得出狡猾的笑意。
嗅着气味的黑衣青年面色紧绷,大声喊:“集体护盾。”
三十名异能者手拉手结成圆环,一面巨大的光盾放射出洁白的光芒,立在游戏里,在怪兽和异能者之间。光盾发出巍然亮光时,那巨大符号在空中再度旋转,从地面上所有的洞坑里拉出条条虫群,象长出百十条根。旋转一停周围的空气震动起来,符号释放出巨大的黄色光芒,周围天地一边,仿佛来到了古老的荒原,光柱直冲巨大的光盾,才接触便将大地吹出十米,与大地上怪兽和门所在处相接的外围出现半圆的深坑。三十多名异能者面部颤动,不过五秒盾碎。黄光冲击后一人不留。
逡巡在阿尔及尔海上的巨虫内光芒连连,整条走廊被照亮。
万俟欧阳终于看到劲头,一扇门,瘦瘦巴巴的门,门的两边很气派,两只长有鬃毛的狮子爬在地面,守着门。
还离的很远,狮子的眼珠“刷”的转动,四肢直立,尾巴甩动,站起身,张嘴吼叫。
吼叫声响起,两条光束从狮口中射出,分别攻击向万俟欧阳和石尊。石尊向旁边跳,闪过青色的光束,欺身向前挥拳打向狮子。那边万俟欧阳唤出大剑,挥出蓝色气压与青光对撞,相互抵消。人直冲向前剑穿狮子。狮子仿佛一汪清水,大剑刺入照旧前扑,万俟欧阳向上高起,两米长的大剑成了撑杆,从狮子的背上绕到身后,带出不少液体,那狮子急停,返身。银光闪烁,液体象生了心眼往狮子身上滑去。
万俟欧阳侧目看石尊,只见地面上大滩的银色液体,狮子不见。
石尊在胸前抱着双臂,说:“破坏它的分子结构,液晶体失去其结构就失去了记忆性。和职业军人相比,你还有很多功课要学。”
万俟欧阳说:“我又不是军人,只是游戏玩家。”
石尊说:“问题是人不惹事,事惹你!”
万俟欧阳叫:“不要发感慨了,怎么破坏分子结构。”
狮子身体又恢复如初,凶猛的张嘴吼出光束,万俟欧阳再度挥剑。
石尊向狮子冲去,交错间一拳击中,液晶狮子突然融化,石尊向后小跳。抵消掉光束的万俟欧阳赶过来,连连称奇。
万俟欧阳还要多夸赞几句,身后传来干擦粗砺的开门声。四周过静,那声音突出,石尊和万俟欧阳同时侧身看,那扇瘦巴巴的门自动打开。尽头垂着珠帘,帘上珠串一颗颗亮晶晶格外澄莹,阻挡住视线,看不到里边。
万俟欧阳将大剑指向珠帘,说:“我来。”
石尊向侧边站,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才走到门口,里面有人说话:“手拿利刃到别人家里来,小心吓到主人咯。”这声音只有三分人情味,还有七分象铁打。
万俟欧阳手中的大剑并没有放下,扫动珠帘,帘子承受不住力量散碎满地,里面就全部都落在眼里。
四条弯弓的条片把蒙古包一样的室内撑起,穹顶和四壁没有条片的地方,不满仪表,圆的方的扇形的,有刻度的有指针的,只有图案的有水银柱的等等让人眼花缭乱。室内没有人,声音来自从地面向上投影的全息影像。
女人,不!是美的妖精,不象人类的女人。
石尊当先进门,跳过地上乱珠,距离投影不远站住,上下打量着,哈哈笑,说:“完美的黄金分割,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就没有一处不是魔鬼的。”
万俟欧阳这时也跟进来,站在石尊左近,不发言。他之前从未想过,这世界还有这样不象人类的女人。
石尊看向万俟欧阳,说:“怎么不说话,是美人还是丑女?”
万俟欧阳侧脸,说:“美的过分,不真实。离丑女有万里之遥。”
全息影响中的女子,嘻嘻窃笑,手臂半遮唇齿,又是美到极点有过。
石尊摇头说:“这不是女人。这世界上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女人。若是有这样的女人,就是男人的地狱。”
影像放下手,说:“这位精干的男子,好眼力。你可愿意把姓名告诉我……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我们没有交集。“影像转脸举起右手,素手水白纤长嫩象葱白,不用来弹钢琴分外可惜。指向万俟欧阳,说:“你是万俟欧阳,我有事跟你说。”
万俟欧阳仿佛见到了十分诧异的事,手掌点在胸口,问:“什么……是和我说话么?”
