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风游子又安排门下去山下寻找西风和于连平二人的尸身,但结果众人忙了一天却是无果而归——茫茫大雪,活人尚且有被雪块埋葬的可能,死人又怎么能找到呢。看看殷成的伤势,但见他全身的骨骼皮肤肌肉都是完好,但全身筋脉却已经尽数毁去。风游子见了,只不住地摇摇头,一边暗中让门下为殷成准备棺材。
他自出道以来就身居荒山入道,因此对于这类生死事情却也并不悲伤。殷成死,他与门下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办了一下。至于西风和于连平的尸身,他更是不愿为之而大费周折,只是修书一封让一名弟子送至华山派掌门人林观星。
冰天雪地的天山,荒无人迹,但千奇百怪却是实在的很,有《山坡羊》为证:
“寒风吹箫,飞雪没腰,冰天雪地尽逍遥。美人娇,冷月憔,碧云白地无人晓,千奇万象谁知道。雅,无人瞧。俗,无人瞧。”
冰天雪地的天山脚下一处的风景,倒是与山顶的格格不入。只见这里放眼望去的是成片如茵的青草地,十几株桃树粉英招展,落花随风飞舞,漂浮与山脚间的一汪大约只有三四十平方的碧潭中。碧潭之上有一片并不是很长但是却有一丈来宽的瀑布,飞流而下直冲潭底,溅起一片浓雾。小小的水潭上,一弯竹制的拱桥由潭边直通瀑布口,似乎瀑布里住了人家似的——这看起来倒是新奇的很。偶见几只野羊越林而奔,惊得那潭中的野鸭子或是潜入水底,或是直冲云霄。这样的景观虽是自然,但却无形中让小小潭水平添几分韵味。由潭边看去,火红的桃花林外居然还有成片胡杨林围绕着,让这里简直就成了一个世外仙境。
这日,只见潭水中突然浮出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身穿着桃红长衫的女子来。但看那女子是何摸样:盘起的云鬓后整齐地插着二十来串珍珠,犹如孔雀开屏。眉毛虽细但是很黑,显得很浓,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容貌,反而让她陡增一种女性的霸气美。眼睛和潭水一样清澈,充满着波光。朱唇边的一对小酒窝在她一笑一颦中忽闪忽现,妩媚极了。
她简直就是个神,因为凡人进入水中总是会弄湿身上的每一处的,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也要跳出水面才能运气将身上的水汽驱散。但这个女子虽然泡在水中,但全身除了显出一丝水汽外,根本没有一处出现明显的潮湿。她捧起一捧清水,抬到头顶。清澈的潭水顺着她的玉臂流向胸口,又由胸口流向潭中。她如一直漂亮的天鹅,漂浮在水面上愉快地唱着一曲曲快乐的歌曲。
正唱着,但听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声音吟着:“星点夜,月映雪,茜纱看风卷残叶。露柴门玉影前跌,叹此情无处可泄……”那声音由远至近快速到来。潭中的那个女子闻声止歌,微抬起那双妙目,只见一人如飞燕一般从桃林中穿过。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怪人?只见她打扮的僧不像僧,俗不像俗。一头青丝迎风飞舞,两鬓拢到后脑用一块贝壳一样的饰物固定起来。虽然她看起来五十不足,四十有余的样子,但一双丹凤眼又细又长,宛然就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而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个美人居然穿着的是一身僧袍,手持一柄拂尘。
潭中女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玉手一扬,一汪潭水化作一条水龙袭向那个女子。这人倒也不弱,右手一甩,手中的那柄拂尘的尘尾顿时延长仗把,扫向水龙,解开了袭来的力道,那水龙也随着力道的消失而重新化为清水。这女子也随着落地,格格娇笑着:“哟,小美人可真厉害,贫尼风骚骚这厢领教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