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龙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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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萧玉看到喇嘛与和尚动起手来,正自纳闷,劲风临体,吃了一惊,挥剑急封。封了一空,右肩挨了一击,剑脱手人向侧方倒。

二名喇嘛疾扑而上,扣住了她的双肩。

“鸣哥哥!”她失声尖叫,后脑一震,遽尔昏厥。

“快走!”章云仙急叫。

一名喇嘛夹起萧玉,窜入山林如飞而遁。

“雷小狗,后会有期!”章云仙狂笑一声,与三位喇嘛窜入山林走了。

“玉姐姐!”小神童眼见得萧玉被掳,想要救人,却被和尚拦住去路,暴躁如雷。

“玉妹!”天鸣狂叫,折向急追。

“妖孽,休走!”七师弟飞身拦住去路,一刀挥出。

“去你娘的!”

天鸣沉叱,一刀震开来刀,刀虹疾旋,飞起一道眩目的光华,疾升疾沉,毫不停顿地掠颈而过,一颗光头飞上了半空,利刃破风的慑人锐啸传出,人化逸电流光,已在数丈开外。

三师弟大吃一惊,一边飞身拦截,一边肝胆俱裂地狂叫:“九师弟,七师弟死了,快来!”

九师弟也看到七师弟死在天鸣刀下,抛下小神童飞身赶来,高叫:“大师兄和五师兄在哪里?”

“两个秃驴都下了地狱!”天鸣怒吼如雷,相距丈余,风雷梭出手,人疯狂地扑上,一刀斜劈,急怒中出手,用上了全力。

银虹入目,三师弟不敢硬接,挥刀反格,左掌疾吐,凶猛地拍向天鸣的胸口。

“铮”地一声,风雷梭击中刀身坠落道旁。

“啪!”铁掌击中了天鸣右胸。

他喷出一口鲜血,奋神威戒刀毫不停顿地劈落。

一声怪响,一颗光头连同右肩飞坠丈外,两败俱伤。

刹那间的接触,生死立判,有如电光石火。

九师弟到了,睚眦尽裂,宛如怒目金刚,大吼一声,一刀砍下。

天鸣挨了一掌,内伤甚重,已无还手之力。他吃力地横移,吃力地抬刀封架。

一声震鸣,戒刀脱手而飞。

九师弟狞笑一声,踏进一步一刀挥出,砍向天鸣的脖颈。

“秃驴,接暗器!”

小神童在两丈外狂叫,疯虎般向前抢。

九师弟一惊,若不躲避,他可以看下天鸣杀的头颅,但自己也会被暗器击中而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不合算,顺势旋身带动刀身向后急封。

“噗通”一声,天鸣无力地坐倒。

和尚封了一空,情知中计,再旋身攻向天鸣,时不再来。

一声轻响,竹节铜棍中的法宝倾巢而出,罩向和尚。

铜棍长达五尺,加上手臂足有七尺,踏进二步向前一伸,距后心不足一丈,距离如此之近,想躲避也力不从心。

九师弟好生了得,异响入耳,知道这一次真有暗器射出,意动身动,一边挥刀护身,一边向侧方疾闪。

银针太多,被戒刀格飞了大半,仍然有几枚透过刀幕射在身上,最要命的是右眼也中了一枚。

习武之人第一要保护气门,其次是眼睛。气门负伤,往往会气散功消任人宰割。眼睛里落进一粒灰尘,也会令人痛苦难当,射入一枚毒针,怎么受得了?所以,人们常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啊呀!”九师弟惨叫,丢下刀,捂住眼睛转身便逃。

“秃驴,哪里走!”小神童大吼一声,飞腾而起,双手握棍“泰山压顶”全力下击。

“啪!”暴响震耳,一颗光头四分五裂,红白俱出。

“鸣哥哥,你在这里疗伤,我去追赶玉姐姐。”小神童身形落地,惶急地说。

“不要追了。”天鸣虚脱地说。“四个番秃,都是顶尖高手,你追上去也无济于事……”

话未说完,又喷出一口鲜血。

“玉姐姐被恶贼捉去,你又身负重伤,哥啊,如何是好?”小神童心焦如焚放声大哭。

“好兄弟,莫哭。”天鸣吃力地说。“快捡回风雷梭,带我离开官道,觅地疗伤……”

妖道依然在暗中紧盯不舍,万一知道天鸣负伤,一定会乘火打劫。

果然,二人离去不足一刻,妖道与铁鹰便率众飞驰而至,看到地上的死尸、血迹与三人马匹,大吃一惊。

妖道跃下马背,从九师弟身上拔出几枚银针,顿足道:“这是太白神童的独门暗器,这几个秃驴是伏虎尊者的手下。他们连马匹行李都丢了,一定出了大事。”

