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脱胎换骨
“好了，沫白的事情就解决到这里了，剩下我的事情了。”周云伸了伸懒腰，懒散的说道。
“周大哥什么事呢？我可没有姐姐噢，给你提亲，嘻嘻”夜兰开着玩笑道。周云不在乎的笑了笑。“哈哈，那真是可惜了，本来我还幻想着你有个漂亮的妹妹，姐姐啥的，呜呜，我伤心了。”周云的样子把大家都逗乐了。
“不开玩笑了，我还真有事，夜都统，我想借你职位一用，我可以挑战你么？”周云的眼里泛出阵阵好战的光芒，男人都是好战的……挑战强者，又何尝不是周云的梦想！
“老大”
“父亲”
两颗年轻的心突然感觉被什么扎了下，揪心的痛。两人要决斗，不是你生就是我亡，那他们怎么办……
“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分寸，哈哈，我很好奇小兄弟是否有实力挑战老夫啊！”
“那是自然，那么你就拭目以待吧。有大一点的地方么？不会在这吧？”
蔚蓝色的天空，掺杂了些许的云彩，朵朵白云后，飞鸟偶尔。抬起头，映入飞鸟，不知那些飞鸟是否也在望着人？微风抚摸大地，些许尘土微微升起，只是不能迷茫人的双眸。一座巨型的武斗场内，数百人紧张的翘首以望。
白衣少年静静站在那里，英俊的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风扶起银白的长发，散乱飞舞，宛若落入尘世的精灵，美丽而安详。清瘦中年饶有兴趣的望着远方，哪怕时光无情的镌刻，脸庞上已有丝丝褶皱，仍然掩盖不住当年的风华。这样的男子，曾经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开始吧”
“嗯，点到为止”
“砰砰砰……”一青一白两条身影交错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只是他们全部都是赤手空拳。夜恨天不停的使出连环腿，剑尊强者哪怕不用武器也能撕裂空间！周云亦不甘示弱，赤手空拳硬接攻击。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天残腿。”夜恨天突然转过身去，双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高速运转，周云一惊，下一刻腿已经到了他胸前。“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周云胸口上，出乎所有人意料，周云丝毫不躲，一只手抓住夜恨天的一只腿，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朝着夜恨天的脑袋狠狠地砸过去。夜恨天见状，另一只脚猛踢周云身体，借势人微微向上倾斜，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霎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痛，锥心的痛。简直像一把铁钳子，砸在身上，这还是拳头么？不过好歹也是历经无数杀阵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屈服。连环腿顺势踢出，周云也不甘示弱，拳头像雨点般地向着夜恨天身体砸去。众人看的心惊肉跳，如此原始的战斗在人类当中真的很少见，夜兰的小手紧紧抓住沫白，汗不住的流下，沫白心里也是一团乱麻，这两人，伤了谁，吃亏的都是他！“砰。”夜恨天终于受不了了，双眼无比用力一蹬，借势与周云保持了一段距离。两人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夜恨天轻呼一口气，满脸惊诧。
“呼，想不到，一个下位剑宗能把肉身练到如此强悍。”
“你也不赖，一个剑尊的肉身都堪比圣者了。”
“靠，你这是在夸自己呢，哈哈，你小子对我胃口，想不到还有练体这么厉害的家伙，要是我还有女儿我还嫁给你……”
“汗，夜老头，我才不想当你女婿呢，很掉价……”
“臭小子，你屁股痒了是吧，对了掉价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这么弱智，连掉价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还想做我老丈人，你说你是不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你小子……欠揍”
众人狂汗……
周云只跟两种人玩嘴皮子，一种是灰常讨厌看不惯的，一种是很投缘很铁的。周云跟夜恨天这家伙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周云还是头一次见到剑尊级别的家伙有谁能把肉身练到夜恨天这种地步，就算那个号称剑圣之下第一人的紫衣侯也没有，周云很肯定这点。
“小子，我夜恨天纵横一生，能够当上天蓝都统自然不是单靠肉身强悍。你虽然看起来只有剑宗级别，但是我已经把你当成同级别的对手了，为了尊敬你，我要使出我的绝技了。你知道，领域吧？”
