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原创经典作品:惊心的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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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黄非红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刘村人都说这首歌是照着他们村里的刘小芳写出来的。刘小芳也真像歌里唱的那样,长得好看,人又善良,这不,她在城里打工,捡到了一个钱包,她等了半天等不到失主,就把钱包交给了警察。

警察很快找到了线索,失主是一私企老板,姓韩。当韩老板接过钱包,数一数分毫未少的数千元现钞和信用卡后,他真有些吃惊意外。他说发现钱包丢失后,根本就没有回来找过,因为他不相信现在还会有人拾金不昧。韩老板要求见见拾到钱的人,向她当面道谢。

警察留有刘小芳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她。一见刘小芳的面,韩老板又一次吃惊意外了——他想不到现如今还有这样美丽又纯朴的姑娘。韩老板问刘小芳现在干什么工作,刘小芳说是做保姆,韩老板问她愿不愿意到他的公司去工作,小芳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念过几天书、识不了几个字……”

韩老板想了想说:“我给你一份你干得了的工作,月薪暂定一千元,干得好有奖金!”

每月一千,这可是做保姆差不多三个月才能挣到的呀,何况现在她正急需用钱——爹有病,弟弟正在上中学。刘小芳有些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可她再没力气说出一个不字。

刘小芳来到了韩老板的公司,韩老板真的给了她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叫她负责韩老板办公室的卫生。这点事对于刘小芳来说真是太轻松了,轻松得叫她于心不安,于是除了老板办公室外,她又主动去为别的办公室搞卫生。谁知韩老板却把她批评了,说他叫她怎么干她怎么干就行,分外的不应该再没事找事。小芳很听话,以后再没多管闲事。

过了不久,韩老板要小芳陪他去跳舞,小芳推说不会,韩老板说他来教她,小芳低眉低眼地问了句:“那是我分内的工作吗?”韩老板愣了愣,摆摆手,以后再未提出这种要求。

一月满了,刘小芳没领千元工资,她只收下了四百元,那些钱相当于她当保姆的工资,她说这份工作比当保姆还轻松许多,只领这些她还有些不安呢。领到工资后,小芳就提出辞职不干了。

韩老板很意外也很恼火,问她为什么,小芳说:“干这样的工作,我总觉得不踏实……”

韩老板明白小芳的心思。实话说,他把小芳带到公司,也确实是别有用心。从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就被她的美貌与纯朴惊呆了,他认定这姑娘是一株真正的“绿色蔬菜”,他非常渴望能够得到她。但小芳实在是太纯朴了,纯朴得有些圣洁,叫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小心翼翼地要博取她的好感,他想得到的不仅是她的人,更是她的心。可没料到这么快她就要走,这让韩老板更加感到她的可贵。再三挽留无效之后,韩老板伤心地说:“我是个让你讨厌的男人吧?”

刘小芳摇了摇头。

韩老板想了想又问:“那你说说,我最讨厌之处是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可以改!”

小芳也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头一回正视着韩老板说:“我最讨厌你把那么多钱都吃了喝了玩了赌了——你知道我们村什么样吗?听说你一顿饭就要花去几千元,那些钱可是我们村一户人家一年的花销呀!”

韩老板有些震惊地望着小芳,半晌忽然眼睛一亮说:“如果你高兴,我可以给你们村投资办企业!”

小芳的眼睛也忽地一亮:“真的?”

刘小芳带着韩老板回到了刘村,刘村比韩老板想象中还要贫穷落后。刘村的乡亲一听说韩老板是来考察投资的,高兴得泪水都流出来了,他们说村里有希望了,这都亏了刘小芳这位好姑娘啊!

那两天村里重又流行起了《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那首歌,小芳成了村里的大救星一般,人人见了她就要亲亲热热地往家拽,乡村领导也对她毕恭毕敬。

考察了两天后,韩老板对小芳摊了牌:“小芳,实话说,我来刘村考察全是为了你!我真心爱上了你,我虽然不能堂堂正正地娶你为妻,但我保证让你富有得像个公主,而且你们全村人都会沾你的光——我打算投资一百万在这里建个厂子,不求能挣多少钱,只求全村人都念你的好……”

小芳动心了,她是真的动心了——韩老板轻易能带给村里的好日子,不正是她和乡亲们日夜盼望、渴求、憧憬、向往的吗?虽然她不爱韩老板,可只要她牺牲自己的爱情,就可以换来全村人的好日子,这难道还不值得吗?

这晚刘小芳一夜没睡,她坐在村前那条快要干涸的小河旁想了一宿。她知道这一宿全村的乡亲们都没有睡,他们都在眼巴巴等待她的决定——她的决定决定着全村人的命运。

早上,刘小芳终于向韩老板摊牌了:“我真想答应你的条件,我也应该答应你的条件,可我做不到——我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换取别人的幸福,但我不能出卖人格、出卖爱情!”

韩老板默默地走了,没有留下一分钱。

小芳也重新踏上了打工路,这回是和村里的李二明一起走的,他是小芳偷偷爱着的人,但直到现在她才勇敢地向二明表达出来。

而刘村人却失望得愤怒起来,他们砸烂踩碎了所有录有《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那首歌的磁带,他们整天骂着那个叫小芳的姑娘——好日子本来都到了家门口,却生生让她给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