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牧牛童子就此死去,冷月心中早不住暗叹可惜。听突然来的这么一个声音,他不住心生诧异:何人如此大胆放肆,居然胆敢来自己的地方送死。他知道当今世上,无人武功出自己之右,故而如此想着。心中一边想着,他缓缓转过身来。
来者不是别人,却是那日被冷月杀了他满观徒子徒孙的风游子聂高峰。风游子虽是常年出家,但经此大变,脾性却也大大改变。当日手下弟子被杀的惨状总是历历在目,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立刻找到含烟峰与冷月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很可惜,多年来他只知道有冷月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人,至于其人何等模样却是丝毫不知,故而报仇之念虽有,仇却是不知道从何处报起。
近几个月,为了一部《逍遥神功》,冷月之名在江湖上大大盛起。虽不知道《逍遥神功》为何物,更不知道这样一部书与冷月到底存在何种关系,但这样一个人的模样却是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大概,含烟峰的地形也能有个一知半解。当见到昔日驰骋江湖的牧牛童子在含烟峰上惨死在一个看起来只不过二十三四岁,模样俊美的年轻人手下时,他顿时想着此人肯定就是他一直要找的那个魔头了。
不知道为何,见到这样一个老头,冷月不怒反笑。他微微点头含笑着相对方行了个礼,轻声说道:“贵客远来,真是失礼了。”这声音婉转好听,如果是个瞎子,简直就以为这样的声音是从一个谦谦君子口中出来的。就是风游子这样一个眼睛好端端的人听了他这样一说,原先的恶念却也去得无影无踪,再想想刚才明明是牧牛童子自尽而死,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想到这里,他立刻欠身还礼,指着牧牛童子向冷月问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不知牧牛童子与阁下何等关系,为何这样一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却在阁下面前自尽?”
冷月顺着风游子的手看了看地上牧牛童子的尸体,又看了看,含笑着微微摇头,并不做声。
冷月什么话也没有说,一步也没有跨出去,只是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让风游子顿时对这样一个年轻人产生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那心情简直要让这样一个年老位尊的人立刻就要拜倒在这样一个年轻人的脚前。
风游子对于冷月的不做声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想着今日此行目的是对付冷月,局外事不管也罢。于是拱手朝着冷月拜别。
冷月忽道:“你们一行人到此处为何事而来,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来含烟峰的人有死无生么?”
风游子此次来,不光接伴了天池妖尼灵静、天山老怪曲灵幽,另外还带来了林观星,西岳华山的掌门人。当日林观星得知女儿徒弟的死讯,愤怒不已,马上带了十二名弟子星辰赶往天山灵虚宫。而自从风游子报仇意志已定,天池妖尼灵静、曲灵幽立时就相应。一个要找寻当日被逐出师门的晦气,另外一个却是要报当日断臂之仇。
风游子听了,心中不禁一禀,立刻回身答谢一声,说着:“实不相瞒,此山山主冷月与我众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此行过来,原本就没有抱着生还回去的意思。”
冷月听了,微感诧异,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风游子,轻声问道:“哦?这倒奇怪了,不知这又是从何说起。”相隔多日,他依然不认得当日遭他之难的人。当日的杀人,目的只是要吞并灵虚宫,却不曾考虑过灵虚宫的主人是何许人。对于他来说,任何人都不足以入他法眼,今日相对自然也是不认得人家的。
风游子叹了口气,于是原原本本将当日之事同冷月大概说了一遍。他皱眉叹息着:“想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参与江湖争斗,真是枉我修行了那么多年。唉,人毕竟是人,再怎么修行还是摆脱不了俗家的念头。所谓的不予争斗,只是心中暂时将那些争斗的意念冻结起来罢了。”
冷月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灵虚宫的主人到了。想我作为银水潭的主人,居然连诸位大名都不知道,真是太失礼了。”说着,又躬身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