“那是自然，剑尊级别出现斗魂，剑圣级别领悟领域，难道说……你悟了？”周云瞳孔一凝，有点骇然地望了眼那抹青衣，不过转眼便反应过来，自己剑宗级别便领悟斗魂，人家剑尊级别领悟领域也不是什么奇怪是，夜恨天，不愧是怪才啊。
“哈哈，小子让你尝试下领域的威力吧，等下承受不了了就喊停。”夜恨天很爱惜这个人才，不忍心伤害周云出言提醒道，原本还一头冷汗的沫白松了一口气。
“嗯，我倒想见识。”
杀戮领域，开。
一声爆喝响彻苍穹，周云感觉自己眼前一黑，记忆中的黑屋子，没有一丝的光彩。这个世界没有风，没有水，更没有……光，踢踏踢踏，这是战马的嘶鸣么？砰砰，这是金铁交鸣么。啊唔，这是……人临死的惨叫么？为什么空气中没有了其他能量，只有那无尽的杀气？
“不对，有人过来了！”是谁，在黑暗中潜行？这整齐的步伐，如此，瞳孔紧缩，是军队？
“嘶。”少年将宝剑插入身体里，发出滋滋的声音，血似奔腾黄河，卷卷而来。这是第几个？少年摇了摇头，记不清了，这辈子也没杀过这么多人，白衣已是血衣，鲜红的血啊，是那么的耀眼，如此的妖艳……
那便是终极BOSS么？一袭青衫随风飘荡，狂暴的气息在天地间游荡，他是天地间的王者？少年麻木的抬起头，血红的双眼渐渐恢复神采，杀了他，幻境便破了，少年的直觉告诉他。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世间也许有第六感吧……淡淡的感觉，却是让自己相信的理由，如此，便是。
“斩天”斩天灭地，鲜血横飞，飞起的断臂残腿从少年眼前落下，少年恍若未觉，一路狂奔，瞬间，青衫人出现在他的眼前！“去死吧”少年眼中布满了疯狂，手中的长剑应声而出。“嘶。”那是兵器与肉相接触的声音，难道BOSS这么不堪一击么？少年心中有点兴奋又有点不知所措。
不敢相信的看着穿胸而过的长剑，少年缓缓地抬起头，下一刻石化了。
他杀的是谁？青衫人的脸庞渐渐模糊，取而代之。那是……
模糊的记忆里，那个男人，在他年幼的生命里便离他而去的男人，如此慈爱的眼神，父爱如山。周天豪，那个年轻的身影，那个苍凉的背影，那个本该是最疼他的男人。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双手，沾满了血，那是他最渴望见到的男人的血……
那么，那些死去的人？少年麻木地抬起了头，看了看沾满血的双手，那些倒在他面前的人。满眼慈爱的美丽母亲，头发花白的爷爷，还有那笑靥如花的沫儿，好兄弟啸天……这辈子所有有关的人，都被我杀光了么？少年麻木的双眼已经哭不出泪水了，流下的是血，血泪……
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少年脑海里只有这一意识，我是个杀人魔王，我活在世上的目的就是杀人……一个蛊惑般的声音响起，从东边传来，不，是西边，不，南边……少年感觉自己四周全是声音，他捂住耳朵蹲了下来，仿若回到那个遥远的片段，一个无助的孩子抱头痛哭，我好怕，我好累，我好恨……
我想杀戮，我想杀戮，啊啊，杀，杀，杀……杀尽一切生命。
“父亲，你快停下来啊，父亲。”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夜兰抓住就要冲上去的沫白，口中向着那个疼爱他的父亲求情。不是说好的么……不伤害彼此，为什么，男人的誓言难道如此不值钱么？
夜恨天满脸皆是汗水，心中一阵黯然，不是他不想停下来，而是这情况，他停不下来。他很后悔，干嘛要跟一个孩子争强好胜？现在有女儿与女婿了，自己也老了，等过几年生个孩子，自己当外公，每天抱着孩子去散散步，偶尔教教小孩，这就是天伦之乐啊。为了卖弄还要害死这个孩子，或许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难道这就是命么？无力的望了望璀璨的星空，命运啊，无声的叹息。
当我累了，我要找块地方，好好的睡一觉，永远不醒来。也许我更像个机器吧，杀吧，杀吧，等我累了，我也会成为一捧黄土的，撒在那里呢。心若是死了，人就是尸体了，可我还渴望着杀戮，其实那杀戮的心潜藏在每个人的心里，只是外面包了太多外衣啊……
当我无所畏惧，当我无所眷恋，当我不顾一切去杀戮……终于，杀戮之心，出现了么？这便是么？少年无限疲倦，本能的盘坐在那里，满身的鲜血却如同出尘的老僧，如此，实在怪异。
沫白张大了嘴巴，或者说是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庞大而幽静的战场上，下起了诡异的雨。这不是润物无声的春雨啊，不是来去如风的夏雨啊，亦非淫淫霏霏的秋雨啊，到有点像刺寒入骨的冬雨，只是不是啊。这杀气凝聚的雨，稀稀落落地滴在地上，准确的说是那个男子的头上……那个白发的男子，那个七孔流血的男子，那个以为必死无疑的男子……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一滴露珠无声地滴下，打在尘土上，慢慢地融入，无声无息，它从空气中来，回归大地。不久之后，它又将回归天空，以另一种形式，只是，它到底是否还是当年的它？也许这，便是轮回吧？
