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二十二年七月十八日,永乐皇帝在大破北蒙之后归途的过程中驾崩,年六十五岁。英国公张辅、阁臣杨荣为了避免朱高煦、朱高燧趁机作乱争权夺位,因此秘不发丧,将军中的漆器融成一口大棺材,将成祖的遗体装入棺材中,每日还是照例进餐、请安,只是皇帝的车帘再也没有掀开、皇帝也再没有说话,军中一切如常,同时,派杨荣与太监海寿进京密报,朱高炽得知后立即派儿子朱瞻基出京迎丧。由于大臣们的精心安排,总算没有爆发什么叛乱,政权得以平稳过渡。
次年,皇太子朱高炽即位,改年号为洪熙,当下皇帝大赦天下。首先洪熙皇帝赦免了建文帝的旧臣和成祖时遭连坐流放边境的官员家属,并允许他们返回原处;其次,他又平反冤狱,使得许多冤案得以昭雪,建文朝忠臣方孝孺的冤案、永乐朝解缙的冤案终于因此而得意沉冤得雪。
为何朱高炽继位之后其他事情先没有做而去做这些事情呢?原来当日成祖皇帝领兵亲征北蒙,蒙藏军队听闻之后自哈密急忙经瓦剌境内进入鞑靼,与明朝军队一决雌雄。而朱桓听说永乐皇帝亲征后,心想正好借此机会攻其后方,夺取皇位。待双方敌得鱼死网破之时再背上蒙古,占领蒙古广大草原地带。其时朱高炽正在宫中主持大局,得到密报后立即将宫中之事交由宰辅胡俨处理,让冷月等一干人在旁监视胡俨的行踪,控制其权利的扩张,自己则带兵西行,迎战朱桓骑兵。
大军行至华山口的时候,一个老头儿杵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一边说道:“老朽日日在此等候,想不到云王爷千算万算,却还不如皇太子技高一筹。想我永乐皇帝在位,真龙环绕左右。皇太子宅心仁厚,亲民爱民,虽说不如永乐帝仪表堂堂,却果然是人中龙凤。双龙在此,京城又是人才济济,看来云王爷迎接建文皇帝之日却是遥遥无期了。”
朱高炽闻声掀起车帘问来者所系何人,得知有这样一个老头儿时,他立刻下车。太子殿下朝着那老儿躬身行礼道:“朱高炽在此向老丈行礼了,不知老丈家住何方,何故出此言语?”那老头儿说道:“去年云王爷带兵从此经过,被困于逍遥子先生在此布置的龙石阵。老朽见王爷是建文皇帝的故交,便求了逍遥子先生撤掉机关,放了云王爷,并教他如何养精蓄锐,寻找时机与当朝皇帝一决高下。当日若不是老汉刚好从此经过的话,云王爷今日早是一堆无人知晓的枯骨了。”
朱高炽听言,大为吃惊道:“原来今日朱桓叛乱是您老汉一手造成的,你可知当日一言让天下多少无辜百姓为此受苦啊?”
那老头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说来真是惭愧,当日老朽因不忍三千生命命丧龙石阵,却不想当日救了三千反而却害了今日三万乃至三十万无辜军士,更是让无数百姓从此不得安生,托儿带口地四处逃难。如今想来,老汉真是汗颜。当日老朽还曾答应了云王爷,倘若他之后遭遇什么不测,就来老朽处避难。看来我当日的承诺也决计是个错误,如果那样,只会是养虎为患。”
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北方战火纷飞,却都是拜朱桓之赐,老丈可否知道?”
老头儿听言,微微点头,又说道:“老朽知道殿下此去西行的目的是迎击云王爷,因此老朽在此还有一事相求。”朱高炽抬起手示意道:“老丈但有话直说不妨,本王定洗耳恭听。”老头儿说道:“老朽曾于建文一年得建文皇帝大恩,一直想着要报答浩荡皇恩。自永乐帝登记后,老朽曾为建文皇帝说过好话,但不想却招来龙颜大怒。当下老朽被杖责一百,从此腿部行动不能自如,就此解官归隐。”
朱高炽微一思索说道:“你要我在父皇面前替建文帝说话?”
老头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老朽算得永乐皇帝命不久矣,因此在此大胆请求皇太子继位之后赦免了建文皇帝的旧臣和永乐皇帝时遭连坐流放边境的官员家属,并允许他们返回原处。”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父皇继位之后,受朱允炆之累的无辜者着实不在少数,此事不用你说本王也早想到了,但不知老丈尊姓大名,曾在朝廷任何官职?”老头儿微微摇头,轻轻笑道:“皇太子福泽无边,仁爱慈和,老朽这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说着,这老儿盘腿坐下,只是片刻间他的身上便燃起浓浓大火。众人大惊,突听火中老头儿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太子大可不必劳师动众前赴西域,嘉峪关下逍遥子早布置好千军万马,等候着敌人来攻呢。”片刻间,原本活生生的一个老儿顿时化作一堆散乱的白骨。朱高炽惊异道:“此人究竟是神还是人,怎么如此飘忽不定呢?”早有一人在旁边说道:“启奏殿下,微臣倒觉得此人很像当年含冤而死的前宰辅解缙,难道这个老儿竟是其鬼魂,还是当日被杀的并不是解缙本人?”
朱高炽摇了摇头,下令众军士挥军东回。果然,朱高炽继位之后并没有杀掉朱桓,只是将他囚禁大牢之中,当日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