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澄湖涟漪
夜，不管是漆黑的夜，幽香的夜，还是迷茫的夜，终于都过去了。
清晨，颜真明躺在凤凰城里一片林子中的一棵大树上，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照在他的脸上。他醒了，睁开了眼睛。
微风拂面，他一纵身跳了下来，提了提身上的轩刃刀，要走了，要离开这座无限柔情的小城。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湖面，湖水平稳如镜。他只期待自己的心也能和这湖面一样平静，这个湖叫澄湖，是离开凤凰城必经的地方。
美丽的小城，他轻轻地来，又要轻轻地走了。这时他看到了两个人影向他慢慢地挪着步子走过来，这两个人是谁？一个是柳无绵，另一个是赵青松。
颜真明就当没看见他们一样，径直往前走，目中空无一物。
柳无绵和赵青松伸手喊道：“颜少侠，请留步！”
颜真明轻声笑道：“怎么二位还想和我比武？”
柳无绵急忙说道：“哪敢哪敢啊，少侠的武功，我等是领教过了。之前在淇山我等围攻少侠也是情非得已。请少侠不要怪罪。哎~”说罢，柳无绵叹了一口气。
赵青松说道：“是啊，我和柳掌门都是为人所迫，有把柄捏在那个胡孝芜的手中啊。”
颜真明冷笑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背地里干些有损名声的事，也算你们活该！”
柳无绵面色凄然，道：“都怪我们一时糊涂啊，只不过少侠我提醒你，少和那个媚香儿接触，她是个妖女。”
颜真明道：“你们做错了事，还说别人的坏话！”
柳无绵一脸忧愁地说道：“说来惭愧，我们的把柄正是被这女子给抓住的。那晚，胡孝芜请我去凤凰客栈喝酒，喝完酒，已经醉醺醺了，我刚要就寝，朦胧中看到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来到我身旁，我看她看得醉了，把持不住心里痒痒的，突然一阵特殊的香气袭来，我浑身都酥软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发现我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匆忙离开后，发现我的眉毛被削掉了，还有我的点苍派的令牌也不见了。”
赵青松道：“正是，正是我和柳掌门的经历几乎一样，只是他被削掉的是眉毛，我的是胡须。我们没了眉毛和胡须就被等于被他们抓住了把柄。还有其他许多名士都是这样子，于是江湖有人传言什么夜游神之类的。其实这是胡孝芜放出的谣言。我们自己出了丑，不敢戳穿他的阴谋啊。”
颜真明静静地听着，突然间放声大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他这一笑顿时又停住了，他把脸转向他们，锋利的目光地射在他们的脸上，狠狠说道：“你们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们这些人！”
柳无绵和赵青松见他又发脾气了，面露难色，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悻悻而去。
风吹过湖面，吹皱一层波绿，颜真明的心更加不平静了。他反反复复的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头脑中尽是媚香儿那可亲的笑靥，她帮他包扎伤口时的神态。她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美如仙子一般，这种事她怎么会做呢？
他不相信，但是他又不能不怀疑。柳无绵和赵青松已经放下了掌门的架子，声色沉重说的这些话并不像是谎话。媚香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多想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要好好看看她，将目光投放到她的每一寸肌肤，去洞察她的灵魂，去窥探她的内心。
他还在沉思，可是他听到了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是那样的动听，像是大地的轻稳的呼吸声。
他再一抬头，就看到了媚香儿。她好像是乘着风儿来的，来的是那样无声无息，来的那样充满诗意。
“你来了。”颜真明从口中挤出了这一句话。
“对，我来了”媚香儿也平静地说道。
“你为什么来了？”颜真明道。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送送你。”媚香儿道。
“你不应该来的。”颜真明看着她飘扬的秀发说道。
“为什么？”媚香儿道。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你送。”颜真明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还是这样的不近人情。”媚香儿道。
“我只想问你一句，柳无绵的眉毛是不是你削掉的，你到底拿没拿他的掌门令牌？”颜真明紧紧地盯着媚香儿。
他的目光很深邃，很锋利，让人几乎不敢对视。可是媚香儿的目光丝毫没有回避。她也认真地注视着颜真明，轻声说道：“不错，是我。”
“你为什么这样做？”颜真明突然大喊道。
“我喜欢这么做，你管得着吗？”媚香儿也变得激动起来。
良久，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不是金，也不是银，沉默是一块压在人们心头的重石，沉默是一杯催人断肠的苦酒。
“我好心来送你，你却提让我伤心的往事。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媚香儿此刻竟抽噎道。
听着她的哭声，颜真明心里好难过。他只是想问问，他多想她坚定地回答不是她不是她，那样他就可以心安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什么理由也没说就承认了。可是她为什么还哭了呢？她一定有什么苦衷。不，我不能就这样走了。
“你怎么还不走！你快走啊，省得你认为我是个下流胚子。”媚香儿的哭声更厉害了，如这湖底幽咽的泉流。
颜真明没有走，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都快碎了。
“的确我是个坏女人，你们怎么看我都行。我随随便便就和男人勾肩搭背，我很坏，真的。我也厌倦这种生活了。你不说我，我也觉悟了。我厌倦了－－－－－”媚香儿的语调冷得像是冰山上吹来的风声。
她的话音刚落，她猛地一纵身向湖里跳去。风儿吹乱了她长长的头发，吹动了她那一身白如雪的衣裳。在空中她宛如羽化升天的仙子一般，缓缓地坠向湖面。
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一圈涟漪，一圈圈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颜真明愣住了，突然也一纵身跳下去。澄湖的水面又激起一层涟漪。
颜真明不停地波动着水花，他伸出手拉住了媚香儿的手，又抱住了她的身体，奋力夹着她游向岸。
媚香儿浑身被水湿透。雪白的衣服紧紧贴着她匀称的胴体。颜真明把她放在岸边，缓缓地她睁开了眼睛。湖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去，也许那不是湖水，或许是泪水吧。
“你为什么救我？你不必救我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让我死了算了。”媚香儿刚喘过一口气就喊道。
颜真明道：“你别激动。我怎么见死不救呢。”
媚香儿这时低低地说道：“世界上有谁会理解我呢？”
颜真明正色道：“媚香姑娘，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是不是？告诉我！我能理解你！”
媚香儿这时笑了笑，声音很凄然：“你，你只是个无情的家伙，只会头也不回地离去。我告诉你有什么用？”
颜真明竟把手按在她的肩上，激动地道：“不！我不是无情的人。我不是！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为你解除烦忧!”
媚香儿没有看着他，把脸侧过去，缓缓说道：“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我做的那一些事都是被我的主人逼着做的。我多想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和自己喜欢的夫君厮守到老，不离不弃，过着平凡的男耕女织的生活。”
颜真明道：“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那样就没有人会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了。”
媚香儿笑了，笑意竟流露出一丝悲凉：“你说你要带我离开这儿？是吗？”
“是的。”颜真明坚定地