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来了--”
“谁来了?”
“红毛野人!”
“噢,别怕,它憨厚老实。”山鬼细腰大大咧咧钻出帐篷,来到憨大人跟前。红毛野人竟拍着胸脯,朝她呵呵大笑,还俯下高大的身躯,抚摸她的脸和头发。透过帐篷门隙看到这一幕,屈原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同时对大山里长大的夔柳,佩服不已。
憨大人真还通人性,此后在神农架的探险,它跟山鬼细腰形影不离。原来屈原背着的背笼,挽到了憨巨人的肩膀上。甚至有爬不上去的悬崖峭壁,憨巨人提着屈原胳膊象提只小鸡,轻轻一掀就上去了。
神农架有两座大小、高低完全一模一样,青峰直插云霄的“姊妹峰”。看过典籍的屈原告诉夔柳:相传神农王的两位公主,见父王为百姓采药终年来往穿梭深山密林,受尽风吹雨淋之苦,还要受毒疠疫气的威胁,心中不安。便采集人间花精,为父王编制了一顶既美观又能抗风雨,避毒害的帽子。神农王戴着这顶帽子采药就好多了。后来人们把酷似孪生姊妹的两个山峰看成是孝感天地的两个公主的化身,把它叫做“姊妹峰”。站在神农顶,还可以远远望见群山中九个湖泊,山神爷老爸跟女儿说过九湖的故事。屈原说过“姊妹峰”,山鬼细腰也不示弱,就讲“九湖”的传说:
“古时候,九湖的水非常清亮,就像九面镜子嵌在山林中,天上的仙女常常来湖里洗澡。后来,这个湖被九条孽龙霸占,它们相互争夺,把湖水搅得混浊不堪。仙女不再下凡洗澡,邻近百姓不得安宁。过不多久,武艺超群的岩雄,在无头怪‘刑天’的帮助下,杀死九条恶龙,使湖水恢复了原样,百姓重新安居乐业。”
“噢,这个故事好,”屈原赞叹说,“为民除害,就要做刑天,做武艺超群的岩雄。”
神农探险,似乎使屈原登上了一座精神高峰。然而憨巨人送他们回来,刚走到燕子垭。忽地一头吊精白额大老虎猛窜过来,把屈原绊倒在地。接着,嗖地一声,箭矢飞了过来,差一点射到屈原。
山鬼细腰扑了过来,大呼:
“屈平哥!”
那天在燕子垭,猛虎被一山民壮汉追杀,亡命奔逃并未伤害屈原。受到惊吓的屈原,回家第二天就好了,他在家整理探险的笔记。夔柳说要回家看看,走出香炉坪朝九头岭大山走去。其实她要去参加山民庆祝秋收的庆典,因为她已是傩面舞队中的佼佼者了。
她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时尚:打了结还长发飘飞的发髻上,插满时令的秋蕙、秋菊、芳芷。上穿薄薄的紧身纹皮褂,下着八幅罗裙式的蓿草编织的舞裙。秀颈上还戴着紫荆花环,妖艳又野性。
山鬼细腰正在莽莽林海间穿行,兀地,一个年约45岁胡髭拉喳的中年汉子,在骑队簇拥下,身跨锦缎似的雪龙驹,张弓搭箭,飞奔而来......
看这家伙身穿浅绛色起花滚边长袍,腰束黑带,脚蹬本色牛皮靴。头戴高高的玄色双拱形冠,身体壮实、胳膊粗大,长着一副傲视天下的紫红脸膛。他浓眉,宽广的前额下一双灼灼逼人的杏仁眼,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厚嘴唇,无处不显露出他自信和骄纵的性格。前方丛林中一声猛虎的吼叫,惊得战马嘶鸣。一线平地陡起的飓风刮得灌木倒伏,树叶狂扫,飞砂走石。
“不好了,鬼姐啷嘀当!”山鬼细腰一看那家伙就不是本地山民,肯定是外地来的城里人。城里人到巫山来猎杀她的野兽玩友,兄弟姐妹,这是决不允许的。她是山神之女,在巫山她还有无比神力。五指尖尖地含在口里打了个唿哨,就见她最喜爱的花斑豹奔了过来。她一扁身骑了上去,拍拍花斑豹的脑袋喊:
“小兄弟,快给我追--”
花斑豹驼载着山鬼,奔走如飞......
这正是公元前317年......楚怀王十年的秋天。自从六年前,西方的亚历山大大帝去世,他用武力拼揍起来的地跨欧、亚、非的庞大帝国土崩瓦解,东方的楚国就成为世界第一大国了。第一大国的君王,嗖地一声,箭如流星飞出,密林中一头吊睛白额大虎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