“人呢?人在哪里?”铁鹰焦躁地叫。

妖道看看四周,没有发现伏虎尊者与其他秃驴的踪影,自以为是地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极有可能落入伏虎尊者手中了……”

他的揣测不无道理,少林四大尊者天下无敌,太白三圣与其狭路相逢,后果不问可知。

铁鹰摸摸尸体,余温尚存,血迹亦未凝固,急道:“他们还没走远,快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妖道胡狼眼一翻,不快地道:“这一带山高林密,连绵千里,凭咱们这几个人不啻大海捞针……”

“老道,你少给我推三阻四,大海捞针也要捞!”铁鹰火爆地叫。“錯非你这家伙畏首畏尾,黑煞岂能落入秃驴手中?给我马上召集你的手下,全部出动,封锁所有路口。找不到,就去少林寺,把人抢回来!”

“你以为,黑煞落入少林寺手中,他们会将他当祖宗一般供起来?”妖道依然不敢贸然孤注一掷。这些手下,乃是他毕生的心血,是他的本钱,将来的荣华富贵,全在他们身上。黑煞生死不明,不能冒冒失失地亮出来。

“死人也要抢回来带回大漠!再敢使奸弄滑,休怪我翻脸无情!”铁鹰声色俱厉咄咄逼人。

妖道看了一眼十二铁卫,触到十二双森冷凌厉的怪眼,毛发为之一竖。这班爷皆是噶尔丹的心腹侍卫,一等一的高手,真要动起手来,他那廿余亲随,能否保护他,很难预料。

他心中一虚,无可奈何地说:“罢了,贫道遵命便是,但能否找到黑煞,贫道不敢保证……”

“你必须找到。”铁鹰不容置辩地说:“这一带找不到,就去少林寺,搅他个天翻地覆。这是大汗的头等大事,他们不义在先,不能怪我们言而无信。”

妖道心中一动,问道:“什么言而无信?大汗和少林寺……”

“住嘴!”铁鹰低叱。“少管闲事!”

妖道叹口气,招来六名心腹爪牙,命其分头传出急讯,召集所有爪牙,赶赴鄂西待命,十万火急。

六心腹跃上马背,分头急驰而去。

铁鹰露出满意的笑容,问道:“前方是何去处?”

妖道看看四周,道:“是襄阳。”

铁鹰喜悦地说:“是个大地方,我还没去过。走,去襄阳城!”

妖道欲言又止,摇摇头,翻身上马,奔向襄阳。

这一来,给了天鸣喘息之机,经过一夜运功疗伤,内伤痊愈了大半。二人立刻出山,寻找、打探萧玉的消息。

太白龙女被劫持,太白神龙和太白神童在鄂西山区疯狂搜寻的消息,不胫而走。

尾随而来的八分豪杰闻讯,亦纷纷出动,寻找太白龙女。这班爷对千万珍宝仍然没有死心,如果能找到太白神龙的女友,以人易宝,太白神龙大概不会拒绝。

终南羽士得到天鸣的消息,喜出望外,想收回成命,无如急讯已经传出,各路爪牙纷纷出巢,已在途中,正日夜兼程地赶来,想收回成命谈何容易?铁鹰也不答应。

“老道,只黑煞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你那些人,说穿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即便全军覆没了,也值得。”他劝慰妖道说。“一不作,二不休,尽快将他弄到手,带回大漠,太师之位,便是你的了。”

“你这是火上浇油,自讨苦吃。”妖道没好气地说。“眼下,他像一头发狂的疯狮,比任何时候都可怕,这种时候去撩拨他,只有一种结果。”

“什么结果?”

“他会毫不留情地杀,尤其是咱们。这几日,已有不少冒失鬼枉送了性命。缓几日,等他的火气消了再设法。”

“咱们有三四十人……”

“三四百人也不行,他会拼到最后一口气。假如你要的是死人,贫道乐于从命。”

“胡说八道!咱们餐风宿露,千辛万苦……”

“所以只能智取,不可蛮干。”

“如何智取?”铁鹰自觉有些鲁莽,虚心地问计。

妖道胸有成竹,说道:“他对太白龙女用情极深,只要找到那丫头,他便会乖乖地跟着缰绳走……”

“好主意!”铁鹰抚掌大叫。“快传令你的人,火速赶来找人!”

