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原创经典作品:无声的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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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领导的脚会数钱

徐均生

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领导的脚在数钱,千真万确,绝对不骗你!我去领导办公室送文件,敲了敲门,听到领导说请进,我就进去了。让我意外的是领导盘坐在桌子后面的地板上,用脚在数钱,一张、两张、三张……数得很快,比我手数得还快,看得我目瞪口呆。

领导问我:“你看我数得怎么样?”我忙说:“数得真快,真神奇,真是天下少有。”领导笑笑说:“来,你也来试一试。”我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没这本事。”领导建议我说:“你回家练练,练了后就觉得用脚数钱,真是奇妙无比。”

这个我信,不用练也信,用自己的脚尖数钱,一张、两张、三张,无数张地数,那肯定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有一种天堂般的享受。

回到家,我让老婆给我一沓钱,学领导的样,盘坐在地板上,脱去袜子。让脚指头数钱,可怎么努力也数不起来,数得满头大汗,依然没数上一张钱。

老婆见了哈哈大笑,还嘲讽我说:“你这个神经病,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傻瓜,脚怎么会数钱呢?你真的是想钱想疯了是不是?”

我沉下了脸喝道:“你这个臭婆娘,给我闭嘴!告诉你吧,我们领导就是用脚数钱的!”我把领导数钱的事给老婆说了一遍,老婆这才很认真地问我:“你们领导真的能用脚数钱?”我非常自豪地说:“那当然,领导用脚数钱跟手数钱一样地快,一样地变幻莫测,真是太神奇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老婆也学我的样盘坐在地板上,可怎么努力,脚指头就是不听话,就是数不了钱。老婆问:“你们领导数钱时是不是有窍门儿?”我想了想说:“这个我不知道。”老婆当场建议:“你今晚就去领导家,向领导请教。”

我眼睛一亮:“对啊!”说完,我便整装待发。老婆提醒我说:“你要用我们自己家的钱数,绝对不能用领导家的。”老婆把一大沓钱塞进了我的包里。

到了领导家门口,我按响了门铃。领导很热情地迎我进屋,还拍拍我的肩头说:“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秀才吹来了?”我脸一热,连忙诚恳地说:“我想跟您学用脚数钱。”领导乐呵呵地说:“好啊,我也正想收个徒弟呢。”

领导让我学他的样,盘坐在地板上,脱去袜子。我连忙从包里取出钱,放在领导的脚前,领导轻轻地用脚尖碰了一下钱,这钱仿佛听到了指令似的,就动起来了,如同在快速地翻书,嗖嗖地翻着,直到把一本书翻完为止。

我从包里又取出一沓钱,学领导的样,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钱,钱动了一下,一张数过去了。我大喜:“一张,一张,我数了一张了!”我的脚尖再次轻轻碰了一下钱,钱又数过去一张了,我又惊叫起来:“一张,又一张了呢!”我又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钱,钱又数过去一张了。

领导传授秘诀说:“你先闭上眼睛,然后运气,把你身上所有的气都运到脚尖,把你的脚尖感觉成是你的手指。对了,你还得有耐心,要慢慢练。”我点点头。领导又说:“今天不早了,明天我要开会,你回家再去练练吧。”

我就这样回家了。回家前,我把钱全留下了。领导说:“你把钱带走。”我说:“反正还要来向你学习的,就留这里吧。”领导说:“那随你便了。”

从那晚以后,我每隔两天去领导家向领导学习用脚数钱,经过九九八十一趟虚心讨教,上万次的练习,终于学会了用脚数钱。当然,我用脚数钱的速度还没达到领导的地步。直到三年后,领导退居二线竭力把我推上一线后,我用脚数钱的速度跟老领导一样快了。

老领导不信,说:“练到我这个程度起码也得十来年工夫。”我笑而不语,从包里取出一沓沓钱,说:“谁数得多,钱就归谁。”老领导很赞同:“好!”

我和老领导盘坐在地板上。我把一沓钱放在他的脚尖前,可老领导的脚尖怎么也不听话。我的脚尖如同验钞机在验钞票,哗哗地把钞票验进了我包里。老领导还在汗流浃背,还没数成一张钞票。老领导不耐烦了,老领导火了,老领导狠狠地一脚把钱踢得远远的。

老领导猛然起身,看也不看我一眼,就离开了单位,再也没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