影像做个鬼脸,她的鬼脸减轻了美貌,却增添决足的人气,美丽不再只是落在人的眼里,而是速溶在人心中。美的象个女人了!鬼脸归位,说:“我要嫁给你。”
万俟欧阳连连眨眼,空气紧巴巴的,半天没说话。
石尊在旁边乐得观看,就等万俟欧阳怎样说。
万俟欧阳不说话,影响也不说,一个目中神采疏离,一个含眸凝视,大眼小眼相对不相瞪。
石尊轻轻的咳嗽,虽然只是淡淡的声音,万俟欧阳转脸看石尊,回想起在通道里的话,问石尊:“你造就知道。”
石尊心满意足,说:“我知道,不仅知道那记者被胁迫,还知道胁迫记者的人要嫁给你。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人。”
万俟欧阳心中隐隐猜到,此时听石尊讲的这样明白,还是受到惊动。眼珠在石尊和影像间闪过,问:“不是人?”
石尊报复的笑笑,说:“是机器人。机器人要嫁给你,真让人好奇,你会怎样做?”
万俟欧阳见石尊对他开的玩笑耿耿于怀,看向石尊将态度缓和,正要再度正式道歉。影像打断了这一情绪。声调仍旧不柔和,音色放轻,说:“更正一下,我不是机器人。正确的叫法是无机智人。万俟欧阳,吻我。”
万俟欧阳从来没想到这影像还能撒娇,嗲叫。他转身看向影像。
石尊在一边,说:“他可怎么吻你,你只是一段影像,不具实体。”
影像含羞忸怩片刻,说:“这就把我的棺浮起,我只要万俟欧阳轻轻的一个吻,两位稍微闪开。”
影像身前的地面向两边抽开,从下方升起一具水晶棺材。石尊和万俟欧阳再度走到影像附近,站在水晶棺的旁边。
水晶棺里塞满红玫瑰的花瓣,娇艳欲滴的红色花瓣里,女人的脸、肩、胸部、手、大腿、脚背多处都有袒露。红衬托着白嫩,不是好吃的菜肴,却勾男人的口水。
双目微微闭合,睫毛又长又弯。影像中的女子,说:“只需要轻轻吻一下。”
水晶棺的盖子,“咔嗒”声中弹开,自动拉开。芳菲肆意的向四外放射玫瑰色的浪漫,闻到花香就嗅到了女人香。万俟欧阳开始犹豫不决,看向影像,问:“姑娘为什么爱我?之前我们有见过面么?”
影像微微笑,说:“我还是人的时候就在关注你,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还要全面。这并非夸口。请放心无机智人和自然人的区别只限于心脏、细胞、大脑。我的每一个细胞内都有能量通路,无线传导由心脏的核聚变炉发出的能量。我的头脑是光子脑,这科技脱胎于正负光子对撞机,由于光子比电子的信息载荷高的多,可以完美的将人的一切感情程式化达到无限模糊推理的程度。最终达成人脑等效模拟。我生前是活人,把自己写入光子脑,情感调整到14岁的年纪。现在只要你一个吻,我就能活过来,嫁给你。”
万俟欧阳万分惊讶,说:“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足以改变世界的科技,现在主流的可都是微电子机械产品。广泛使用的智能机械人都是设定好的程序。”
影像不满意的撒娇,说:“万俟欧阳,我有名字,叫我临佳美。一定要娶我哦!我可是能生育的。”说着眨动眼睛。这回不仅万俟欧阳吃惊,连石尊也大眼瞪小眼。
若说机器人生育出人类,跟谁说,谁都不信。可是,万俟欧阳和石尊不得不信。
临佳美说:“我之前是人类,这身体里储存着我的卵子。活性化比人类基因计划保存的精子库卵子库里的存档还要好很多。”
万俟欧阳忽然问石尊,说:“这是不是人?”
石尊苦笑说:“是也好,不是也好,大概很多人都可以接受这样永远的存在下去吧。反正她是要嫁给你,又不是要嫁给我,我犯不着头疼。”
万俟欧阳只有靠自己,14岁的他现在需要做决定,是接受“人类之间才有爱情。”还是“爱无处不在。”万俟欧阳没有可能想明白,他连对方是不是人类都弄不明白。于是,他问影像:“为什么一定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