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中国微型小说百年经典·第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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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白玫瑰红玫瑰

陈凤群

刚和艳是同事。刚是医院的医生,艳是手术室的护士。手术时,刚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个眼神,艳都能心领神会,配合得严丝合缝,手术屡屡圆满成功。自然,刚和艳成了情投意合的情侣。

爱情瓜熟蒂落,但因房子迟迟得不到落实,刚和艳的恋爱便进入加时赛。

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刚和艳在一个桃园赏花时,艳意外碰见高中同学翠儿。他乡遇故知,又猛然知道同在一个城市工作,艳和翠儿越说越兴奋,笑得花枝乱颤。晾在一边的刚一会看看艳,一会看看翠儿,一个桃腮,一个粉面,真乃“人面桃花相映红”。那时刻,刚真希望永远这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刚和艳搞娱乐节目时,常常捎上翠儿。艳热情奔放,翠儿温文沉静。如果艳是火,翠儿则是水;如果艳是牡丹,翠儿就是徐志摩笔下的水莲花。刚最喜欢看翠儿那一低头的娇羞,每次和翠儿再见时,总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重阳节,刚和艳约翠儿登高望远。沿着蜿蜒的山路迤逦而上,艳欢叫着打了头阵,翠儿垫后举步维艰,香汗淋漓。在攀爬一块嶙峋的大石头时,翠儿一脚踩虚,“哧溜”滑进刚的怀里。四目相对,电闪雷鸣,双双看了对方眼中那悠长的等待。翠儿率先红了脸,忙挣脱了刚的怀抱。顶峰览胜,艳雀跃着,刚和翠儿则把对方看成了风景。

等待已久的集资房终于分下来了。拿到钥匙那刻,艳拉着刚去登记。看着艳笑靥如花,荡漾着无比的幸福,刚怅惘异常,感觉自己像个木偶般被艳牵扯而去。民政局就在医院对街,短短一百来米的路程,刚如走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在民政局大门,刚终于拽住了艳,嗫嚅了一会,说出自己爱上了翠儿。

当一切努力都无法牵住刚的心,艳果断地调进了另一家医院,并与该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迅速坠入爱河。

刚和翠儿婚后的生活远没有刚预想中的浪漫。翠儿的温文沉静如一泓湖水,波澜不兴。日子过得如温吞水,刚渐生压抑。常是夜深人静,刚看着甜睡中的翠儿,便不可遏止地想艳,想着艳的热情奔放,想着和艳在一起浪遏飞舟般的激越畅快,心口就隐隐地痛。

刚憧憬着哪天能见到艳。

又是一年春草绿。一天,在朋友的婚宴上,刚和艳意外相逢。宴席间,刚和艳视线频织,一切尽在不言中。席散后,刚和艳走在一起。在宾馆客房里,刚和艳鸳梦重温。此后,刚常以各种借口,彻夜不归。终于有一天,翠儿泪水涟涟地把刚和艳堵在了宾馆门口。

刚堂而皇之提出离婚。几经挣扎,翠儿挥剑斩情丝。

刚扯去了婚姻的桎梏,艳也和男朋友作了了断。不久,刚和艳步入了红地毯。

婚后的艳一如既往喜欢交朋结友,尤其和分手的男朋友“再见亦是朋友”,令刚心生怨恨。刚的劝说在艳那儿成了小肚鸡肠,小日子隔三差五地就要磕碰一番。

被艳的热情奔放裹挟着,刚心里常常担忧,日子过得很是疲惫。多少个月辉清冷夜照无眠,刚脑海里更迭着尽是翠儿的影子、翠儿的贤淑、翠儿的温柔、翠儿的恬静……

对一些男人来说,婚姻是爱情的淬火。其一生中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娶了白玫瑰,红玫瑰就是胸口的朱砂痣;娶了红玫瑰,白玫瑰就是床前明月光。

翠儿是刚的白玫瑰。而艳,则是刚的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