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中国微型小说百年经典·第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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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如梦令

田洪波

向林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在一次同学聚会时把憋在心中的话晓月说了。

向林尽量让一切显得自然,他先是轻描淡写般地提起刚去世不久的同学珠珠,感叹着人生无常。在他的观点得到晓月的回应后,他又冲着夜空长长叹了口气,说人有时真应该珍惜眼前的一切,不要让自己心中想要的稍纵即逝,这才出神地看晓月。

晓月在这个晚上也是喝了许多酒的,面对繁星,心中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激情,见向林痴情地看自己,在点头赞同他的观点时,也不由吓了一跳。

向林突然抓住了晓月的手,事实上向林已经知道这会儿的小径上只有他们两人,而且身后的同学也被他们甩下了一段距离。所以他不担心有人会突然出来破坏他们的好事,尽管目前只是一个开场白。他无限爱意地凝望着晓月俊俏的小脸:知道吗?我心里是一直爱着你的,如果你不觉得唐突的话,做我的情人行吗?

晓月不知向林喝了多少酒,但这会儿站在面前的向林的脸是会绝对是热的。

晓月被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表白弄懵了,也捶了向林一拳,你胡说什么呢?

真喝多了?

向林的态度是认真的,他知道晓月的婚姻并不幸福,这从平时的聊天中就了解到了一二,因此他有信心,他的真情告白已经打动了晓月。于是他攥紧了晓月的手:先别忙着拒绝我,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等你的回话……

其实向林在那个晚上是想吻一下晓月的。但晓月的矜持又让他放弃了。他不想太为难她。

无疑,那次聚会告白成为两人心中的秘密,等他们再在一起时,眼睛里就都有了一种别样的东西。当然晓月的矜持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一点向林也理解。向林知道晓月需要时间。他猜测晓月不会很快回复他,那样就显得她轻浮了。

其实饱受心灵折磨的是晓月。那天晚上回山庄后,晓月整个人就失眠了。

她面前反复出现向林和老公的模样,她一下子想起许多向林平日里对她的好。

而对老公的记忆,则全是他们结婚这些年来他对她的恶语相向,以及他在床上对自己的粗暴。她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是否认可向林的示爱,结果答案是肯定的。

晓月把自己的苦闷讲述给自己的闺中密友听,闺中密友老早就有两个秘密情人了,自然极力推崇晓月答应向林的要求。那说明你很有魅力!闺中密友一副暧昧的表情。

晓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只是在与向林的交往中,变得更加温柔。自然而然的,她也开始注重打扮自己,平时舍不得花钱买的化妆品,如今也一股脑儿地买回家了,并且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大家都开始夸奖晓月变得漂亮了。一天晚上晓月再次和老公冲突时,晓月干脆打电话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向林,尽管向林支支吾吾的,但再见他时晓月就看出了那眼里的无限心疼,这让她感觉很安慰。

当冲突升级到拳脚相加时,晓月居然做起了春梦,她梦见向林在她身上波浪样起伏,却让她感觉很温柔。她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望着外边漆黑如墨的夜空,睡意全消,眼前全是梦境中的场景。

就是在那一刻,晓月对着黑夜下定了决心,过几天就给向林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天聚会时,晓月瞅准向林外出的时机,也借口上洗手间,晓月无限怨艾地扫了一眼正忙着打电话的向林,然后低下头深思良久,终于鼓足勇气直视向林的眼睛。

你那天对我说过的事,我想也许可以答应你……

向林急忙关掉手机,眼神有些慌乱。那天我可能喝多了,你别在意,其实我们这样相处也挺好的——心里都有对方就是了,然后匆匆进了包间。

泪水一下涌上晓月的脸。她知道这次他没有喝醉。你混蛋!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晓月冲着向林的背影发狂,然后她把洗手间的门摔出声响,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