鲜血早已干枯，清秀的脸庞上因此布满了难看的血枷。整整一夜了，两人还是以那个姿势在那里，一个站着，一个盘坐，一动不动。
有人觉得无趣早早离散而去，也有些心怀否测之人不坏好意地盯着场上，当然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同样，有不忠之人，自然也有忠诚者。两方剑拔弩张，只需一个导火线，一切一触即发！
“大小姐，你看都统大人这样跟这小子耗着也不是事情啊，迟早会出事的，由我出手，解决这小子怎么样？”说话的是一个面色不善，给人阴冷感觉的中年人，刘明，天蓝城二都统，他的实力不弱，仅次于夜恨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最好是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那么都统之位……不过……
“哼，刘明，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那点小九九，想打我大哥的主意，你要先过我夜云天这一关。我哥待你如山，你却恩将仇报，不怕被人耻笑么？”夜云天是夜恨天的亲弟弟，两人长像相似，夜恨天身上多点沧桑感，而夜云天则看起来比较年轻。由于父母早逝，他们在相当漫长的岁月里相依为命，夜恨天如他，如兄亦如父，他的实力虽然不如夜恨天刘明，但好歹也是剑尊高手，刘明还是有所顾忌的，要不然早就直接动手了。
刘明心中还是相当顾虑的，夜恨天虽杀名满天下，对手下却情同手足。反叛他，未免显得不忠，只是在杀戮之地这个地方，一味谈忠诚你活的下去么？反了，可以当高高在上的老大，不反只能做千年老二……
鱼肚白渐渐散去，曙光被炙热的骄阳替代，汗水如涓涓细水长流不止。沫白轻轻拭去夜兰精致琼鼻上的细微汗珠，双眼泛红，一个温室里的花朵，经历此等大变不免有点颓然无措，幸好她还有依靠……忘了眼同样焦虑却不得不淡定的沫白，一股幸福的感觉弥漫在心田。
沫白是这里面最为难的人……一面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一面是有救命之恩誓死效忠的老大，谁出了问题他都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浮现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头望了望已经蔚蓝的天空，默默祈祷……
“不等了，再等老大就要出事了。兄弟们，杀了这个小子，救下老大。”挣扎许久，还是敌不过野心的驱使。刘明看了眼已经面容枯槁的夜恨天，默默道了句，对不起了。
“谁敢”夜云天爆喝一声。
一部分人响应，一部分人无视，在杀戮之地中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条心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为了更好的争斗便有了帮派有了集团。天蓝郡里面自然不缺少忠诚夜恨天的，但也有不少跟刘明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们比刘明更热衷，一旦成功他们便是开国功臣，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当年宋太祖不就是被他手下的将领黄袍加身么？矛盾终于激化，战斗不可避免的开始了……杀戮，在延续……
沫白护着惊吓过度的夜兰，躲在夜恨天的死忠围城的圈里，双方的死士酣战在一起。也许不久之前他们在把酒言欢，这一刻却用长剑横穿他的身体；也许不久之前在一起称兄道弟，这一刻却是在拔刀相向。无所谓对错，一切只是利益的纷争，或者说是信仰的冲突……
一把巨型的斧头从天而降，一条鲜活的生命远逝而去，沫白嗅了嗅，是腥味，这是……血的味道。不该如此懦弱，我要战斗，我要战斗，鲜血在沸腾，胸口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既然如此的渴望，那便战斗吧。
时间在流逝么？周云的意识从悠悠亘古中回归，迷茫的站在意识海里，看到另一个迷你周云站在那里，如老僧般一动不动，液体化的杀气不断地涌入单薄的身体里。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一个小时，亦或是一万年？它睁开了眼，周云感觉心头一窒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它这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不是来自血脉，而是来自灵魂。
“你是……谁，我又是谁？”迷你周云迷茫地道。
“我是周云，你也是周云。”
“你是周云，我也是周云。”闭上了眼呢喃道，片刻后，睁开了双眼，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低声笑道：“对了，你是周云，我也是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