急讯立刻传出,远近的爪牙朝山中猛赶,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太白龙女。

这一来愈发热闹了,方圆五百里内,八方豪杰,各路牛鬼蛇神,疯狂地搜寻,疯狂地杀人。境内的红衣喇嘛,成为追逐、杀戮的目标,死尸随处可见。

十八残凤更是逢人便捉,捉住便问,问不出便杀,然后再捉、再杀,全疯了。

霎时间,风云变色波涛万丈,鄂西山区变成了屠人场,血腥遍地,境内的红衣喇嘛在劫难逃。

一波未息,一波又起,在有心人的策动下,忽然传出了太白神龙在途中得到了九龙珮的消息,有根有据,言之凿凿。于是乎,许多本已放弃了千万珍宝,踏上了归途江湖豪客,纷纷掉头向回赶,赶向鄂西山区。

武林朋友可以视钱财如粪土,能得到固然大妙,得不到,甘愿以命相搏去强求者毕竟不多。而对武功秘笈、神兵利器、武林至宝之类,则无不趋之若鹜。习武之人,有几个不愿意武功盖世,出人头地?

穷搜多日,太白龙女鸿飞冥冥,踪迹全无。

天鸣绝望了,尽管极不甘心放弃,但不得不放弃了。心一横,毅然就道,奔襄阳而来。

黄昏时分,二人失魂落魄,踏进了襄阳城,胡乱找了一家客栈,既不盥洗,亦不进膳,倒头便睡。

次日巳时,二人略进早点,相偕出店。

对面的小食店中,踱出一名中年汉子,远远地尾随下来。

二人踱入一家铁器店,举目四望,炉火熊熊,一老一少二名铁匠师傅,正自挥汗如雨打造农具。四壁以及货架上,各色铁器琳琅满目,但却相当粗糙。

天鸣摇摇头,转身出店。

笑笑赶上几步,低道“鸣哥哥,有人跟踪。”

天鸣陡然转身,注视跟踪者,有如一头即将爆发的猛兽,低沉地说:“阁下,你已经跟踪两条街了,再不识趣,休怪在下手下无情。”

那汉子满面笑容,趋近几步,低声说:“少侠请勿误会,出事那天,家主人无意中捡到了三位的坐骑和行囊,已经命人送到客栈,在下前来知会一声。”

“无论诸位对我有何目的,在下依然十分感谢。”天鸣冷冷地道谢。“话已传到,足下可以走了。”

“在下告辞。”那汉子抱抱拳,知趣地走了。

二人接连看了几家铁器点,均不尽人意。最后在一家号称“精器”的店前停住了脚步。审视诸物,果然与众不同,店内的铁器打造的十分精致。

“公子爷,你老需要什么?”店小二殷勤地迎上前来,自豪地说:“小店的铁器,在襄阳一带首屈一指,不仅拥有城内一半以上的客户,便是四乡的乡民,也很喜欢小店的打造的农具呢。”

“在下要见贵店掌柜。”天鸣道。

小二心知遇上了大客户,忙将二人迎进客厅,奉上茶水,急急走了。

不一时,一位年约五旬的,腰间围布裙,满脸汗污的老者匆匆来到客厅。

“二位有何吩咐?”他抹着汗水从容问道。

天鸣取出一把飞刀,开门见山地说:“在下要打造几把这种小刀,工价从优。”

掌柜的一眼认出是武林朋友使用的飞刀,微微一惊,说道:“抱歉,官府禁止民间打造这种小刀,小店不敢承接。”

“每把工价二两,在下要打造二十把。”天鸣不动神色地说。

此时天下升平,物价低廉,这种刀只值几分银子。他开出了每把二两的天价,二十把便是四十两,足够一家老小三年的开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值得冒险。

“爷台几时取货?”掌柜的接过了飞刀。

“明日此时,质地与份量,要与此刀完全相同。”

“老朽连夜赶工,保证如期交货。”

“多谢!”天鸣取出风雷梭,问道:“此物能否打造?”

掌柜的惊退一步,失声道:“老天爷!这是武当派的镇山之宝,小店……”

“请问能否打造?”

“不能!”掌柜的断然摇头。“此物乃是以万年铁母打造,普天之下,只有十二枚,小店没有这种材料。”

“质地稍次一些,亦无不可……”

“假如质地稍次,便不能称之为风雷梭了,功效与这种小刀相似,何苦?”

天鸣收起风雷梭,取出五十两银票,道:“工价先行奉上,多出十两,送与贵店伙计宵夜。”

掌柜的心花怒放,收起银票,再三叮咛万万不可泄漏,免遭横祸,尔后将二人送出店外。

看在银子的份上,掌柜的连夜赶工,打造了二十五把飞刀,如期交货。飞刀的质地与份量,与原刀一般无二,十分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